“他是没有选择。谁让咱们的师祖定下了那么一条规矩?只能收两个徒弟。他不想传给我,当然只能传于你了。”郑禹鸿继续说道,“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想传给我?因为我从来都很优秀,他怕我盖过他的声名!”
郑禹鸿一口气说完,额上的青筋微微颤动。
“师弟,你心里清楚,你说,是不是?啊?你说呀!”
郑禹鸿见赵禹川盯着前方,不置一词,越加激动。
“要说我不配做鬼手门的弟子,那首先他连景坤就不配做别人的师父!”
“你这个混账东西!你连师父也敢辱骂!我今日不教训教训你,日后怎么去见师父!”赵禹川愤懑不已,强撑着立起身来,随即一手如钩,如风如电,向郑禹鸿抓去。
虽出手迅疾,不料郑禹鸿却早有防备,一个急闪恰恰躲开了。反倒是赵禹川,逞强出手,内外不支,没有击到对手,自己身子一晃,差点又跌下去。所幸,一只手臂及时伸来,扶住了他,他才稳住了身子。
那手臂上粉袖招招,出手的正是那一身粉裙的女子。
原来北郭群和廖帮主站在原地,赵禹川出手后离他们就远了。粉裙女子恰在近旁,一眼看到,连忙相扶。她一进来时的忸怩之态一瞬之间就没有了。
如芸赶紧上来搀扶她的父亲,一面给粉裙女子道谢:“多谢女侠出手相救,如芸感激不尽。”
话还没说完,她背后一道劲风,不及反应,那粉裙女子一把抓住她肩膀,将她拽在一边。
她惊魂未定,只听一声轰隆,地上砖石扑扑而起。
“郑禹鸿,你撒野撒到拨云堂来了!”北郭群拔刀而上。
廖帮主却拦住了他,笑了笑,对郑禹鸿道:“本来你们师门恩怨,我等外人不该过问。不过,眼下这兄弟有性命之虞,你若再加干扰,我与北郭堂主势必出手,那时恐怕郑员外也要吃亏啊。呵呵呵,不如这样,看在我的面子上,让赵掌门恢复恢复元气,他把人救了,我给你们做见证,你们再好好了结旧恩怨,如何啊?”
轱辘帮本就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大帮派,廖帮主更是德高望重的长者,得罪他就等于是得罪整个江湖。郑禹鸿犹豫了一下,不情不愿地点了两下头,算是答应了。
廖帮主立即为赵禹川运功送气,不到片刻,赵禹川的气色就红润起来。
“廖帮主,多谢了。”赵禹川声音嘶哑,表情仍然严峻。
“赵掌门不必客气。是你慷慨相救,才捡回了几个兄弟的性命,该答谢的是我才对。”廖帮主朗声道。
“在救他们之前,还有一事,现在该当着廖帮主的面说清楚。”赵禹川说着,眼睛却扫向北郭群。
北郭群会意,上前说道:“先前赵先生说没有廖帮主您的首肯,他不敢出手相救,我替您做了这个主。现在既然您来了,两位还是当面说清的好。”
“赵掌门有什么顾忌,但说无妨。”廖帮主看了一眼床上垂死之人,说道。
“廖帮主应该有所耳闻,‘鬼手妙指’之所以被人惦记,是因为它跟一个重要的仪式有关。”赵禹川说道。
众人不约而同地看了看郑禹鸿。
“不仅是我门中人,江湖上、朝堂里,曾有不少人都紧紧地盯着,因为它,先师也被害得家破人亡。”
“你是说‘开眼’?”廖帮主忽然想到。
“不错,我所施救的这些人,要么将拥有隼之眼,要么将成为暗黑斗士,廖帮主可要有心理准备。”
廖帮主沉思了片刻,下定了决心,说道:“赵掌门只管救人,剩下的老夫自有办法。”
赵禹川便专心使用“鬼手妙指”,接连救起轱辘帮的人。前前后后数个时辰,他滴水不尽,只在功力耗尽时由廖帮主和北郭群轮番输内力,其余连歇息也不歇息。只有如芸寸步不离地陪着他。
待他救下最后一个人的时候,天已经黑定了。
北郭群早吩咐手下人备好了酒菜,十分热忱地招呼他们几方客人喝酒。
赵氏父女自从七年前在岳家堡那日遭了毒手,就再也不愿吃别人的酒。住在武家坪,也从没有去过酒家沽酒,都是自己酿酒自己喝。这时受到邀请,他们坚决推辞。
“赵先生,这又是为哪般啊?在下让两位兄弟千里万里地请你来,固然是有求于你,可有意相交也是不假。赵先生上我拨云堂来,连口水都不喝,莫非还为我那兄弟的莽撞耿耿于怀?若是因为这个,在下现在就叫他来,要打要罚,随赵先生高兴!”北郭群说着便要叫人。
赵禹川挡下他道:“北郭堂主以为我赵某人会说话不算数吗?”
自从廖帮主到来,他就不好意思再自称“老夫”了。可是不愿赴宴的念头却十分坚执,连廖帮主也劝不下来。
“这么说,难道是拨云堂什么地方做得不妥,亦或是在下照顾不周,让赵先生不愉快了?”他越是不肯去,北郭群越是要让他去。
“北郭堂主言重了,阿爹只是身体不适,不能吃酒。”如芸说道。
她想起了岳家堡,一瞬间又觉得祝文斌死有余辜。
“那不吃酒便罢了,总该吃些东西吧!”北郭群坚持道。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小心眼!人家不想吃,你干嘛非要让人家吃!”合药仙子摆出一张冷脸,插道。
北郭群心中气恼,却不好发作。无奈只得说:“既然赵先生急着回去,在下也不便强留。二位路上……”
“慢着!”郑禹鸿突然叫道。
他一直守在门外,北郭群招呼的时候却故意略过了他。
“这么着就能走了?廖帮主,您可是答应了要为我们主持公道啊!”
廖帮主捋了捋雪白的胡须,说道:“老夫不会食言。北郭堂主,且借长厅一用。”
他是拨云堂的常客,当下就带着他们到了长厅上。
“来,有话坐下好好说。”他首先在一张虎皮大椅上坐下,又招呼他们也就座。
赵禹川坐在一边,郑禹鸿便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两眼直盯着他。
合药仙子、红发男子还有粉裙女子都跟了进来,北郭群以为他们都是廖帮主请来的人,就一一让座。
长厅里气氛凝重。
“师弟,我只要‘鬼手妙指’,你交给我,你还是我派掌门,我保证再也不会跟你过不去,而且,你有什么难处,师兄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郑禹鸿开门见山地提出要求。
“休想!”赵禹川沉下脸来,说道,“你目无师门,辱骂师父,我没有把你驱逐师门已经是仁至义尽。你休要得寸进尺,妄想‘鬼手妙指’。”赵禹川丝毫不愿妥协。
“凭这你就要把我驱逐师门?”
“这些当然不够,你在这公然抢夺‘鬼手妙指’,这一条便够了。师祖立下的规矩,没有被传授‘鬼手妙指’的弟子,不得私下偷学,若有违逆,轻则驱逐师门,重则以死谢罪!”
“哼,看来你记得很清楚。那我问你,若是将它泄露给外人,又该是何处罚?”郑禹鸿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赵禹川身体一颤,几次欲言又止。
“你不说,我说。若是泄露给外人,那就只有以死谢罪一条了!”郑禹鸿直直地望着赵禹川说道。
如芸看到父亲面色黯然,一言不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问郑禹鸿。
“什么意思?师弟,你说呀!怎么不敢说了?”
赵禹川痛苦地张口道:“连芸不是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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