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堂主,属下愚钝,不明白您为啥就就把那妞放回去了!既然咱们都引她出来了,不干脆把她绑了,要挟他姓赵的?”出了武家坪百里之外,一个大块头手下忍不住快马上前问路逢道。
路逢回了他一眼。他慌忙改口道:“路副堂主……是路副堂主……属下口误,该打该打!”
路逢两眼望着前方,双唇紧闭。才这个时节,他已经周身发冷了。
“你快别烦堂主了!依我说,你就是愚钝。独目神手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要是把他闺女抓起来就能要挟他,那么多门派都找上过门,他还不躲得远远的,藏得好好的去?”另一个小个子手下说道。
“嗯,说得是。”大块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就你那笨脑袋瓜,不使也罢,你不使啊,咱们也不会损失啥。”小个子笑道。
众人听了也哈哈大笑起来。
大块头却不恼,咧嘴一笑,说道:“就因为我脑子不好使,才要多使使呢!就跟咱这刀一样,越磨才越快嘛,你不磨它它才越钝呢!”
“行了吧,老树,你就安心跟着堂主走,错不了!”
“唉,我脑子里还装着没明白的事呢!”大块头老树叫道,“咱为啥非去那什么岳家堡啊?前面不就有客栈吗?”
“说你脑子不够使,你还非要使!你以为咱们就是去歇夜啊?”小个子不耐烦地说。
“可不是去歇夜吗?嗯?”老树一脸不解,却没人再回答他。
行到旷野时,路逢渐渐慢下来。他眉头微蹙,把身上的貂衣裹紧了些。真是毫无遮拦的地方啊--他忽然看到前面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一行人随着他行慢,月光下,他们是一线的飞尘。
行近了,人影显然也发现了他们,举起双手,不停摆动。
“你是谁,干嘛挡道?”小个子一脸凶相。
“实在抱歉,我也不想啊,可是……可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那兄弟你是要去哪啊?”小个子看马下之人身后背着利刃,想起路逢的嘱咐,稍稍换了语气问道。
“岳家堡,我要去岳家堡,你们知不知道这哪条路是上岳家堡的?”窦天骐指指身旁的岔路口,问道。
他从武家坪出来,一路打听,一路走,走到这,就不知道该走这三条路的哪一条了,这么久这还是他遇到的第一拨人。
“嘿,真巧了!我们也是去岳家堡哇!”老树脱口而出。
小个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唉,脑子不够用嘴还快!
“去岳家堡,走这条。”路逢开口道。
他一直在打量窦天骐,一种强烈的感觉在他脑中碰撞,他一时想不起,他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眼前这个人。
“多谢!”窦天骐知道了去路,抱拳谢过,转身就走。
“到岳家堡,还远,你就打算这么走过去吗?”路逢盯着他问道。
“就是!不如上马来,跟我们一同去!”老树热心地抢道。
“不用了,我走走歇歇,并不很费脚力。”窦天骐朗然笑道。
这个笑容……路逢思忖着,终究没能记起来。
他轻轻顿首道:“那我们先走一步了。”说着,一夹马肚子,拍马前行。
“嘿嘿,岳家堡见!”老树憨笑道。
窦天骐一一还礼,目送他们先行。
看来武长东说的没错了,大家都赶去岳家堡,一定是要争黄金了。看他们的行头,不是等闲之人,身手也一定差不了,也罢,大家一起斗那食人怪物,人多力量大,比一个人单打独斗要好。他也没想过独自贪占那么多赏金,只要分得一些,能把如芸姑娘的银子还上就好了。
马蹄声渐远,他一个人行走在夜色里。不时飞过几只夜行的鸟,远处还有猫头鹰“唔--唔唔--”地叫。
整个夜晚,他都在前行。累了就倒在草丛里,睡一气,饿了就喝那长长的细流中的水,偶尔遇上一点农人摘漏的果子,那滋味,足以令他回味一路。
就这样,第二天下午的时候,窦天骐总算到了岳家岭。听当地人的指点,岳家堡就在岳家岭岭下的山麓。他远远地就看到一排蔓延的红瓦屋顶。那里便是此行的目的地岳家堡了。
窦天骐斗志满满,大步向前。
“唉唉唉,让开!让开!”一个马车夫赶着马车,急匆匆奔驰而来。山路狭窄,窦天骐差点被马车撞飞。
他正要给这些没有礼貌的家伙一点教训时,后面突然又奔来一队人马,尘土张扬,幸亏他避得快,只吃了一嘴的灰尘,不然连小命都要折半条。
他被不断前来的高头大马和结彩华车冲撞开,不过几里的路程,最后却走了一大个时辰。当他到岳家大门的时候,前面已经排了一溜的人。
这些人一个个衣冠楚楚,穿着不俗,大概就是那些乘着马车、骑着大马的人吧。一想到是他们,尤其是他们刚才横冲直撞的恶劣行径,窦天骐就心生厌恶。
不过,看起来,他们对他也没有什么好感。他一排到他们后面,四周的人就嫌弃地捂住鼻子,自动闪开三丈远。
干嘛啊,窦天骐抬起自己的手臂,闻了闻,又凑近脖子使劲嗅了嗅,不臭吧!
只是一路尘土罢了--说起来,还不是拜他们所赐?窦天骐拍了拍衣服裤子上的灰尘,理了理头发,那些人却站得更远了。
唔?现在知道躲开了,刚才怎么那架势呢!
他坚守着他的位置,跟着前面的人一步一步向前挪。
真是想不到,会有这么多人来领这个赏金啊!他想到,自己要得到三百两银子似乎不太容易了。
不过,最让他感到奇怪的是,怎么这些家伙看起来都文绉绉的呢?一个个不是握着折扇,就是捧着画卷,看起来很不像是抓食人怪的啊。当然,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嘛,他也是明白的。或许,这些家伙个个都身怀绝技呢。
排了半天,总算轮到他了。
门内那个锦衣黑帽的老头眯着眼,问道:“你是……?”
窦天骐抱拳道:“我是窦天骐。”
“哪家公子啊?”老头上下打量他道。
窦天骐不解,一脸茫然。
“还是哪个门派的好汉?”老头见他不答,又压低了声音问道,生怕给谁听到似的。
“我……我是……”窦天骐不知道该怎么说,梅谷那个地方他不能说,不该说,也实在不想说。
“唉,你师父是哪位高人?”老头左看看右瞅瞅,又问道。
“这个……这个……恕我不能相告。”他一脸坚决地说。
“不能相告?你不报上家门,我怎么知道你是哪门哪派啊?这是岳家堡,不是什么无名鼠辈随便就能进来的!”老头厉声道。
“我没有师父,那那就不能进去了吗?”窦天骐下了决心,说道。
“那你就是无名鼠辈!还敢上岳家堡来撒野?来人啊,给我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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