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恶终有报,看来相公是受报应了。”她在他的胸膛前说着,让他不悦的眉头更加禁皱了一分。
他没有管她的唠叨,对呼查尔说:“你阿姐之事然朕有错,但你意图杀朕已是杀头之罪。”
呼查尔冷笑一声:“你杀了阿姐,我杀你,多么合适!”
陈炎君闭眼,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置他了。
呼查尔却还在冷笑,也像是自嘲地道:“还说大炎周帝曾经喜欢阿姐,要是喜欢又怎么能那么残忍将阿姐押去陪葬?不过都是你们大炎人的假话!虚伪的皇帝,虚伪的大臣,虚伪的人,你们都是假慈悲,假仁假义!”
“呼查尔,”陈炎君忽然叫他一声,问道,“若你阿姐现在还活着,你以为她会活成什么样?”
他这一问,让呼查尔一时愣在这里,也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你以为,新帝即位后,这样年轻的妃子在宫中能活的多么自在?”他反问,亦是嘲讽,“你阿姐生前蛊惑先帝,朝臣惧愤,为先帝殉葬是她必然的结局,你怪朕,朕认,但朕若留你阿姐,便难以对得起朕自己的心。”
“我不明白。”呼查尔看着他直言。
陈炎君轻抬一笑:“鬼人女子天生魅惑,你阿姐若留在后宫,朕不知是否能守住这颗心,但是那时朕已经娶妻了,朕若对你阿姐留情,便是对另一人无情,那人比你阿姐更为凄惨,你阿姐尚还有你这个弟弟,可她却孑然一身,既无兄长也无姐妹,这便是你所谓之正义?”
呼查尔和唐婉若都是一惊,尤其是唐婉若,靠在他身前心扑腾扑腾地跳着。
他口里说的那个人可是自己?
呼查尔十分惊讶,但还是道:“一派胡言,你们大炎人就是会找借口!”
陈炎君承认:“的确,朕是寻借口,但受不住你阿姐的魅惑亦是不假,然朕是绝不会给你阿姐名分,也不会让先帝遗风再存于大炎,朕之所为或许残暴无情,但先帝的后宫你可知道有么龌龊难忍?如果你恨朕,朕也无话可说,只能对你愧疚了。”
他的话让唐婉若心里怪怪的,但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一朝天子一朝臣,一朝天子难道还能容忍先皇在位时的后妃在后宫中与当朝妃子争权争宠?即便他不出手,在后宫中那些妃子又有几人能够善终?
都说他绝情,那如果他是多情存善的君王,当年留下了后宫满满的嫔妃,那么到现在她还能像现在靠在他的怀里吗?
如果说他的绝情都是因为要把情留给她的话,这么重的分量,她不敢想,也不敢当了!
唐婉若想着,感到无限的感伤。
到底是绝情的帝王好,还是有情的帝王好?一时间她也拿不出定论了。
“别说那么多废话!狗皇帝,杀人偿命,我要你为阿姐偿命!”
陈炎君无奈地闭上眼睛,脚上一挑,将地上的剑蹭起来,拿在手上。
“呼查尔,你若这样恨朕,朕给你机会,拿这把剑刺朕,不论生死,朕不怪你。”
他说着拔剑扔给了他,呼查尔接住。
“但朕只给你一次机会。”
“陛下!”白狄大惊,忙过来拦住他。
唐婉若也是惊讶,奋然挣开他的怀抱,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叫了一声:“相公!”
“相公?”呼查尔听到她的称呼,觉得好笑地笑了一下,对陈炎君道,“你说的不可负情的人就是她吗?哈哈,原来你们早就结合在一起,骗所有人,骗整个大炎说你对女人不敢兴趣?”
“有意思,太有意思!”他摇着头,不知道是在笑话他们还是笑话自己。
“你不能这样做,你绝对不可以!”她愤慨着,拽着他外袍的衣领,浑然不顾呼查尔的话。
陈炎君漠然地低头看她,摇头:“你都说了善恶有报,朕当年将所有宫妃送入皇陵与先帝陪葬,这便是朕该还的。”
“你疯了吗!”她大喊,“你不珍惜自己也不想想别人吗?”
陈炎君笑了,摸着她生气的脸蛋,说道:“朕若不死,自然还有是要来和你算,你要相信朕乃真命天子,大炎国运不衰,朕不会就这样死的。”
他很自信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白狄将她带下去。但这一次,白狄犹豫了。
“陛下?”
陈炎君只是点头,越过他走到呼查尔面前,挺起胸膛说道:“来吧。”
呼查尔稍微蹙了一下眉头,犹豫了一下后说:“大炎皇帝,这是你要我做的,可别怪我!”说罢,举剑刺了过去。
陈炎君闭上眼,只听剑身入肉的声音。
“相公!”唐婉若急的尖叫,但白狄在身后拖住了她。
“唐郡主,陛下这样做圣意难为,你可不要为难我呀!”
唐婉若却只是拼命挣扎,想过去到他身边一个劲地扑腾,不停地大声喊着:“相公,相公!”
她这是怎么了?她竟然再一次地看到他要死在自己面前?
他竟然又不顾她,又要这样离开了吗?
“陈阿牛,你要是敢这样离开,上天入地,生生世世,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唐婉若眼泪夺眶而出,看见他稍弯下了背,渐渐退后,血渍滴落到地上。
谁知道他往后退了退,一下倒在身后的椅子上。
“朕说过,只给你一次机会。”他说的有些艰难,沙哑着声音。
唐婉若稍微安静了下来,仔细盯着他。
“相公?”她问了一声。
他没死?
他低着头,捂着胸前的伤口。唐婉若喜极而泣,趁白狄没注意挣脱了他的束缚立刻跑到他的身边,蹲下身仔细查看他胸前被刺伤的地方。
约莫心口处,红色的鲜血还在涓涓地往外流。
陈炎君痛苦地捂着伤口周围,另一只手一把拿住她按在心口处的手。
唐婉若吓得手足无措,连忙翻看随身带的布囊,说道:“相公你忍一忍,我看有没有带金创药。”
“郡主,你不要费神了,这一剑我刺得深,狗皇帝活不了多久了。”呼查尔在一旁说道。
“闭嘴!”唐婉若怒喝他一声,转头恨恨地说,“如果他死了,呼查尔,我一定要你一起死!”
她这话,说的陈炎君都忍不住抬起头看她。
“相公,你忍耐点。”唐婉若这时非常清醒当初和苏子络学了医术,拿出药瓶仔细地为他处理伤口。
白狄也赶上前来,对他们说:“我去叫太医。”他刚要离开,却被陈炎君拉住。
陈炎君的唇色有些发白,有气无力地向他说道:“先送朕回宫。”
因为他受伤,白狄不便带上她同行,便让她一个人留在了这里。
唐婉若泪流不止。
呼查尔看着她,实在忍不住了,说道:“别哭了,狗皇帝要真死了,你就是做寡妇,和之前也没什么两样!”
“他是我相公!”唐婉若忿忿抬头,指责他,“你阿姐的命是命,我相公的就不是了?”
呼查尔忽然间无言以对,只道:“那你再杀了我,我现在还没有成亲,也没有子女亲人,你杀了我不会有人来找你寻仇。”
“你……”为他这样的逻辑,唐婉若也是无话可说,“相公要是死了,你以为拿你的命就能抵消吗?”
“那你之前说要杀了我?”
她哭得这样伤心,呼查尔停下了话,斜过脸去仔细地端查她,稍稍有点好奇问:“大炎皇帝一直不纳妃,你是怎么嫁给他的?”
“要你管?”
“我不管,我就是问问,”呼查尔说,“你们既然是夫妻,为什么大炎还盛传你是寡妇?大炎的皇帝不都很避讳生死吗?”
他这话让唐婉若渐渐的不哭了。
“怎么了?”呼查尔问。
唐婉若看着他眼眸里十分恼怒:“我和相公间的事情,你永远都不会懂。”
呼查尔看她的神色渐渐有些奇怪,咬了咬嘴唇:“如果他不是你相公,你会跟我走吗?”
没想到他会忽然这么问,唐婉若迟疑了一会儿。
还是摇头:“不会,我生长在大炎,大炎就是我的根,我不会离开。”
听到她的回答,呼查尔突然笑了:“这样。”似有一声轻叹。
唐婉若从地上爬起了身,拍拍身上的尘土。
“我要走了,呼查尔,不管怎么样你为阿姐报仇的心思我理解,但是,相公就是相公,绝对不会为你阿姐去偿命,”她道,往后走几步又转身,告诉他,“大炎的女子就是这么不讲道理。”说罢,这才真正的离开。
她最后的话把呼查尔弄震惊了,看着她的背影。
“大炎女人就这么不讲道理?”呼查尔发自心底的笑了出来,仰头,“啊,还真是这样,毫无底线。”说着,在关押他的密室里响起了一阵狂笑声。
周帝遇刺病危,这是天大的事情。
太医院手忙脚乱,几乎所有的太医都出动了,在寝宫门前会诊,没有一个人舒展开眉头。
唐婉若回到这里,看到这么大的阵仗,心里吓了一跳。
“太医,陛下怎么样了?”她担心地问,难免会显露出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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