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狄抬眉摊手:“那就看陛下心里是怎么看待唐郡主的了,我想唐郡主不会是贪图名利的人,重感情多于虚名,对了,说不定她就下定决心和呼查尔一起走了呢?到时候你鸡飞蛋打,鬼妃和先帝的事情还没有着落又赔了个媳妇……”
陈炎君已经开始拔剑,白狄瞬间脚底像抹了油一样瞬间就溜得不见了,让他想问也抓不住人。
这等麻烦的事情还是让他自己去解决吧!白狄是再也不想摊进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里来了。
看他消失不见,陈炎君收回剑,但还在这里疑惑。
自言自语。
“朕真的该去和她明说?她听到后真的不会在意?”他不明白,心里也没有底,眉心的愁绪半天都没有舒展。
唐婉若回到房间,心情非常不好。
“只是想听相公坦言相对,即便真对鬼妃有和情愫,利用我,我也不会阻拦,但相公为什么要欺骗于我?”她哀叹一声,问着自己,觉得很累。
躺到床上,看着头顶那雕花漆刻的图案,渐渐闭上了眼,许是太困了,竟不觉间就进入了梦乡。
也许是真的太难过了吧,梦里的一切都是和陈炎君有关。她又梦见了当年被告知他死在山上的那个时候,亲手捧起那些断指,亲手挖墓穴埋葬、立碑。往事在梦里一幕幕重现,让她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梦里还是真实了。
陈炎君踱步前来,看到她将自己裹在被子里。
“若若?”
他叫了一声,无人回应。
他走过去,见她似已熟睡,心里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再走近,却瞧见她眼见淡淡的泪痕,显然是刚才哭过。
这一下,又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若若。”他又轻声地叫了她一声,同样是没有反应。他坐到她的床头,将她轻轻地扳过来,见到她愁眉不展的样子。
陈炎君失笑:“在梦里也这样恼朕么?”一声叹气,指腹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痕,指尖还有湿润的感觉。
他摸着她散乱的秀发,轻轻理好,对她说道:“若若,朕当年年幼,见识尚浅,鬼妃是朕从未见过的女子,与宫里其他的嫔妃不同,自是与她靠近了一分,不过那都是旧事了。”
他这样说着,也庆幸她在睡梦中,这样说出来心里的压力也少了几分。
“不是朕故意欺瞒你,而是朕怕告诉你后你会在意,鬼妃经常在夜下饮酒,小时候朕撞见过许多次,她和呼查尔很像,红发似火,在月色中如同鬼魅一般,你能知道朕初见她时的那种震撼么?朕的确曾惊慕于世间竟有鬼妃这等女子的存在,但朕心里能与朕相伴一生之人却从不是她。”
“朕的确曾很怜惜鬼妃,因为朕同情她,她与宫里其他嫔妃不同,她的内心是自由的,她是鬼国的雄鹰,被囚禁在大炎的皇宫里,朕不愿意看到她的羽翼被拔掉,她不属于这里,不应该沦为先帝的玩物,”陈炎君说着在她的睫毛处轻轻地拨弄了一下,那样纤长灵秀的睫毛让他心头也为之动了动,坦然道,“朕的确曾倾慕与鬼妃,若若,有时候你真让朕很疑惑,难道你真的想听朕当面说出对其他女子的情义?你怎能对朕如此残忍?”
“我都不在意了,相公还在意什么?”
她清若银铃的声音轻轻地响起,让陈炎君一怔。
怀中,唐婉若渐渐睁眼,眼神清明没有意思疑晃。
陈炎君吓了一跳,小声惊呼了一声:“若若?”
“陛下曾倾慕于谁,怜惜于谁我都不在乎,但陛下若是想着旧情人还骗我为你做掮客,即便是无知无礼的村妇也是忍不下这口气的。”她说着还有皱眉瞪眼,好似很恼怒他似的。
陈炎君忽然间哭笑不得。
“若若,你这干醋吃的,何必要和一具尸体吃醋?”
唐婉若让他说的脸红了,佯怒道:“谁吃干醋了,我已经收拾好东西,这就去和呼查尔离开,让陛下如愿以偿!”
她说的是气话,陈炎君也知道,但还是下意识地把她箍得更紧,说道:“你想和他走,也不问问你相公同不同意?”
“啊,我怎么忘了相公有龙阳之好,又曾恋慕鬼妃,你果然舍不得呼查尔!”
她这话说的陈炎君更加苦笑不得了,扶起她来:“正好,朕这就是要带你去见他。”
唐婉若有些迷茫,眨着双眼转过身:“见谁?”
陈炎君清莞一笑:“那个你想和他离开私奔之人。”
呼查尔在密室里还是一副惊讶的神情,对着白狄求证:“大炎周帝曾经爱过鬼妃?”
“不,爱没爱过不好说,但心里很怜惜她倒是真的,当年指责先帝要求放鬼妃出宫,为这个事情还差点被先帝处死,不过,呼查尔,你那么在乎陛下对鬼妃的感情做什么?你又不是鬼妃!”白狄拿起一个梨子啃着,在这里和他好好谈话。
“我当然不是鬼妃,”呼查尔把头撇到一边,用长发挡住的阴影遮盖住脸颊上的一抹绯红,“我只是没想到在大炎还有人会对鬼妃好的。”
“这有什么奇怪?”白狄不在意地问。
呼查尔道:“大炎人不是很讨厌鬼人吗?”
白狄忽然扔下了梨,哈哈一笑:“呼查尔,大炎人要是讨厌鬼人,你还能来得了大炎?你以为九亲王会不顾民意将一个万民讨厌的人带在身边?”
呼查尔闻声沉默了。
“白大人!”密室内突然传来了唐婉若的声音。
白狄和呼查尔皆是向门外看去,看到唐婉若和陈炎君先后而来,两人神态各异,但总归都是惊喜。
白狄道:“唐郡主,你终于来了!”
唐婉若尴尬一笑:“白大人,什么叫我终于来了?”
“终于来了的意思就是,可以让这家伙把实话吐出来了,”白狄说着起身给她让座,“来,你和他好好说说,虽然也没什么太大的必要,但是自己说出来也是个将功赎罪的机会,鬼妃是死了,不要他也死了。”
呼查尔的视线却一直落在后边的陈炎君身上,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让人查探不出究竟。
唐婉若坐下来,第一句话便是问道:“呼查尔,你说过的话还算是么?”
呼查尔一时疑惑,将视线从陈炎君身上挪过来,看着她问:“什么话?”
唐婉若稍皱眉头:“你不是说如果我和你走,你就把知道的都说出来?那你现在说吧,我连行礼都收拾好了。”
这回呼查尔倒是惊讶了,问她:“你舍得离开大炎皇帝?”
唐婉若顿时委屈地撅起了嘴,难过而气愤道:“他心里想着的只是鬼妃,怪我看错了人,我不要他了,呼查尔,我要离开大炎,让他和鬼妃在一起去吧!”
陈炎君全程黑着脸听她说完这些话,不知道心里在打着什么主意,就是让白狄觉得有些恐怖,心里想着等会要赶紧逃离才是。
但她看了眼呼查尔,忽然又改了口说:“对了,如果你就是鬼妃的话,他是不会让你离开的,他果然喜欢男子,呼查尔,原来你才是陛下的真心人,我不管你了,我要自己走!”
这一下,把呼查尔说蒙了,忙说:“我不是鬼妃。”
“不信,你和鬼妃一模一样,而且陛下还那么怜惜你,虽然把你关起来但好吃好喝供着,一个人过来还不让人知道,全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真是太气人了!”
呼查尔大惊:“大炎皇帝关我不是你想的那样啊!你可别被他骗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不是鬼妃,为什么陛下对你念念不忘,神魂颠倒?”唐婉若委屈的好像都要哭了。
呼查尔急了:“那是他的事,他喜欢鬼妃跟我没关系!”
“你还说你不是鬼妃?”
“我不是鬼妃。”
“那你和鬼妃长的一模一样?”
“因为那是我阿姐啊!”
一句话,说的整个密室里鸦雀无声。
唐婉若住口了,抬手擦了擦眼角逼出的一点泪水,他的这句话似乎在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
呼查尔却还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还在继续和她解释道:“鬼妃是我阿姐,被大炎皇帝霸占,还夺去了性命,我是来大炎为阿姐讨个说法,但我并不是阿姐啊!”
唐婉若眨巴着眼睛,渐渐转过头。
“陛下,你都听到了吗?”
陈炎君点头:“朕听到了。”
呼查尔顿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忽然间怒从心起。
“你诈我的话!”他猛冲向唐婉若,怒目圆瞪,但奈何被锁链锁住,只能到她身前一寸,再不能进一步。
唐婉若往后退去一步,摇头道:“呼查尔,这都是你自己说出来的,我是真的收拾好行囊打算跟你走了。”
“你骗我!你竟然骗我!”
呼查尔撕心裂肺地叫喊,让陈炎君深深皱起了眉头。他上前把唐婉若拉过来,对呼查尔说:“你是来探查鬼妃的事情,又是怎样和九亲王系在一起?”
“狗皇帝,你以为我还会说出来吗?我告诉你,到死你都不会知道,我就是死也不会说告诉你!”
唐婉若躲在他的怀中,对发狂的呼查尔有一点点害怕。陈炎君似乎察觉到了她这一点,伸手将她更加护住,对呼查尔说:“尔姐之事朕也颇感无奈,你若来寻仇当找先帝。”
但呼查尔不听,狂怒地指责他:“但阿姐是被你活埋的!是被你,被你这个狗皇帝拉去给先帝陪葬!”
唐婉若蓦然一惊,也是恍然大悟。
原来,他说的是这件事!
抬头看陈炎君,因他紧紧护着,只能看到他紧绷的下颔弧线,刚毅好看的散发出一分清冷。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