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问的好!”九亲王转身,大为夸赞她,“郡主聪慧过人,本王很欣慰。”
唐婉若站在这里,对九亲王的回答报以苦笑。
“九王爷,婉若愚钝,不懂您的意思,还请您明说。”
夜路走多了总会碰见鬼!她在宫中走着总有几次会遇到九亲王。
这一次就是一样,本来是打算回去休息的,但路上撞见了就只好停下来寒暄两声。但谁想寒暄着,就寒暄出鬼妃的事情来了。
而说到鬼妃,她也恰好就有兴趣。
九亲王说:“你问本王为什么对前朝妃子感兴趣?本王就想问你,难道皇上不感兴趣?”
他的话令她无从回答。
陈炎君的确也感兴趣,非常感兴趣!
“请王爷赐教!”唐婉若回应道。
九亲王笑了一下,仰头,更是爽朗的笑声:“郡主近日来与皇上交好,那可知当年鬼妃,可是让本王那小侄儿情窦初开的情人?”
一席话落地,唐婉若愣然,惊讶地脖子都伸到前面去了。
张大着眼睛:“九王爷,这不对吧?”
“有什么不对?鬼妃是皇上的初恋情人,这件事情当时宫里的人都知道,本王何需骗你?不过又说回来,本王那侄儿倒是痴心,想必他到现在还没能忘记那名宫妃,即位后直到现在才正式立妃,倒也不易。”
九亲王目眺远处微微的摇头:“所以本王见到呼查尔时,就令画师即刻绘制了他的画像,带在身侧回到京城交给了你,呼查尔和鬼妃实在太像了!”
她仰头,看九亲王说话的模样不像是在撒谎。
“咳咳!”唐婉若突然一阵的咳嗽。
“郡主,你身体不适?”
唐婉若止不住地咳,抬起手,在稍微缓和后才说:“没有,多谢王爷关心,我只是有受风咳嗽的习惯,不碍事。”
其实她一点都没有这个毛病,她撒了谎,只是用来掩盖内心的尴尬。
和一抹寒冰。
这件事情,那个人是不是该和她解释解释?
唐婉若走在宫里的道上,忽然间觉得这宫里的景色也没那么好看了,不如三里乡一片的水田来的赏心悦目。也忽然间觉得,自己真是闲得发慌了才答应他那么多的事情,让自己参和进来,不明所终。
她同样也很后悔,为什么刚才要选择走那条路和九亲王碰个正着?要是换一条道,是不是就不会知道这些事情了?
但凡是没有如果,并且转念又想想,关于鬼妃的事情,他好像也真的从来都没有和自己认认真真地提起过,只告诉她是先帝的一位宠妃。
“没想到你和鬼妃还有这样的事情。”她看着天,心中似有无限感慨。宫城里的天空显得格外开阔,但越是开阔,人心越是凄凉。
“相公,可否和我细细说来?”
御书房里,点点熏香缭绕。一切都是那么的宁静,悠然,甚至带有一点生活的情趣,让人觉得非常舒适。
唐婉若推门而入,门外候着的李公公没有阻拦。她闯进去,坐在案桌前的陈炎君抬首,见到是她平淡地问候一声:“来了?”
她闯进去,就指着他的鼻梁大喊一声:“陈阿牛!”
陈炎君被她这一个举动惊呆了,忙站起身,小声地问:“你怎么了?”
唐婉若站他面前,浑然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质问他:“陈阿牛,你查鬼妃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
“鬼妃的事情?若若,你指的是什么?”陈炎君茫然地走下案台,过去要牵她的手。
“别碰我!”唐婉若生气地躲开了他的手,跟他退了几步远,“陈阿牛,你生在帝王家,就是天生的骗子么?”
“若若,你说得朕莫名其妙。”
“你思慕鬼妃,所以才这样上心探查此事,什么为先帝为大炎,说到底是为了你心中对鬼妃割舍不下的一份情感。”
听她这话说出来,陈炎君的表情骤然一下惊住了:“这话谁和你说的,你听谁说的?”
“九亲王。”
“九亲王的话你也信?”
“相公,一般人说话是真是假我还是能看出来,九亲王虽然与你为敌,但他没有骗我的理由。”
陈炎君沉默了。
“相公怎么不说话了?还是你连解释也不愿了?”唐婉若问道,一声叹息,“果然相公觉得我是一个乡下的村妇,没有什么见识,好欺负,就骗我。”
“朕什么时候欺负你了?皇叔和你说了什么,让你如此恼朕?”
唐婉若沉着脸:“相公骗我的事真的要我数吗?”
陈炎君再次沉默了。
“但那些,如果朕不隐瞒身份,你可会嫁与朕?”
面对他深沉而认真的疑问,唐婉若仔细地想了想。
摇头。
“所以,怎可怨朕欺负你?”
唐婉若的神色平淡,心中纵使有万千话,但面对这样的他,此刻却什么都讲不出来了。
“相公师承裴相爷,学识过人,婉若自说不过你,”唐婉若低头,“但你可发现,刚才你的话中没有一句提及到鬼妃,相公在刻意回避,可是因为心中有鬼?”
“朕心里能有什么鬼?”陈炎君烦躁地皱起了眉头。
她抬起头,两行泪痕瞬间滑出,令他既恼怒又心疼。
“相公不愿和我说实话,此处无情,便就罢了吧。”
她一声叹气,把陈炎君又吓了一跳。
“若若,你这是……”
她清淡地笑了笑,问:“相公还是不愿意告知实话吗?”
“和我说一句真话这么难么?”
她笑中含泪,让陈炎君不得不紧张起来。
“你想听朕说什么实话?”他皱眉问。
唐婉若歪头一笑:“看来相公与我的夫妻之情也不过如此。”说罢,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陈炎君眉头不展,看着她离开叫了一声:“白狄。”
白狄从暗处走出来:“总在这个时候叫我,让我好好的在暗处看戏嘛!”
“你要看戏?”
“不,不敢。”白狄立刻老实了。
陈炎君转过身,背对问他:“你说皇叔到底和她说了什么?她从不会这样对朕。”
“九亲王说什么我不知道,但说的肯定都是你过去的那段风流韵事,先帝弥留之际你给鬼妃说话求情,甚至还有谴责先帝的嫌疑,你啊,我要是九亲王,也会拿这件事来说。”
陈炎君头也没回:“所以你认为她是受了挑拨?”
“嗯?不,”白狄摇头,“我更觉得她是受了伤害,”他说着笑了,“因为你啊!”
“因为朕?”
“郡主不过就是想听你亲口承认和鬼妃的事情,你早些和郡主坦白讲就好了,都宫里人人皆知的事了,你何必强硬着不说呢?”
白狄自认为是苦口婆心,但陈炎君愤而转身:“你若成亲,这些事你能和媳妇说?”
白狄在他的面前掏了掏耳朵,眉头一抬,侧过了脸去小声嘟囔:“我没成过亲,但还没见别人成亲吗?”
陈炎君继续问:“若她听后更加误会朕怎么办?朕当年的确很惊讶于鬼妃之神奇,也曾怜惜鬼妃,但那终不过是年少之情,像鬼妃那样的女子世间少见,鬼人天性善蛊惑,朕想靠近她也是人之常情,即便朕当年对鬼妃有别样的感情,那也是好奇所致,同她那不一样。”
听闻他的话,白狄忍不住鼓起了掌:“厉害厉害,我从来没有听人把过去恋慕女子的事情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义正言辞!”
陈炎君转头:“白狄,你的话多了。”
“你为什么就不告诉唐郡主?”白狄笑问他,“口是心非有时候还真的只是女子的特权,你当年喜欢鬼妃就喜欢鬼妃嘛,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你啊,放心吧,先皇的陵里的情况已经传回来了,挖开里面尸首一具不少,鬼妃的确死了,死在你手里。”
他特意强调了最后那句话,陈炎君仰头,眼里似有疲倦。
也似有感伤,叹道:“若朕真还未放下鬼妃,又岂能在当年将她同先帝同葬?她是先帝的妃子,即便留她于人世也将被世人定为祸国殃民的妖妃,整个大炎又哪里会有她的容身之处?和先帝同葬便是她最好的结局。”
白狄关注的却是另一个方面,提醒他:“陛下,所以呼查尔不是鬼妃,但他有和鬼妃相同的样貌。”
陈炎君抬眼,若有所思。
白狄又说:“他还在说要等到唐郡主的答复后才有话说出口,你看……”
“请她过来。”
白狄却是连连退后,笑着说:“这我可不敢,唐郡主那要去还是陛下亲自去一趟吧!这夫妻没有隔夜的仇,郡主误会你利用他找前欢,这个结还是你们自己解开的好。”
陈炎君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白狄已经做好逃跑的姿势,对他又道:“我还是去看看呼查尔吧,他听说你曾经仰慕过鬼妃还吃惊着在那呢,我看能不能先撬开他的嘴!”
“等等!”
白狄正要溜走,陈炎君叫住他。
他返头,陈炎君的眉色间有些踟躇的意味,瘪了瘪唇角似有为难地问道:“朕,真的该去找她,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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