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耳边担忧的语气令她有一些恍怔。
他还在说着:“裴相虽为朕的老师,但也是最能打压朕的权臣,加上先皇托孤于他,种种情势令他无时无刻不在抓朕的把柄,朝中之事远比你想象的复杂,加上朕性命堪忧,刺客随时都可能拜访朕,所以朕才决定暂时掩下身份不与你相认,因为你的命,朕赌不起。”
他的唇角在她耳鬓厮磨:“若若,你不欲朕死,朕又何尝能看你落入险境?”
软塌近在脚边,陈炎君再往前逼近,两人便相拥着倒在了榻上。他撑着床榻,深情地打量着她的面庞。
唐婉若张眼看着他这幅神态,那股深情一时把她看慌了,想开口叫他,却发现嗓子里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极小的一声:“你真的,没有算计我?”
陈炎君抚过她哭过后微微肿起来的眼睑:“不要哭了,朕不是你想的那样,即便有拿你郡主身份和九亲王说事也是因为朕信任你。”
“所以你封我做郡主的确是目的不纯了?”唐婉若问。
陈炎君微微一笑,替她捋开散落到眼前的发丝说:“是不纯,但不是你想的那种,朕封你只是为了能把你弄进宫,可以日夜相见,行使朕的权利,所以,朕最初的目的的确不纯吧!”
唐婉若眨眼,一时没想明白:“什么权利?”
“你相公的权利,”他说着在她的额上轻轻地啄了一口,轻声问道,“懂了吗?”
手不经意地滑落到她的身子上,很熟练地解开衣扣,唇边勾起的笑在一点点地侵蚀她的心房……
御书房外的值守更加紧密森严,禁军已擒住那些被火烧伤的刺客带去地牢审问。后宫里那一抹火光已经熄灭,一切渐渐恢复正常,夜晚继续黑暗而静谧,静静地等待下一个黎明的来临。
再次醒来时,已经到了早上。御书房内无人,看来他已经走了。
是去上朝吗?
唐婉若打了个哈欠,虽然醒了但仍然觉得疲惫,伸手摸来床榻旁边的衣服,穿上后看到旁边多了一张小案基,上面摆放这一点糕点和洗漱用的清水。
准备的这么用心,对此,她只能欣然地叹一口气。
昨夜皇上在宫中遇刺,这不是个小事情。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有刺客在宫里出现,但托唐婉若的福,这是第一次能被把这样的事拿到台面上说话。
裴相跟在陈炎君的后边:“依老臣之见,此事蹊跷。”
陈炎君头也不回:“此刻烧朕皇宫,铁板钉钉,怎言蹊跷?”
“哼,定是和老贼有关,不安好心不就是蹊跷?”白赋久在一旁嘀咕一句,很没有好语气,“有着等好事堂堂裴相爷怎么会放过?”
“本相不与犬类言之。”
陈炎君带他们来到御书房外,正要推门突然间犹豫了。
裴相和白赋久站在他身后默默等候,同时也在暗中较劲,过了好一会儿见陈炎君没有一点反应,两人才就此作罢,一齐看向了他。
“陛下?”白赋久首先好奇地问了一声。
陈炎君没有立即答话,轻轻推开门,吱呀一声:“你们现在门外候着。”他说罢推门进去,两人也是就站在了这。
唐婉若已经吃完了糕点,刚在房间内四处看了看,他的御书房虽然来过许多次了,但还从来没有仔细欣赏过。先不看这房间的大小,就看里面如此讲究的布局和装饰还有这张纯玉打造的桌面,这皇上的书房就是不一样啊!
她在他的案桌前仔细查看,凭她薄弱的见识当然是看不出这块玉石的材质的。
“起来了?”
陈炎君的声音突响在身后。唐婉若转身,从案桌前下来,看他一身朝服未换,问道:“下朝了?”
“嗯,”陈炎君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然后说道,“去请白大将军与裴相进来。”
他的话音刚落,唐婉若稍有吃惊,看了眼窗外,又看了眼他。
“白大将军和裴相爷来了?”
“你说呢?”陈炎君很正经地回她,说道,“正好来谈昨夜遇刺的事情,烧的是你的安易宫,究竟是想要你死还是想要朕死还说不定呢!”
他越过她身边走到案桌旁坐下,唐婉若听着他说的话,仿佛懂了些什么。
门外,裴相和白大将军默然等候。唐婉若拉开门,许是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两人难得默契地浮现出了同样的神情。
惊讶。
唐婉若朝他们微微笑道:“陛下请二位进来。”
御书房是何等地方,她竟然这么早就在这里?而且还是她来开门,这其中总是有些值得深思的意味。
白赋久丝毫不掩饰内心的疑惑,带着审视的目光一直在打量着她。唐婉若也知道,但他所疑惑的事情她还不能和他说,也不知道怎样和他说,所以就当没看到一样,走在前边来到屏风后面。
陈炎君正在等候。
相比白赋久的疑究,裴相显得平常多了。他对唐婉若视若无睹,进来后便向陈炎君躬行一礼:“老臣参见陛下。”
“无需多礼,说正事,”陈炎君免去他们的礼节,首先是向他们解释,“昨夜烧的是安易宫,宫里一时腾不出能住的地方,朕便让郡主昨夜暂且在此住了一晚。”
裴相正想说话,陈炎君立即又道:“不要跟朕谈礼节,郡主在宫中的安危起居同样重要。”
裴相就此便隐退了要说话的意思。这个细节唐婉若看在眼里,看来平日里裴相没少拿这个理由和他说事啊!
陈炎君沉下一声:“说吧,郡主也是当事人,对昨夜发生的事情应当知晓。”
知晓?难道昨晚的事情就有定论了?
白赋久首先说道:“昨晚夜审了擒住的两名刺客,一个烧伤言重,给叫了太医医治暂且拖在那里,另一个已经招了。”他说着给陈炎君递上了一张折子,然后转头对唐婉若说:“刺客的目的是刺杀安易宫中人,所以也有可能是奔着郡主来的。”
一席话惊醒梦中人!
白赋久的话让她突然明白了陈炎君之前进门后跟她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是要杀我?”她指着自己问白赋久,“我有什么可杀的,刺客究竟为什么要杀我?”
“这老夫就不知道了。”
陈炎君皱着眉头,仔细详看折子里的内容,突然阖上,冷笑一声:“这便是说朕昨夜当了替罪羊了?要是朕在昨夜不慎遇害,可会满了那些刺客的意?”
他的话没人敢接。
“此事应当警觉,宫中防卫过少,需加派人马,至于何人,”他对白赋久说,另外转头看向裴相,“裴相怎么看?”
裴相鞠躬:“既然是针对郡主而来,最佳的办法是让郡主搬到离圣驾更进的宫殿处,可规避宫中防卫过少的隐患,确保陛下和郡主之安危。”
不得不说,他的话令陈炎君小吃了一惊。
白赋久忙道:“裴老贼,你又在搞什么鬼?”
“本相句句忠肝义胆,此乃最佳选择,请陛下定夺。”
唐婉若也没想到裴相会提出这样一个建议,不由看向陈炎君,见他坐在案桌前锁眉沉思。
“陛下,”倒是白赋久不安了,“这不合规矩,不能这样办!寝宫更要严密防范,周边不得有任何人留宿啊!”
“白大将军,正因如此,郡主搬过去才最安全,平地亦为安全,”裴相言之,“宫中防卫不足,白大人,你当深思。”
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一国丞相和大将军如此的情景,将相如此不和也是一副奇观吶!
唐婉若忽然觉得好精彩。
陈炎君锁住的眉头终于放开了,说道:“裴相所言不乏为上策,安然郡主即日起便搬至朕寝宫旁的福宁殿。”
二人的争辩包括唐婉若一起全都哑然无声。
“陛下!”白赋久一声粗狂的大喊。
陈炎君扬手:“便如此办。”
裴相拱手行礼,又道:“关乎平地臣正有一事要禀,平地乃朝政要害,平地将领李湟曾乃为平王共通谋逆之事,此番入京久而不回,陛下留于身侧贴近,恐其不利。”
陈炎君看了她一眼,对裴相说:“李湟尽忠职守,只要郡主对朕不起谋反之心,李湟便信得过。”他说着对唐婉若故作腔调地问道,“郡主,朕所言之可对?”
一只皮球突然踢到她这里,唐婉若想起他昨天夜里的那副嘴脸,忽然间心头有些堵塞,对他说:“自然正确。”
陈炎君顺之一笑:“相国请看,郡主无心加害于朕,对李湟,其无对朕不利之因。”
呵,他倒是会打官腔!
唐婉若心里头冷哼一声,裴相在一旁又道:“太史院最近还收到一条政报,关乎平地将领,尤甚平王生前亲信一支,多有为当年李唐叛国翻案之声,言之李湟来京乃是于朝中查案,亦言之乃陛下亲诺,作为接受平王遗愿的条件之一,不知陛下现可有结论?”
裴相的话像是一道警钟,这些虽然说的都是事实,但从他口中说出来总让人觉得有些压迫的意思。
尤其是还当着白大将军的面,让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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