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炎君很不满,但还是说:“此事朕正在处理,与裴相无关之事,无需操心,朕自有打算。”
裴相追问不舍:“陛下打算为何?”
“朕需要何事都向裴相禀告吗?朕的皇位裴相是否还想来坐一坐?”
陈炎君是真的怒了,堂下鸦雀无声,裴相低着头也闭紧了嘴巴不再说一个字。
“你们退下吧,这件事朕自会给平地将领一个交代,郡主现就在此,你们要是还有疑问问她便是。”陈炎君烦闷地揉着额心,这招推托之法把什么担子都推到她这里来了,他竟然还有脸面和她说没有打算利用她?
她看他是利用的彻底了!
唐婉若心有怨言,但对着裴相和白赋久两人面前还是和颜悦色,满心遵从陛下安排的样子对他说:“裴相爷不用担心,陛下一定会给出答复,平地的将领也都很拥护陛下。”
她一番话骂了两头,也算是有水平了。
陈炎君何尝听不出她话里的讽刺意味,就这样被她赶上架去肯定要查出平王口里的那道冤案,即便是他想偷懒取巧都不成了。
而这个意思正中裴相下怀,他躬身:“那,有劳郡主。”论礼法,裴相从来不失。
他们相互甩袖而去,唐婉若心里也松下了一口气。转身,他正坐在龙椅上烦躁得很,揉着额头。
现在旁人都走了,那么是不是该来算算账了?
“还说不是利用,你什么时候学会在嘴上抹蜜了?”唐婉若盯着他,他直接分明而修长,挡在脸前却丝毫不影响她打量他的表情。
“你怎么又说到这上面了?”陈炎君依旧烦闷,不耐烦地训斥了她一声。
呵,合着还怪她了?
“刚才将裴相的话头扔给我难道不是利用?这朝堂上的事情本来和我一个妇人有什么关系?”唐婉若道,“当真帝王无情,越是身边之人越是能够利用。”
陈炎君下意识地为她的话而恼怒,可是当她说出身边之人时他心头窜上来的那股气又霎那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若若,你要体会朕的一片苦心。”
他话音软了下来,但唐婉若不再卖账,
“去你的吧!你能拿我挡一回,但我不打算让你再挡第二回,对裴相我也是怕得很,对李湟,要是他知晓了你刻意拿平王对我说的遗愿做文章也一定不会放过我,到时候你身在帝位,骑虎难下,我就真的说不清楚了。”唐婉若说着气话,但隐约的又觉得有几分道理,于是更加地坚定。
陈炎君有些惊慌:“若若,你怎学会说粗话了?”
唐婉若秀眉一挑:“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对你现在嘴上抹蜜的就不用客气,要不你治我的不敬之罪,革了我郡主头衔?”
“朕怎可能这样做?”
“你当然不会这样做,因为你还要留着我郡主的头衔保命!”唐婉若哼哼两声,对他现在这样不治一治今后恐怕真的要拿她祭天了!
说罢,扭头往外走。
“你干什么去?”陈炎君起身叫住她。
唐婉若回头:“我不干了,这宫里的事情陛下你自己处理吧,我要回家!”但话说回来,她的家现在在哪里呢?
话说白狄外出多时现在终于回来了,遇见李湟:“李将军,陛下现在在哪?”
“陛下刚回寝宫,白大人好像有喜事?”
白狄一脸畅快而兴奋地笑容,一看就是喜上眉梢之相。他说道,大快人心般地说道:“当然,好消息,好消息啊!”他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在李湟的胸膛前饶有深意地拍了两下,然后朝他挑了一下眉毛。
李湟,有点慌。
白狄飞快地来到他的寝宫门前,看着天色,这个时辰他在寝宫很少见啊!
他没有顾忌这么多,身为陛下的贴身隐卫,宫里哪有他不能去的地方?他摸了进去,走到深处发现陈炎君正躺在床上。
他这个时候不在处理政事在床上偷懒?
他会偷懒?
白狄好奇了,收起刚回宫的激动和欣喜,过去掀他的被子:“陛下,好消息。”
哪知陈炎君眉头不展开,被他掀被子拿手挡在额头上,沉重地叹出了一口气。
白狄大惊,立马拉起他猛烈摇晃:“你怎么呢,御医,快传御医!”
陈炎君被他叫的脑袋疼,连忙叫住他:“朕还没死,不用叫!”
他的头很疼,非常疼。
他散发坐在床上,眉眼间是化不开的浓仇。
这个样子把白狄吓到了:“你这是怎么了?以前被刺客刺成重伤也没见你这么沮丧过啊?”
“还不是那个女人!”陈炎君几近咬牙切齿地叹了口气,一边捂着胸口,“真是气死朕了。”
堂堂大炎周帝陛下,享誉天下的“龙阳之癖”竟然在为一个女人伤神?
“这是特大新闻啊!”白狄不由地感慨了一声,“你这样子要说出去了谁信?”
“朕管谁信!她真是,女人就能恣意妄为?太令朕无语了。”陈炎君扭头,又要往被子里钻,但让白狄拉了起来。
“郡主那边等下我去说,夫妻没有隔夜的仇也没有不吵的架,现在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白狄道。
“什么?”陈炎君依旧皱着眉,但情绪已经恢复如常。
“你先看这个,”白狄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当年另一位将军的确留下了后人,当年看管犯人的老衙役找到了,只是口风很牢,就是不肯说出朝廷里指使他移花接木的人是谁。”
陈炎君打起了精神,拆开信封仔细读览里面的内容。
“线索断了?”他问白狄。
“倒没有,就是那个随同被替换出来的孙姓奶娘还要花点时间去找,我因为听说宫里起了火就先赶回来把这些情况告诉你,剩下的可以之后再查。”
“之后再查?”陈炎君冷笑一声,“裴相已经逼问到了御书房,你还和朕说之后再查?”
白狄稍惊:“裴相在逼问这件事?”
“可不是,那只老狐狸以太史院收文为幌子,实则在拿平王一事逼胁朕,言之若朕给不出一个满意的交代,平地必反!”
“裴相不会这么直接的说吧?”
“他当然不会说的如此直接!”陈炎君怒瞪了他一眼,“他的言下之意难道非要说出口才能认定?”
白狄稍有所悟地点头:“看来裴相和九亲王在里外夹击,那把火是九亲王的人放的?”
“那把火是朕放的!”陈炎君道,突然一声叹气,“罢了,这几年遇刺是常有的事情,你查这件事情的同时别忘了盯紧敬亭轩。”
白狄轻松地笑道:“那放心,这件事情现在老头子在亲自抓,不会有问题。”
“还有尔父那里,裴相当他的面点名了朕在查这件事情,白大将军已然知晓,回去后你要妥善交代,不该说的一定不要说。”陈炎君叮嘱。
“呃,这个,裴相爷还是这样好手段!”白狄伸出大拇指,对借势制约之道,整个大炎也没有比裴相更懂的了,“他显然是不想要你好过,让你和老头子起嫌隙。”
“本就是朕瞒着大将军查当年之事,尔父若对朕起嫌隙之心也难以避免,故而你更应妥善处理。”
白狄叹着气,起身:“好吧!你的事情我全权包干,我就是你的老妈子,替你哄老子还要哄媳妇,唉,真累!”
白狄不着边际的话引得陈炎君一个锤肩。
“她气朕也便罢了,你也来气朕?”
白狄吃痛地按着肩头:“我哪里气你了?好好好,我气你了,你龙体要紧,千万别死了。”
陈炎君打算下床。
“喂,你冷静啊,你媳妇还在等着我啊,你不要乱动!”
“滚你丫的,谁的媳妇等你?”
嗯,当朝天子陛下已经完全失去了形象,直到把白狄赶出了寝宫。
白狄都不用想,在这京城里唐婉若要是闹情绪离宫出走只能去一处地方。
那就是这个宅子。
就是朝廷最初安置给她的那一套,现在让张婶住着,她要是离宫一定会来这里。话说白狄为什么这么敢肯定呢?因为他已经去查了近几天的城门排查情况,张婶没有离开京城。
张婶都没有离开,她又能跑哪里去呢?
事实证明白狄是对的,在他翻墙进入后看到唐婉若正在院子里晒腊鱼,这一瞬间的尴尬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语言才能抹过去。
还是用一声笑吧。
白狄嗤笑一声,看着她说:“郡主好久不见。”心里想着这离京城步行不到一刻钟,堂堂天子竟然愁到了被窝里……
哦,我可怜的陛下哟~
这真是惊天大笑话啊!
唐婉若看见是他,随手把一条腊鱼拿到前边对他说:“白大人可是来拿鱼的?大将军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来送鱼了。”
白狄看着这条腊鱼的成色,忽然间明白了冬季里将军府里时常吃到的腊鱼是从哪里来的了。
张婶听到了外边的动静,从里屋走出来问:“若若,谁来了呀,快请屋里来坐坐。”走到院子里看见是白狄,惊喜爬到了脸上,说道:“若若相好的?来,快进来快进来!”
张婶连忙去拉白狄进屋,这样的画面让唐婉若一时疑惑到底谁才是官家的媒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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