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张婶的热情,白狄连忙躲闪。
“大婶,你快饶了我吧,我哪敢做她的相好啊,她可是……”白狄正要往下说,让唐婉若的一个眼神定住。
她使劲地朝他挤眉弄眼,让他把接下来的话吞回肚子里去。
白狄心下感慨,这两个人明明就是互相迁就的嘛!
但他还是照唐婉若地意思办了,和张婶说道:“她可是平地郡主,我高攀不起,只有皇亲国戚才能配得上了。”然而大炎的皇亲国戚,除了陈炎君就是九亲王了。
他这样的回答让唐婉若深深地松了口气,配合他对张婶说:“张婶,你就别操心了,这件事我自己有打算的,你放下心吧!”
“那不行!若若,这是关系到你后半辈子幸福的事情,当然要上心了!我看着小伙子不错,也是朝廷里的什么大人吧?哎呀,真好,我家若若好有福气!”
张婶的话令唐婉若哭笑不得,连哄带骗地:“好了,张婶最疼我了,你先回屋,白大人是有事找我,我们说完就进来。”
张婶虽然是太州乡下来的,但分得清轻重,听说他们两有事要说,立刻回到屋子里,不再打扰他们两个谈话。
白狄笑道:“郡主怎知我有事要说?”
“白大人要是没事怎么会到这里来?”唐婉若道,“是他让你来的?”
这个他是谁,心知肚明。
白狄打趣:“这要不说你是他媳妇呢!就是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这句话本是调侃他们两个感情深,深到相知彼此,但唐婉若听了却是自嘲地叹息一声:“谁能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言不说就是利用,都不知道他现在哪一句是真的了?”
信任危机?
白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这个词语,转而又想起陈炎君躺在床上的样子,不由笑出了声。
“白大人,你笑什么?”唐婉若不解地问
白狄舒畅地叹出一口气,提了提自己的衣领说:“我白某就来做一次媒人吧,你都不知道啊,这个世上某些人当媳妇跑了之后就会躺在床上,明明很想啊,但就是要气自己,唉呀那种愁容,那个心伤,那……”
唐婉若看着他:“白大人不会是在说陛下吧?”
“啊,陛下那还不一样,他毕竟还有所顾虑不能直接出宫来找媳妇。”白狄如是说道。
唐婉若乐了,追问:“他把自己裹在被子里?”
白狄拍手称赞:“郡主的这个形容很贴切啊!”
唐婉若笑了,捧腹大笑,哈哈大笑。她的笑带动了白狄,也和她一起在院子里放声大笑。
这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可乐的事,但殊不知宫廷中某人已经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好一阵,等笑意差不多都散去了,白狄收起情绪,开始和她劝说:“话说这夫妻啊,不管是不是帝王家的,哪有什么欺骗不欺骗,有感情就好了嘛,而且他呀我看已经很好了,他可是皇上啊!”
唐婉若笑出了眼泪,她一边听着白狄的话一边擦着眼角的泪水,和他说道:“白大人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那又如何?他是皇上不假,但他也是我相公,难道是皇上就可以骗人了?”
“皇上当然可以骗人了,”白狄道,“而且骗的人还不少,他也骗过我!”
“骗你?”唐婉若疑惑地问。
白狄点头,指着她说:“是啊,他就没告诉过我他娶了媳妇了,要是他不骗我,我家那老头子才不会和着裴相一起起哄给陛下安排什么皇婚呢!”
唐婉若这会彻底地不笑了,顺着他的话道:“要是他不骗你,也就没有我来京城的份了!”
没有朝廷给久大未婚的陛下配官婚,哪有她这个官媒授旨进京?他若是坦言曾经和她结为夫妻,那在那个时候白狄又是否会允许和承认她的身份?
最终的结果还是就此离分,朝廷一定会棒打鸳鸯,因为以她的身份是万万入不得宫做娘娘的!
而她也从未想过到宫里来做后宫的女人,所以现在想想,这样的发展却是最好的结果了。她虽然曾经三年以为相公已经死了,但现在的局面也好过朝廷出力让她明知他还活着被他生生抛弃的好。
唐婉若一时不由地陷入了沉思中,恍恍惚惚,想着这些阴差阳错纠缠万分的事情,感慨万千。
“郡主?”白狄叫她回神。
唐婉若又擦了擦眼角的泪,对白狄说道:“帝王的欺骗无妨,但相公他从来不会骗我,我只是太高兴相公没有死,但他虽然没有死,也不能不和我商量就拿我出去当挡箭牌,去挡裴相和九亲王。”
“我也是会怕的。”她说着抱住了自己的肩膀,孤零地令人觉得心疼。
“他怕把你当成奇女子了!”白狄笑笑,“不过也是,你可是在皇上面前都不怕死的,出门让平王绑了却反而成了平王义女,还能出入军营,和我挖坟拿虎符镇压李湟,你的英雄事迹都数不清,替他挡挡那两位又有谁会觉得不妥呢?”
白狄的这一番话引得她沉思。
“我,真的做了做么多事吗?”唐婉若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刚才说的那些事情是自己经历过的。
白狄肯定地点头:“就是你,连我家那老头子都称赞你,说你有勇有谋,哦,你还挺身给陛下挡刀,虽然那把刀我提前拦下了,但哪个女人有这个胆魄在那种情况下还能站出来?”
唐婉若知道他说的是陛下大寿那晚捉拿平王的事情,但她没有说那是因为那把刀飞向的那个人是他。
对与他,她早就拿自己的命置之度外了,要是换做别人,她肯定是没那个胆量去挡刀的。
可就是这样的他,竟然骗了她!
唐婉若斗大的泪珠说掉就掉,白狄一时慌了,忙安慰道:“你这是怎么了?白某自认为没有说什么欺负你的话呀!”
白狄手忙脚乱,是个习武之人没有文人那般的细腻,不知如何是好。
“你回去吧,白大人,”唐婉若哭诉道,“告诉他如果他死了我就和他一起死,要他放心。”
白狄急了,也是为这两个人急,忙道:“谁要你死了?他哪里舍得要你死,你要是真死了他一定会怪死我的!”
“那他骗我当郡主?他为什么不提前和我说?难道我是那种不明是非又贪生怕死的人吗?”
白狄一时无言了,要说这女人不讲起道理来,谁都劝不动。
也说不通。
“陛下啊陛下,你的情债可得自己来还了!”白狄小声地嘟囔了一声,后道,“好了好了,你别哭了,就当我替他给你赔不是了,他那里我一定替你好好地谴责他!”
他说着离开,隐约瞧见里屋的门缝后边有一双眼睛,是张婶正在窥视着一切。他赶忙逃走,生怕多留一分钟便会生出其他幺蛾子。他白狄别的都不怕,就怕女人,尤其怕老妇人,那说起道理不讲理的时候,比女人还要可怕!
“没办法,你的媳妇还是自己哄吧,我宁愿去查案。”白狄飞到京城里面,给自己做了一个决定。
入夜,京城开始宵禁,各家各户都闭门了,唐婉若打好一盆清水回屋,准备回到她久违的床褥里美美地睡上一觉。
烛火轻微地跳动,带着一丝静谧。她将水盆放下,突然间从身后被人抱住。
她吓得惊叫了一声,只差一点水盆就要跌落到地上,幸而从身后出来的一只手替她扶稳了,才避免打湿她一身。
“别怕,是朕来了。”
陈炎君的声音响在身后,丝丝哑哑地像一片羽毛在她的心头挠痒痒。她放下水盆,挣扎了几下:“就是你来了才怕,堂堂天子怎么学会了摸墙越户的勾当?”
他不顾她的挣扎,又搂抱起她来,贴在她身后温柔地吐气地说:“娘子在此,为夫怎可不来?”
她想象他此时在背后那副戏弄自己的模样,忿恨地往他鞋上重重地踩了一脚。陈炎君痛得立刻放开了她,躬下了身子指着她道:“你……”
唐婉若却是白了他一眼。
“流氓,”她不管他,自己坐到床上,叠好明早洗脸要用的毛巾,当他不存在一样。
一会儿,陈炎君恢复了平常,悄悄地摸上了床。她早有准备,已经拿枕头塞在被子里隔开他欲要过界的行动。
陈炎君道:“娘子这样做就不厚道了。”
唐婉若转身:“难道你半夜潜入民宅还爬上床就厚道了?”
“朕是你相公啊!”
“呵,我怎么不知道?”
在她看来,陈炎君现在已经是恬不知耻,不仅在说这样话的时候显得这样的无辜,在利用她的时候也是那样理直气壮。
“娘子这话说的,朕不是你相公你怎能闭着眼都能摸出来?”陈炎君笑着说,柔声道,“朕听白狄说了,是朕忽略了你的感受,让你担惊受怕了。”
他突然地来服软,她早已准备好的谴责他的话瞬间都说不出口了,良久化成一句:“白狄果然嘴大,什么都说。”
陈炎君笑了:“难道他不应该告诉朕,朕的娘子在为朕考虑,又在背地里为朕流泪?”
唐婉若看着他的眼睛,明亮深邃地放入映刻了整道星辰。
“白大人都和你说了什么?”她有些惶恐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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