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炎君道:“你如何同他说的,他便是如何告诉的朕,你怪朕欺骗,然朕从未骗你,只是忽略了以为那些事可不用同你说罢了,在御书房里也是一样,朕被裴相逼得太急,这才拿你的身份出来用了一用,朕以为你和朕是一起的,并没有刻意欺瞒你的意思。”
“这些事你若要听朕当然会告诉你,又何必闷在心里瞎想,同朕生闷气?”
他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唐婉若看着他这般含笑的样子,忽然皱眉:“把手拿开。”
敢这样命令皇上的人,恐怕也就只有她了。
陈炎君听她的话放开了手,但又说:“白狄还告诉朕,说你要和朕一同死。”
“你真的想和朕一起死吗?”
他的这句话让她产生了一丝警觉和害怕。
“你又想叫我替你去做什么?”唐婉若警觉得甚至有了一些惊恐,“你不会是这么晚了还要叫我到外面去陪你做些丧命的事情吧?”
陈炎君面上一惊,眨眼看了她许久。
“若若,你就这么看朕的么?”他有些失落,“你若不想去朕即便有这个机会也不会带着你,但你真的能看朕丧命吗?”
“你能吗?”
他说的自信满满。唐婉若明白了,他这是以为拿捏到了自己的七寸,在向她示威呢!
也是明白了这定然是白大人将她的话原本照搬地传达了过去。
“谁说不能,你要是丧命了我改嫁就是了,又不是没有人要我。”唐婉若转过身,就是不能让他这样得意下去,她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欠了他的!
陈炎君急了:“你要改嫁?你要嫁给谁?”他急的都坐起了身,掀开的被子一角灌入了夜里的冷气,冷得她一个哆嗦!
“你疯了吗?”她没好气地转过身重新盖好了被角,又要转身过去让陈炎君按住。
“你想嫁给谁,白狄?还是苏子络?”
他的神态严肃而凌然,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看来的确十分在意这件事情。
唐婉若心下神伤,和他说道:“你是陛下,注定坐拥后宫三千,等到这件事情落下你就不再是性命堪忧,到那时候我还不是要嫁人?至于嫁给谁,你忘了我本来就是官媒?能给别人配上好姻缘就总能为自己寻得一个好夫家。”
官媒,给自己配一婚也未尝不可!
“朕不许!”陈炎君翻身在上,双手捏住了她的肩膀。
“你放开我,”唐婉若小声地嗔责一声,看他撑在自己上面下意识地一阵恐慌,“你走开,不要在我这里。”
“朕明日就撤了你的官媒。”
唐婉若为这句话激怒了:“你不讲理!”
陈炎君道:“朕早和你说过,朕便是道理。”
屋里的气息骤然有些沉寂。
唐婉若打心底浮上一层委屈感,他现在竟然连她官媒的身份都要夺去了?这是三里乡的乡亲们一起废了好大的劲才给她求来的,在他不在的三年里完全是靠做官媒来维持活计,这早已经成为她生命里的一部分,现在他说拿走就拿走了?
他可知道要不是自己做了官媒,她在他离开的三年里早就饿死了!
唐婉若越想越委屈,但自尊心不允许她哭出声,但难过的心还是没有控制住眼泪,就这样无声地自眼角滑落。
她看着他,虽然落泪,但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眨过一下。
“你要是撤了我的官媒,我就死在宫门口给你看。”唐婉若的声音嘶哑地像是含了很多的东西,她这样忿然地样子让他知道她不是在说笑的。
陈炎君喉头一动,张嘴问:“官媒对你如此重要?”
“你位居人上,自然不懂官媒对老百姓来说意味着什么。”
陈炎君的神情动了一下,说道:“朕可以养你。”
他这倒是抓住问题的关键了,可惜抓的还不够全面。
唐婉若苦笑了一下:“你以为我做官媒只是为了钱吗?”她想否认,但良心让她根本就编不下去,更加地哭道把心里地委屈说了出来,“要不是做了官媒,我早就饿死了。”
她也不想再瞒他,多年的委屈像决堤的江河,冲破了脑中自控的防线,毫无底线和约束地从眼眶里奔涌而来。
她哭着,根本止不住地,那些年她遭受的全部清晰地再次浮现过脑海中,让她瑟瑟发抖起来,越不愿意想就越想的清晰,让她痛苦不堪。
她几近癫狂地发泄着,又在发泄中强硬地抑制着自己。陈炎君看着她痛苦难过的样子,心里仿佛咯噔一下失去了什么,说话的声音好像被她感染一般也带上了一点哭腔,低下身温柔地抚摸掉那眼眶中落出来的苦涩地泪水,由衷地道:“对不起,若若,朕不是有意离开你。”
她却好像失去了听觉一般,自顾自地伤心着,渐渐地蜷缩成了一团。
“朕不会再离开你了,以后永远不会了。”
他的话令唐婉若不敢苟同,但哭了很久后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他的手一直拍在她的后背上,像哄一个婴儿一样轻轻地,怕稍一用力便会伤害到她。而她这是才发现她又躺在了他的怀中。
“无耻。”她轻微地吐出这么一句。
“好,”陈炎君道,“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我不欠你的。”唐婉若又道。
陈炎君点头:“嗯,你不欠朕,是朕欠你的。”
她又欲开口,但他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还能怎么说呢?想骂也骂不出口了,除了讲一声“混蛋”以外,却又意识到他是名誉天下的炎国周帝。
她果然还是要自尽于宫门口才是啊!
陈炎君替她整好被角,尤其是容易透风的地方对她说:“睡吧,朕就在这里陪着你,放心,朕什么都不做。”
唐婉若刚哭过的眼睛有些肿,此时看着他还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他更加怜惜。
他好听的声音像是蛊惑人心的催眠曲,让她渐渐放下了心产生了一些困意。
“睡吧,以后你不用再担心什么,你要相信朕,你是朕认定的发妻,朕刚才是气糊涂了,担心你跑了才说要撤你的官媒,是朕糊涂了,朕的发妻怎么会跑呢?”他低头在她的脸颊上亲亲地吻了一下,柔缓地简直不像样!
“过去的事情朕无法重来,只有在今后补偿你了。”他说着一声叹息,低头看她已经沉沉地睡去。
看着她安静的睡颜,陈炎君的嘴角微微上扬,低头在她耳边轻呢:“闹累了吧,晚安,朕的皇后。”
说罢,吹熄烛台,轻轻打开被子一角缓慢地钻了进去。
咚咚咚!
“若若,起来了吗?”
张婶在门外敲门,唐婉若从睡梦中顿时惊醒,摸摸身边,他已经不在了。她这才松了口气,坐起来,看到窗外已经天亮。
唐婉若揉了揉眼睛,希望昨晚哭过的眼睛不要太肿起来,这才缓缓开口对门边喊道:“起来了!”
张婶在门外:“早晨我给你蒸了包子,就放在灶台上了,你记得吃。我去买菜了。”
“哦,知道了。”唐婉若应着,连忙穿好衣服。
打开门,张婶已经走了。不知怎么的,唐婉若的心里放松了下来,要是张婶看见他在这里,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至少她现在还没有做好准备让张婶和他见面。
厨房里,热腾腾的包子在灶台上蒸着。唐婉若感到很暖心,能够受人照顾总归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她拿出包子,还有点烫手,在蒸笼旁边却突然看到了一样东西。
“钱袋?”她好奇地瞧着,盘点着里面的碎银,“是张婶的?”
张婶出去买菜把钱袋落屋里了?
唐婉若拿上钱袋立即去追张婶的步伐。
京城里的早晨也很热闹,这个时辰集市还没有散去,街道上人来人往,各类商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一派繁荣之相。
张婶走在路边:“这小菜怎么卖?”
“三文。”
她仔细地挑着,一边和菜贩讨价:“两文,我多买点,给你倒担。”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在张婶很满意自己的买菜成果时,却没有如愿的掏出钱袋。她在怀中摸了又摸,还是没有摸到。
菜贩不耐烦了:“你到底买不买,别耍人啊?”
“买买买,”张婶连忙说,“唉呀你等一会儿,我找找钱袋。”
“喂喂喂,没钱你就别买啊,这马上就要收摊了!”
“你别急……”
“不用找了。”
张婶还在摸钱袋,身边已经有人伸手递过去了一粒碎银子把钱给付了。
张婶擦擦手上的汗,十分感激地转头:“谢谢你,我忘了带银子出门,哦,你上我家来取吧!”
但那人却拦住了她,低沉地声音对她说:“当年离京后,真是好久不见了。”
话说唐婉若送钱袋来,到了集市寻了一圈,终于在人群里找到了张婶。
“张婶!”唐婉若赶紧跑过去,但马上惊讶地停了下来,渐渐走到张婶身边对她跟前的那人惊讶地叫了一声:“裴相爷?”
这个站在张婶旁边刚付了账的人就是当今朝中的裴相,他此刻向她鞠躬,恭敬地对她道了一声:“郡主。”
她张大着嘴巴,不可思议得看着他,万万没有想到裴相竟然会和张婶站在一起,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刚才是在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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