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靖不甘心就这样输了,他对着方延龄喝道:“大将军,此事皇上绝不会饶恕你,唯有继续下去你才能有一条生路啊!”
“护国侯,难道您身居要职不该‘护国’吗?罪臣只知道服从兵符,有兵符者便是罪臣服从的对象,既然蓝宰相手中的兵符是假的,就请护国侯恕罪臣不能从命了。”硬生生的将所有人的后路都斩断,方延龄仍旧跪在地上不愿起来,叛国对于一个军人来说,那就是最大的耻辱。
除方延龄以外的几个将军也举棋不定,但还是有一小部分人坚持自己的决定,反抗到底,对他们来说,一条命才是最重要的。他们放弃造反,难道皇上就会放弃追究他们吗?双方的实力一下子由悬殊变得可以相抗衡,但这并不是双方都想看到的结果。这样打起来死伤便是不可数的。
正当僵持,一批弓箭手突然窜上了墙头,将手中的箭对准了入侵方。对于这样一股势力,双方都颇为震惊,似乎是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般模样。
“护国侯,还是让你的人放下武器吧。”散发着杀气的男子由背光而站调过身来,细致精巧的五官是那样熟悉,带着不羁的笑容,“从另外两个宫门派来的人可都是全军覆没了,难道还要继续执迷不悟下去吗?”
望着这张没有一点阴柔之气,与半年前相差甚远的脸,姚靖很不肯定地开口问道:“可是冷和国的三皇子?”
“不是。”瞥见众人似乎都松了口气的样子,韩逆尘邪魅的一笑,为这张脸平添了几分肆意,“现在应该是冷和国的三王爷了。”
如果只是本国之内的纷争也就算了,要是因为这次叛乱而让邻国有机可乘,就算成功也必定会遭到百姓的唾骂,更何况韩逆尘带来的弓箭手占据了最有力的位置,很难攻下。但让姚靖不解的是,冷和国的人为什么都把矛头对准了自己,难道他们不想趁此机会分一杯羹吗?还是他们已经决定帮助颜以亦,然后结束以后从中获得好处?怎么看现在的情形对自己都是不利的。
也不怕被人骂成卖/国/贼,姚靖朗声道:“三王爷,只要你与我同盟,我愿意承诺给你黄金万两,良田万顷,另外还有……”
“抱歉,你说得这些我都不感兴趣。”韩逆尘嘲笑地看了他一眼,搂过身边的秀美的女子看向颜以亦道,“皇上,黎妃娘娘慧眼,替本王找到了幸福,本王此次是为了还人情才助你一臂之力。冷和国其他人怎样本王不知,但本王不至于做出那些趁火打劫的事情。”
一听这件事情又与黎妃有关,姚靖气得险些站不稳当,后方的一个小兵在此时上前附耳说了几句,下一刻,他的脸上又浮现出了得意的神色。或许是变化太快,连韩逆尘都摸不透他在想什么了。担心事情会有变故,他侧首对着弓箭手又嘱咐再三,只要姚靖一有动作就放箭。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当姚靖的“王牌”出现在众人眼前时,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也被吓了一跳。空气被凝滞了一般,没有人吭声。
“护国侯,用女人和孩子做人质,这样不太得当吧?”韩逆尘感到良金有些激动,忙按住她沉声问道。
虽然之前颜以素消失的时候就想过可能是落到他们手里了,但为什么萧锦芸和慕煦慕婉也在那个混蛋手里?事情一下子就变得棘手了。
“皇上,是要你的江山,还是你的妹妹?或是你的宠妃?还是你的儿女?”姚靖将慕婉抱到了怀里,看着稚嫩的婴儿,笑得更加不着边际,“用你的江山,换你四个亲人,如何?想清楚了就告诉我,我有时间,可以慢慢等。哦,对了,三王爷,让您的手下看清楚了,可千万别手一松射到了孩子。啧啧,你可以射我嘛,把我射死了,孩子落地的声音会更好听的。”
萧锦芸的玉足上被扣上了一条精钢链子,更为讽刺的是,这链子竟然是陶儿亲手扣上的。而制作者,也是一位老朋友。呵,她还真是有福气。双手被绑着,嘴上又有一块布,她根本没有办法靠近姚靖去夺回孩子,连呼喊的权利都被剥夺了,只能用一双眼睛控诉这无情的老头。
似乎是明白萧锦芸心中所想,周溟翔一脸笑意地将她口中的布取出,还甚是阴凉地说着:“真是让黎妃娘娘受苦了,不过很快就会结束的。娘娘想说什么,就趁这最后的时候好好说清楚吧,免得天下人怪罪臣等不给娘娘一点小小的说话权利。”
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萧锦芸想到他造反的原因,冷然一笑:“你的女儿为了保住你而自尽,你现在倒是送上门来让人利用,你对得起谁?”
“你什么意思?”周溟翔脸上的笑猛地凝滞下来,牢牢地攥住了她的手腕,语气狠厉,“你别以为耍些小聪明就可以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
脚上的铁锁让萧锦芸不得动弹,这种情况下连躲都不能躲,她知道,现在有无数双眼睛看着自己,一旦将那个秘密说出来,她就是皇家的罪人。是她,将皇家弄得颜面扫地。但不说,却断然不能打消周溟翔造反的初衷。她必须试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各个击破是有些难,却也不是不可能的。
深吸了口气,她尽量平稳住自己的声线,用义正言辞的口吻为自己平反道:“你以为周夫人真的是病逝?是,我想你也是怀疑这点所以才做了这么糊涂的事情。很难让人相信,一个女人怎么会在刹那间就香消玉殒,而且还只有我与皇上两个人在场。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是我要弄死她,何必这样让你起疑,让人在背后乱嚼舌头?换做你,难道不应该让所有人见一下罪证然后堂而皇之的定罪吗?”
“周大人,别听这个妖女在这里胡言乱语,把她的嘴巴堵上。”姚靖也听出了不寻常,**之事就如同官场,水深无比,很难控制。若周素颖的死真的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会导致周溟翔动摇,那他自然不能让萧锦芸说出来。
虽然周溟翔在一定程度上听任姚靖调遣,但现在这个秘密关乎到自己女儿到底是怎么死的,就算是耽搁一会儿功夫,他也必须把这件事情弄清楚。
见周溟翔没有阻拦的意思,而姚靖又有些狗急跳墙的意味,萧锦芸立刻就长话短说了:“周夫人与乌夜扰乱**,恰被我撞见,她担心连累你这个做爹的,便一头撞死在了韵香殿的一个厢房里。你应该知道,这种事情如果传出来,你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看在周夫人的孝心上,我把这件事情压了下来,放走了乌夜,让他带着你的女儿离开京都,我不容许他们在回来。因为这关系到皇家的尊严。现在皇陵里你女儿的坟墓,不过是个衣冠冢。”
眼角瞥见颜以素的身子猛然一颤,她也只能咬着唇叹息了。早知道这件事情会危害到自己的性命,她就说个明白了,也不用闹到今天这步田地。
姚靖见事情的发展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也由不得别人是什么想法,一手将慕婉高高举起,厉声道:“皇上,要孩子还是要江山,你自己决定。”
萧锦芸胆战心惊地看着自己的孩子,有些后悔刚才的作为,她现在已经是一个母亲了,对这个小生命却没有尽到什么责任。连自己的孩子都不好,这一点认知让她十分沮丧。她不敢想象姚靖接下来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但不能否认,她很害怕。
“朕要……”看着女子担惊受怕的脸蛋与那双盈满水珠的眼睛,颜以亦突然停了下来,好半晌才吞吐出两个字,“孩子!”
姚靖一心想着自己的计划就要成功了,可没想到下一秒一个身影便靠近了自己,感觉手上一空,孩子已经落到了另一个人手上。
萧锦芸感觉快要窒息了,她不值得,不值得他的青睐,连她的孩子也一样不值得。这些话她说不出口,怔怔地被他揽在怀里,看着孩子完好无损地被陌绒抱着,她莫名的愧疚着。就算他选得是江山,她也不会怪他,因为他本来就没必要为她付出什么,他做的已经很多了。而她更没有想到的是,他放弃了自己的妹妹,他分身乏术,这样的爱她受不起。
“别担心,你忘了素素有她的本事吗?”充满磁性的声音从耳廓边上变得清晰。
萧锦芸猛然抬头,那双明亮的眸子带着自信,似乎真的如他所说,那个女子不会有任何的危险。素素的本事?她的手紧抓着衣摆,脑海里盘旋着各种念头,突然想起了什么,她了然一笑。果真,每个人都有自己掩饰的一面,恐怕他们都不会想到,颜以素过人的机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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