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病皆由心生。
自从席在恩去过白求恩医院之后。整个人变得神采奕奕的,就连脸色也红润了不少。同寝的姐妹都笑她是受了爱情的滋润,以后不必用化妆品了。
席在恩就笑:“我从小就没用过化妆品。”
席在恩从没用过化妆品,她很讨厌那些东西,她喜欢纯粹的东西,自然的东西。年轻就是美丽,年轻就是亮彩,何必再给青春涂抹一些矫作的东西呢?
现在的席在恩,每一寸肌肤都在笑,幸福在她的的整个身体里流动,自然更不须别的东西来涂抹和更改了。
寝室的人怨声载道:“席在恩,你不用那样幸福吧?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单身的,好不好?”
“席在恩,你太过分了吧?你不是让我们自惭形秽嘛,给点自尊好不好?”
后来几个姐妹干脆一商量:“下次再见到陈力军,非打扁了他不可,瞧他把席在恩惹得,简直成了花痴了,整日疯颠颠的。”
“对,对。让他请我们搓一顿,要不把席在恩从寝室里扔出去!”众姐妹齐声赞同。
“席在恩,赶紧给你那个‘他’打电话,否则,哼,今晚有你好看!”卫丽娟故意凶神恶煞似的,冲着席在恩大声的嚷。
席在恩一直在笑,她现在的每分每秒都在笑。
卫丽娟立马拿起电话:“快。”
席在恩本想等没人的时候再打,她知道陈力军并不喜欢热闹,更何况这一群狼似的人。
箭逼弦上,不得不发,她只好硬着头皮,在姐妹的众目睽睽之下,给陈力军打通了电话:“喂。”
“喂,什么事啊?”
“我……”席在恩不知该如何解释。
一旁的卫丽娟一把抢过电话:“四姐夫,这个周末你请我们寝室的人吃饭,否则以后别想见到席在恩。”
“你是谁啊?”
“我是卫丽娟。”
“是你啊,怪不得。”
“什么意思?”卫丽娟问旁边的席在恩,“席在恩,你是不老在他面前说我好凶啊?”
“难道你很温柔吗?”
卫丽娟气呼呼的把电话扔给席在恩,悲哀的说:“我完了,以后要是嫁不出去了,准是让席在恩在外头毁掉我的名誉了!”
“席在恩,到底怎么回事啊?”那边陈力军问。
“没什么,她们就是想让你请她们吃饭。”
“好啊,哪天啊?”
“星期天吧,星期天中午好了,晚上还不知道要闹腾到几点,回去晚了,又麻烦。”
“好吧,那就这样吧,星期天我会过去的。”
席在恩放下电话,她没想到他会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
众姐妹们可不管那些,立刻欢呼雀跃起来。
星期天,陈力军果然就请了109寝室的姐妹们吃饭。
在吉春工业大学南门一家刚开业的快餐店里。
席间几个姐妹们可逮住了这次近距离的机会。陈力军每次来找席在恩的时候,在她们面前总拿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里,见了面只是客气的问候,要么就不言声。
今天大家两杯啤酒下肚,便纷纷嚷起来:“四姐夫,你看上我家老四什么了?她长得也不漂亮,还不如我呢。”赵秀敏不客气的说。
众姐妹哄堂大笑:“赵秀敏,想在老四面前抢人啊,姐妹之夫不可欺啊……哈哈哈……”
席在恩的脸就有些红,不知所措的看了陈力军一眼。姐妹们坐下来的时候,说平常他们两个老在一起,今天非得让她坐在离陈力军最远的地方——对面。
陈力军端起酒怀喝了一口,说:“放心,没人会抢我去。我只喜欢席在恩一个人。”
席在恩的脸就更红了,几乎要把头埋到桌子底下去。
姐妹们就一齐起哄:“好酸哪,多么衷心的爱情表白,赵秀敏,你可是没机会喽!”
“谁跟她抢了,不过是考验考验他对老四忠心不忠心罢了。”赵秀敏辩白说。
“你们是不是一毕业就结婚啊?”又有人问。
“如果席在恩同意的话,我想现在就结婚。”陈力军看了席在恩一眼,然后继续喝酒。
卫丽娟说:“那今天就算是订婚宴好不好?”
“好!”姐妹们赶紧附和。
席在恩的脸几乎成了晚霞,燃烧着的整个天空:“好啦,好啦,不要闹了,再闹我可急了。”
“跟谁急啊?又不是我们说的,是吧?可是你心上人说的。”
席在恩拿眼看陈力军,陈力军就微微一笑:“好了,我不说了,在恩生气了,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可是要吃苦头的。”
“四姐夫铁定是妻管严了,这还没咋得呢,就这么听老四的了。四姐夫,你可是人民的子弟兵呢,堂堂的男子汉呢,好丢人啊。”
“有什么丢人的。”陈力军说,“听自己喜欢的人的话,是一种福分,不算丢人。”
众人更是心酸不已:“席在恩,你要是以后不嫁给陈力军的话,你一定会倒霉的。”
“喂,有没有你们这样的姐妹啊,怎么能这么咒我呢?”席在恩生气的说。
她并没有想到,那一句话后来果然成了的譖语。
当她决定不嫁给陈力军的那一天,命运果然开始了它的惩罚。有一些事,真的是上天注定。
当姐妹们欢天喜地的结伙回去以后,陈力军和席在恩走到学校的小树林坐了下来。陈力军看了看她,今天她喝的并不多,也就两瓶而已,却似乎已有了些醉意。
夕阳透过婆娑的叶子,映照在草地上,晒在她红润的脸蛋上。
席在恩似乎真的喝醉了。她微微的靠着一棵树干,闭着眼,不知是在想什么,还是真的醉了。
陈力军慢慢的低下头,席在恩突然睁开眼,笑眯眯的看着他,陈力军不知为什么就突然间停住了。
月老在云中暗暗叹息。
不知道是时代的悲哀,还是爱情的悲哀。
当许多年后的一天,席在恩突然从一份报纸上,看到大学生可以在校结婚的时候,自己也曾想,如果这条法律早颁布几年,自己会不会就和陈力军结婚了呢?
结果没有一分钟的时间,她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不能,他是军人,在校大学生并不包括在校军人。
结果还是一样的。
他和她还是不能在一起。
上天注定的缘份。有缘,无份。
“你是哪一天的生日?”陈力军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五月十二。”
“是吗?我是四月十二。你有小名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随便问问嘛。”
“你呢?”
“当然有啦,你先告诉我,我就告诉你。”
陈力军笑了:“我叫晓明。”
“为什么呢?”
“因为我是早晨太阳初升的时候出生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你猜猜我叫什么名字?”
“我猜不到。”
“猜猜嘛。”
“你不会叫旭日吧?旭日东升。”
“差不多,我叫朝霞,也是太阳刚升起的时候出生的。”
“不会那么巧吧?”
“是啊,喂,你怎么会来吉春的?”
“没想来啊,我本来报的是琴岛海洋大学的,后来没考上,正巧赶上空军第三航天学院招收第一批学生,才来到吉春的。”
“真的假的?”
“骗你有好处啊。”
“我第一志愿也是琴岛海洋大学。我也没考上,考到这里来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报吉春工业大学吗?”
“为什么?”
“家里没人知道哪所大学好,我把老师发的那张中国大学校名录翻了几遍,决定报吉春工业大学。第一,这所学校的名字太工整了,字又简单,写起来又省劲又漂亮啊。第二,这里冬天会下雪,小时候特喜欢雪,雪常常会下的厚厚的一层,一个冬天里,好几场大雪,好美啊。现在琴岛的冬天已经不怎么下雪了,偶而下一场,也跟个吝啬鬼似的,就下那么一丁点儿。”
“这就是你上吉春工业大学的理由?”陈力军问。
“是啊。”
“要是你们学校的领导知道了,一定会气的喷血的。”
“可惜他们不知道啊。”席在恩说,“哥哥。”
“嗯。”
“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
“什么?嫁个好老公?”
“女人不一定非要嫁人的。可是没有个哥哥真是不幸。我这一辈子要是有个哥哥就好了。”席在恩忽然想起田秀芬来。如果自己有个哥哥,有许多事,就不必她来做,或者不必她来想了。“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会有个哥哥,没有哥哥的女人真是不幸。”
“傻丫头,怎么会这么想呢?女人这一辈子能嫁个好老公才是真的。”
“哥。”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万一有一天我们不能在一起,你能不能真的做我的哥哥啊?”
“你今天怎么啦,没有万一的,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
“我是说万一啊。”
“不会。”
“为什么?分手的人不是可以做朋友的吗?”
“你在说真的吗?”
“随便说说的。”
“第一,以后不许随便说分手的话。第二,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一生一世,不会分离的。第三,我一定不会做你的哥哥,我只会做你的丈夫。”陈力军凝目看着怀中的小女孩,“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个人。”
“我也是。我只会爱你一个人,一生一世。”席在恩说。
“以后不许再说傻话了。答应我,你一定会嫁给我。”
“我答应你。”
“你保证。”
“我保证,席在恩一定会嫁给陈力军。”席在恩郑重其事的说,“如果我以后不嫁给陈力军,一定会倒大霉的。”
“为什么啊?”
“老天会惩罚我的。”席在恩说。
两个人相视而笑,却不知道有些誓言是有效的,不可亵渎的。
“放心好了,如果我不能嫁给你,我就谁也不嫁,独身好了。”席在恩说。
晚上回到寝室里,姐妹们正在看电视,看起来有些难过。
“怎么了?”席在恩问。
“张国荣死了。”
“哦。”席在恩有些伤感,虽然她对艺人并不太感兴趣,她甚至分不清黎明和郭富城,压根就不知道张国荣是谁。不过死掉一个人毕竟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
“张惠妹在唱他的歌纪念他呢。”
“他俩的台风性格都太相像了。”
“是啊,听人说两个太相像的人不能相遇呢,否则的话,其中一个一定会不幸的。”冯燕忽然说。
“你听谁说的?”席在恩忽然一阵心跳,她刚才还觉得自己在很多方面与陈力军有太多的巧合,以为这是上天注定的安排,要他们走在一起呢。
“真的,听老人说的,说两个太相似的人不能相遇,遇到了的话,其中一个必然会遇到不幸。”
“冯燕,你也太迷信了。”卫丽娟反驳说。
“反正我是听人这么说的。”
不管是信也好,不信也好,席在恩本来满怀的开心,突然间就消失了,她一句话没说,也没有洗脸刷牙,就爬进被窝里躺下了。
刚躺下,卫丽娟叫起来:“席在恩,这么快就要睡了,刚才跟四姐夫干什么了?”
巩晓媛问席在恩:“席在恩,你和陈力军发展到什么程度?”
“什么什么程度?”
“一阶段,二阶段,还是三阶段?”
“什么一二三的?”席在恩问。
赵秀敏不耐烦的说,“你们那个了没有?”
“哪个?”席在恩不知道什么意思。
“没有,当然没有。”席在恩急急的说,她忽然间明白了。
“可惜!你们亲吻了没有?”
“没有!”
“真可惜!不会连连手也没有吧?”
“有啊,有时候。”席在恩诚实的说。
“什么叫有时候?”
“就是过马路的时候,他担心我会被车撞到,或者我跌倒了,他会扶起我来。”
“天哪,可怜的四姐夫!席在恩,你还不如真让车撞到算了!”卫丽娟说。
“什么意思?”
“你不爱他吗?”
“爱。”
“他不爱你吗?”
“爱。”
“他不想拉你的手,不想亲你吗?”
席在恩想了想:“他可能想吧。”
“什么叫他可能想吧,一定是你不肯吧?他百分之百的想!”
“你怎么知道?”
“只有白痴才不知道!你去死吧!有你这样的女朋友真是残酷!不知道为什么他还会和你在一起!”
“因为他爱我。”
“他也是白痴!”
“席在恩,你看来是非嫁给他不行了。”张红美说。
“是啊,要是你嫁给陈力军的话,我们寝室的姐妹全去参加你的婚礼。这年头王子与公主的故事太少了,你们就像童话里的故事一样的稀奇,我们一定去见证一下这个童话!”卫丽娟说。“要是你和别人结婚就不必告诉我了,我会很伤心的。”
她们都在幻想着席在恩的婚礼,每个人都充满了羡慕和嫉妒。只是包括席在恩在内,谁也没有想到,她此后没有一场婚礼。
席在恩听了,默默不语。她忽然间觉得那是很遥远的事。
寝室的灯熄了。
席在恩睁着眼睛,仰望着漆黑的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二的第一学期是席在恩一生中最幸福快乐的日子。
悲伤总是多情,幸福总是寡义。
席在恩以为从此可以拥有幸福和快乐了。
一切却转瞬即逝。
1998年的冬天是一个极度寒冷的冬。刺骨的风啸啸的刮着。
席在恩正在老家里静静的一个人翻看着过去的旧书刊,林意突然出现了。
这是林意离开琴岛之后,唯一一次回到席在恩的家里。就是唯一一次的出现,改变了席在恩整个人生的命运。
席在恩从此过上了跌荡起伏的生活。
林意已经成了一家公司的总经理。他毕竟是有能力的。用席东水的话说:林意就是一块金光灿灿的金子,放在哪里都会发光。一个人光有能力是不够的,还必须有一定的经济基础。林意巧妙的得到了他预想的财富和地位。
席在恩很想对席东水说:金子不一定都会发光的,至少不一定在这一辈子里,都能出现在别人面前闪闪发光。有一些会被埋在地底下,很久很久不能见到。
在席东水的眼里,席在恩已经被当作了臭狗屎。
在不同的条件下,金子还不如一堆臭狗屎。如果金子没有被沥炼出来,仍然在砂砾里,没被人们发现,那么它完全可能被人们垒在猪圈里。而臭狗屎放进地里,完全可以喂养出人们要吃的粮食、蔬菜和各种水果来!
也许有人会说,再过多少年之后,说不定人们就会发现猪圈里那石头原来是块金子,它就会恢复它的本来的价值。
金子再过一千年一万年,的确还有可能是金子,人能再过一百年就不错了,早就是黄土一堆了。
人的一生,除了机遇,最重要的是自己的欲望。
林意不但有机遇,更重要的是,他有强烈的欲望,有成为人上人的欲望。
席在恩没有欲望,或者说,没有更高一层的欲望。能和陈力军在一起,是她唯一的梦想。她也不再需要任何的机遇和奇迹了。
只要能和陈力军在一起,她不在乎任何的金钱和地位,也不在乎任何的名利和富贵。
只要在他的身边就好。
林意利用律师的能力,把原公司送给他的那栋价值五十万的房子,在半年内变成了自己的,然后离开了那家公司。
他利用他做为律师的身份,已经打了几场官司,他为富人而辩论,穷人不会给他钱的。每一场官司下来,几万几十万。
他完成了人生的脱变。
他从此开始了另一种人生:一个站在高处总昂着头的人生。
只不过,从此,“良心”二字已经完全从他的眼睛里,从他的身体里消失了。
林意这一次回琴岛,并没有想要回来看谁,或是报答谁。他做了一生中唯一的一件有良心的事——把父母临死前留下的旧房子送给了当年曾经悄悄的帮助过他的二奶奶。
林意问过舅舅,席东水说:“不要就算了,反正你现在也有钱,也有房,要那旧房子干什么?送人就送人吧。”
席在恩听了,冒出一名令人吃惊的话来,对席东水说:“爹,你最好还是让他留着,他可以让二奶奶住着,但不要过户给她。他可以给她钱来帮助她。”
“留着有什么用?一栋旧房子,不值千八百块的,你哥也不在乎这点。”
“他父母已经去世了,人不管到了哪里,总是没有根的,有个老房子,累了也可以回来看看。”
“破房子有什么好看的。”席东水不屑的说。
房子顺利的过户给了林意的二奶奶。
席在恩就莫明的叹了口气,“林意以后再也没有家了。”
“胡说,人家有房子。再说,人家的钱多的花不完,你呀,不知道自己在瞎说什么呢,看人家林意多有出息,你以后有人家一半好就不错了!”田秀芬充满了羡慕和嫉妒。
田秀芬不时的在林意面前提起自己从前在处理他父亲死时,对他一家的好处。
那时,林有根家的人对席玉娥充满了仇恨,说是席玉娥毒死他的,不但不准她拿走林家一根稻草,甚至于要打死她,来为自己的兄弟报仇。
田秀芬冲了上去,挡在席玉娥的前面。
没有人敢打田秀芬。
因为打了田秀芬,席家所有的近亲远亲就会来了,那就成了两个家族的斗争。
林意装做听不见,他在舅舅面前极尽所能的诉说了他上大学的种种不幸,又极力的炫耀他那别人看不到的财富,偶尔到果园里走两圈。
他虽然有很多钱,但这次回来,他什么也没带,一个人空空的来了。住了几天,又一个人空空的走了
走的时候,林意只对席东水只说了一句话:“舅舅,要是当年谁收养了我的话,我现在一定会像儿子一样照顾他。”
这句话是那把双刃剑的剑刃。
这句话,改变了席在恩的整个人生。
林意潇洒的转身走了,开始了自己的另一种人生,也彻底改变了另一个人的人生。
许多年后,席在恩才明白:林意心里一直记恨着席东水当年没有收养他,没有给他交纳留花都的六千块钱。他却没有想过,舅舅虽然没有收养他,却已经尽已所力的帮助了他。他留花都的时候,正是席在恩上大学的时候。
如果林意留在了花都,席在恩就不可能上大学了。
花都以后可以有机会再去,上大学的机会却只有一次。
席在恩当时能考上大学本身已经是个奇迹,如果当年没有考上,她能不能继续活下去还是个未知数。
林意回琴岛只是为了让舅舅舅妈懊悔:如果当年帮助了他,那么他今天所有的,就会有他们的一份。
他知道人心都是贪婪的,就像多年以后,他写了一本著名的书叫《荒淫与贪婪》一样,他知道一个人真正的要报复另一个人,不必怒发冲冠,不必挥动刀剑,真正的高手往往杀人于无形而不自知。
他知道他那一句话的份量。
他说,人人都在为自己应该得到,而不能得到的而会后悔终生。他今天的一切,席家本来可以得到的,如果当年他们收养了自己的话。
他要他们后悔一生,一世不得安宁。
人心都是贪得无厌的。
他知道,他已经成功了。
这个家庭必然不得安宁,他相信人确是贪婪的。
他们一定会为了当年的事不停的争吵、打骂,甚至殃及子女。这才是真正的高手,一切都会按照他预想的。这就是人类,贪婪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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