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生廖大发》第349章 后 记

    北企逃离平阳的第三天，市委、市政府终于获知了消息。反映情况的不是地威，也不是玉生的两派朋友，而是市税务局。
    这天正是纳税申报的截止日，南河区税务局发现北企全体企业皆没来申报纳锐。打电话不通，派业务员一看就知道北企已经撤走了！于是这惊天的消息就紧急报告市政府了。
    骆市长闻听大惊失色，还有些不信，那么多企业说搬就搬了？他马上驱车前往察看。果然，北企八个院儿牌子全摘了，院儿是空的！还有，另外四家私营企业也不见了。又电话查询北企市内几家企业同样是迁走了！
    骆呆呆地回转，头脑凄凄地思考着今年平阳严重的丢税问题。北企全体企业走了，今年光北企就是二十家工厂和公司开工纳税（他还是这样认为），而且又是满十二个月！年税额该是七亿多元！今年少八个月该丢税近五亿元！加上北企东边四家企业，今年也少八个月，今年总共该丢税五亿二三千万元！市财政出现这么大的窟窿，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呀？自己的市长怕也当不得了……
    想着，骆心里的火儿再也压不住，他气呼呼地向市委邱书记汇报了情况，并提议马上召开市常委紧急会议。
    半小时后，市常委会议召开。骆这个软性子终于爆发了：“邱少成！这回你满意了？你整！你杀！你烧！你终于把北企欺负走了！这回每年七个多亿的税收你给弄去！”
    邱这时正惊悸北企走了呢，面对骆的指责他愣了愣，辩解少了之前的霸气：“老骆，北企走了咋怨我？是李天然和胡大力冲陆玉生下手，我又没让他们做……”
    “可你豢养了他们！姑息了他们！最后又保护了他们……”骆又放连珠炮。
    “骆文举，你血口喷人！二胡和李天然都已在平阳当干部二十多年……”邱也火了，竭力地辩解。
    这时另七位常委有人帮骆，有人维护邱，阵线又变得泾渭分明。争辩变为争吵，至晚也不休战。可倒好，把北企挨整的陈谷烂糠都翻了出来。
    第二天会议照开。有人冷静下来，提议研究挽回办法，获得两派认同。可北企去哪儿了？又有人提议，把市经委主任刘启圣找来，他和北企陆玉生关系好。
    半小时后，刘启圣赴会，邱问北企的去向，刘撒谎答：“北企的事我也是刚知道，刚才我去北企厂街打听，他们可能去了凌川郭家镇开发区。”
    骆问：“另四家私企去了哪里？”
    刘答：“那四家私企也因咱西郊开发区门槛高进不去，走投无路，就加入北企集团一起走了。”
    邱不由动怒：“刘启圣！你身为市经委主任，为何知情不报？”
    刘也瞪圆眼睛：“邱老心儿你健忘！抓廖大发回来我就跟你讲了，说凌川市政府在拉陆玉生回家，提醒你对北企改变态度，可你说平阳从不养爷，他愿哪儿哪儿去！当时有周大钧在场证明。后来我又提醒你多次，一次还是在市常委扩大会上……后来，你继续对北企又整又卡，今年又发展成对陆玉生又杀又烧，北企不走才怪呢！哼！”刘说完不管不顾地摔门而去。
    邱顾不得难堪，明知北企已不能挽回，却让常委们继续讨论想办法。议来议去，看来只有和凌川打官司一条路。可这官司打得赢吗？平阳不光输理，对手又是财大气粗的大市！弄不好平阳会挨省委一顿批，再引来清查平阳自己的问题。
    会议至此也开不下去了，外面出事了。北企一走，北企厂街各商家卖钱额直线下降。他们心情不好了！他们觉得不必为北企保密了，尽情地发泄北企已被市委逼走的内幕。这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市。民众情绪激动了，在他们的心目中北企是平阳的依靠和希望，其领导人和北企员工是全市人民的大恩人，心目中的英雄！这样的人和企业你给逼走了还了得？去市委上访和撒气的人突然增多，很快滞留在市委大楼前的人又成群了。他们的口径很统一，就是责问市委为什么逼走北企！并强烈要求市委把北企请回来。
    最严重的却不是在这里，民众把怒气先撒给了地威驻平阳的办事处！大楼不但天天被围，还天天被砸！办公室都被砸得稀巴烂，连齐副总也被飞石打破了头！全体工作人员逃得不见影儿。民众是以为逼走北企地威是祸首之一！
    公安干警奉局长刘得军之命去制止事端，却只劝说不抓人。地威老总不干了，要求市府下令，抓闹事的人！可邱怕激起更大的事件而犹豫不决。地威老总一气之下在省城告状告到省政府。
    事态越来越严重，骆一帮人瞅着心里乐，不出头压事态。邱等人陷于狼狈的慌乱中。能给平定局面的北企走了，他们不知如何是好。这节骨眼儿上，张省长应地威之请来平阳了。一到市委楼前轿车开不进去，大楼前围的人又有两千多了！张大惊，才知道事态是如此的严重！没办法，先平定事态吧。
    一天后，市委大楼和地威办事处楼前的围堵民众被省长一行劝散。张省长也就此明了平阳事端的内情。市常委扩大会上，张主要是听骆等人的控诉。当听到邱一再整治北企，先是用国有化的手段逼北企交产权，后来又发展成他的手下干将对北企陆玉生又杀又烧，从而庞大的北企逃离平阳时，张气得不能自制，喝令：“邱少成你站起来！你怎么败坏成这个样子？我之前还以为你只是心窄，原来你真的像外面传的心理变态呀！……”
    张省长训完邱，低头沉思一会儿对常委们说：“造成平阳如此严重的局面我之过呀！是我用人之偏！上次搭班子时，我曾征求一个人的看法，他说‘邱心窄，骆太软，不足以效正邱的偏执！给邱搭伙的该是个有钢骨、正派又有经济工作经验的人……’可惜我没有采纳，以至造成今天这个结果！”
    ……
    几天里，张省长一行又忙于重搭平阳市常委班子。访下层，谈干部，市长人选几乎都指向市经委主任刘启圣。这和张心里的人选相合。于是他经请示省委：邱就地免职，骆调市委任副书记，主持工作。提刘任市长。报请省、市人大批准。
    事态平息，刘启圣市长的职务两级人大也很快批准了。至此平阳骆、刘主政。上任伊始，又一场事端席卷而来——平阳果然出现商、企外迁风潮！
    起头的又是北企厂街商家。先有几个商家去凌川郭家镇北企新厂街工地观摩一番，忽有一念：反正迟早要过来，何不先进厂街摆摊呢？于是他们就返回平阳，封店、搬家，卷铺盖而来。支个塑料棚生意就做起来。区内北企各厂和房地产开发公司共六千多人。陆业各厂和建筑队伍四千多人。市、镇六大建筑公司进区一万五千多人。新厂区人数超过两万五千了！在此做生意效益怎能不好？这一招儿很快被平阳北企厂街大多数商家效仿了。关门，闭店，房子能卖就卖，卖不了就封着。皆来凌川北企新厂区抢占生意先机。
    接着，市区就有薄板厂、型材厂和链条厂等十几家私营企业退执照、搬迁。这些企业都是自行到凌川郭家镇买了旧厂院儿落脚。他们的目的很直接：一是平阳环境恶劣，不好呆了。二就是不想失去北企的大量定货！
    这是一股风头，它很快带起更大的风势！街头巷尾皆在议论：“平阳完蛋了！这里不是做生意之地！”，“走哇！找北企去！去外面发展。”等等。很快又有三十几家私营企业去工商退执照。商业更甚，包括厂街商家，全市退执照的有三百多户！在市南通东公路上，不时可看见搬家的大小车队。
    工商局把这一异动报告给市政府，刘启圣闻听大惊，马上给在凌川的陆玉生打电话：“好你个坏心肝的！你凭啥掏平阳的地沟？快把拉去的企业和商家都给我放回来！再把平阳企业、商家外迁的势头给我消喽！”
    玉生在电话里哈哈大笑：“老兄，你们自己篱笆不牢，又往外撵鸭子，还怨天尤人！行了，看你新任市长不易，告诉你找三个人可以解决问题。”
    “你说哪三个人？”刘启圣急着问。
    “邓长城，周大钧和张铎。北企临走前建立了扶持私企基金会，留下七亿七千万元基金，已交由他们三位掌管。这三位在电视上说话，可解你忧！”
    刘启圣一惊：“那七亿多基金你交他们了？你小子撇了我！”
    “你老兄就过市长瘾吧！民间的钱你就甭操心了……至于搬过来的企业和商家，我尽量给往回劝劝，你再派人来做做工作。他们回去当然好，劝不回我也没办法了。你再找找凌川尹市长……”
    “好吧，你提的我都试试，要不行我还要收拾你！你等着。”
    刘启圣撂下电话又拨电话，急召邓长城等三人来见。这三人很快赶到。刘劈头一句：“你们三个真坐得住！”
    邓长城笑：“刘兄，其实你不找，我们也该来了。咱都在那‘陆伯言’的算计中！”
    “先说说那笔钱是咋管咋用？”刘启圣急于知道实情。
    邓长城就把北企的交待和打算，以及这些日子他们三人的筹备工作都讲了一遍。
    刘启圣听高兴了：“这倒是挺实的一步！算那‘陆伯言’帮了平阳。”他说着又对张铎：“也算‘陆伯言’算计准了，我已提议你任主管工业的副市长。平阳工业要振兴起来，你手里又掌握七亿七千万元私企发展贷款基金，你的工作就好做了！”
    “刘兄，你该清楚，基金会我是主任，张弟和周弟为副！钱咋掌握在他手里了？”邓长城笑着挑理。
    “总之张泽是副市长，你们三位中他的话份量就重了。这基金使用就得多听市政府的意见！这一点怕‘陆伯言’也忘了算！”此时，刘启圣真的盘算把这笔钱控制在市政府手里。
    当晚，邓长城三人在电视上露面，详细说明了北企为了发展平阳经济，留下基金七亿七千万元，做为无息贷款，扶持当地的私企发展，其中有两千万元私企赈灾款。具体安排是每年扶持七千五百家私企！最后又说北企不是永久离开，不出三年就会携大笔资金回平阳发展。最后提出平阳的企业和商家不要外迁，平阳经济大发展的机会来了等等。
    第二天，大街小巷都在热议北企这一后招儿。市政府又派人做要外迁的商家和企业的工作。很快，要外迁的企业和商家大都打消了外迁之念，纷纷去工商局取回执照重新开张。平阳商企的外迁风潮停止了。市政府也派人去凌川做了已迁去的企业和商家工作，只拉回去几户。
    至此，平阳进入经济恢复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