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烛焰兰卡安娜》第366章 树灵的武器

    “要是我们能够多一些这样的战士就好了。”莱妮说。
    “十七。”
    “什么？”
    “它们的数目。”
    莱妮四下看了一下，也难怪他会数的那么清楚，原来树灵的数目这么少。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实际上这只是莱妮在分类上有些搞不清楚而已。从战士的形态上——尤其是这种从地上长出来的大小不同、形状各异。她不知道蒙度是根据什么特点将这些树灵分类的，也许是体型？莱妮看到相同大小的战士已经不多，在对抗那巨怪的时候几乎损失过半了。
    “看来我们首要的威胁还是那些个家伙。”莱妮用手指了指站在远处，不断挥舞着尖石武器怪物，心里不由得产生天一下子压下来，将它们压垮粉碎的感觉。但看似天上的云下降，好像正是为了遮蔽它们的身影用的。这片不详的云是由它们带来的，所以应该是对他们有所助益才对。
    是否，这些家伙也惧怕光亮呢？莱妮虽然没有确切证据，但她还是想若是贝拉德能将这些疑云驱散了就好了。
    “但是同样的方法一定用不了几次……”蒙度说，从他的表情来看，好像也在捉摸用什么样的方法能够将其击倒，“当初趁着有时间真应该劝贝拉德多造一些！”
    “这不能怪你，也不能怪我们。因为没有人能想到它们竟会这么快就到了。”
    蒙度看了看她，仿佛又有了新的想法似的。
    “跟我走，我们接近一点。”
    莱妮点点头，狂奔的野兽一边撕咬清扫着冲进队伍中的恶魔党羽，一边迅速前进，它们的速度带起了一阵风。而树灵也一样迈着宽大的步伐前进，蒙度和莱妮则用自己的速度向前跑去。战场上虽然一片混乱，但基本上这里留下的都是敌人的尸体。因此莱妮并没有感到有任何伤感或绝望的地方，看起来他们原来是有些多虑了。
    随着他们逐渐进入到两只部队交锋的地方，境况明显发生了转折。像发生在巨木顶上的事情一样，而在这里，类似的情况越来越多。莱妮见过猎场里的屠夫分割猎人带回来的猎物时候的场景，那时候，肢解并分离血肉会引起人的食欲，可是现在，这些死掉的野兽只是被惨痛地破坏了，它们的生命只是被残忍地破坏掉了，而且，最主要的是现在的它们即便仍有着撼动人心的利齿或能够轻易将人撕破的爪子，再也派不上用场了。
    莱妮感到生命在一个又一个减少，她无法再用以往的观念来定义这些野兽，若它们在此没有灵魂的话，它们在面临这种情况之前就会用自己最快的速度逃离这片森林，可毕竟它们还守在这里。即便她们之间没有什么交集，可莱妮仍旧从这些破碎的尸体中看出一缕可爱的模样，如同伙伴一样的亲切感——但是令她愤怒的是，有一种东西将这些可爱的动物杀死了。
    树灵在死后会还原成原来的样子，那些断裂的树木会跟森林原本的树木混在一起，这让莱妮无法估计在树灵方面他们究竟损失了多少。原本平整的地面变得粗糙，上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脚印，这些脚印对于莱妮他们来说就像一个个陷阱一样，一有个不小心，脚就会崴进去。他们跳过一条条动物尸体，然后绕过横在地面上被折断的粗树干。几只鸟儿从他们的头顶飞过，还爆发出一阵尖啸声。
    两个人忍不住向头顶看了一眼，然后低下头，看到同样有一些鸟儿围绕着那不成规矩的巨人飞舞，可它们的的力量是微薄的，最多只是起了一些干扰作用而已。
    “它们是贝拉德的眼线。”蒙度说了一句，“我们最好掺入森林里隐蔽起来。”
    “有这个必要么？”
    “你仔细看看那巨怪的动作——”蒙度没有等莱妮回答，就直接公布了结果，“虽然他没有眼睛，但是它还是能精确地将飞翔的鸟儿打下来。我们在找到它们的弱点前不能提前暴露自己。”
    莱妮点点头，“看来它们的目的的确不是森林深处，它们也在围绕着巨木之心绕圈。”
    “最后的那扇门……”蒙度说，“这些家伙造成的伤害最大，如果只是几只巨怪就将我们所有的力量都一扫而空的话，我们将没有人手应对余下的敌人了！”
    “就按你说的做吧！”莱妮先跃过一处树木残骸，蒙度在看了一眼这条路上的境况后也跳了过去，两个人开始向着森林的方向跑去。
    战斗传来的响声依旧在持续，嘈杂的声音基本上开始像远处的战场延伸。莱妮心想或许这些将这些先遣目标解决了之后，他们只需要应对的就是那几只巨怪就够了。战术方面的事情她并不是太懂，但如果是她来决定的话，恐怕用那几只巨怪将战场扫清之后，再用一些小怪来解决下残余部队是最好的方式。
    但敌人似乎并没有采用这种手段，这让莱妮不觉想到或许敌人是没有战术的。两者混乱地打成一团，如果贝拉德能够利用空中的眼线仔细估计形势的话，还是有赢的机会的。可这些想法她没有机会跟蒙度说，他们忙着奔跑。在这片森林中，一切一如原来的平静。莱妮诧异地停下了脚步，嘴上也喘着粗气。
    “怎么了？”蒙度对她说，“怎么停下了？”
    “为什么这里一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她奇怪地说，“难道你不觉得它们如果先进入到森林里，然后在一侧偷袭的效果不会更好么？”
    “你说的是没错。”蒙度说，“我们之前也谈论过敌人，或许是它们真的不会用什么策略吧？”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一点？”
    “我们的确在利用这一点。”蒙度肯定地说，但脸上仍旧不太愉悦，“但你要清楚，光靠我们两个人的力量搞什么偷袭，几乎什么作用都没有。”
    “是啊——”莱妮想了想，事情的确是这样，战场上如此混乱，而那些怪物还不是靠眼睛来观察一切的。所以，谁也不知道它们所看见的东西是怎样的，而是不是周围的所有东西都能看得到。
    所谓战争，如果光对人来说，腹背受敌势必会造成很大的损伤。因为人类军队是有中坚力量的，他们会借着敌人防御前面的面前的进攻时对侧面施压，进攻那些薄弱的区域，在敌人招架不住的时候将其击溃。
    但是这些家伙有薄弱的地方吗？如果他们从侧面——或者说背面进攻的话，会神不知会不觉的吗？
    莱妮想事情并不会这么简单，要不然蒙度早就想到了。
    “我们继续走吧。”莱妮失望地说。
    过了一会儿，他们走到了那只被长枪射中的巨怪倒下的地方，即便它已经倒下了，那磐石依旧高于森林中的树冠，莱妮他们从很远的地方注视着这一切，虽然战场处依旧嘈杂，但从这里感觉不到任何杀戮的气息。它们到底在哪里战斗呢？莱妮爬上了一棵树，然后在高处瞭望战局，不知不觉将视线转向了下一只巨怪所在的地方。
    “我们还要继续往前走，看来我们的部队正在一点点将死灵大军逼出我们的地盘。”
    蒙度看了她一眼，然后用手作为支撑，将莱妮从树上接了下来。
    “你获得的情报准确吗？”他用十分怀疑的目光看着她。
    “当然准确了！”莱妮自信地说，“天虽然阴沉沉的，但我可以确定在那浓云的背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敌人了。”
    “好吧。”蒙度说，“那你仔细数了没有？这些家伙到底有几个？”
    “没仔细数，但我估计应该不到十个。”莱妮回答。
    他们继续向前走，因为他们深入森林太多，所以基本上就不能靠眼睛来辨别战斗的位置了，耳朵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让他们可以在不太接近战场的地方绕圈，在真正的交锋地停下，然后重新审视并加入战斗。
    在这个时候，贝拉德注入到他们身体中的力量起了作用，莱妮从来没有以这样的速度坚持过这么远，她虽然口上的气息变得不均匀了，可这种情况好像短时间内并不会变得太坏。在他们逐渐接近混乱之地的时候，他们突然听到了一阵来自于身后的沉重的脚步声。
    他们停了下来，仔细看了看，并没有谁逼近这片森林中，想必是后续部队发出来的。可是，先前因为贡献出所有力量的树灵死亡后，他们身边实际上再没有体型硕大的友军了。莱妮不再多想，抓起蒙度的胳膊，“我们得赶快！”
    终于，他们在就快到达巨怪的位置停了下来，树冠挡不住这个庞然大物的身形，除了飞翔的鸟儿外，莱妮没有看到有其它盟友在与它战斗。但它的动作显示它也在接受脚下的攻击，所以基本上莱妮可以估计，与其厮杀的盟友体型较小。
    他们停下来，转换成另一种方式逐渐接近战场地带。响声越来越强烈，大地在这里是始终在震动的，莱妮他们只要停住脚步，那种发自心底的恐慌就会自然而然地升起来，他们的腿就会随着地面一起颤抖。
    莱妮抽出剑，起先打了一个冷战。
    “我们——”莱妮躲在了一棵大树后，“我们该怎么偷袭呢？”
    “我也不知道……”蒙度咽了口口水，凝滞的眼睛中看不出任何想法，“但现在我们最好认真地躲好。”
    真是让人想象不到——那些密密麻麻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黑压压的几乎覆盖了整个战场。就如同他们的野兽战士一样，这些爬行的生物——不，是死亡使者——有着迅捷的速度，它们的形体让人难以找到合适的措词形容，没有嘴巴，外皮粗糙得像蛤蟆。没有任何规则的凸起在身体上攒动，甚至连腿脚的数量也不一样……
    原本在和巨怪周旋的那些树灵和野兽们都被这些蚂蚁一样的微型怪物扑倒在地，不知它们用了什么手段，在它们离开后，战士们的身体上直接变得千疮百孔的了。
    值得庆幸的是，这些家伙并没有钻进森林中来。微型怪物的高度大概是莱妮的膝盖那么高，也有更高一些的，要到她的腰部。另外，在这些敏捷的小鬼当中还稳定地站着一些挥舞着黑色长枪的家伙，这是长相比较规整的怪物，它们有着两只跟人一样的长腿，胳膊也只有两只，只不过长脑袋的地方似乎被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覆盖，粘稠恶心，看不清里面是不是有眼睛存在。
    莱妮不敢看的仔细，比这些人型敌人体型更大的还有，它们有些有着四条腿，足以支撑在地上，有一些好像依赖巨石盘踞在地上，依赖另外的两根触须移动。第一眼看去，它们好像没有任何参战的意思，可下一眼，莱妮就看到了它们正在将身边的石块和那些微型的怪物抛向这一边。
    接着，就是一层接一层，直到那些高耸入云的巨怪。
    “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多……”莱妮说，“贝拉德说的没错，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它们不讲任何策略，直接死攻了。”
    蒙度看了看她，用手把着一棵树，侧过头看了看。
    “我们现在不能加入，虽然我很希望能帮贝拉德尽一些绵薄力量——但……我们如果盲目冲进去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可是我们该怎么办呢？”莱妮愁苦万分，“我们现在即使有办法对付那只巨怪，可也穿不过这些挡路的怪物啊——”
    “我们再等等吧！”蒙度没有直接说这件事是不可能完成的，虽然每个人都知道希望渺茫，但他们已经不再彼此去挫对方的锐气了。
    在这个时候，不同的声音从友方战场传来，莱妮不由得向那边看去，但很多视线都被粗壮的树干挡住了。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倚靠的那棵树颤抖了一下，然后她脱了手，扑倒在地。
    她吓坏了，来不及看是否有人注意到她便从地上退了回来，靠在树上疯狂地喘息着。
    “你这是怎么了？”蒙度皱着眉头看向她，“不要太冲动了！”
    “我没有！”莱妮说，“我只是——我就是有点紧张而已。”
    蒙度的眼神舒展了一些，看来他真的误会了。莱妮只是想看看现在的状况而已，她坐在地上，然后偏着头，看到一批树灵加入到了战斗当中。它们虽然看起来没有野兽行动灵敏，也没有那股撕咬时候产生的凶猛的力量，但它们改变了攻击方式，而这些方式更让莱妮感觉难以置信……
    “你真的认真数了那些树灵的数目了吗？”莱妮责怪蒙度说，“你差一点害我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