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花音秋山月》第135章 世上再无四十秋

    “沙海处于幽暗河以东、忏悔河以南，紧邻奇人谷，现在又值丰沃期，多有暗法师和幻术师出没，你们遇到了千万不要招惹他们知道吗！”
    “如果不小心和他们或是其他探险队伍起了争执，一定要第一时间自报是风雨学院的学生！我会给你们每人发一块校徽，有校徽和雨见城主的威名在，一般人是不会为难你们的，但你们千万不可嫌命太长去主动挑衅人家！”
    “蚁兽都是地属性，我强烈建议你们组队行动并且保证有一个擅长火系法术的同学在队里为你们担当火力输出，实在不行也请保证有一个擅长水系控场的同学保证你们的小命安全。”
    “真的遇到危险你们可以使用传送卷轴回到这里，但只能用一次……”
    其实云白雪嘲讽归嘲讽，被寄予出征校园联赛厚望的她，同样需要赢得大量的时间去训练，所以当佐伊教士交代完各类注意事项并且分发完传送卷轴和校徽之后，花音就看到云白雪那群人嚣张地扬了扬手中的地图，然后跑得比谁都快，直接空间跃迁开起，一眨眼就消失在了原地，激起的沙尘还溅了众人一脸。
    “咳……咳咳！！”常开心手忙脚乱地帮自己和秋山爱掸去脸上身上的沙子，嘴里骂叨着，“现在正是沙尘暴的季节啊，学院让我们去哪里实践不好，偏要来这种鬼地方，还收集什么奇怪的蚂蚁蛋蛋，难道雨见换口味了吗？需要蚂蚁蛋补肾？”
    然后下一秒他就被小爱敲了一个爆栗：“前天亚尔维斯的课你是不是又睡觉了！”
    “蚂蚁蛋是一种用途广泛的生物材料。”虽然枯燥刻板的材料学花音也从来不听，不过她半年前就已经把课本内容给背熟了，“可炼金，可入药，可作料理，也可用作许多生物科技配方，我猜是因为校园FTF赛季就要到来了，那些赛旗啊装备啊都需要生物材料来进行养护和维修，所以就让我们来做免费劳力了呗。”
    秋山爱随身带着世界地理的课本，和其他许多同学一样，正要从课本里寻找红尘沙海的地理环境和奇兽分布情况，就被谢灵舞阻止了。
    “别看了，跟我走就行，这里我熟。”谢灵舞轻描淡写地架起一个群体空间跃迁准备带路，“如果一路顺利，我们也许还有时间去圣火城里喝一杯。”
    圣火城是位于沙漠中心的一座古老城市，也是处于二战战线上但极少数的没有被战争波及的地方，因此留下了许多保存完好的远古遗迹，花音一直都很想看看那些古代圣火人建造的史前金字塔以及他们从乱纪元传承至今的防腐术和酿酒术，不过圣火城现在最出名的还是它的佣兵文化——大概是毗邻许多高危秘境而导致无数探险队在圣火城驻扎的关系，雇佣兵这个起源于钢城北都的职业在圣火城得到了极其辉煌的发展。
    在谢灵舞的空间跃迁转了三个弯之后，六人就来到了一处相当热闹的绿蚁巢穴，沙海的蚁兽以实力排序有绿蚁、红蚁、白蚁、黑蚁、金蚁五类，其中绿蚁生活在沙漠最外围，实力最低，个头也最小，至少远没长到人类的体型，也多以沙漠植物和虫蝎为食，并不吃人，所以这些几乎没有危险的绿蚁巢穴里，聚满了前来淘金的探险者们。
    这是一处大约百米见方的沙漠地底空间，作为绿蚁繁殖的巢穴十分隐秘，在地表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来，通常需要寻宝师的精准定位罗盘，或是依据绘有最新路线的地图才能找到，但这些地图在拍卖行上都价格不菲而且地图卖家的口碑通常都是极差的，因为一百张地图里面能有一张是真的就不错了，恐怕也只有云白雪会乐意当冤大头了吧花音心想，她本以为他们至少要花半天时间用来找蚁巢，结果谢灵舞轻车熟路一下就找到了。
    花音不由惊奇地问：“你发明了什么寻路法术让寻宝师都可以失业了吗？”
    “哪有什么寻路法术。”谢灵舞好笑地说，“我爹带我来过而已。”
    “哇，冬狩假期我一定要去拜访你爹……”
    两个女孩子还在讨论谢灵舞那玩物丧志的爹，常有钱已经跃跃欲试：“这些绿蚁最多C级实力了不起了吧！我都能收拾它们！快快快！我们要比云白雪更快！气死他们！”
    由于蚁兽繁殖能力超强，所以没有任何奇兽法律保护它们的生命，许多探险队来到丰沃时期的沙海，不但采集蚁卵，还会疯狂捕捉他们遇到的每一头蚁兽，甚至会把整个蚁兽巢穴都连根拔起，毕竟蚁兽全身都是宝，除了蚁卵是用途广泛的生物材料之外，蚁素也是许多职业的常用媒介物，蚁肉更是奇兽师们喂养宠物的上好口粮。
    不过佐伊教士只让收集蚁卵，所以花音他们并不打算浪费时间去捕捉蚁兽——至纯的地属性让它们天生就能施展各种传送法术，这处吸引了许多探险者的蚁兽巢穴里，花音也是听到他们因为捉不到那些飞天钻地行动极快的蚁兽们而骂娘骂得热火朝天，更有几个队伍在为了一头好不容易捕捉到的蚁兽而争抢厮打起来，一方说是自己先控住它的，一方说是自己捉到它的，一方说自己付出了那么多消耗品的代价怎么能归你们，一方说多亏他们高薪聘请的寻宝师才能让众人找到这处巢穴，还有一方已经打开了「Meet’U」直播让观众评评理……
    谢灵舞的嘴角勾了勾，却不忙着入场，花音于是也就陪她一起看着那些人的争执，心中又好笑又感慨，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际的野外生存状况，还真是竞争激烈啊。
    不一会儿常家兄弟已经抱着十来个拳头大小的蚁卵回来了，“好简单啊！”他们高兴地擦着脸上的汗，“那些蚁兽见人就逃，取蛋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哈哈哈小爱你休息就行了！你的蛋蛋我们包了！”
    小爱羞红了脸：“谁让你们包了。”
    两兄弟又吭哧吭哧干活去了，每一次都能抱回来一兜蚁卵：“好像数量有点少啊。”他们气喘吁吁地说，“我们来晚了吧，要不要换个地方？这里都被那些人开采的差不多了。”
    “没事。”谢灵舞拦住了想去帮忙的秋山爱，俯身对她说了什么。
    然后花音、王不败、秋山爱就在谢灵舞的指挥下，一起祭出了一个……火焰风暴。
    然而这火根本不是对着蚁兽放的，而是对着那些还在争吵不休的探险队放的。
    准确地来说，是花音和谢灵舞负责在场中放火，王不败给她们开稳固和地磁反射防止蚁兽们被波及而飚射的毒液打断她们施法，而秋山爱直接……收纳术全开。
    这一来，不但巢穴里的蚁蛋被他们收入囊中，连那些探险队的背篓、包裹、箱子、甚至他们的储物戒指，都向秋山爱的怀中飞去。
    本来就热闹的蚁兽巢穴里顿时鸡飞狗跳起来。
    “什么情况！！我的箱子呢！！！”
    “怎么回事啊啊啊我的储物戒指怎么不见了！！！”
    “他们是什么来头啊？队长，你是不是在哪里惹到什么人了？”
    “老子的手环加了三层禁制啊，他们怎么做到的啊啊啊我的家当啊……”
    “他们是法师！法师！天啊！至少五阶实力了吧！天啊为什么高阶法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啊！”
    ……
    花音摇了摇头，她原本以为五阶实力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但到了蜂屯蚁杂的野外，好像还真有那么一点牌面。
    不过，也因为这仅仅只是沙海外围，绿蚁巢穴作为最低级的淘金地本身就没什么牌面。
    他们施展出来的这一手火焰风暴，正是一个星期前谢灵舞和花音一起改良出来的，不但在原有的基础伤害上进行了提升，而且插入了一些烧毁禁制、破除结界的公式，本来她们打算用在FTF比赛时破坏对方赛旗周围布置的防御措施，没想到用到这里抢蚂蚁蛋也很顺手——在实力完全压制的情况下，破除那些储物设备上的禁制对花音和谢灵舞来说简直轻松惬意。
    绿蚁巢穴一时间哀鸿遍野，原本吵翻天的一群人很快决定连手反击，层出不穷的攻击手段不要本钱一样朝花音他们扑面而来，但是有王不败挡在前面，那些人连三个女孩子的衣服都摸不到一下。
    “其实我们……抢个蛋就可以了吧……”花音看着那些人脸上憎恨又痛苦又拿她们没有办法的表情，心中不由恻隐，她想到她实力薄弱时被西蒙欺压的场景，现在她又何尝不是在仗着实力欺压别人，于是她对谢灵舞劝道：“都出来讨生活的，他们也不容易……”
    “你这个心态我劝你还是别想着去什么探险队赚钱了。”谢灵舞只顾放火眼都不眨一下，“真正的秘境争抢比现在残酷了一万倍，野外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地方，你家那位的一代狂徒之称，他没告诉你是怎么来的吗？”
    “可是……”
    花音一时无话可说，不知是不是突然提到他的关系，她心里忽然有些难过，和谢灵舞在一起放火抢劫当然很爽，可是她更怀念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两种感觉到底是不一样的……
    而谢灵舞已经反过来安慰她了：“你想啊，你在用功苦修的时候他们在喝酒泡妞，那他们是不是活该技不如人？天道酬勤，酬的本来就是付出了努力的人。”
    话是这么说，但谢灵舞还是吩咐秋山爱只把抢来的蚂蚁蛋留下，别的都还给他们。
    常家兄弟已经跑回来了，大概是从未想过谢灵舞一出手就这么狠，两兄弟傻了半天说不出话来，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谢灵舞已经一甩马尾：“走了。”
    淘金者们哪里肯放他们走，又是龇牙咧嘴地要扑上来打人，谢灵舞扔出了一块校徽，挑眉笑道：“我们是风雨学院的学生，执行课堂任务来的，你们有什么意见的话，找雨见去讨论吧。”
    花音发现谢灵舞这个样子真是潇洒极了。
    可惜她是个女孩子，花音遗憾地想，如果灵舞是男孩子，那她心里可能就不会再因为想着初空而难过了。
    不管佐伊或者是雨见知道校徽被她这么使用之后会不会气得吐血三升，谢灵舞话音未落已经空间跃迁架起，六个人瞬间消失在原地，只剩一片狼藉的蚁巢和一群灰头土脸的探险家们。
    “卧槽，八百六十三个啊！”
    众人来到沙海中的一处绿洲休息，常家兄弟数完战利品的时候已经乐开了花，好像完全忘记了谢灵舞杀人放火时的狠劲，“不但足够我们的份，小兔来都够了吧！”
    由于谢灵舞的行动足够迅速，这个时候还不到早上9点，如法炮制一般，这位狂霸酷炫拽的大队长又带他们深入沙海，搜刮了一处红蚁巢穴和一处白蚁巢穴。
    黑蚁巢穴他们没去，也确实是没找到，谢灵舞说黑蚁和金蚁生活习性相当密切，只要找到金蚁就一定会有黑蚁。
    但是金蚁作为实力仅次于首领蚁后的沙漠王者，最普通的都被列为S级危险程度，和绿蚁那种一把火就能烧一窝的完全是天差地别的存在，所以挑战金蚁必须从长计议。
    “要不先去城里吃饭吧。”
    上午一顿忙完，众人都饿得肚子咕咕叫，尽管常开心和常有钱都很想尝尝爆炒蚂蚁蛋的味道，但在小爱发誓他们吃这么恶心的东西就一定和他们绝交的份上，他们也就只能勒紧了裤腰带、听从谢灵舞的指挥。
    “圣火城离这里已经很近了。”花音看了看地图说，“吃完饭我们下午再去找金蚁。”
    作为被佐伊视作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的免修申请，花音他们是一定要拿到金蚁蛋去交差的，但是谢灵舞自己也拿不准金蚁巢穴可能存在的位置，“时间太久了。”她说，“实力越强的奇兽性情也越狡诈，怕是我爹来都不一定能找到。”
    而且沙漠腹地到处都是流沙、漩涡、蜃楼幻境以及各种小型秘境，贸然深入确实太过危险，所以谢灵舞决定先吃饭再作打算，而且在圣火城这个三教九流聚集的地方，他们应该能打听到不少有用的消息。
    太阳正当空的时候，众人踏入了圣火城的城门，就像书上描述的那样，这是一座货真价实的沙漠之城，除了土黄色，花音在城里几乎看不到其他任何拥有鲜艳生命的色彩，和全世界追求稀有颜色的人也不同，圣火城的古老习俗让本地人坚信地认为沙漠本身的颜色才是神赐的，即使这神赐的颜色千年来都没有改变他们的贫穷——来往的商旅都是牵着骆驼、穿着防沙的大斗篷在做生意，卖的东西除了探险队必备的补给品和用来坑人的假地图之外，大多都入不了花音的眼，只有在其他城市根本不值钱的饮用水在这里能卖出一个金币一克的高价。
    “来个水元素法师到这里岂不是赚大发了？”花音歪着脑袋想，目光已经落到了擅长水系法术的秋山爱身上。
    可是秋山爱连个水球术都用不出来。
    “圣火城的水元素在几个世纪前就被用光了。”谢灵舞半开玩笑说，“忏悔河已干枯，幽暗河水又有剧毒，你们哪天想赚零花钱了确实可以从风雨城运水过来卖。”
    “我们还是赶紧想想怎么找到金蚁巢穴。”花音笑道，“能捉到一头金蚁的价值就够我们当一辈子运水工了吧。”
    但不知是花音高估了金蚁的价值还是低估了市场的行情，他们来到圣火城最大的酒楼吃完一顿饭之后，都没听到周围的酒客们在谈论任何有关金蚁的线索。
    后土之髓。
    花音给自己的耳朵灌满了清晰术，听来听去都还是这么一个词。
    寻宝师、元素师、暗法师、幻术师、科学家、奇兽师、盗贼、德鲁伊……甚至还有想把高达开进沙漠地底的高达师们，这座圣火城最大的酒楼里聚满了各行各业的高手，而他们不约而同谈论着的就是今年的后土之髓将花落谁手。
    后土之髓作为一种品质顶级的地元素结晶，除了被法师作为法杖升级材料之外，也是其他许多职业的追求，比如高达师，如果高达机体能融入后土之髓的能量，那么高达本身的硬度就可提升到一个无法想象的级别。
    “给我一个后土之髓，我保证我能开着高达横穿三战战场！”那位高达师已经为自己畅想出了一个美好未来，“到时候，作为三战的主力输出，我一定能得到杜丰大人的无上宠幸！”
    “怎么说得三战一定会爆发似的。”一个看上去吊儿郎当、眉目却十分清秀、甚至很难分辨出性别的年轻盗贼微笑着逗他，“你宣扬战争，小心被和平卫士抓起来哦，”
    一个浑身藏在黑色罩袍里的暗法师顿时出言讽刺：“死灵法师都那么猖獗了，你见联盟抓过人？”
    “三战肯定会发生的！”高达师断言道，“为了我们西北联盟的利益，这后土之髓绝对不能被元素师们得到，他们一旦得到就能凭此练成星辰化身，肉身穿越核爆都不会死，我们谁也不想拥有一个怪物地法师做敌人吧！”
    “可是已经有一个了呀，瀚海领主不就是更加无敌的一个怪物吗？”一位长了一脸络腮胡子却穿着紫红色超短裙的幻术师瓮声瓮气地说道，“真想知道三战打起来，瀚海领主会站在哪一边。”
    盗贼有些幸灾乐祸：“都是联盟公敌，要是瀚海领主和死灵法师连手打上决议厅那就好玩了，哦，再加一个越狱的花辞树，嘻嘻，想想就刺激。”
    一直闷头喝酒的一个老商人忽然开口：“我看这后土之髓肯定还是瀚海领主的，你们就不要打这个主意了，安分点，跟在大佬后面喝点汤汤水水就行了！”
    一位奇兽师也道：“这后土之髓虽然每隔100年到200年形成一枚，时间并不确定，我们也无法得知蚁后老巢在什么地方，但从往年的经验看来，今年沙海气温历史最高，必定是后土之髓形成了，在座哪位又有信心能抢得过那位秘境狂徒呢？还是今年羽蛇神杖出世日的情景你们想再经历一遍？”
    “……”
    众人顿时鸦雀无言，花音忽然觉得这画面有些眼熟。
    却听那老商人又开口道：“别告诉我你们不知道，蚁后繁殖之地盛开着一种奇花，世人称之为蚁王花，花有剧毒，是目前已知最强毒物之一。”
    盗贼弯起了他好看的嘴角，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语气：“老头，我没听错吧，你这是想毒死瀚海领主？”
    “呸！你个盗贼小儿真是不知好歹！”老商人闻言大怒，“我可是正义商盟的盟主！又岂会干那些苟且之事！我告诉你们蚁王花的存在，是因为现在正有死灵法师在高价收购它们！”
    说着，他一脸傲然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盖着骷髅印章的委托书，围观众人一鉴定，确实是来自未亡城的委托，于是他们也明白了这老商人的用意——尽管闷声发大财对商人而言是最佳选择，但黑沙蚁后这等SSS级首领可不是一个商人能对付的，所以老商人提出这一遭，是要在座高手们替他护航，事成之后再分钱——在羽蛇神杖出世日，死灵法师敲诈了云白雄十个亿的事情这些江湖人士没有人不知道的，所以现在富得流油的死灵法师们收购蚁王花的价格也是前所未有的高，只要能得到一星半点的花瓣卖过去，在座的这些为了讨生活而拼命奔波的探险家们都能发财了。
    “可以啊这生意！”寻宝师首先跳了起来，“我有祖传九级神迹罗盘！一定能为你找到蚁后巢穴的方向！”
    奇兽师也眼热：“我豢养苍云雄鹰一头，对蚁兽的气息十分敏感！”
    “算我一个，我的高达火力绝对可以把蚁后轰到天上去！”高达师握紧了掌中的扳手，好像老商人不请他去他就会用扳手敲爆对方的脑袋。
    “我相信在沙漠绝境之地，你们必须拥有一个幻术师才不至于寸步难行……”那位女装大佬幻术师也开始毛遂自荐起来。
    “我想我的地质分析仪可以为大家提供帮助……”一直斯文寡言的科学家也加入了讨论。
    在吟游诗人摇着风铃落落清唱的酒馆之中，一时群情高昂，满座职业高手无不蠢蠢欲动。
    花音从没想过，第一个看不下去的竟然是常开心。
    常开心放下碗筷，忿忿不平地指责他们：“死灵法师不是人类公敌吗，你们为什么还要和他们做生意？还这么高兴？正义商盟说好的正义呢？”
    顿时所有的目光都落到了花音这桌身上。
    花音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些人可不是沙海外围那些实力低微的乌合之众，光是那位女装幻术师，以及那位根本分辨不出性别的盗贼，就绝对是深不可测的存在了，还有那个高达师，一看就是个暴躁的主。
    没有十足的把握，花音一点也不想跟这些人起冲突，正当她准备着打开传送门万一打起来就直接开溜的时候，那老商人哈哈大笑起来：“小朋友，你太天真了！在利益面前，哪有什么正邪敌我！金币！金币才是永恒的正义！”
    “说得好，金币才是永恒的正义！”
    “好天真的小朋友啊，你们看那是什么？风雨学院的校徽？”
    “难道雨见也想跟死灵法师做生意吗哈哈哈？”
    “那三个妞儿长得不错啊，雨见真有福气啧啧！”
    “小妹妹，你有对象了吗？如果没有的话，你现在就有一个了！”
    在满座哄笑中，常开心怒目而视，还想说什么，秋山爱掐了他一把，他于是只能敢怒不敢言。
    “走了。”谢灵舞放下筷子，并不理会那些猥琐的笑声和议论，她对花音用法术传音说：“我想起定位蚁后的方法了，我们现在就去，我保证一片花瓣都不会留给他们的。”
    “你也打算卖给死灵法师？”花音好奇地问她。
    “我就挂拍卖行，谁爱买谁买。”谢灵舞无所谓道。
    一阵带着沙尘的清风飘过，六个小孩已不见人影，只有还散发着余温的酒菜证明着他们曾经来过这里。
    以正义商盟的盟主为队长，蚁后巢穴探险大队很快组织了起来，各职业高手在统一的利益面前表现出了足够的友情和纪律，小朋友天真的插曲也不过是酒后很快被遗忘的笑谈，只有那位不知男女的盗贼望着花音他们离席的位子似乎若有所思。
    就在整装出发、人去楼空之前，盗贼一边和“队友们”敬着启程酒，一边指着酒坛上贴着的酒封说：“你们知道这「红尘酒」的由来吗？”
    “我只知道圣火第一楼的红尘酒远近闻名。”老商人砸吧着嘴，“故事倒是不知道了。”
    盗贼笑眯眯地说：“当年姜小红那把大江山之杖，各位总知道吧？”
    “这个知道！”众人异口同声，“尚是未完成品就入天际法杖榜第11名了啊！听说胚子就是初空给她的羽蛇神杖呢！”
    “没错。”
    盗贼喝光了杯中最后一滴酒，然后给众人讲了一个鲜为人知的故事——
    曾经的沙海，只是沙海，没有名字。
    纪元152年，雨见小红同游沙海，雨见亲取后土之髓为小红升级大江山杖。
    时年小红已亭亭，一袭红衣，英姿万千。
    小红酒后微醉，对雨见戏道：“昨日新诗今日酒，红尘沙海四十秋，我是十四桥，你是四十秋，我们是不是很配？”
    雨见斥她胡闹，又言：“四十秋太短，我于你是永远。”
    回后，雨见亲往联盟国土部，将无名沙海正式命名为红尘沙海，圣火城因此沾光，也就有了红尘酒的由来。
    盗贼讲完，满座唏嘘，但更多的是不信。
    “你这特么是电视剧吧！”大胡子幻术师鄙视道，“我可不信雨见会有这么痴情。”
    老商人也笑着摇头：“雨见是个比商人还商人的家伙，我很了解他，爱情故事跟他根本沾不上边。”
    盗贼也不争辩，还是用那副并不正经的招牌笑容说：“我原本也不信的，直到我听到了这个故事的最后一段。”
    ——纪元192年，雨见斩逆徒姜小红于太阳门下，后独自来到沙海，挖出他们当年埋的那坛酒，大醉三日，方归至此。
    至此，世上只有红尘酒。
    再无四十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