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花音秋山月》第108章 重回瀚海故土

    十二夜大海，海水如渊夜。
    日光斜斜地照在长桥与塔楼之上，时间在这里犹如无声唱机，日复一日循环中，是领主居所从未变过半分的景致，一如居所主人的守旧做派与情致。
    除了岸边新添的那一溜儿五颜六色的小彩旗。
    海风将鲜艳的旗子吹出翩跹轻盈的影子，初空在推开命运大厅的石门之前，终于注意到了它们，他伸手摘了一面，只见一个(｀∧′)表情的兔头被水彩笔画在旗面上，底下还用歪歪扭扭的天际通用语配了一行字——腿粗粗大坏蛋！
    又摘过一面，上书——阿初初不要我了QAQ
    再摘过一面，上书——空空什么时候回来啊T∧T
    ……
    天际的岁月不动声色地流逝，自他去风雨城“任职”，一晃就是半年。
    吱呀一声，命运大厅厚重的石门被他推开，首先听到的就是早间新闻播报员那字正腔圆的声音——“云白财团耗资千亿打造的人间天堂白玉京，今日凌晨遭到羽蛇神王的袭击，千年文物被毁大半，这头240年出世一度的世界级首领在白玉京疯狂破坏的具体原因目前还在调查中……”
    南波万和陈小兔在大厅里看电视，小丫头穿着草莓仔仔兔的印花睡裙，正在沙发上跳来跳去，一边跳一边嚷嚷着：“南波波！我也要看蛇王！呜哇哇快带我去看啦！”
    “我滴小祖宗！”南波万忙不迭地哄她，“别闹了，你连一阶法术都还没学全，去看蛇王不是送死吗。”
    “呜呜呜可是人家想要蛇蛇神杖放烟花花啦！不管不管！”小丫头不依不饶，一副要把沙发给掀了的样子，还挥着胖乎乎的小腿想把南波万给踢下去。
    南波万被踢得一个头有两个大，却还是好脾气地安抚她：“兔兔乖啊，你家腿粗粗肯定去了，这次的蛇蛇神杖肯定也是他的，你看他那么爱你，肯定会送给你对不对，到时候你放烟花花给我们看……”
    “哼！”陈小兔把嘴撅上了天，“他回来我也不理他！他明明可以开传送门随时回来！结果好像忘记了我们一样！半年了看都不回来看我们一次！真讨厌！讨厌鬼讨厌鬼！我永远不要理他了！”
    “好好好，他是讨厌鬼，我们一起不理他……”
    然后这一大一小两个活宝就看到他们口中的讨厌鬼沿着命运大厅的楼梯走下来，径直穿过他们两个，一言不发地往地下室去了。
    “你……你回来了？”南波万惊喜地追上去，自半年前的不欢而散之后，初空带金知墨一族去江湖林安置都不曾找过他，南波万心中也是十分郁闷，久而久之，郁闷又变成了担心和想念。
    在陈小兔贯穿云霄的尖叫声中，初空将斗篷外套脱下扔在一旁的衣帽架上，“回来准备些事物。”他淡淡道，“莫打扰我。”
    “你啥意思？”南波万还在生气他一回来就下逐客令，陈小兔已经火箭一样冲了过去，只到他半人高的个子踮起脚来正好抱住他的后腰，同时爆发出的是小丫头撕心裂肺的大哭声。
    在陈小兔夹杂着“蛇蛇神杖”、“大坏蛋”、“礼物”、“不爱我了”等各种词汇的语无伦次的哭腔中，初空将她扯下来扔给了南波万，南波万正要骂人，又忽然发现他走路的背影有些不对劲，于是也将怀里哭嚎着的小祖宗扔到了沙发上，拔腿追了上去。
    阴冷狭窄的台阶一路往下，一直通往被命名为「暗影之所」的海底实验室，南波万当年送给初空的瀚海领主服还原封不动地挂在长廊尽头的大衣架上吃灰，自122年前他实验失败身受重伤之后，几乎没有踏入过这里了。
    在暗影之所的大门被初空关闭之前，南波万总算追上了他，门一关，所有声音都被隔绝在外面，只剩冰冷空旷的地下秘室里，南波万粗重的呼吸声。
    满腔郁闷和愤怒最终还是被担心覆盖，“你受伤了？”这位见惯了千年大风大浪的江湖林领袖眼中，是初空站立不稳的身形带给他的巨大担心。
    “受了些空间波及。”初空背过身去，“不碍事。”
    说着，他开始在百年未启的置物架上翻找起瓶瓶罐罐，直接把南波万当成了空气。
    南波万又怒又急：“你什么意思啊你？半年了一封信都不回，啊，一回来就搞什么实验，你是不是要再炸一次才满意？”
    “你想多了。”
    扔下四个字后，初空就不再理他，拿了纸笔放于案台上，开始在昏暗光线中演算起法术公式来。
    南波万当然是看不懂法术公式的，只能跺着脚在一旁生气，然后被初空嫌吵，将他扔了出去。
    暗影之所彻底封闭，南波万骂娘也没人理，后来的几天，他和陈小兔使劲儿想法子想撬门进去看看腿粗粗在干什么，不过初空明显是没有给他们任何撬门成功的希望。
    又过几天，朝歌回来了，南波万说了这事后，朝歌去找初空，竟然被放了进去。
    南波万蹲在门口好不容易等到朝歌出来了，这个白衣少年却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后来朝歌又去暗影之所找了初空几次，每次都被放进去了，有一次朝歌出来时还红了眼睛，但依旧不肯对南波万解释半个字。
    “妈比！”南波万生平头一次开始讨厌这些神神秘秘的法师和他根本看不懂的法术公式，“如果他还在重复122年前的实验，这不等着再炸一次吗？他现在这副身体，难道还能承受的起？”
    南波万也是生平头一次后悔自己读书少，即使初空解释过一些，他也至今都不懂122年前初空到底进行了什么实验才导致的半个瀚海故土沉没，他只记得初空当年叹道——他终究不能像杜弥生一样。
    南波万摸着口袋里的支票：“那我只要知道杜弥生从前干了什么，不就懂了？”
    一日，南波万把狗头军师吴早喊了过来，开门见山就问：“这世上知道事情最多的人是谁？”吴早指了指自己：“我啊。”
    “放屁！”南波万踢了他一脚，“说正经的！”
    “那就晚香绪了啊，天际第一盗贼。”吴早捂着屁股，“天下大事皆可盗。”
    “就是那专门出售名人丑闻的「妙手组」创始人？”
    “那可不止，上到天文下到地理，涵盖五十大职业，没有他不知道的，只要你有钱！”
    “我当然有钱啊！”南波万将一叠支票扔到吴早头上。
    “但这个人神出鬼没，很不好找。”吴早高兴地把支票往兜里塞，“你要找他，只能派人到妙手小镇的盗贼公会去24小时365天蹲点。”
    “那你还不快去！”南波万又是一脚。
    ……
    在七月的第一个冥想日，初空才终于走出地下室，依旧是不做任何解释，在陈小兔的哭嚎中，关上房门睡觉去了，南波万生怕她吵到初空休息，赶紧让朝歌把这位小祖宗带到江湖林去了，而南波万趁人都不在，自己溜到了暗影之所，想看看初空这些天到底干了些啥。
    “我草……”
    让南波万再度骂娘的是，暗影之所的大门被初空用法术锁死了，他施展了九九八十一式森罗霸王拳都打不开。
    看来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吴早能赶紧找到晚香绪了。
    但吴早的脾性他又清楚，不拿着他的支票在外面泡几十个妞，这家伙是不会有动力去干活的。
    “哎！”南波万苦恼地瘫坐在沙发上，很快他又起身，思来想去，他决定亲自去找晚香绪。
    在南波万驾着御风王座飞往妙手小镇之时，花音和她的小伙伴们出现在风雨城法师协会门口。
    七月的第一个冥想日，正是一年一度正式考阶的日子，大概由于这是行令森严的法师协会本部，门口倒是没什么小贩敢来兜售作弊用品。
    花音和谢灵舞都不打算考阶，两人是陪秋山月他们来的，同时也来观摩一番李众卿的六阶考试，对其他人来说，今天是与前途息息相关的大日子，对花音他们来说，今天却是决定柳得画一生命运的日子——当晚，李众卿就要和柳得画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