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花音秋山月》第106章 喜欢

    “救。”
    这个斩钉截铁的字，是王不败说的。
    作为被云白雪欺负的最惨的人，这一刻却是最坚决的人，这个男孩子迟钝笨重的外表下，有一颗比任何人都要善良的心。
    既然王不败都要救云白雪，那众人就没有不救的道理。
    “那两个死灵法师都在五阶以上的实力。”谢灵舞说，“我们无法硬来，只能智取。”
    瘟疫法术各种诡道，一旦中了后患无穷，他们要救人，却也不能贸然前去送死，可云白雪危在旦夕，没有时间容许他们想出万全的智取对策，“眼下只有三个方法。”谢灵舞说，“在死灵法师的脚下开传送门把他们送走，或是我们用强控手段控住他们然后救人赶紧走，如果都不行，我们就只能主动打破空间障壁，制造空间乱流，趁乱把人救走。”
    最安全的无疑是前两种方法，但成功率堪忧，“我们的实力和实战经验都比不上他们。”花音说，“传送门和强控法术都必须我们去到他们的空间才能施展，但那样要是失败，就必须与他们开战了，真打起来，我们就算有两把极品法杖在手也很难打赢，毕竟我们对死灵法术的了解太少，灵舞，我们若要避免与他们战斗，恐怕只有打破空间一个办法了。”
    “打破空间更加危险。”谢灵舞深深望了一眼花音，“空间规则连我都只懂个皮毛，一个不好，轻则迷失在无穷空间断层深处，重则当场就被空间乱流撕成碎片。”
    “但只有这一个办法，我们的胜算是最高的，因为我们知道空间要坍塌，我们可以提前算出安全路径，做好救人跑路的准备，而死灵法师匆忙之间必须先在塌方中保住自己的性命。”花音坚持，“只有在让人类畏惧的力量面前，我们双方的实力差距才可以被忽略。”
    谢灵舞当然明白花音说的道理，询问了王不败他们都没意见之后，就开始指挥每个人的分工与合作——花音负责赶紧算出云白雪所在空间的平衡支点以及塌方后的逃生路线，秋山月负责隐身去到支点位置用刺客手段打破平衡造成塌方，他妹负责远程给他加持稳固法术保证他的安全，王不败和谢灵舞负责去把云白雪和躺在地上的同学都带到一处，然后大家一起开传送通道逃走。
    常家兄弟实力最弱，没有被安排分工，谢灵舞担心他俩的实力无法在空间乱流中逃生，让两人先回地面，不过两兄弟明显不肯，执意要留在这里“守护小爱の笑容”，秋山爱感动得摸出两张盗贼立场卷轴交给他们使用。
    花音将平衡支点和逃生路线都算了出来，又怕秋山月这个数学白痴找的坐标不精确，她干脆和少年一起隐身前往，谢灵舞王不败等人也在后头紧紧跟上。
    啪！
    当死灵法师手中的赐福之疫就要拍到云白雪脑门上的时候，空气中响起了一道犹如镜子被打碎的清脆声音，那死灵法师于是住了手，对他同伙道：“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他同伙说，“不会是哪里的空间障壁要破了吧？”
    “那还不赶紧走！”前者大惊，“都怪你，玩什么蛇啊，撞破那么大一块，现在要塌了吧，空间塌方的力量我们谁也抗衡不了，娘的，本来还能好好玩弄一下这位小公主……”
    “路上再……”另一个话音未落，空气中又接连响起一串噼里啪啦的声音，随着声音一同而来的，是脚下地面剧烈的震动，岩石和泥土从四面八方倒塌下来，一处塌而一方塌，这里的空间破碎如龟裂蛛网一般，很快就将相邻再相邻的空间全部牵连进去，不绝于耳的坍塌声由近及远地传来，如夏日大雨前沉闷的轰雷，而纷飞的扬尘中，一个个大小交错的空间漩涡开始生成，这死灵法师一愣神的功夫，一个恰好在他身上生成的空间漩涡就将他给卷了进去，他整个人凭空消失在当场，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呼出。
    另一个死灵法师反应过来，从怀中连忙甩出两张法术卷轴，卷轴和三条被他操控的精英大蛇一起爆炸开来，巨蛇的一身血肉在他的法术之下被转换成油绿色的瘟疫能量，如铠甲一般覆盖到了自己全身，这才从刚刚要将他吸入的漩涡中挣扎出来，却又不得不面对空间坍塌的爆炸能量扑面而来，没有任何给他准备施法的时间，他只能不要本钱地把怀中所有卷轴都祭了出来。
    谢灵舞拉着王不败从一片漩涡中如蜻蜓点水般掠过，花音将乱流和漩涡的形成位置和安全路线都计算好了，在更大的塌方到来之前，他们尚有时间在这片破碎的空间断层里行动自如，趁那死灵法师自顾不暇的功夫，瘫在地上的云白雪被谢灵舞拉了起来，而王不败也将大地立场加持到了云白雪身上，防止她被涡流卷走。
    云白雪死里逃生，见有人冲进来救她也是欣喜若狂，恨恨地吐出嘴里的蛇头，然后捡起自己的日月星辰杖，正要对那死灵法师疯狂输出发泄恶气，突然就听到谢灵舞大叫——“不要打他！他这是瘟疫铠甲！给他提供稳固的同时，所有攻击他的人都会被感染上剧毒！”
    云白雪吓得娇躯一颤，同时也在常家兄弟高举的手电筒光芒中，看清了来救她的人是谁。
    “你、你们……”云白雪脸色一阵黑一阵白，她想过无数种得救的可能，却从没想过会是她最憎恨的几个臭流民来救她。
    众人可没功夫陪这位千金公主唠嗑，忙着兵分几路将地上躺着的同学们都带回一处，不管死的活的，反正全部救了再说。
    而那位幸存的死灵法师很快就将卷轴用完，却依然处于无数大小漩涡中心，他身上的瘟疫铠甲因为并不是当场凝聚光毒元素来维持，而是用事先准备好的法术卷轴转换了三头精锐大蛇的一身能量才施展出来，在这种大地元素为主导的空间里很快就无力为继，而死灵法师素来不修地系法术，瘟疫铠甲是他们唯一的稳固手段，眼看着法术铠甲一点点薄弱下去，一旦消失他就会和他的同伴一样被空间乱流所吞噬，关键是他眼前还一片乌黑，在常家兄弟丢出来的盗贼立场卷轴中，死灵法师失去了90%以上的视野，他也知今日失算，咒骂一句，顾不上去找他的雪公主在哪里，赶紧往地面逃回去了。
    “这个位置还有10秒钟就要塌了。”花音和小伙伴们聚在一个暂时安全的角落里，先合力开了一个传送通道，让常家兄弟将昏迷不醒的同学都先送回地上，然后是他们自己再撤退。
    “哎，那边还有一个！”
    昏暗的光线中，小爱发现角落里还躺着一个被大蛇袭击而生死未卜的女同学，身上压着好几块岩石，也不知是死是活，看她穿着，正是先前叫嚣着流民的肉又臭又硬大蛇才不要吃的那位。
    “别管了。”云白雪一听还剩10秒钟，着急地催促道，“我们快走啊。”
    “要走你自己走。”花音瞪了云白雪一眼，“我们既然决定过来，就一个人都不会丢下。”
    云白雪被花音说得咬牙切齿，但又无法反驳，她何尝不想一个人先溜，但这事若是传回学校，她不但颜面全失，还要被千夫所指。
    轰——
    这时更大的塌方声从不远处传来，那声音如闷雷滚滚，越来越近，狭小的空间中开始出现更多的涡流，这些因为新一轮塌方而生成的空间断层，并不在花音先前的计算范围内。
    花音给自己套了一层岩石铠甲，正要冒着危险过去把人带回来，秋山月拦住了她，“让我去。”少年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像一阵风一样冲了出去，一脚踢碎岩石，拉出女同学，又像一阵风一样冲了回来。
    “乖乖，真是险。”
    秋山月回来的时候倒吸着凉气，众人看到他右边肩膀已经挂了彩，一大片皮肉带着骨头被一个新出现的空间漩涡给齐齐削掉，鲜血狂飙——他施展刺客的疾风步，已经跑的够快了，换成花音，估计被削掉的就是整个胳膊了。
    小爱赶紧施展治疗法术扔在她哥肩膀上，但这地方的水元素太过稀薄，两个法术扔下去，无事于补，小爱急哭了，“你不是还有杰拉德给你的治疗卷轴吗？”她拉住正要踏入传送通道跑路的云白雪，“快拿出来用啊。”
    “哼。”云白雪不情不愿地掏出剩下的卷轴，像是施舍给乞丐一样，一张一张扔在秋山月身上。
    轰隆！！
    又是一阵巨大的震动声响，这处空间最后的角落也开始坍塌，传送通道摇摇欲坠，无数个塌方产生的空间漩涡在他们身周不断形成，像是开到最大档的洗衣机，互相扭曲互相拉扯，再一起破碎坍塌、产生更多的漩涡和断层，若不是王不败一直为大家维持着大地立场，他们怕是早就被冲散得无影无踪了。
    事不宜迟，众人赶紧撤走，云白雪嫌弃地扶着那个不知死活的女同学先走，秋山月和小爱紧跟在后，然后是王不败、谢灵舞、花音垫后。
    却在谢灵舞和花音踏入传送通道的一瞬间，云白雪本该甩给秋山月的一张治疗卷轴越过了他，甩到了谢灵舞和花音身上。
    “哎呀拿错了～”
    云白雪轻松愉悦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花音只看到那张法术卷轴化成一道白光罩在自己身上，让自己原本维持着的大地立场、岩石铠甲、精神力护盾……所有增益法术瞬间消失。
    她整个身体立刻就被身后无数空间漩涡给卷走。
    一同被卷走的，还有谢灵舞。
    不知云白雪是真的不小心拿错了卷轴，还是想借此害死她们，她扔过来的那张卷轴，并非治疗法术，而是主教的招牌解控神技——六阶法术大自在术。
    这个法术相当于驱散术的高阶版，能驱散小范围内一切目标身上的法术效果、以及各种控制状态，且使用起来不分敌我，也不分法术状态是增益还是减益，既能在野外用于抢宝害人，也能在团战中帮助友方解去控制。
    可云白雪却在非团战也非首领战的时候，把杰拉德留给她的这张卷轴，用在了花音和谢灵舞身上，将两个女孩子身上的所有增益法术状态都驱了个干净。
    稳固一消失，哪里能挡得住这一张张血盆大口般的空间涡流。
    与两人同行的王不败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却也只将谢灵舞一人给拉了回来，而他自己为了冲上去给谢灵舞补稳固，一手一肩都被乱流卷得粉碎。
    轰！
    王不败刚将谢灵舞拉入传送通道，这处空间就彻底坍塌，传送通道被迫关闭，载着一群少年直往地面而去，花音被乱流卷走，连半个字都没发出来，好像掉进了一个比她第一次在风雨城羽行区坐传送门时还要颠簸一万倍的空间通道，五脏六腑都要被绞出来了，她强忍着呕吐，将万华领悟紧紧攥在手里，像是攥着她这一生到死都不能放下的希望，也不知在无数空间断层里翻来覆去倒腾了多久，她终于等到一处漩涡稍显平缓的地方，依靠万华领悟施了一个近乎无念的基础稳固法术给自己，这才勉强站稳了脚。
    也是她运气好，直接被卷入了一个还算宽敞的涡流中，要是被卷入更小的断层，怕是第一时间就被撕成碎片了。
    “妈比。”小姑娘在暗无天日的地底大骂起来，“云白雪真是个蛇蝎东西，肯定是故意要害死我！早知就不应该救她！让她去死！”
    可她骂也无用，云白雪早就回到地上逍遥快活去了，最多说是自己一时手滑，拿错了卷轴，被苛责两句也就过去了，就算谢灵舞要为她报仇，雨见为了师门面子，也必不可能让谢灵舞一怒杀人，再加上云白雪背后的势力，一整个白玉京可以做她的庇护所，世界大战她都不怕。
    说到底，还是怪自己太圣母了。
    小姑娘发誓下次遇到云白雪被狗强|暴都不会救她了。
    没有光，什么都看不见，没有火，阴森冰冷的一片，花音一个人苦兮兮地蹲在这处也不知什么时候会塌的空间断层里，传送门也开不了，她的传送烙印一路上都用来做临时传送门贡献给队伍了，最近的传送点就在秋山月凿开空间障壁的那处，现在早已坍塌，她感知不到也回不去，缩地石她也不敢用，这玩意落点误差大，再受这里无数空间断层影响，谁知道用了之后她会不会变成明年地元素概论课的考试论文——《哪些情况下使用缩地石会造成身首分离的严重后果？》
    “看来……只能慢慢走出去了。”
    花音想起怀里还有盏寒宵灯，于是拎出来当做照明，这一看，才知自己被空间乱流卷到至少万米深的地底了——这里只有漆黑冷硬的岩石层，连泥土都看不见了。
    花音又给自己套了十层稳固法术，才摸着空间障壁的不规则边缘随便找了个方向往前走，一边小心翼翼绕开各种明的暗的空间乱流，一边用纸笔记录着每个空间的几何状态，再推算空间坐标与路径构建。
    “只求我运气好，别倒霉掉进死循环空间里……”
    花音在心里祈祷着，高等数理学中，有一种几何概念叫做“死循环空间”，通常都是因为地震、奇兽活动、空间坍塌等原因导致，在死循环空间里，是没有任何通往外界的路径的，她若正好在坍塌过程中掉进了一个死循环空间，那是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地下世界不知年月，又不知走了多久，花音感觉自己腿都要断了，无比复杂的断层之中，即使她一路笔记，也极容易迷路，小姑娘正打算歇下来整理一下路径记录，忽然又一阵地动山摇的震荡传来，身上的十层稳固一下就被打碎，她直接就头朝地、屁股朝天摔了个狗吃屎，紧接着震耳欲聋的破裂和爆炸之声连绵不绝地响起来。
    如果说先前他们人为制造的空间坍塌是6级地震，那么现在这个绝对是12级的，花音所处的地方一瞬间就坍塌了，她辛苦记录了好久的羊皮纸和机械笔，直接就被乱流卷成了齑粉。
    她赶紧往还没塌的地方跑，却好像地底所有的空间都在这一刻被一股莫大的力量所贯穿，什么单向空间、重叠空间、死循环空间、空间乱流、空间断层……一切一切，如午夜昙花一般，疯狂苏醒疯狂盛开疯狂凋零，一万米的岩层重重地压下来，巨大的空间爆炸余波也开始席卷肆虐，如滚雪球一样，汇成一股股恐怖的能量倾灌入所有的空间裂隙，然后引起更多的坍塌和爆炸，再汇成更大的能量。
    花音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空间路径正确路线，只能往尚且有路的地方没命地跑，但坍塌的速度远远快过她的两条腿，她在动荡的乱流与漩涡中连滚带爬，头顶上方的空间断层如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不停坠落，大大小小的石块将她刚套好的稳固又转眼砸碎。
    “龟龟，我怕不是要挂在这里吧？”
    别说她一个小法师，哪怕一座风雨城在这里，她都感觉会被砸成飞灰，岩石坠落她尚且可以用法术挡住，空间坠落却不是她能挡的。
    小姑娘豁了命地跑，仿佛又回到当初在鹿歌森林逃命的大雪天，那时候的她手无缚鸡之力，如今却已半只脚踩在五阶法师门槛上，放在泯泯众生里，是多么让人羡艳的存在，可是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依旧是以卵击石。
    那坍塌形成的压力不亚于一颗百万吨级的原子弹爆炸，在这样的能量面前她也不过是一只蝼蚁，眼看她小小的身体就要被爆炸吞噬，正当万念绝望之时，也不知哪里忽然冒出来一个人，将她往旁侧一拉，然后死死地将她按在了怀里，那力量之大，让她感觉自己的全身骨头都快被他弄碎了。
    坠落的无数空间紧随而至，巨大的爆炸在这人身后被掀起，不知多少断层和乱流碰撞激荡，汇成最原始的能量再度爆炸，接连不断的爆炸如泼天大浪撞击在他的背上，可他还是那样纹丝不动抱着她，用沉默高大的身躯为她挡下了所有空间塌陷，震耳欲聋的爆炸之音如穿云裂石，其中夹杂着他克制的闷哼，花音听得胆战心惊，又无比心疼，她却根本动弹不得，连抬个头都无法，他是那样强硬地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一点儿波及。
    “初……初空。”
    她吸吸鼻子，鼻子很酸，许多年后山河故土重塑，岁月故人重来，却也敌不过这一刻，她听到他的心律跳动于胸口处，爆炸再响都无法盖住，漫长纪元也不能遮覆，那是她贪恋的救赎，他身上独有的寒冷和清苦，于她却如甘露——这一刻，终究还是，心动两字啊。
    大概过了半刻钟，爆炸终于远去，初空才将她放开，“羽蛇神王醒了，”他说，“追着杰拉德和库克去了，我们先等等。”
    花音才知这番核弹级的大地震是羽蛇神王震怒出世引起的，至于蛇王为何震怒，初空为何让她等等，她这时哪有心思在乎这些，“你受伤了吗？”她急急地问他，然后意料之中地被他推开。
    “没有。”他生硬地吐出两个词，整个人却支撑不住地跌坐在地上。
    “你骗人。”小姑娘快要急哭了，“我明明听到你被砸得痛哼了好几声，快让我看看伤到哪里了！”
    他伸出一只手，再次驱赶她：“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结果花音却直接胆子一横抓住了他的手，趁他正要开口斥责她的功夫，一跃跳到了他背后，一个收纳术就将他厚重的长袍给收走了。
    初空：……
    那一瞬间，他在她掌中的手指明显是颤抖了一下，像是有一腔的恼羞成怒要爆发，却最终还是叹了一声。
    真是一个……不听话又自以为是的小家伙。
    初空别过脸去，放弃了抵抗。
    花音确实没在他的背上发现有什么砸伤，但她的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了满脸，这是怎样的一个身体啊，是人类的吗？算是吗？他常年裹在长袍长袖下的身躯，她以为他只是禁欲，她却从未想过，他身上几乎看不到一寸完好的像是人类的肌肤——深的，浅的，长的，卷的，黑的，红的，触目可及，满身创痕，她仿佛能看到本源之门的大爆炸中，他穿越滔天火光走出的身影，痛觉会崩溃，肉体会烧毁，过去未来都会被淹没，连宇宙都会消亡，可他的脊梁依旧笔直，他的思想依旧灼灼不灭。
    他用尽全力守护她的，是这样的一副身体。
    他肩负着文明大义的，也是这样的一副身体。
    她小小的手掌覆上他泛着寒意的后背，她苍白的指尖掠过那大片大片黑色的烧伤与丑陋的疤痕，她拼命地想要凝聚水元素去治疗他，又意识到那根本没用，念属性之身，只有念元素本身才能作用。
    她哭着问他：“你的脸也被炸成这样了吗？”
    他不答，只反问她：“这个问题重要吗？”
    “不重要。”她抹着脸说，“无论你怎样，我都……”
    我都……喜欢你啊。
    最后三个字，她最终还是没敢说，可她又分分明明知道，这一刻的自己对他，不止是敬重，不止是感激，不止是仰慕，是确确实实的——喜欢啊。
    他这样的人，又怎能不让她喜欢呢？
    “别哭了。”他嫌弃地打断她，“看够了就把衣服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