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雨翻涌,帐篷内春光旖旎,帐外秋风瑟瑟,似也掩不住这样的温馨暖意。
山官仪珊斜斜靠在顾容吏远的臂弯里,微微闭着双目。
顾容吏远含笑看着她,一只手无意识的卷着她鬓边一缕发丝。
良久,司徒仪珊翻了个身,“好累。”
顾容吏远一笑,“那便歇息,明日我们再回京畿。”
司徒仪珊身体一僵,仿佛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事未坐,忍不住坐起身来狠狠给了顾容吏远一拳,怒道:“都怪你,害我忘记了正事。”
司徒仪珊说完,却发现顾容吏远目光直直盯着自己,脸颊上还未褪尽的绯红,仿佛又浮了起来。
她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未着寸缕,只有一头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胸前一片美好,却更加让那片白玉般的肌肤若隐若现,魅惑人心。
司徒仪珊羞急异常,伸手一抓,将被子抓起来遮住自己,却骤然见被子下露出顾容吏远健硕身材,线条修长,肌肤带着习武人应有的弹性和光泽。
司徒仪珊的脸腾一声更红了。
顾容吏远深深吸了口气,伸手扯过衣裳胡乱套了坐起,他生怕再多看一眼,自己便又把持不住,那傲人的自控能力,在司徒仪珊面前,仿佛就再没有半点儿可让自己骄傲的地方。
司徒仪珊也羞着脸,急急找了衣服套上,两个人沉默不语的坐在床边,直到彼此都感觉身上那燥热的温度渐渐褪去,而空气中,再没有半点儿旖旎的感觉才动了一动。
“还是尽快动身吧,我总是放心不下李元羽。”司徒仪珊说着,想起了那个倔强的女孩,为了自己的亲哥哥,冒着诛九族的罪,护卫在自己嫂子的身旁。
顾容吏远见司徒仪珊找急忙慌的模样,也不想让她太过担忧,便道:“我去和古宁说一声。”
司徒仪珊起身迅速收拾了些东西,如今身边没有丫环,她到也手脚利落,其实,说是收拾,也没有什么要收拾的,无非多带些保暖的用具罢了。
司徒仪珊一向畏冷,这深秋的风,已经带了凌冽。
不一会儿,顾容吏远归来,说道:“已经说好了。”说话间,眼睛一扫,看到了司徒仪珊收拾的小包袱,笑道:“长途奔驰,带着怕不便。”
司徒仪珊愣了愣,“可是,我怕冷。”
“不会。”顾容吏远说道:“此番远儿保证绝对不会冷。”
司徒仪珊将信将疑,看了一眼桌子上刚暖好的手炉,想了想,终究是没有带走。
顾容吏远满意的看着司徒仪珊,伸手牵起了她的手,不过片刻,司徒仪珊的手已经冰凉,即便穿了厚厚的衣裳,还是带着一股沁人的寒气。
顾容吏远不由得皱起眉头,“仪珊,你这……”
司徒仪珊淡淡一笑,只握着顾容吏远的手越发紧了紧,她是绝对不会告诉他,当年她为了从那迷宫一般的宝藏里脱困,是经受了怎样的冰冷,甫一出来,又是目睹了怎样的残酷屠村,那些不堪的过往,那些没有顾容吏远陪伴的过往,她不想提,更不想去想。
顾容吏远目光沉沉,仿佛从她的眼底看到了那些不为人知的痛楚,蔷薇花刺一般微微刺痛了他的心,却如情毒一样瞬间让他的身体麻痹。
“走。”
千言万语,却最终化为一个字。顾容吏远利落的抱着司徒仪珊跃上马背,双臂有力的将她护持在怀中,厚实的狐皮裘丢了过来,顾容吏远伸手一接,一甩,便将司徒仪珊包了个严实。
古宁大笑道:“最好的雪狐皮,仪珊可喜欢?”
雪狐裘洁白如玉,根毫分明,顶端一抹淡淡的灰色,如同在雪雾之上浮的氤氲烟水气,轻轻扎在司徒仪珊的脸颊上,说不出的痒痒,而身体骤然的温暖,也让司徒仪珊欢喜。
“喜欢,真真暖和。”司徒仪珊笑。
古宁更是得意的笑了起来,“那是自然,这三国之中,也只有我远金国能有此物。”
古宁说完,凝住司徒仪珊,“仪珊,我便在此驻守,若是有需要,便让隼传话,我即刻大军压境,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司徒仪珊点了点头,心中却讶异于古宁的听话,难得叫他守着,他便守着。
司徒仪珊想着,抬头看了一眼顾容吏远,却见他眸色淡然,天青色的衣裳越发衬得唇红齿白。
仆从又牵过了三匹马儿,那马儿似与顾容吏远和司徒仪珊身下的马儿相识,互相摩擦了一下脸颊。
司徒仪珊不由得看得开心,顾容吏远道:“两人同骑,马儿累得快。”
司徒仪珊点了点头,裹紧了身上的雪狐裘,转头看向古宁,“乖乖的哦。”
古宁脸颊一窘,顾容吏远目光一沉,而好心情的司徒仪珊,却都没有发现这两个男人诡异的表情。
顾容吏远双腿一夹,马儿扬蹄四奔,身后的三匹马儿,也欢脱的蹦了几下,随即跟了上来。
古宁凝着远去的尘烟,深深叹了口气,骂道:“狡猾的狐狸!”
顾容吏远打了个喷嚏,眼神一扫,看到了司徒仪珊贼兮兮的笑脸。
从见到古宁那么乖的时候起,司徒仪珊就一颗心好奇至极,古宁像来我行我素,何时这么听顾容吏远的话了。可是,一路行来,顾容吏远只言没有,到让她也不好开口,生怕一开口,让顾容吏远笑话。
如今,顾容吏远打了个喷嚏,到给了司徒仪珊极好的机会,她立刻抬头道:“远儿别伤风了,这狐裘够大,我们一起披吧?”
顾容吏远摇了摇头,伸手将被司徒仪珊扯开的狐裘又重新拉笼,一缕秋风还是趁隙钻了进来,让司徒仪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顾容吏远笑道:“前时不是和古宁打了赌?”
司徒仪珊想了想,失笑,“他不是不认吗?”
“我自有让他认的办法。”顾容吏远笑。
“所以,他才听你的话,乖乖守在边境上?”司徒仪珊一说,越发好奇了,“到底是什么办法?”
顾容吏远一笑,低头都近了司徒仪珊的耳际。
司徒仪珊只觉得一缕暖意吹拂耳根,随即飘来两个字,“保密!”
司徒仪珊还待继续追问,却忽然感觉到耳垂上一阵细腻柔滑,浑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娇嗔的转头白了顾容吏远一眼。
顾容吏远一笑,如雨霁天青,让人眼前一亮。他原本就生得俊逸非凡,如今一笑,便如轻风吹开了浮云,露出了那万年不变的阵容,圣洁,美好,带着让人神往,忍不住瞩目的光环。
司徒仪珊一时怔住,却听顾容吏远问道:“怎么?就这么想知道?”
司徒仪珊回过神来,忽然看到一张放大的俊脸,顿时耳根一红,转过头去,深深缩紧了雪狐裘里。
雪狐裘里温暖如春,不热不冷,让她一场舒服,秋风瑟瑟,却动不了她半分。
她欢喜的说道:“这雪狐裘当真是个宝贝,竟然这么保暖,比我那暖炉可好用多了。”
顾容吏远淡淡一笑,垂眸看她,不动声色的又伸出手去,传了一缕真气到雪狐裘内。
司徒仪珊兀自不知,裹着狐裘直叹,回头该找古宁算账,这么好用的宝贝,为何此时才拿出来,却不知道,这是顾容吏远想了一昼夜,才想出的法子。
雪狐极为灵性,即便身死,这狐裘亦是灵物,故而才能笼住自己那温暖的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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