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音秋山月》第78章 他要干什么？

    《和平新约》颁布之后的新纪元以来，天际各地的职业文化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发展着，没有战火的人间是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像「天际元素奖」这样规模的奖项，在其他职业领域也都有类似的奖项设立，如医疗体系的「圣手奖」、科技体系的「未来奖」、演艺体系的「星露奖」、金融体系的「金玉奖」……再加上一些大大小小的次级奖项，合计共有几百个之多，可以说几乎每一个祝福日，都有几个城市或职业体系在举行颁奖盛典。
    天际五十大职业，在如此多的奖项面前，可谓是百花齐放、各显神通，奖项含金量也有高低之分，像「元素奖」这类全法系职业的最高奖项，就比风雨城每年评选的「风云奖」含金量要高了不知多少倍；全治疗职业的「圣手奖」也比大光明境每年评选的「瑟拉女神奖」要牛逼的多。
    不过这些奖项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获奖提名里，永远都不会有初空这个名字。
    甚至连观礼邀请函都不可能发给他。
    堂堂一代瀚海领主，过来找个人竟然都被看门的给拦在外面嘲讽，换作花音早就气炸了。
    初空却是没什么表态，像是早就习惯这种待遇一样，拉起小姑娘，一步踏出，一身澎湃如海的精神力运转开来，瞬间就破了公会总部固若金汤的重重禁制，花音只觉得脚下一轻、眼前一花，人已经和他一起到了公会内部的一处豪华府邸的门口、正是现任会长拉菲尔的家。
    那公会外头的安德森、唐娜、媒体记者们以及迎宾者们压根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这两个人原地消失不见了，以为他们被羞辱得自惭形秽而遁了，正要奚笑那些十二夜海的穷逼本源法师竟然也想来观礼，结果下一秒，众人只听“轰”的一声，公会顶部那枚巨大的金属六芒星从根部断裂、砸了下来，作为炼金术师一职的职业标识，六芒星已在此竖立千年，见证过炼金文化千年来的兴衰更替，也凝聚了历代炼金高手的精神力加持和信仰凝练，一旦砸下来，高达都要被当场砸扁，众星捧月中的安德森和唐娜两人正在六芒星的正下方、摆出黄金姿势让媒体给他们拍照上头条，突然头顶就出现一个黑压压的阴影，他们身上的一道道护身宝物也随即炸裂开来，安德森更是情急之下激活了两个时光项链，这才护住自己和唐娜没有被砸伤，饶是如此，也被溅起的碎石和粉尘搞得灰头土脸。
    前一刻还在歌舞升平的大红地毯上，此时赫然一个大坑。
    象征着炼金师千年尊荣的六芒星标志，以一个耻辱的姿势倒插在坑里、断成好几节，而公会总部富丽堂皇的正门门堂，也像是承受不住一般，随着六芒星一起轰然倒塌下来。
    一时间惊叫四起，警报大作，好好的颁奖典礼，倒像是一个灾难现场。
    “怎么回事！地震了吗！”安德森不顾形象地大叫起来。“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一声通知都没有！监测预报司的人呢！吃的屎吗！”
    “不是吧，贤者城并不处于地震带上，上一次地震还是在六百年前……”
    “大概是……年久失修？”一个公会高层擦着汗，说出来的话他自己都不信——为了喜迎第三届元素奖的举办，他们一周前才把整个公会总部装修一新，希望能让安德森这位内定新会长满意。
    有人担心：“难道是安德森大人发掘了未亡城，死灵法师们上门复仇来了？”
    唐娜秀眉微撅，迟疑道：“确实有法力波动，但又不是七大元素的气息，也没见到什么瘟疫法池，奇怪……”
    终于有一个《天际日报》的记者回忆起来：“上个月白玉京的大门也塌了，我在现场问到说是有一个没有通行证的人要强行进去找人，被拦在外面然后就……”
    “卧槽，我怎么没看到新闻？”
    “他们给了我封口费啊！”
    ……
    拉菲尔开门将两人迎了进去，初空直接说明了来意，拉菲尔对瀚海领主如此登门方式，似乎一点也不感到奇怪，对公会大门被砸，也根本不觉得心疼，倒是听到他来意之后，反而打量着他身边的小姑娘啧啧称奇：“南波万竟然也有被你抛弃的一天。”
    初空：“？”
    拉菲尔是个戴着旋转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如果不是一身七阶万能者炼金术师长袍，倒更像是一个学者。
    不过本来应该意气风发、八面威风的会长，此刻看上去却如同一个下岗失业者，花音看到他布满血丝的双眼下，是浓浓的黑眼圈，黑夹白的长发油腻腻地拧成了一团，看上去至少半个月没洗了，而他蜡黄衰败的面孔也显示着他这些天的焦头烂额，偌大的会长府邸，也只有他一个人居住，所有伺候的佣人和保镖好像都已经被调走了，他现在就是一个光杆会长。
    旧友的到来让拉尔菲勉强有了精神，“仓库主管布鲁斯现在也不认我这个会长了，以前还是一战年间我把他的命救回来的呢，哎，这些年我的实权早已被伏尔甘的人暗中架空，安德森是伏尔甘的亲传弟子，加上前不久他又于军方立了大功，现在整个公会上下都以他为尊，今年六月的换届选举后，他就是正式会长了。”拉菲尔叹道，“不过我家里还有几份人工生命体的材料，我这就拿给你。”
    “未亡城是我发现的。”初空淡淡道，“你若还想做会长，我不介意让那群废物从这里滚蛋。”
    拉菲尔于是知道了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初空亲自出手将未亡城的幻术破除，却因弥生荒野之乱，使得前来调查的伏尔甘、雨见、刘易斯等人趁虚而入，然后伏尔甘为了扶持亲传弟子安德森上位，一转头就把发现未亡城的大功送给了安德森，反正他们都知道以初空的性格是不会去争这些虚荣的。
    本来同样被派去调查、却拿着公款吃喝嫖赌然后侥幸在大狂热术的爆炸中捡回一命的安德森因此“居功至伟”，回来之后仗着有个在决议厅做十二长老的老师伏尔甘的背景，轻易在权力斗争中打败了拉菲尔，已经被内定为下一届的炼金术师公会会长了。
    拉菲尔摇头：“算了算了，我也累了，你本就厌恶这些东西，我没必要把你牵扯进来，我在会长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也该回家养老去了，你那瀚海故土还有地儿吗？划块地给我种田如何？”
    初空说：“随时欢迎。”
    拉菲尔请两人落座喝茶，是贤者城特产的、用炼金术将一百种水果的精华萃取融合而成的百果茶，一壶沏出，满屋果香四溢，初空靠在椅背上无动于衷，便宜了花音一人喝完两人份，一边喝茶她一边问了拉菲尔许多人工生命方面的问题，拉菲尔不愧是炼金术大家，不但解答了小姑娘的疑惑，还破罐子破摔似的将许多只有公会高层才知道的禁忌炼金术都教给了她，其中包括人造人类的技术。
    “人造人的技术其实早已成熟，但被法律严格禁止，是碰不得的红线。”拉菲尔说，“不过你有他在，应该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花音美滋滋地看了一眼身旁的人，他点点头以示默许，于是小姑娘十分兴奋，但拉菲尔讲的高端知识确实复杂，她一时听不懂，干脆掏出「Meet’U」戒指打算录音回去慢慢研究。
    “别别别！”拉菲尔却怕录音泄露导致项上人头不保，“我讲给你听已经是最大的极限了。”他说，“你听不懂没关系，回去让初空教你，一百多年前他也来问过我这方面的问题，基本上我知道的东西他也都知道，不过实际操作起来你一定要谨慎，初空他当时可是丢了半条命啊……”
    初空轻咳了一声。
    拉菲尔于是闭嘴。
    倒是花音一瞬间就想起在巨大树海的山顶他告诉她的事情，一百二十二年前，他说他曾像杜弥生一样尝试着剥离生命，可惜他毕竟没有杜弥生那样见证过前二十七个文明兴亡的知识量，对此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结合拉菲尔说的话，应该就是这件事了，难道他是想用炼金术的方式、剥离生命制造第二个自己？
    一时间花音脑子里转过无数个念头，一个他就已经够无敌了，再制造一个自己他是要干什么？
    拉菲尔说他丢了半条命，想起那日平原列车上听五个商人的谈话，也正是那时候开始，他退出一切秘境争夺，沉寂百年，像是金盆洗手一样……
    花音紧张地拉着初空的袖子问个不停：“你当时怎么了啊？真的没受伤吗？”
    可任凭她怎么问，初空都不理她，反而嘲讽昔日旧友：“若你想提早退位，我很乐意在十二夜海给你建一个老年痴呆疗养院。”
    拉菲尔自惭地笑笑，然后转身将家里的藏书整理出两箱送给了花音，他已经看出来讨好这个小姑娘比讨好这位浑身是刺的昔日旧友更有效。
    三人闲聊间，拉菲尔说起了这届元素奖以及往年各类法系职业的奖项从来没有提名过初空，花音于是忿忿不平，对初空说：“你可是发现了第八元素啊！还开创了一整个流派！论贡献，谁有你伟大？雨见的大时空术你也会，伏尔甘赖以成名的大灰烬术、朱庇特最厉害的大业障术、这些你都会啊！联盟十二长老没一个打得过你，安德森那些人只不过拾人牙慧罢了，却给自己脸上各种贴金，他们选法师领袖不选你就算了，凭什么评奖也从来不提你？而且未亡城是你发现的！他们把功劳戴到自己头上也太不要脸了吧！”
    望着小姑娘一脸义愤填膺的样子，拉菲尔额头的皱纹舒展开来，像是一扫连日来的阴郁，他笑道：“初空拿过奖的。”
    “什么奖？”小姑娘眼睛放光，“比元素奖还要厉害？”
    “是江湖林领袖南波万主办的「天际好汉奖」，十年举办一届，召集天际各地高手去江湖林授奖和观礼，每届设有壮士奖、情义奖、武林奖等二十个奖项，其中有两个最高奖项，叫做「森罗奖」和「风来奖」。”拉菲尔说，“南波万每次都颁给自己和初空。”
    噗！
    花音嘴里的果茶喷了出来：“别人不抗议吗？”
    拉菲尔哈哈大笑：“每届好汉奖南波万都要准备两亿红包发给前来捧场的媒体记者，想去的人都挤破头，谁会抗议啊，对了今年夏天就要举办第三十一届好汉奖了，你可以让初空带你去啊，到时让南波万也给你发个奖哈哈哈。”
    小姑娘于是眼巴巴地望着初空。
    “无聊。”他说，“你也想成为天际第51职业？”
    小姑娘咦了一声：“什么是第51职业？”
    她明明记得天际职业文化发展至今，算上没有职业公会的舞姬一职，加起来也只有元素师（传统法师）、暗法师、本源法师、炼金术师、祭司、神官、主教、贤者、高达师、FTF职业选手、商人、雇佣兵、舞姬、歌见、乐师、画师、吟游诗人、花道师、幻术师、虫师、药师、游侠、忍者、影者、拳师、隐者、刺客、盗贼、占卜师、剑士、政治家、科学家、侦探、主播、奇兽师、武术家、美食家、阴阳师、气象师、寻宝师、教士、奇匠、赤枝骑士、小说家、魔术师、染料师、死灵法师、画梦师、猎龙者、拾荒者这五十大职业啊。
    “是南波万当年给那些评奖不提名初空的人取的蔑称，意思是他们都有共同的职业特征。”拉菲尔笑道，“天际第51职业——吹捧师。”
    哈哈哈哈哈哈哈……花音捶桌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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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点还写一章，大家儿童节快乐，永远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