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音秋山月》第72章 情人节

    这一日是地相日，上午第三节课就是初空的元素分析学。
    两人回到学院的时候，时间正好。
    一进教室，花音就看到坐在第一排的云白雪向她投来仇恨的目光。
    “咦？”不知是不是错觉，一天不见，她发现云白雪的胸怎么好像变小了？
    于是她拉了拉初空的袖子，故意气云白雪：“你答应我的，不可以食言啊。”
    他点头。
    果然，这番亲昵的举动落在云白雪眼中，气得她差点要跳起来打人了。
    花音一副小人得志的心态，蹦蹦跳跳地回到了后排座位开始准备听他上课，由于他今天正好有课，所以原本要带她去看天际“边界”一事也就作罢了，不过他答应她，等夏狩时节，两人都有假期时，他会带她去往天际各地，给她看所有她想看的东西，满足她的一切好奇心。
    有他在，去再危险的地方也好像是旅游一样了。
    这导致她整节课都美滋滋地陶醉在他讲课的声线中，课程的内容她早就看过书、背的滚瓜烂熟，但这一点都不影响她欣赏他讲天际通用语时那优雅磁性的声线。
    “有个蜜罐打翻了？”谢灵舞嘲讽她。
    而她捧着脸报以嘿嘿傻笑。
    中午下课去吃饭的路上，花音和秋山爱、常开心常有钱被云白雪带着手下四门神堵住了去路。
    云白雪将近一米八的高挑身材，加上穿着高跟元素鞋，比花音整整高了一个头，云白雪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面前这个发育不良的小姑娘，用盛气凌人的语气问道：“你与瀚海领主是不是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是开学打架事件过后，云白雪第一次主动来找花音说话，花音瞅了一眼云白雪的胸，发现确实是变小了……于是她瞬间明白了什么，她还未开口，秋山爱就捂着嘴笑起来：“花音你看，云白雪是不是以为把自己整成你这样的平胸少女，初空教士就会多看她一眼啊？”
    秋山爱说得很轻，不过云白雪显然是听到了，顿时气得羞愤难当：“一个没有背景没有身份的贱民，除了下三滥的勾当，还能以什么讨得瀚海领主的欢心？！”
    花音摇摇头：“脑子是个好东西。”
    这云白雪看着玲珑可人，没想到脑子里装着全是龌龊的东西，如果被初空知道云白雪的想法，怕是不止骂她废物那么简单了，花音招呼小伙伴们扬长而去，食堂门口人来人往的地方，云白雪也不敢公然动手，只能捂着脸颊，在原地气得发抖，她脸上昨天被他爹打了几巴掌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呢。
    “哎，那云白家的傻大姐。”一路上常开心常有钱连连感叹，“胸大也无脑，胸小也无脑，还是我们小爱好，又有胸又有脑。”
    秋山爱：“滚！”
    这天下午的法杖制作课上，哈瑞思莱斯教士让大家拿出准备好的东西，除了上节课做好的法杖毛胚以外，还需要一整套从学分交易区买的一年级法杖制作材料，常开心常有钱炸了厕所导致学分负债累累，花音就多买了两套材料送给他们，并且关切地问他们是否需要秋山月那样的特殊学分待遇。
    意外的是兄弟两人拒绝了。
    常有钱说：“向小爱借学分再一点点还给她的过程是一种享受！”
    常开心说：“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随着情人节的即将到来，似乎许多人的心思都开始萌动起来。
    哈瑞思莱斯教大家把稀有媒介金属以特殊方式置入法杖、再用精神力铭刻媒介公式进去之后，众人的法杖终于初步成型、勉强能用了，在第二天的法器制作课上，常开心常有钱兄弟俩送给小爱的“情人节礼物”也在下课的时候做好了。
    不过两人没敢给小爱看见，打算明天的元素鞋制作课下课后，把礼物塞进新鞋子里一起送给小爱。
    水相日。情人节的前一天。
    当天最后一节是高等数理选修课，花音和谢灵舞作为交换生大赛的冠军选手，得到了数理课免修的特权，谢灵舞所有的数理课时间甚至直接被雨见拿走，说要对她进行“单独辅导”。
    花音也想获得初空的“单独辅导”，结果被他骂了一顿，说她抛物线都不会算竟然还想着翘课。
    可怜兮兮的小姑娘一个人出现在高等数理学的教室里，耀星在前面讲课，她在后排埋头读着那本《烟波谱》，随着对高等数理知识的掌握，她也从《烟波谱》里发掘出了更多思路，她开始发现这位十四桥远远比她想象中的要厉害，像他们这样的学子，无论是法师也好，科学家也好，从小到大，都是把数理学当成立世之本，学到的东西越多，眼见的世界越开阔，对数理学这样的宇宙基础法则是越加心怀敬畏。
    可烟波谱的作者十四桥，却视数理学为掌中玩物，一切法则、逻辑、条条框框，对她来说都是可以颠覆重构的存在，花音自己研究改进法术公式的时候，最多也只是从减少消耗、缩短施法时间这些方面去下手，法术大框架依然不变，依然尊重，十四桥却是把整个公式颠覆重写，于是有了可以横着开的传送门，有了可以在任何地方施展的大地崩裂。
    那日李众卿充当柳得画的护花使者时，就是用了一手大地崩裂来阻挡秋山月的闪电装甲，这是一个纯地系的五阶法术，施法者通过借助大地元素，在指定区域内持续形成地震波，造成可观范围伤害同时，还能对区域内的所有目标造成无差别脉冲打断效果，常被用作范围断招神技。
    花音在四年级的课本上找到了大地崩裂公式描述，李众卿施展出来的和课本上的效果一模一样，可谓是教科书级别的标准示范，但花音又在烟波谱上找到了一段关于大地崩裂的改动，十四桥只取其意而弃其形，整个架构重写后的大地崩裂，已经不再依赖借助大地元素，甚至可以代入空气元素、水元素等，形成空气崩裂、寒冰崩裂，来达到一样的断招效果。
    “这太伟大了吧。”
    花音心中模拟着公式走向，情不自禁地拿出昨天才做好的桌腿法杖比划起来，却没料到这法术竟有那么大的威力。
    耀星正在台上深情讲课，交换生大赛的数理考题将作为今年一年的教学内容来做范例，他正激动地讲着花音当日解第一题的思路算法，“达者为师！我辈法师从不为年龄所限！大家要多多向花音同学学习！用对待爱情的态度来对待学习！”……他号召到一半，忽然整个教室震荡起来，好像所有的空气都在进行无形的崩裂，电灯、黑板、投影仪摇摇欲坠，讲台桌椅七歪八倒，课本文具滚落一地。
    “地震了？！”
    教室里百来号人在一地狼藉中惊叫起来，难道是西北联盟擅自撕毁《和平新约》，又又又打过来了吗……
    不过震荡只持续了几秒钟就停止了，窗外也没有任何高达战舰开进来的迹象，耀星抹了把汗，看来是虚惊一场，他扫视了一圈，没找到是哪个熊孩子又在课上捣鼓什么法术实验，只看到一个小姑娘抱着脑袋钻到了课桌底下，满脸通红。
    咦，这不就是他家小花花！他正在号召学习的对象吗！
    干了坏事心中有愧的花音下课铃一响就要第一个开溜，直接被耀星逮住了。
    “小花花，你别忘了还欠我一顿饭啊！”耀星热情地将她留在教室里，“是我请你的那种！”
    “啊？”花音歪着头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开学时好像确实答应过耀星一起吃饭来着，在二月的第二个火相日……好像就是明天——情人节啊！
    对庆典节日十分迟钝的花音，从来都觉得别人的欢乐是和自己没啥关系的，从小到大，她生命里除了读书就还是读书，只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只有知识才能让她摆脱原生家庭的束缚。
    结果第二天她一觉睡醒，发现整个学院的天空里都被人以大法力施展了许多粉红色的法术泡泡，菁英广场的霸太多、王太少的雕像也被人打扮得花枝招展，霸太多甚至被好事者涂上了烈焰红唇，来迎接这个躁动而激情的节日。
    “流氓！”
    在元素鞋制作课后，秋山爱从常开心常有钱送她的鞋子里，掏出了一个外形不堪入目的法器，于是她愤怒地拒绝了这个情人节礼物，正好她哥下课来找她炫耀自己的战果。
    “哇哇！老妹！”少年欢快地冲进教室，手中扬着他的「Meet’U」屏幕，“你猜猜谁关注我了！”
    小爱没好气：“谁啊？”
    “东方敬！”秋山月激动地展示着他的粉丝列表，“我直播逃课打游戏的时候，他关注我的！”
    花音在《天际名人录》上见过东方敬的词条，排名非常靠前，他是纪元前第一刺杀大师神隐和光的唯一传人，与柳幻生一起作为丰神郡的两大执行者，受到领袖杜丰的十分器重。
    花音探过脑袋瞅了一眼，确实是带有名人认证的东方敬本人没错，“估计是手滑点错了吧。”她向少年泼冷水，“你认识他吗？”
    “认识啊！他是我偶像！”
    “他认识你吗？”
    “……”秋山月尴尬地抓抓头发，东方敬的老师神隐和光当年认识秋山家的家主，一个是隐者世家，一个是刺客世家，素来多有交集，神隐和光本人作为最高阶的无相隐者的同时，也是最高阶的无悔刺客，一身本事通天彻地，却在二战后由于不满刺客变成人头计量单位而在雾月谷提倡结合外来文化科学发展，被全族逐出了雾月谷大门，后来迁至幽暗城，把隐术、刺杀术、科技、法术都武装融合为一体，在整个西北联盟的支持下，他以诸神“墨丘利”之名入驻联盟决议厅，成了十二长老之一，而他唯一的弟子东方敬，也是完整传承了他的毕生修为，替他在西北联盟效力。
    秋山月作为一个小辈，在这些远古巨头面前，明显是没有什么存在感的。
    “说不定东方敬也喜欢玩游戏呢！看我街机玩的好！”少年气哼哼，“你们这些单身狗，永远不懂游戏的乐趣！”
    “难道你不是单身狗？”小爱抄起那不堪入目的法器向她哥扔去，秋山月轻盈一跃，躲开了，那法器砸在了刚从教室后门进来找花音的耀星脸上。
    耀星注视着手中的东西，感叹道：“现在的小孩子真是开放啊。”
    秋山月没看到他，尤在那说：“我才不是单身狗哇！花音走我们过情人节去！我跟年狗今晚约了要比赛一条命通关，你来当裁判哇！”
    耀星在墨小绝教士和整个教室女生的热烈目光中，捧着一大束玫瑰走到花音面前：“小花花，我们去吃饭吧！”
    花音：“……”
    天啊！谁发明的情人节啊！她想看书啊！
    那天晚上，耀星在云白千斋不但请了花音一人，还请了秋山月、秋山爱、风如年、常有钱常开心等人，甚至连王不败都被常有钱他们强行拉去了，根本没给他用完整台词来拒绝的时间。
    耀星嘴上说着别客气随便点，常有钱他们却是当真了，流民出生的他们，一辈子都没吃过这么贵的菜，激动地将“大方请客”的耀星夸了一通，拣着菜谱上贵的菜全点了一遍。
    “还是耀星教士待我们最好！”常开心乐呵呵地抱着一筐寒玉龙胆酒当饮料喝，这酒巴掌大一小瓶就要88个金币，寻常人请客吃饭也都当个雅兴，耀星为显大方，直接给常开心点了一筐企图把他灌醉而减少损失，结果这俩兄弟的酒量简直深不可测，两打酒下去毫无醉意，还在那叽叽喳喳地说“今年的最佳教士评选，我一定会选耀星教士的！”
    秋山月端着一碗深海鳄龙翅当饭吃，这玩意一片就要一百金币起价，一碟份也就三四片，秋山月手中这一海碗怕是没有一万金买不下来，耀星额头青筋狂跳，为了小花花……忍了！
    风如年倒是吃得矜持，他爸就是联盟司法部部长，家里山珍海味也是堆成山的，不过自从他专心打职业比赛之后，就很久没有上耀星教士的课了，上一次和耀星吃饭还是在他一年级的时候呢，心中也很怀念耀星的讲课风格，于是也点了一万金以上的菜……
    王不败因为说话只说一个字，被耀星视作奇人，耀星搜肠刮肚讲了一晚上的笑话企图把王不败逗乐，哪怕是说出“哈哈”两字也好，于是秋山月终于逮着机会跟他打赌——如果耀星能成功，那他就再也不翘耀星的课并且在年度最佳教士评选中为耀星直播拉票。
    如果耀星输了，那耀星就要无条件送他300学分。
    耀星自信自己绝对能赢，他第十个笑话讲完的时候，自己都笑到滚在地上了。
    王不败：哈。
    情人节就这么欢乐闹腾地过去了，秋山月成功拿到了300学分，众人酒足饭饱，吃完又在秋山月的提议下斗起了元素旗，法师社会的老年人传统娱乐项目，被秋山月和风如年玩成了整一个激情游戏，玩到后来耀星自己都捋起袖子加入了他们，于是秋山月又提出以学分为赌注，和风如年连手作弊，把耀星剩下的200学分限额也赢了过来，众人闹到天亮才散场，花音满脑子装着烟波谱里的公式思路，又不好意思打扰小伙伴们的兴致，不知不觉就被一群人灌了好多酒，她酒量不行，最后他们收拾元素棋的时候，她已经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了，耀星于是亲自送她回家。
    花音迷迷糊糊中，发现自家家门的颜色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她的花园小屋被秋山爱他们装饰了许多施了法术常开不谢的鲜花，平时整个大门都是繁花锦簇的颜色，可天明时分的晨光里，她却发现她家的大门是……黑色的。
    确切地说，家门口站在一个黑色的人影。
    耀星扶着东倒西歪的小姑娘，自己也喝得醉醺醺，神志不清在那说：“小花花……和你们在一起实在太、太开心了……明年情人节……也要一起过啊……”
    初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