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逸晨珊珊》第78章 狂风骤雨

    会议室里,诸神危襟正坐,双眼失神。
    方逸晨回来第二天紧接着召集例会,与以往不同的是,人们纷纷爱上了开会,毕竟该死的5S告一段落,体罚换成静坐,善莫大焉,每个人都发觉自己更变态了。
    方逸晨开场白才讲了一句,忽然有人敲门。
    特蕾莎端着一只白色圆型纸盒昂首迈入,大家第一反应是谁过生日,那毕竟很象一盒蛋糕。
    珊珊好奇之心骤起,她伸长脖子,两只眼珠滴溜乱转。
    待特蕾莎掀开盒盖,会议室里一片惊呼。
    底盘盛着一只大个的渡鸦,显然被人拧断了脖子,它耷拉着头,黑漆漆躺在腥红的血泊之中,貌似已气绝多时。
    鲍聿明调换了一下坐姿,重重靠在椅背上。
    方逸晨一甩头,打量着特蕾莎,“会后呈报,OK?”
    特蕾莎双目迷茫,冷冷说道:“方总,再收到这样乱七八糟的东西本人唯有请辞!”
    方逸晨不耐烦地叹了口气,“这样,特蕾莎,不要浪费时间在这些小事上,你有空多学学韩语,明年我们需要拓展韩国市场,OK?”
    大BOSS的一语双关特蕾莎全盘收到,她一脸无计可施,一扭腰转身欲走。
    “慢着!”方逸晨幽幽说道,他冲着办公桌上那具尸体努努嘴,“这个,扔出去!”
    珊珊的目光一直落在鲍聿明身上,他脸色发青,目光瘆人,额头蹦起青筋,牙咬得咯咯直响。眼前摆明是一道檄文,一封战书,一根竖起的大大的中指,是可忍孰不可忍。
    珊珊感觉再多捱一分钟,这个男孩蛮可以原地爆炸。
    那天的例会格外漫长,散会后,珊珊夹着本子一脚踏出会议室,直感眼前发黑。她想第一时间走去前台找到特蕾莎,跟她套个词儿,问明那份礼物的来处。
    路过鲍聿明办公室时,里面传出剧烈的争吵声。
    于是珊珊止步。
    “我说不出风头你会死嘛?!”这是方逸晨的声音。
    “老方,别的事我都听你的,但这件事上不行!”鲍聿明虽然语气坚定,但明显降了几个音阶。
    “擅泳者溺懂嘛?”方逸晨稍稍放缓了语气,“眼下集团这么多重要的事,一件接着一件,远的不说,腾格里沙漠汽车拉力赛,你给我说说,你有练习嘛?到时候你就等着包尾吧!”
    “老方我可以向你保证,两不耽误!”
    “聿明你怎么那么傻?几个人打你一个,用筷子打都能打死你了!”
    珊珊刚要将耳朵贴近,忽然门开了,鲍聿明一阵风似地闯出,几乎撞到她身上。
    他气鼓鼓的头也不回走掉了。
    方逸晨追了出来,他看了看珊珊,“最近我事情多,帮我盯着他点。”
    “为什么盯?他要干嘛?”珊珊佯装不懂。
    “哼!”方逸晨望着鲍聿明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他啊,盼着自己乌鸦变凤凰呢。”
    珊珊歪着头一脸天真,“为什么不让吴梦洁盯?24小时全天候呢。”
    方逸晨思考了几秒,仿佛意识到自己失态,“呵呵,吴梦洁镇不住他。”
    说罢他掉头走开。
    珊珊七转八转走到前台,刚欲开口,特蕾莎头也不抬扔出一句,“是个女孩子送来的,应该是个女Rapper,露脐装,牛仔短裙,年纪十七八的样子。”
    珊珊搞怪地摇头,“啧啧啧,万没想到吴氏集团的双料前台读心也是八级。”
    特蕾莎一翻眼,冷冷说道:“您不就是为这事儿来的么?”
    未等珊珊作答,特蕾莎夹起一摞纸转身走掉了。
    珊珊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这女人的直觉啊,可真是鬼斧神功!
    外面天阴沉得很,天壤交接之处乌云翻滚,貌似夜间会有一场透雨。
    珊珊抬手看了一下腕表,只下午三点而已,窗外大有伸手不见五指之势,这一瞬间她直感吴氏集团真是铁板一块,密不透风,她也只能再寻穆龙吟商计了。
    傍晚七点,天已经全黑了,雷雨交加的天气让城中村完全变成了泥潭,珊珊好不容易将车开进,擎着一把塑料伞猫腰钻进“红木锦发廊”。
    小娟抬眼了看湿淋淋的珊珊,扔出一句,“龙哥不在。”
    珊珊收起雨伞,甩了甩水,“那我顺便洗个头吧。”
    “呵呵,这可真有意思。”小娟两手抄在胸前,“大小姐,我们这里很少侍候女客的,懂?”
    珊珊决定过滤掉她,她一挑眉毛,“那我上去等好了。”未等对方反应过来,她噔噔噔踩着木板楼梯直奔二楼。
    进了房间珊珊没有开灯,她将皮包往桌上一甩,静静坐在黑暗里,窗外雷声滚滚,不时闪电掠过,照亮房间里的一切。
    不大一会儿,小娟轻轻推开房门,在黑暗里一笑,“这位大小姐,带家伙过来了嘛?要不要我借你几件?你要小心,他是一个很容易让女人怀孕的男人。”
    “谢谢。”珊珊索性倒在床上,摊开两手,“哦,SORRY,我睏了,先睡会儿。”说完这话她合上双眼,她是真的睏了。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
    朦胧间,珊珊感觉眼前有个巨大的黑影晃动,她奋力睁开双眼。
    穆龙吟象堵山一样戳在门口,浑身早已湿透,雨水顺着袖口滴答滴答淌在地上,一道闪电划过,珊珊分明看见他手里提着一把长长的钢刀,寒意凛然,她顿时睡意全无,一骨碌从床上爬起,“龙吟,你疯了!”
    “哐啷”一声,刀子掉在地上,穆龙吟并不理她,拖着沉重的双腿一步一步挪进,最后瘫软地坐在床上,双手握住脸沉默不语。
    珊珊站在地当间,扭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钢刀,“龙吟,明晚Diss大赛,紧要关头你四处乱跑什么?别跟我说你又去闯祸!”
    “我看见他了。”半晌,他揉搓着脸,冷冷吐出一句。
    “谁?”
    “阿灿!”
    “别跟我说……你去……杀人?”她惴惴地望着他。
    “是的,没错,杀人!”穆龙吟两眼放空,嗓音低沉地说道:“十五年了,整整十五年,自打爸爸死后,我发誓,此生此世,穷尽天涯海角,上天入地,一定要找到阿灿,一雪杀父之仇。哈哈,苍天有眼,这一天终于被我等到了!哈哈哈!”
    闪电映着穆龙吟狰狞的脸,珊珊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那个傻逼住在南山区一个棚户区,那里污水横流,臭气熏天,他落魄到几乎讨饭,以捡垃圾为生,再也不似从前那般风光,没有爪牙,没有鹰犬,没有前呼后拥,除了一个聋子老婆他一无所有,活得象条蛆,我想这是动手的最好时机。于是下午我稍稍摸到他家门口,也许是我命好,当时他坐在门槛上,手里捧着一只碗,一边吃饭,一边望天。只要我走过去,手起刀落,一切都会结束,一切都很完美……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当我距离他只有三米,一个两岁多的小男孩,摇摇晃晃走出来,扯着他的袖口叫了声‘爸爸’,那个孩子说‘爸爸我饿’,我一下子想起父亲死去那天,我也是这样扯着他的袖口,说着同样的话……”
    穆龙吟抬起胳膊凝视着自己的右手,雨水顺着脸颊流淌,某一时刻珊珊怀疑他在流泪。
    “爸爸,我真没用,我下不了手,真的……”末了,他喃喃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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