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封晔》第343章 灵魂尽头（三）

    手术室。
    就克洛斯躺在另一张手术床上，侧过头看那戴着氧气罩昏迷的人，半响后缓缓闭上眼睛。
    十一，我把心还给你，然后我们便是两情，没有羁绊，也没有情仇。
    冰凉的液体注入血管，克洛斯睫毛颤了颤，昏迷前唇角也是一抹淡淡的笑。
    手术的时间很长，端木用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在飞机上已经知道了所有事情，一下飞机立即就只需手术室，这几个小时中，封晔一直寸步不离手术室，素来隐藏极好的情绪此时也控制不住露出了紧张和恐惧。
    他是真的怕失去十一。
    手术直到凌晨才结束，顾易神情疲惫地走出来，摘下口罩，对围上来的宗人扯出一个笑容：“具体情况还不知道，着这要等到她醒了再做一次检查，不过就现在而言，手术是成功的。”
    封晔的身体一软，靠在了墙上，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手术成功就好，他的十一还在就好。
    清晨的阳光倾洒在大地上，顾易推开病房门，端木看了过来，说道：“克洛斯已经醒了，他的身体非常虚弱，但是他还是要求他的手下把他带走。”
    封晔跟在顾易身后，闻言并没说什么的，顾易主动回答道：“在手术中，我们修补了那心脏，只是那心脏的受损程度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严重，所以他也支撑不过两年。”
    封晔便点了点头，说道，“算了。”那个人的性格那样矛盾，昨晚选择把心脏还给十一，大概就是一种表示，表示她已经彻底对十一放手，然后把余下的时间都用来等死。
    顾易也没再说什么，看着疲惫的他说，“你也去休息吧，如果有情况我再通知你。”
    封晔摇头，继续看着病床上的十一，她还带着氧气罩，身体陷入柔软的被窝中，卷起的长睫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阳光照着她仿佛照着一个她透明的瓷娃娃，而此时她的睫毛颤抖了一下，仿佛还睁开了一条线。
    封晔瞳孔一缩，连忙快步走了过去，紧张地看着她，顾易和端木也跟着过去，只见十一只是微微睁开眼睛，大概是因为阳光要刺眼，又闭了上去，过了许久才睁开，眸子中还有些茫然，似乎还内彻底清醒，她看着封晔许久，一直都是安静看着。
    封晔嘴角弯起一点笑意，男的看到她有如此茫然的时候，“早安。”
    十一的眸子仿佛也染上了一点笑意，嘴角似乎牵动了一下，仿佛也是一个笑容，只是还没成型，便又吹嘘去，眼睛也闭上
    顾易仔细为她检查看一遍身体，和端木一直讨论一下，最终才带着一点笑容说：“她已经没事了，只是因为身体太虚弱，所以现在又昏迷了，现在你可以放心去休息了吧？”
    封晔点了点头，但却是没有动作，一直看着他床上的人，顾易和端木对视一眼，便摇着头走出去。
    房门被关上，空间内又只剩下他和十一，封晔深深看着她，慢慢蹲下握住了她的说，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她在他面前倒下的画面，他甚至还清楚的记得他是去生命迹象时的感觉，那是让他无法再承受一次的痛苦。
    好在，现在她没事了。
    封晔握着她手，贴在自己耳朵的脸侧。
    十一在昏迷中仿佛感觉到了掌心的湿润，还有听到他在自己耳边用极低极低的声音说。
    ——十一，别再离开我了。
    十一直到傍晚才醒来，夕阳的暖色洒进来，仿佛是前一天，还和克洛斯在小院中对峙的画面，她猛地一惊，瞪大了眼睛，看到的却只有天花板，她又怔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自己心脏处的炸弹爆炸了。
    可，爆炸了，为什么她此时还活着？
    她转转眸子，便看到了坐在一边很认真削苹果的封晔，他脸色淡淡，即便是弯着腰，但背脊也是挺直的，这大概是他从军多年的习惯。
    她记得她在是死亡前的最后一秒是想要将见她的，只到底是没有勇气，也所以也不知道他那时候是个什么神情……不过这一切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封晔仿佛有感觉一般，转过头看来，和十一的视线在半空中撞上，稍微愣了一下，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问：“感觉怎么样？”
    十一感觉了一下，说道，“还好。”
    她的声音没什么力气，封晔揉了揉他的头，将被子给她盖好，然后问：“饿不饿？我去问问顾易现在你能吃什么。”
    十一没有回答，而是看着他的眼睛一会，轻声喊了一下：“封晔。”
    “嗯？”
    “……我还活着。”
    封晔一怔，忍不住低头在她的额上落下一个浅吻，也轻声回答：“活着，当然活着，你可不能死，现在我们又大头和小月，你要更坚强地活下去才可以。”
    十一闭着眼睛微笑：“是，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把我救回来的。”
    “为什么这样肯定？”封晔有些好奇。
    “因为你说过，我的命，只能是你的。”所以你怎么会让我死在别人手上？这是我一直以来不怕死的原因。
    封晔稍微愣了一下，随即笑起，“对，你的命，只能是我的。”
    ……
    十一的身体恢复很快，三天后已经已经可以下床，而份封晔依旧是日夜受着他。
    因为暂时不能做负荷运动，所以他们无法现在立刻搭乘飞机离开这里。
    这一天封晔问了顾易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说，如果一个人换了心之后，性格或者行为会不会也被改变？”
    顾易摇头，“不会，有些病人觉得有，但其实这个是心理作用罢了，而且十一的换的这个心本身就是她的，所以并不会存在改变性格或者行为的可能性……不过如果真的有改变，大概也就是加深了一些习惯罢了。”回答完，顾易好奇地看着他，“你忽然问这个做什么？”
    |封晔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慢声道，“也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这颗心脏是她十五岁的，现在换回去，会不会……”
    顾易明白他在说什么，顿时一笑，“你是再想，她会不会变成十五岁的样子？”
    封晔笑着点头，笑道，“只是好奇罢了。”
    “真是恶趣味。”顾易笑着摇头，“我看你还是培养小月好了，这个可能性还大一点，对了，她有没有问克洛斯的下落？”
    “没有，不过只是暂时罢了。”封晔淡淡道，“她大概也猜到了，毕竟她也算很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