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封晔》第342章 灵魂尽头（二）

    十一的眸子一瞬间事情了焦距，隐隐有些涣散，心脏处传出的疼痛迅速蔓延全身，仿佛是及其的总开关被打开，身体便无法抑制地旋转起来，而旋转运作的便是特别痛，她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她知道自己现在面临什么，原本以为自己做好了足够的准备去面对命运，然而此时她仍然觉得悲凉，无比的悲凉。
    她的身体缓缓落地，意识已经陷入一片黑暗，她忽然好想好想去看看封晔的脸，看他如同从喜马拉雅山走出来的那张冰雹脸，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她却是没勇气去做，她怕看了，自己就会舍不得死。
    封晔……封晔……
    ——既然不想死，那就给自己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名利也好，权势也好，给自己找一个目标，在没有完成之前就忍着不死，嗯……或许可以把目标定在我身上，什么时候拿下我，再去死。
    所以现在我拿下你了，可是我更舍不得死了。
    十一闭着眼睛，眼角溢出了一点泪花。
    封晔，我不想死……
    真的，我不想死。
    刹那间仿佛这个时间都寂静下来，每个人都瞪大着双眼，双脚却像是被定在土地里生了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声音如同折翼的蝴蝶，飘飘坠落。
    叶琳就在她的生活，是下意识反应地接住她的身体，手顺势抓住她的手腕号脉，心一沉，瞬间眼神也变得复杂。
    十一的脉象，没了。
    叶琳浑身一震，顿时脱口而出，“你……”
    他深深看着这一瞬间失去生命的女子，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面，在魔鬼森林，她用暗器暗算他成功，还得意地扬眉，笑得却无比嚣张：“这个世上不止你会暗器！”
    在他们这支队伍中，他其实是十一最好的朋友，比肖潇和他还要亲近，大概是两人的性格相像，又曾经一起生死与共过，在真诚相待后便有了些互相信任的感觉，她不止一次把后背交给他，而他也不止一次在生死关头拉她一把，这种战友的感情非常深刻。
    叶琳紧紧握着她的手，无意识的捏紧，指尖都发白了，他颤抖着唇，喃喃道：“你……你不要死……你醒醒……”
    “放手！”
    忽然一道阴冷的声音在耳倏地响起，叶琳下意识抬起头，封晔不知何时来到了他们身边，他周遭的气息非常冷，是叶琳和他认识十几年都没有感受过的冷。
    封晔的眼神一直在地上的人，然后慢慢蹲下，将那人接过来抱在怀里，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忽然低头埋在她的脖颈处，久久不语。
    没人想到刹止竟然会在最后关头拖了十一陪葬，所有人都还怔怔着，直到空中传来来直升飞机的盘旋声，是封晔的人。
    训练有素的特种兵站在封晔身后蓄势待发，只要愤怒也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把在场的所有人变成马蜂窝。
    封晔抱着十一缓缓站起身，他的眼神冷到了极致，如同一匹蓄势待发的狼。
    顾易随着而来，看到封晔怀里的十一时愣了一下，但却能大概猜到情况，立即跑过去给她诊脉，然后他很快便松了手，无声叹息一声，退到了一边。
    封晔闭上眼睛，抱着十一的手收紧，微微咬牙。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了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克洛斯怔怔的看着十一，甚至脸上还没来得及收起来那震惊，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但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十一，看着她瞬间没有了人色的脸，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忽然一空，忽然一疼。
    他从来没有想过十一会有这么一天，会用这个姿态在他面前倒下，更没想到她即便是在死前一刻了头也是扭向封晔那边，即便是闭着眼睛，也全靠本能地看向他那边。
    他总是固执地以为，十一是他的十一会回来的，这几年的纠缠和互相报复，没想到一直都是他在自欺欺人，他的胸口涌起了一股类似潮汐的东西，将他的心彻底洗涤，将真相留下，他扶着树默默无语，人却在一瞬间看起来苍老了几岁。
    他闭上了眼睛再睁开，又往前走了几步，这个人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那些互相依偎的日子一一遍遍在眼前倒带，他一直都希望她好好的，从没有希望她会有一天安静地躺着毫无生气。
    他要她活着。
    要她活着……
    他忽然低喃了一声：“心脏……”
    顾易闻言微微眯起眼睛，按住封晔的肩膀：“把十一放下，我给她做检查。”
    封晔看着怀里安静的人，忽然颤了颤，但终究还是听话把人放下，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用冷静一些的语气说话：“她怎么样？”
    “她心脏处的炸弹爆炸了，所有她此时进入了死亡状态。”顾易将随身携带的工具摆开，全方面给她检查起来，一边道：“我曾经给你看过一张影片，那个炸弹存在她心脏内，是一个非常非常笑的点，所以爆炸就是导致她的心脏破裂，那个位置是右心室，右心室劈裂这种病例不少见。”他忽然侧头，看向了慢慢走过来的克洛斯。
    封晔的心思完全不在克洛斯身上，他的眼神没一刻离开地上的十一，他紧紧握着她的手，“我觉得，心脏破裂还有救，可以进行修补，是不是？”
    “是这个到底没错，此时她已经进入了死亡状态，也就是休克状态，必须马上进行手术。”顾易看着他，“但是我必须重申一点，心脏修复寿命不长，不超过十年她还是会死亡……但其实我和端木曾经研究过，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简单来说，她的心脏年龄和她的身体年龄完全不一样。”
    封晔的瞳孔一缩，微微眯起眼睛，“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她的心脏找就被换过了。”顾易道。
    封晔猛地站起身，转身冷冷看着克洛斯，一字一顿问：“她的心脏，是她自己的吗？”
    “不是。”克洛斯很爽快地摇头，然后伸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轻声到：“她的心脏在这里，一直都在这里。”
    封晔的脸色骤便。
    “这个世界上，适合她的心脏不多，而我恰巧是其中之一。”克洛斯慢声道，“我说过，我从来不希望她死，所以我将我的心脏换给了她，把她的心脏保存在了自己体内。”
    顾易皱眉：“心脏可是最要命的地方，你太丧心病狂了。”
    “如果失败，我和她一起死，如果成功，我可以保护她。”克洛斯的固执没人能理解是什么样子的，但能肯定的是，他对十一始终如一是在乎的。
    “我要你的心。”封晔好不迂回，并且举起了手枪，“不给我，你就去死。”
    “我给。”克洛斯微笑，“我愿意给她，我从来都是希望她的好的。”
    封晔冷笑：“我会给你置办好葬礼的。”随即转身看向顾易，“你需要什么器材？”
    “我有一个无菌手术室，也有一个设备齐全的手术室。”克洛斯说道。
    顾易点头，想了想，说道：“让端木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