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以可赵夕莫》第89章 第八十九章 客栈打斗

    盛国和北越交涉得不算糟糕,也算不得愉快。
    曹净第一次陪使臣上朝时,见到了北越的皇帝。只一眼,便让他生出许多复杂的情绪。
    若他记得不错,北越的皇帝与盛国皇帝,以至于从前的靖国皇帝年岁上都是差不大多的,即使有差,也差不了几岁。
    他对赵翊峰印象不深,但见过几次赵擎苍。印象中,赵擎苍挺俊威风,额角虽有几缕皱眉,但更显中年男子独有的沉稳,而不显老态。
    然而眼前的北越皇帝,最多不过不惑之年,却已鹤发满头。从没有听说过北越皇帝天生白头。
    那么,这满头白发,便是后天所生?
    曹净将目光从君诚至的头发上渐渐转移到他的脸上。这一眼却增了几分好奇。
    他的脸与发丝基本上是泾渭分明。那张脸依旧俊雅凌厉,完全看不出老态。尤其那双眼睛。掩盖在朦胧表皮下的,是一对晶亮得让人害怕的双眼。北越本就是靠南征北讨夺下的江山。马背上的人,性子总是刚烈,甚至暴烈一些。尤其是这几年。
    曹净从脑海中搜集关于北越的事情。自北越将靖国收入国土之内后,北越的征讨便更无以复加。周边的小国基本都受到过侵略。以至于如今许多小国听到北越的名号,总有些既恨又怕。
    眼前的这位君王,几乎将半生的精力花在了战场,以是身上隐隐带着煞气。
    曹净不再多看,不留痕迹地收回目光。他毕竟年轻,不可否认,与那双眸子对视,他并没有多少把握。
    不过,貌似年轻并不是关键所在,因为他无意中发现:站在他身旁的使臣,似乎也有些战战兢兢。
    为何说此次交谈不算糟糕也不算愉快呢?
    君诚至整个交谈过程基本没有说什么话,北越方面派出的说者是他们的台辅。盛国指出皇上于海上被盗之事,对方却颇多托词。只言那些劫匪并不知是何人,纵然是北越臣民,也不为北越所容。盛国将此事怪罪北越并不合适。
    一旦开始本职工作,使臣也顾不得害怕,激烈地辩驳。
    最后的最后,君诚至开口了:“海寇一事,北越会尽快解决。盛国使臣不妨在北越待上几天,朕会给盛国一个交代。”
    北越最尊贵,最有说话地位的人给出了承诺,使臣便不好再多说什么。事情但凡有转机,他便不会随意让机会从自己手上溜走。
    于是,使臣一群人被北越安排了住处,优待在府中。
    曹净一直想着赵以可。离开的时候,赵以可神神叨叨地只说她会想办法,也知道她肚中点子不少,也毕竟不能控制自己不去担心。
    偏偏不知道她在哪里,不能大张旗鼓地去找,也找不到地方找。
    曹净努力平息心头愈加泛滥的情绪,捞过手边的杯子喝下清茶。
    “簌——”空中猛地传来一道划破空气的爆破声。
    曹净立刻放下茶杯,站起身来。
    走至门口,侧脸便看到了直扎在门口的一个细针,针上穿着一张纸条。
    曹净并没有一时间去拔针,而是偏头环顾左右。
    北越在他们行馆设下的人没有一点儿动静,也看不出有人进来的样子。
    曹净低头思忖了片刻,然后伸手将针拔了出来。
    纸条上的字迹还是崭新的,隐隐还能看出某人的脾性。曹净不由安下心再去看上头的内容,看罢握着纸条沉凝了一会儿,然后悄悄将纸条销毁了。
    赵以可再次进入三皇子府的时候,府中的奴才们对她都颇为尊重。
    不为别的,只因听说他们的主子在用过赵以可开的药后,气色好了不少。
    君无言对府上的家丁奴婢向来和颜悦色,温言细语。见过旁的人家里急躁暴虐的主子,再看到这样的,便打从心底想对他好。
    君无言的病可以说也是府上的下人们最牵挂的事情。
    如今有好转的趋势,他们自然对大恩人赵以可毕恭毕敬。
    赵以可难免会想:北越的人都以为这三皇子默默无闻,甚至平庸。却不知能像这样把一个府中下人们的心绑成一块,有这样的凝聚力。纵使威赫如帝王,又有哪个能做到。
    不过话说回来,赵以可也算是好不容易才能来这儿一趟了。她差点就把命搭在那个客栈里了。
    那天还在研究医书,自从谦城回来,她便对医书颇感兴趣。这世上的人太多铁石心肠,一条人命谁也不放在心上。她看不惯,便想着学医书,将来能用上也是好的。这些医书还是当时从赵子兮的皇宫收书阁里拿来的。他对她,向来宽容。
    只是命运如此奇妙,她还没能好好成为一个医者,就成了这要杀人的主帅。
    回头再说那晚的事。珍藏的书,许多地方赵以可还得研究研究,她到底用上了自己的奇经八脉。
    才扎上一针,却听得门从外面突地被闯开。
    听玉胜念叨过今儿晚上是要刮风下雨的,赵以可便傻傻地以为是风刮得厉害了,将门都吹开了。百忙之中抬头想让玉胜把门关上,却冷不防看到了一群带刀的侍卫。
    为首那人赵以可见过,是君无言身边的两个贴身侍卫之一。好像叫朝夕。她还想着回去给寒山远山改名字。人家君无言的侍卫名字多好听,一个叫夙夜,一个叫朝夕。
    显然,朝夕这趟来不是叙旧什么的,因为他的脸色十分森冷,衬着这夜色,竟像勾魂的马面。
    玉胜繁花也看出来了,挡在赵以可面前询问道:“不知朝夕侍卫前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不说还好,这一说,闯进来的几人齐刷刷拔出腰间冷剑,剑端指向赵以可。
    “说,你给殿下用了什么药?快拿解药出来!”
    赵以可拔下手臂上的针,因用力过大失了准头,几滴血珠子从皮肤中跃出。
    “你们殿下怎么了?”
    “殿下就是服了你的药,不仅整夜辗转难眠,心口疼痛,还咳嗽呕吐不止。定是你在药中下了毒。枉我们殿下如此信任你。你若还记得些情分,便主动交出解药,若不然,就把命留在这里。”
    “朝夕侍卫,你不必慌张,这应该是你们殿下从前没有接触过这样烈性的药方,所以有些不适。这样的症状最多三个时辰,便能缓解。”
    “一派胡言,你交是不交?”
    赵以可皱眉:“本就不曾下毒,我从哪里拿解药?”
    朝夕见赵以可丝毫没有“悔悟”,也不再多说,直接提剑而上。身后的一众侍卫也同样动作。
    玉胜、繁花于是不再和颜悦色,空手便迎了上去。
    “玉胜、繁花,不要伤人性命。”赵以可无奈,低声嘱咐了一声。
    朝夕和繁花缠斗在一块,两人都是最能耐的暗卫,一招一式幌了人眼。玉胜则被另外三人绑住了腿。
    剩下几人见状,将目光盯向了手无寸铁的赵以可。
    剑光从眼前闪过,赵以可回神,飞身回到桌案,一拍桌子,四根银针齐齐升起。素手翻转,转瞬之际,银针已整齐躺在手心。
    几人只见面前飞来几根银针,用剑去挡,逼退一根的同时,脚下一麻,顿时动弹不得。低头看去,关节处一根银针植入。
    再有人上前,赵以可只闪躲,并不与他们纠缠。
    屋内打斗声响起,有房客出门循声找来,却被这情景吓得赶紧回房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然后是一声叫嚷:“朝侍卫,赶紧停手,殿下无恙了!”
    那人声音太小,还比不过房内兵刃交接的声音,朝夕或是跟繁花打得起劲了,竟毫无反应。
    “朝夕,停手!”
    尔后是一阵雄厚的声音,终于让朝夕停手。
    他偏头看去,是夙夜。
    夙夜却并不看他,只上前走向赵以可。
    玉胜、繁花赶紧挡在前面。
    夙夜于是不再上前,站在原地拱手道:“方才殿下身子不适,朝夕鲁莽得罪,还望欧阳姑娘见谅。”
    “你们殿下现下如何了?”
    “太医诊断,并无大恙。殿下说觉得气息比从前轻松不少。听说朝夕来此,特命属下前来阻止。”
    赵以可点点头:“那便好,你们回去服侍吧。只是记得下楼时给店家些补偿,这屋子里砸坏的东西我可看得清楚,都不是我三人干的。”
    夙夜顺势看了眼屋内的情景,顺带横了一眼朝夕。
    朝夕微红了脸,低下头。
    “一定,这是属下该做的,多谢欧阳姑娘不予怪罪。如此,便不打搅姑娘了。”
    夙夜说着就要带一干子人回去。
    “慢着。”
    众人回头。
    “打了人就这么轻松回去?”
    说话的是繁花。夙夜看向赵以可,赵以可耸肩摊手,表示她也不知道繁花要干什么,而且她也管不住她。
    “那繁花姑娘的意思?”
    繁花上前就给了朝夕一章,拍在他左肩,饶是没有用内力,也把朝夕拍得退了几步才停住。
    方才打了好一会儿也没分出胜负,这一下才觉得跟打赢了似的,繁花的好斗心终于平复。
    夙夜毫无惊讶地看到朝夕嘴角抽动,面色隐忍,在他出事之前,赶紧将人拉了回去。
    回忆戛然,赵以可迈入三皇子府。君无言的气色还好,苍白依旧,但按照他自己的说法,觉得舒适了许多。
    “前日之事,无言给欧阳赔礼。属下鲁莽,已做处置,无礼之处,还望欧阳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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