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以可赵夕莫》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水落石出

    赵夕莫所说的“无意”自然不是真的不经意。那日在牢中看过赵以可之后,他便开始采取行动了。
    在七皇子府派了人看守,却有暗卫来报:七皇子府夜里有一车从后门出去。赵夕莫看似无意路过城门,却紧紧盯着那运送的车子。
    在城门口被拦住,那推车之人也老实地说这是运送棺材的,里面躺着的是位妇人,因儿子的死大受打击,因而离世。
    看守城门的人也是忌讳,推开棺木的时候只是瞅了眼便放行。
    赵夕莫在角落看了会儿,却发现了一个问题:若棺中只有一妇人,那么份量应当不大,怎么会把轮子压成这样。那分明是载了重物的样子。
    等运送的人将棺材埋下,赵夕莫才派人开棺验尸,果然,一樽棺材里,躺着的不止一个人。
    七皇子脸色铁青地看着那熟悉的棺材被运到堂上,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棺内的情景,但他却用不着回头。那棺材里是什么模样,他自然清楚。
    两具尸体从棺材中被抬出,其中一具与第一具尸体的模样几乎相同。但是,眉头上少了一颗红痣。
    仵作再次被请上堂,验尸结果出来了:此妇人确实是因情绪过于激动,气血逆流而亡,而这男子则是因为中毒身亡。与那被踢死的男子相较,此人死亡时间更早。
    “哼,这也不能说明任何问题。先不说这具尸体来处是否光明,即便是真的,那么多人看到你踢死人,又怎能因这无人注意的红痣狡辩。”七皇子稳了稳心绪说道。他的话很简单,却很明白。
    尸体是摄政王府大世子,也是嫌犯的哥哥弄出来的,谁知道是被谁毒死的。
    赵夕莫微微一笑,并不急着解释。没有人看过赵夕莫急得火急火燎的样子,似乎他就是一滩池水,就算扔再大的石头进去,除了溅起些水花,泛些涟漪,没多大的变化。
    所有与他力争的人在他面前就好像顾自演戏一般,像个小丑。
    赵夕莫没有多做解释,但是却有人将这局面解开。
    “不用在这儿冷嘲热讽,这具尸体如何来的,本殿也算证人之一。大世子是与本殿一道拿获的人。”
    这话不是无中生有,赵夕莫知道自己的举动需要有其他人见证,只是刚巧,那人就出现了,还不用他费心去找。只不过,是刚巧吗?他不得不说,在埋尸的地方看到赵子兮时,他的心中不无惊讶。
    赵子兮的话让七皇子脸色更是难看,是,大世子尽管身份高贵,但于他而言,算是平起平坐,更何况可以视为嫌犯的哥哥对待。但是,如果换成是太子,那就不能说什么了。太子没有理由偏帮,就算事实是这样,也不可以有人扯着说他偏帮。
    七皇子在宫中算是年长的哥哥,更何况他的母亲还是现在后宫中品阶最高的贵妃,若说他的身份,恐怕在宫中是没什么人敢惹的。
    而他唯独忌惮一人,就是那个永远用太子之位压着他的人。那个好像看他一眼都是恩赐的骄傲的男人。
    七皇子知道太子厉害,即便作为皇后的他的母亲早已去世,可他的太子之位却十几年不变。父皇虽然不曾厚赞于他,但从来也没有想要废了他的意思。
    他曾经试图耍小把戏让太子倒霉,但是,所有一切都如泡影一般,在他还不知道为什么的时候失败了。他的母亲总是笑脸迎人,可是在同他说那话时,却是再严肃不过。
    她说:儿子,不要想着让他跌下。若要赢他,我们只能自己变得更强。
    他一直在努力,到今天,连父皇的贴身太监见了他都客客气气的。可是,他却可悲地发现自己在面对赵子兮的时候那么小心翼翼。
    宫里是大,却还不至于让两个人同住宫中却十年见不到几次面。这其中,自然有人为的因素,他不愿意承认,他几乎是避着赵子兮的。
    他欺负赵娉婷的时候其实心中都有些忐忑,但是与赵以可的战争却是实实在在的没有顾忌。因为,据他所知,太子对赵以可并没有多大好感。所以,他不用顾忌别的。赵以可有摄政王,他不是还有一个父皇吗?他早就发现,父皇与摄政王之间诡异的关系。
    可是,现在太子这是什么意思?
    “赵以可,凭你一人之言,并不能断定你所伤之人不是前者。你可还有别的证据能证明自己?”
    尚书大人头都大了,这回已经不是一桩案子了,三具尸体,背后还存在一些隐情,待他去审定。只是眼前,赵以可的案子得先解决。
    赵以可低下头思考,她自然知道即便她说的都成立,也还需要更充足的证据来证明,不然一切就像戏文一样,看似合理,也不过是捏造而得。
    偌大的公堂再次陷入寂静。
    太过平静,总要有什么惊雷来打破。
    在所有人不说话时,赵子兮再次给了方向。
    “召南,把露真膏拿出来。”
    召南踟蹰着拿出露真膏,看向赵子兮时止不住疑惑,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要露真膏。
    “在那具被踢死的尸体上抹上。”
    赵子兮说的轻巧,召南却听得猝不及防。
    “殿下,这……”
    召南已经明白赵子兮要做什么了,这露真膏有个功效,就是被内力所伤时,涂上露真膏后,能使内伤所伤及的地方在外部露出。因此这也是治疗内伤的良药,将内伤当做外伤来治,知道功效就能知道这露真膏是个不简单的东西。
    那是真的珍贵之极的东西,赵子兮小时候中过一次毒,太医们都看不出名堂。先皇后瞒着皇上出宫,亲自寻访隐匿于深山的名医,才拿回这么一瓶露真膏。赵子兮的病是治好了,先皇后却因此被皇上禁了两个月的足。
    所以对于赵子兮来说,这并不只是一瓶药而已。
    也因此,召南才会对赵子兮的想法提出质疑。主子珍惜的,他一向更珍惜。
    赵子兮却朝他冷冷看了一眼。召南明白,这是下定决心的意思了。他尽管再舍不得,再不甘愿,可这辈子,还是没学会如何反抗赵子兮的命令。
    将露真膏抹在尸体胸口。众人先是不明白,可当那块块淤青呈现出来时,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召南掂着斤两涂露真膏,待淤青的完整轮廓出来,就立即收手,小心地将口子塞回去,在放回衣襟处,起身回到赵子兮身后。
    众人瞧去,那分明是个脚的轮廓。
    “这露真膏能把内伤在表面表现出来。既然是用脚踢的,自然也有轮廓,若要证明凶手是不是赵以可,比一比轮廓就是了。”赵子兮轻描淡写的话语给了多少人希望,也给了多少人绝望。总之,在尚书大人听来,就是再大的福音了。
    “多谢太子殿下赐药。赵以可,你去比比看。”
    赵以可愣愣地站在原地,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听到尚书大人的话,她却不是立马过去试脚印,而是转头看向赵子兮的方向。
    赵子兮猛然觉得有道灼热覆在身上,打量看去,正对上赵以可懵懂闪着星光的眸子。他不由一怔,随之与其对视。可是,赵子兮终究还是率先移开了目光,因为他发现,赵以可根本就是傻了,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那么看着,让他多少有些不自在。
    对视的目光从中间切断,赵以可这才回过神,跑到第一具尸体旁站住,抬脚覆在那淤青上。
    结果显然,赵以可的脚比那淤青小了许多。尺寸根本不符。
    案子到这儿已经清楚了。尽管还有一堆后续案情需要跟踪,但是尚书大人还是高兴,至少赵以可的案子算是水落石出了。
    “当下此案已经明了。三日前,皇城大街,赵以可伤人一案。死者系为内力所伤,然致其死者,非小世子。其死因,有待考量。然此已与本案无关。究其真相,本官判定,小世子无罪,当庭释放。”
    赵以可走出刑部,抬头,闭目,感受那自由的阳光,呼吸那流动的空气,突然有种多年后重回故乡的感觉。
    肩上突然搭上两只手,一左一右将她围住。赵以可轻笑,将手从背后撑开,搭上左右两人的肩头。
    “赵小可,终于出来了。咱以后再也不来这地方了,再也不来了。”
    赵以可笑出声来,转身捶了康乐一下,说道:“傻子才来呢,里面可冷了,都冷到心里头了……”
    随之出来的是赵擎苍、赵夕莫和赵夕晴,他们在里面与尚书大人以及赵子兮说了些话,就迟了一步。
    赵夕莫看到门口的画面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可儿。”
    “爹——”一听到赵擎苍的呼唤,赵以可就忍不住哽咽了声音,连忙走过去抱住赵擎苍。
    “可儿受委屈了。”
    赵擎苍也是心疼,回抱住赵以可不住地安慰。他抱住她,连着他心爱的女子那份一起抱住。让她的女儿受了委屈,他如何不心疼。
    赵以可不说话,只在赵擎苍怀里狠狠点了点头。这叫撒娇啊,绝对的撒娇……
    赵夕晴本来还有些心酸的,看到这一幕,眼中的泪意瞬间就没了,冲着将脸埋在赵擎苍怀中的人儿嗔道:“赵以可,你都多大了,还这么没皮没脸啊。你是缺了吃的还是少了穿的啊,在这儿装呢。让你在里边儿待待也好,是时候思考人生了明白吗你?”
    赵以可不理,继续撒娇。
    另一边,赵子兮从刑部出来,看到门口其乐融融的场面,并没有参与,转身对召南吩咐道:“走吧。”
    “是。”
    赵以可从赵擎苍怀中抬起头,刚好看到转身离开的赵子兮。想了想,她回头扫视了眼众人,然后将目光落在赵夕莫身上,说道:“我去给太子殿下道个谢,马上回来。”
    赵夕莫有些小低落的心情被赵以可这一眼瞬间抚愈,于是笑着恩准了。
    赵子兮已经快走到轿辇了,赵以可只得跑着过去。
    她只顾着追人,没注意到脚下的石子,被绊了一下,身体顿时向前倾倒。
    而赵子兮在听到背后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时,下意识回头看,接住倒下的赵以可也是出于本能。
    赵以可还没耍功夫站住,就被人接住,一抬头却顿住。
    眼前是一张放大了的俊脸,那隐隐的丹凤眼,离她好近好近……
    赵子兮同样怔了一下,不料会有这样的状况。
    事情太过意料之外,两人竟都失了动作。
    良久,赵子兮只听得赵以可轻微的声音响起:“太子殿下你……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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