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芷君上官明轩》第138章 痛苦的煎熬

    “父皇，儿臣只是……”面对着上官明轩咄咄逼人的目光，赵菁旸一时语塞，她方才说了那么多的诋毁芷君的话，这会子不承认也是无用的。
    “菁旸，你太让朕失望了，你怎么可以……”上官明轩眼神一阵黯然，他想不到一项乖巧可爱，伶俐讨喜的菁旸竟然也是这样一个口无遮拦，出言恶毒的女子。
    “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并非是故意要芷嫔娘娘难堪的，还请父皇恕罪呀！”赵菁旸看到上官明轩愈发难看的脸色，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她所有可以依赖的不过是上官明轩的宠爱和信赖罢了，一旦她失去了这座高大的泰山，那么她将一无所有。她连忙跪在地上，凄凄切切地说道。
    “菁旸呀，你向来是个很仁善温柔的姑娘，为何要如此出言不逊呢？你只求我又有何用？别忘了你得罪的人可是芷嫔，我的爱妃。”上官明轩微微轻叹了一声说道。
    赵菁旸的心猛地一个抽紧，难道要她想这个贱人低头认错吗？不？她如何能够做到？头低低地垂着，她将一双扶在地上的手紧紧地攥在一起。
    芷君脸上还是一副委屈却又力求息事宁人的模样，看到赵菁旸如此举动，不用心中冷笑，略一思忖便轻轻扶住上官明轩的臂膀说道：“皇上，菁旸公主也是养尊处优惯了，您就别为难她了。反正只要菁旸公主不要记恨臣妾，日后不与臣妾为难，臣妾这里就感激不尽了。算了吧，皇上。”
    “不行，芷君，我知道你宽宏大度。”芷君的一番话说得上官明轩分外舒心，他的芷君素来是宽宥良善，得饶人处且饶人的。
    他又转向赵菁旸说道：“菁旸你也是我大宛的公主，说话做事，岂能如此没有体统，今日你必须要向芷嫔道歉。”
    赵菁旸一阵心如死灰，她知道今日自己绝对惨败在芷君的手下，没想到这个昔日的低贱奴婢，竟然有这样的谋略，想来，她定是知道上官明轩早就来了，才故意做戏给上官明轩看的，只恨自己没有眼色，处于了被动态势。
    “芷嫔娘娘，方才菁旸不懂事，言语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娘娘宽宏大量，不要往心里去，更不要与菁旸计较。菁旸这厢赔罪了。”无奈之下，赵菁旸只好违心地赔罪。每说一个字，她都觉得自己的心在剧烈地痛一下，她今天说的每一个字，她都会牢牢地记在心上，他日她必将悉数向芷君讨回来。
    “好了，菁旸，我岂敢怨你呢？只求你日后不要与我为难就好了？”芷君温婉一笑，又亲自走到赵菁旸的身旁，将她扶起来。
    “好了，菁旸你也赶快回去吧，这个样子多惹人笑话呀。”见事已平息，上官明轩忍不住摆摆手说道。旋即转过身去，因为，看到赵菁旸此刻泪痕斑斑的脸上，左右各顶着一个大包，脸颊又红又肿的，他实在有些想笑。
    “谢父皇，谢芷嫔娘娘。”赵菁旸口不对心地说着，一边说着，一边将狠厉的眼光看向了芷君。
    谁知芷君早就将一对森寒如冰的眸子瞪向了她，那样的目光足以让她不寒而栗，她立刻一个机灵，低下头去。
    “芷君，随朕回乾清宫去吧。”上官明轩一把就揽住了芷君纤细的腰肢。想到方才芷君说出的“心心念着皇上”那句话，上官明轩就觉得分外开心。
    此时，快到午膳的时间了，乾清宫门口有负责传饭的太监宫女们走来走去，被他们看见自己与上官明轩如此亲近的样子，芷君只是觉得很是便扭。可是上官明轩分明却是很享受的样子，在她耳边还悄声问道：“芷君，你是不是很想我？”想到昨日没有去芷君的房中的事儿，上官明轩心中又升起了几分愧疚。
    “臣妾惦记皇上的身体，日日操劳的，如今国事也不是很太平，臣妾唯恐皇上吃不消。”芷君只好随意地敷衍着。
    “是呀，如今西北边陲又闹出了事端来，可朝堂之上偏偏还分成了两股势力，实在让我难以定夺。”上官明轩听到此话不由微微蹙起了眉头。
    “皇上英明圣断，定能拨乱反正。”芷君轻声道，上官明轩揽在她腰间的手，令她分外的难受。她一边说，就一边轻轻地把身子往另一边移。
    谁知她刚刚移开了半分，上官明轩就有一把将她揽了过来，这一次反而揽得更紧了些。
    “还是我的芷君会说话，你这么一说，我的心就宽泛多了，对了，你出来怎么不坐凤辇呢？”
    “臣妾不习惯做那凤辇，还是觉得步行着比较随意一些，不过日后臣妾也会慢慢习惯坐凤辇出行，今日我若是坐了凤辇，也不会被箐旸说我不像个主子。”芷君苦笑了一下道。
    芷君这句话，好像一记小拳头又重重地敲打在上官明轩的心上，他的心微微一痛，是呀，虽然他想尽办法为芷君换了一个身份，可是有些人却总爱抓着她的过去不放。此时此刻，上官明轩只想好好地补偿芷君。
    他忽然打横将芷君抱了起来，既然那些人总爱把芷君的过去拿出来说事儿，那他索性就把芷君宠到极致，也充分地给芷君长长脸。
    “皇上，您这是干什么？”芷君吓了一跳，慌忙问道。
    “朕要补偿你呀，我就是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我最钟爱的女子，看谁以后还敢欺负你，看谁还敢说闲话。”上官明轩笑着说道，眼中尽是温情。
    “不，皇上，那你还是快把臣妾放下巴，大宛后宫从来没有这样的规矩，臣妾不想皇上因为我坏了规矩。”芷君只觉得脸红耳赤，用力推了推上官明轩的肩膀。
    “这次，我不会听你的，我说什么也不会放开了。”一股子顽皮劲儿袭上了上官明轩的心头，看着芷君的娇羞模样，他愈发地喜欢，说什么也不想再放开芷君。
    自从登基以来，二十多年了，他总是亦步亦趋地维系着天子的威仪，今日就让他随心所欲一回吧。
    芷君这么用力推，却也是推不动，身旁来来往往的太监宫女都忍不住侧目而望，这更让她觉得羞愧难当。
    “皇上，皇上，你不要这样，好不好？这让人看到，岂不要骂臣妾是个狐狸精了？”她不住地祈求着。
    “芷君呀，这是朕对你的补偿，我就是想让众人知道，我有多么宠爱你，这样她们对你也会有所忌惮。你呀，小小年纪，为何如此前怕狼后怕虎的呢，你就不能放松一回吗？”可是上官明轩却兴致浓厚，对于芷君的祈求根本不予理睬。
    上官明轩正当壮年，芷君的身量又如此轻巧，故而他可以很轻而易举地将芷君抱过了第一进院落，随后慢慢走到了第二进院落。
    华烨练完了马，正准备将马牵到后面的马厩里去，忽地就看到了这一幕——自己的父皇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抱着自己最心爱的女子。他立刻呆愣在原处，不知所措。
    芷君也一下子看到了华烨的身影，一瞬间，她的心就像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的难受。这一刻，她真恨不得自己就这么彻底地消失掉，她无奈地将头埋在了上官明轩的怀里。
    而上官明轩则误以为芷君是顺从了他的这个做法，不由心花怒放，呵呵笑着，脚步愈发轻松了起来。
    如果时间可以倒退，那华烨宁可选择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他甚至想，若是自己的眼睛在此刻就瞎掉该有多好！然而，这一切却无一能满足他的心愿，现实就是那么残酷地摆在面前。眼前的这一幕不啻于有一把尖刀在一下下地凌迟着他的心，让他痛得无以复加，慢慢地，他的身体开始摇晃起来，他真恨不得自己即刻就倒下去失去知觉，这样就能够不痛苦了。
    “殿下，殿下，皇上越走越近了。”身后的小卓子看着这幕都觉得分外灼眼，更何况将芷君爱到骨髓里的自家主子了。他不禁焦急地在身后提醒。
    华烨木然回过头，以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小卓子。
    “殿下，你若是再这般，会让皇上起疑的，最终也会对芷君姑娘不利的。”小卓子急中生智，连忙抬出了芷君的利益。
    到底还是这句话最有效用，一听到要会对芷君不利，华烨立马清醒过来，他连忙紧走几步，来到上官明轩近前，深深施礼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哦？华烨你也在这里？”上官明轩的一颗心都在芷君的身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华烨。
    “儿臣在这里练习骑术，还请父皇有空，给儿臣指点一二。”华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这些话说出口的，他觉得自己的舌头仿佛都僵住了。
    芷君将脸深深地埋在上官明轩的怀中，此刻，是她有生以来面临的最为难熬的场面，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于她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好呀，朕也早听程老将军说过，我儿的骑术和用兵之术都大有进益，朕心中很是欢喜，待朕闲暇之时，一定欣赏一下我儿的成就。”上官明轩依然抱着芷君，笑盈盈地说着，现在他的满腔心思可都是在芷君的身上的。
    “多谢父皇。”华烨木讷地说着，舌头似乎都不会打弯儿了。
    “嗯，也到午膳的时间了，烨儿你也不必再练功了，回去用膳休息吧。”上官明轩微笑着说道，又看了一眼怀里的美人，随即转身离去。
    华烨还木木地站在原地，直到上官明轩走进了正殿。
    “点心，咱们走吧。”小卓子鼻子酸酸的，连忙扶住了华烨。
    华烨慢慢转身，然而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就要栽倒下来。幸亏小卓子也是练家子出身，他连忙将身一顶，托住了华烨摇摇欲坠的身体。口中不住地安慰着：“殿下，一会儿就好了，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小卓子，你不要管我，你让我自己走！”一股辛辣腥咸的东西充满了他的口腔，他用力地憋住，他知道，那是一口鲜血，一口将芷君爱入骨髓的鲜血。他不想吐出来，仿佛若是吐出来了，他对芷君的爱就会减少几分似的。
    “殿下，忍住，您千万要忍住呀！”华烨的脸色苍白，小卓子见了也是吓了一大跳，他也深深知道，血气方刚的男子是最忌讳吐血的，更何况华烨又是刚刚进行了一番骑术练习，这口鲜血若是吐出来，华烨必要元气大伤，就算数月也不能缓上来。
    “殿下，您站直了。”小卓子用力地扶起华烨，随即用功将自己的体内的真力通过华烨后心的要穴，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华烨的体内。
    “小卓子，你不要这样，你这样是很伤身的。”华烨有气无力地说道。
    “殿下，你不要说话了，奴才的命都是殿下的，这点真力又值什么呢？再说，您若是身体垮了，芷君姑娘知道了一定会特别伤心的。”小卓子毫不犹豫地说着。
    虽然小卓子知道自己这样一弄，会让自己的功力至少后退一年，但为了华烨，他也是义无反顾的，因为纵观整个大宛后宫，还没有任何一个主子能对自己的下人如此之好，其实他和华烨之间早就比亲兄弟还亲了，不过一个称呼而已。
    “好……那就多谢了……”华烨一听芷君的名字，便立刻顺从下来。
    是啊，为了芷君，为了他心爱的芷君，他绝不能倒下，这样一点的考验又算什么呢？难道他就会就此认命下去吗？他还要努力地争取，他和芷君的幸福和未来都在自己的手上，他怎能就此沉沦呢？
    “我的好殿下，你就不要说话了。”感受到华烨的身体配合，小卓子放心了不少。
    幸好此时的练功场并无他人，这使得小卓子可以顺利地给华烨用功疗伤。随即他扶着虚弱的华烨往回走，心想着，这也不是个事儿，总得给华烨请太医瞧瞧，需进补才是。
    却说芷君就这么被上官明轩抱着进入了上官明轩寝宫的正殿，听到华烨声音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她采取了这种鸵鸟般的逃避方法，以为眼不见，就能心不烦，但理智却清清楚楚地告诉她，她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华烨绝不会因为她深藏了面孔就能够减轻几分痛苦；而她自己也更不会就觉得能舒心几分。其实她也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面对这一次次非人的考验，她真的有些支撑不住了。
    “芷君，咱们到了，你觉得朕的这个凤辇如何呀？既然你不喜欢坐那沉闷的木制凤辇，那朕就给你当凤辇如何？”上官明轩第一次把一个女子的抱着走了那么远的路，他的心里有一种从未感受过的美妙感觉。
    芷君依然鸵鸟一般的将头深深地埋在他的胸膛处。
    他轻轻地将芷君放到了龙榻之上，古人有云“秀色可餐”真是一一点也不假，面对着如此玲珑的心上人，他已然没有食欲，他最想吃的人唯有芷君。
    芷君依然不说话，上官明轩怜爱地用手指托起了她的下巴，却是大吃一惊，芷君芷君的脸庞惨白得如一张白纸。
    “芷君，你怎么了？”上官明轩惊声问道。
    芷君却只是摇着头，喉咙里像被堵着一团厚重的棉花，让她根本就无法说出话来。
    “芷君，你不要吓我，你到底怎么了？来人呀，快传太医！”上官明轩彻底慌了，连忙高声朝外喊着。
    “不要，皇上，不要。”上官明轩的这一声音，让芷君心中着急，反而说出话来。她如今还是处子之身，太医们只要一把脉就会露陷，若是那般可就有大麻烦了。
    “芷君，你一定是生病了，听话，朕让人去找太医给你瞧瞧就好了。”上官明轩不无担心地说道。
    “不用了，臣妾只是方才走的有些急，又和箐旸公主吵了一架，才会觉得身体不适，方才皇上抱着臣妾一路走来，必然已经成为宫中的焦点了，此刻求皇上不要兴师动众的去请太医了。皇上爱臣妾之心，天日可鉴，臣妾也自是感动不已，感激不尽，只是臣妾命小福薄，皇上的绵绵深情真是无福消受呀。再说这后宫当中，有多少姐姐妹妹盼着皇上的雨露，还请皇上为了整个后宫的平衡，在后宫中雨露均沾。不要专宠芷君一人。”芷君一味垂着头，不管不顾地说着，现在她已经顾不了许多了，只要能远离上官明轩就行。强烈的负罪感，已然要将她击倒了。
    上官明轩的满腔热情恰似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他关切的目光渐渐被失望和忧伤所取代。
    他实在想不明白，芷君怎会不喜欢他这般的宠爱她？他的身边曾经有很多的女人，每一个女人无不把得到他的恩宠当成是最为荣幸的事情，而每一个女人从来都嫌他给的宠爱过少了些。而他却从来都是吝啬给那些女人宠爱的。因为他从不曾真正的爱过她们。
    活到了三十八岁的年纪，他第一次热辣辣地爱上一个女人，也想像那些弱冠少年一般，来一次甜美温情的爱恋。他满以为芷君会很喜欢的，她方才的表现不也是娇羞地期待的吗？她来到乾清宫不也正是惦念他的吗？
    可是当他把满腔的热情付诸于她，当他把一颗火热的心捧给她的时候，她竟然对他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难道，他宠幸她，爱她，呵护她，也都是错的么？
    她还一派冠冕堂皇之词，说什么为了大宛后宫的太平着想，她为什么不说还为他的江山社稷着想呢？她竟然将他无情地推到别的女人身边去！这样的女人到底有没有心？她怎么，可以如此糟蹋他的一片真情？
    一瞬间，上官明轩仿佛听到了自己心儿破碎的声音。他呆愣愣地站在原处，仿佛不认识芷君一般。
    而芷君却依然垂直头，她不敢也不屑于看是上官明轩一眼，她心心念着的唯有华烨，她此刻想着的也都是华烨。华烨他到底怎么样了？他如何面对着自己被皇上抱着呢？
    上官明轩像木雕一般地凝视着芷君，这就是他爱的女子么？他可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呀，他今天的举动换做任何一个女人，恐怕要幸福得五体投地，无所不能；可是面前的这个小女人，这个让他较劲了脑汁，费尽了心思娶到身边的女人，竟然对他的绵绵深情不屑一顾，甚至还认为他给她的不是宠爱而是负担？天呀，天下竟有这样没有心肝的女人吗？
    “玉芷君，你看着朕，你看着朕！”上官明轩咆哮起来，一只手扣住芷君的肩膀，另一只手搬起芷君的面孔，强迫她直对着自己。
    她的双眸依然是那么楚楚动人，然而那美丽的双眸里含着的竟然都是委屈的泪水。迷蒙的雨雾般的泪水，都让他找不到自己的倒影，这就是他潜心追求了将近两年的女子吗？难道这就是他的如海深情得到的回报吗？
    芷君就像一个毫无知觉的木偶任由他摆弄着，华烨，华烨，你现在怎么样了？她的满心，满脑，满意识里都是华烨，她愈发迫切地想见到华烨。
    “华烨……”就在她那声发自心底的呼喊几乎要冲口而出的时候，她的脑海里忽然警铃大震，怎么可以？此时此刻，她怎么可以说出华烨的名字？那样简单的两个字，足足可以让她和华烨万劫不复，更会搭上更多的人去陪葬。
    上官明轩一直盯着芷君的眼睛，似乎没有留意到她要说什么，芷君完全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这不由激起了他更大的愤怒，他愈发紧地攥住了芷君的脸颊，咆哮地问道：“玉芷君，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你的心里到底装着什么？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朕？”
    然而，任凭上官明轩怎么摇晃，芷君就像一个毫无生命力的木偶。
    上官明轩的愤怒到了极点，他一把抓住了芷君的衣襟,他要撕开芷君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