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漫,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天真地信了你的鬼话?!”
气愤之下任连翘的声音有些不受控制,引得从门外经过的医生驻足往里看。
这个医生正是那晚呵斥任连翘不要在医院大声喧哗的那个,见此情形,眉头皱了起来,不过没敢说什么,可眼神里明明白白透着一丝讥诮。
那眼神好像在说:如此的没有教养,根本不配做老板娘。
任连翘气得脸色难看至极,很想把人逮进来教训一顿,可是别人又没有说什么,她师出无名,没法跟向北辰交代,只能忍下这口气。
任连翘没好气用胳膊顶了下旁边的顾星辰,“你倒是说句话呀,难不成你还怕她不成?”
顾星辰又不是脑残,自然不会被一句激将法就挑拨得去跟夏漫吵架,只有泼妇才会干那种事。
“抱歉,我不知道连翘叫我来是这个意图。”顾星辰确实事先不知,因此眉宇间一片坦荡。
听到好朋友竟然这样说,任连翘险些没控制住脾气,大骂顾星辰虚伪。
不过碍于两家的关系,任连翘又忍了,脸色难看到极致。
夏漫对于不是来找麻烦的人,当然不会再释放敌意,脸色当即便缓和了些,客气道:“多谢顾小姐关心我妹妹的事。”
“举手之劳而已,不用客气。”顾星辰顿了顿,笑着道,“况且我是有私心的。”
顾星辰的私心是什么?
自然是借机去找沈彦之,在他面前刷刷存在感。
顾星辰可是说过要追求沈彦之来着。
夏漫脸上的笑容逐渐冷了下去,一个连利用人家痛苦的事去达到自己目的人,想必人品不会好到哪儿去。
真不敢相信,她们跟宁蓁那样近乎完美的人,竟然是一个小圈子里的。
只不过相对起任连翘,顾星辰至少坦荡一些,而且似乎不屑用不光彩的手段去达到自己的目的。
“两位如果没事了的话,我就不送了。”夏漫实在不想把精神浪费在这种事情上,直接下逐客令。
任连翘高高在上地冷哼一声,“这家医院是向家的,你有什么资格赶我走?”
夏漫也不怒,淡淡道:“这种话就等到任小姐嫁到向家了再说吧。”
这句话正正戳中了任连翘最担心的事。
到底是设计欺骗来的婚约,哪怕定下了她也不能真正安心。
她真的很怕向北辰随时都会抛弃新欢奔向旧爱,这才沉不住气,又是跟踪又是叫来顾星辰一起打击夏漫。
听到夏漫的话,任连翘硬是压住滔天的愤怒,以及深深的担忧和恐惧,极力装作很淡定的样子,眼神傲慢极了。
“夏漫,就凭你也想跟我争北辰?你省省吧,就算给你龙袍穿也掩盖不住一身的穷酸气,还带着一个病恹恹的妈和一个精神病的妹妹,且不说你的条件远远达不到向家选儿媳的标准,就是你那两个晦气的累赘,就没可能跟向家扯上关系。”
夏漫握拳、咬牙,吸气,目光冰冷犀利,“你再说一遍!”
家人是她的底线,谁敢说她们的不是,她就敢跟人拼命。
那眼神令任连翘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咽了口唾沫,气焰消了大半,“我偏不说,真是好笑,我凭什么听你的。”
其实就是怂了。
就连顾星辰都被夏漫的气势吓得一哆嗦,毫不怀疑,若是任连翘再说她家人一个字,定会动手。
“夏小姐,不好意思打扰了。”顾星辰扭头对任连翘使了个眼色,“我上次看中一双香奈儿新款鞋子,你陪我去买吧。”
再呆下去难保不会打架,任连翘不想在向家的医院闹事,会传到向北辰父母耳中,于是就顺着顾星辰给的台阶下了。
“这里脏死了,我一分钟都不想多呆。”
顾星辰临走前对夏漫笑了笑,“再见。”
夏漫没有回,微笑也不达眼底。
她们走后,夏漫揉了揉脸,将坏情绪全部抹去,打起精神去看夏音的检查做得怎么样了。
刚走出门口,看到了高大清秀的霍斯年,左手提着水果篮,右手抱着一束向日葵,看到夏漫的第一眼,眼底闪过一抹尴尬。
不难看出,霍斯年极少做这样的事,脸色很不自然。
“你好,我代表我们班来看看夏音。”
夏漫笑脸迎上去,接过水果和花,“谢谢你,音音最喜欢这种花了,快进来吧。”
霍斯年耳朵泛起一层可疑的红晕,面上却恢复了往日的不可一世的少爷表情,跟着进了病房。
见病床上没人,他也忍着没问,只是眼睛小弧度地往卫生间瞟了瞟。
“她去做检查了。”夏漫看到了他的小动作,嘴角飞快地扬了下,主动解释。
霍斯年眸中了然,却还是保持着大少爷的一面,淡淡‘哦’了一声便没再说什么。
夏漫为了不冷场尴尬,问了学校比赛的事,霍斯年一板一眼地回答问题,双腿微微并拢,双手放在双腿之上,莫名的有点像家长盘问第一次上门的女婿的感觉。
意识到气氛变微妙,夏漫不知道该说什么缓解,便打算去接夏音回来。
霍斯年觉得今天的表现太不自然,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竟然有种如坐针毡的错觉,于是先一步站了起来。
“我得回去上课了,请帮我们全班同学代为向夏音问好。”
他既然这么说了,夏漫自然不会挽留,起身将他送了出去。
霍斯年尽量让步伐迈得稳重些,直到转角过去,在夏漫看不到的地方,才垂下端起的肩膀。
下一秒,气得懊恼捶墙,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就跟个傻帽似的,一定没有留下好感。
“小伙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一个老医生扶了扶眼镜,好心看着跟墙过不去的大男孩。
霍斯年一秒变高冷,面无表情说了句没事便抬头挺胸继续往前走了。
老医生咕哝一句“真逗”,笑着去做自己的事了。
约莫三十分钟后,夏音总算做完了检查,夏漫在门口把她拉回病房。
夏音一进房间就看到了向日葵,不过眼神并未有什么波动。
“是你的同学霍斯年代表全班同学给你送来的。”夏漫清楚看到夏音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亮芒,不过很快便敛去,又恢复了暗淡无光了无生趣的样子。
夏漫心里微微抽痛。
到附中上学后好不容易变得开朗了一点,谁知突然出了这档子事,让她更加孤僻。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夏漫的难过,心想是谁又来探望了,带着惊讶回头,却在看到来人的刹那,脸色瞬间冷凝。
她的语气自然也不会好到哪儿去,“你来干什么?”
贺青阳猜到自己不会受欢迎,摸摸鼻子自顾自走了进来,“夏漫,你妹妹……状态稳定些了吗?”
“她好不好,好像跟你没有关系吧。”夏漫淡声怼回去后将夏音扶到床上躺下。
贺青阳那天站出来说是他不同意去救夏音,夏漫自然不会有好脸色给他。
不过对贺青阳的失望远远不及沈彦之来得深。
越是亲密的关系,越是伤得狠。
不过贺青阳脸皮厚,不会因为不受欢迎就调头离开,相反地他在一开始的小尴尬之后就大大咧咧走到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
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是看在宁蓁的面上,夏漫也不好将人硬赶出去。
贺青阳仔细端详了夏音一会儿,发现眼前的女孩好像没发现他的存在,低垂着头,眼神空洞到近乎呆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回头问夏漫,“她一直是这样吗?”
夏漫本不想回答,可对方一直看着她,耐心地等一个回答,眉宇间满是关切,“差不多吧。”
贺青阳眉头一皱,手指握着的人物画像紧了紧。
他背着沈彦之过来,想从夏音这儿得到逃脱的那个人的长相特征,可是眼前的情形似乎并不适合问出口。
犹豫再三,贺青阳还是厚道地站了起来,他并非为了办案不折手段之人。
为了不刺激夏音,他提出离开。
夏漫看到画像时就猜到他来的目的,也看出了他的纠结,脑海里想起宁蓁说过的那番话,当下对他的怒气消散了些。
“你来是想问什么?”
听到夏漫主动问,贺青阳眼睛一亮,忙道:“那晚上溜走了一个,也就是绑走夏音的人,那些人不招,我们不知道他的年龄特征,所以就想来问问夏音,也许她可以提供线索,帮助我们将人抓捕归案。”
一直垂着头的夏音,听到贺青阳的话,眼神终于有了情绪。
“等过几天她情绪稳定些了你再来问吧。”夏漫当然也想早点将恶人抓住,让他付出代价,可夏音的情况她不敢冒险。
“嗯,你觉得可以的时候给彦之打电话。”贺青阳道。
夏漫垂眸,闷声道:“把你的号码给我吧。”
贺青阳看着她提起沈彦之就变得难过的脸色,心头震了震,很想将沈彦之暗中做的事告诉她,最后一想还是忍住了。
沈彦之瞒着夏漫自有他的考量,他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贺青阳便走到床头柜前,从正面透明的画像袋取出笔,正要写号码时,夏音突然伸手将画像抢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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