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持痴傻呆愣的面孔将近半分钟,苏颖棠木讷呆滞的眼神才缓缓有了回过神来的光芒,浑身轻微地怔了一下,继而聚焦目光,落定在拂尘的身上。
吞了一口口水,苏颖棠适才为了消化这些讯息而减慢运行的脑袋内部零件逐渐开始恢复了正常运转速度。
“拂尘姑姑,我听得有些懵了,那我大概总结一下吧!皇上大叔喜欢我娘,结果爹爹和娘相爱了,后来因为一个不知道谁设下的阴谋,娘难产死了,再然后呢,落雪的家被灭门了,就是这样吗?”苏颖棠回想了一下拂尘刚才所说的那个长篇的故事,最终得出的结论便是这样的。
“嗯,就是吧!”拂尘也认真听着,等到苏颖棠总结完最后问了一句,她顿了几秒也整理了一下,大概的思路,也不过如此罢了。
“好吧,看来名门贵族之间的明争暗斗还真是多,我和落雪,原来是表亲的关系啊!”感叹世间为妙的缘分,从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遇到的人是已经不知道身在何处的苏芷灵,其二便是莫名出现在她的记忆与生活里的拂尘,再而就是落雪这个救过自己的天真单纯的孩子。
可以说还算是运气极佳,总是能够遇到好人相助,而且她们冥冥之中还有着某种联系。
“那你这次带着落雪来找我是怎么回事?”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苏颖棠也猜测出了落雪为什么会出现在落雪山的原因了。
兴许是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才隐居在了那里,也难为了落雪这个孩子,这么小小年纪,就要忍受孤独的滋味,苏颖棠从心底里心疼落雪。
“原本,我是想带着落雪,希望四小姐你能帮助我们,让落雪认祖归宗,成为郡主,一步步地把那个人的真面目给撕下来的!”说到这儿,拂尘的面色变得更加严肃阴沉,尤其是在说到“那个人”的时候,她的眸中明显含着一抹杀意。
“那个人?”当然,拂尘这么隐晦地指出来,苏颖棠不懂其中发生的事情,当然也不会了解她口中的那个人,到底是何人。
“四小姐,这点,我慢慢给你道来……”
紧接着下来的十分钟里,苏颖棠都慢慢地聆听着拂尘这十年间奔走在外,靠着多年积累下来的人脉所调查出来的惊天的秘密与事情,正当当年沈玉清难产的疑问有了一点点真相的苗头的时候,当年灭了落雪家满门的人发现了落雪的存在,唯恐阴谋败露,又开始行动了起来。
得到消息的拂尘迫不得已停止了手中正在进行的调查,赶回落雪山带走落雪,远离危险,想要先下手为强,暴露落雪的身份,希望能够在南宫翎的庇护之下得到保护。
却不料苏颖棠身上发生了种种变故而不得终止,最终只能够跟随她来到了楼宇国。
听着听着,苏颖棠从这段故事里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拂尘的口中提及到了一个名叫“霂妃”的后宫女子,似曾相识,好像某年某月某时分的某个地点,曾经在苏颖棠的耳边响起过。
“拂尘姑姑,你刚刚所说的霂妃,是何人?”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苏颖棠的心头,令她纠结,好奇心极重的她很多事情想要去归根究底,不到不可行都誓不罢休,因此她任性地打断了拂尘的话。
“霂妃?就是被那个人算计的霂妃吗?她当年因为眉宇间有股玉清的气质,所以非常受到南宫翎的宠爱,育有一子,便是南宫瑾煜。”拂尘把自己从各方面得来的小道消息告诉给了苏颖棠听。
“什么?那个混蛋的母亲?”一听,苏颖棠震惊了,万万没想到,这个霂妃竟然如此有来头!
“对,当年不知为何,霂妃在寝宫里凭空消失,不见踪影,当时南宫翎发了疯似得在全国下了搜查令,势必要把霂妃找出来,可始终未果,最终只能下了道因疾而终的消息令,但其实至今生死未卜。”摇摇头,拂尘低垂眼眸,一抹感伤涌上了心头。
虽说霂妃知道自己只是个替代品,当年沈玉清嫁给苏昊以后,南宫翎南下微服私访,回来时带回了她,听说只是个在乐坊唱歌的歌姬,身份低微,她清楚自己是个替代品,却还是死心塌地地向着南宫翎,而且对于毫无心计的沈玉清没有敌意。
怎么说,她也是个聪明的女子,霂妃知道只是南宫翎单方面的喜欢着沈玉清,而沈玉清则是一心一意地向着苏昊,对于苏昊的爱,就好像她自己对于南宫翎一般,因此在那段尔虞我诈的生活里,霂妃算是沈玉清一个为数不多的真心朋友。
活在沈玉清的影子里受着南宫翎的宠爱,说白了没有哪个女人不会嫉妒,但霂妃没有埋怨过,她虽然出身低微,但是人大方端庄,文静温婉,比起后宫内那些满腹心机的女人,更讨南宫翎的喜爱。
渐渐的,南宫翎其实已经慢慢地淡忘了沈玉清,沈玉清于他而言,只是年少时的一个美好的梦,而对于霂妃,则是越来越爱,那份爱,是打从心底里的。
后来霂妃无故失踪,没有下落,南宫翎整整颓废了三月才缓了过来,南宫瑾煜就顺理成章地过继到了皇后的名下,成为了皇后的儿子。
不过在南宫瑾煜拥有今时今日这个地位之前,他并不似外人所看到的那样,过得逍遥,过得荣华。
皇后同样嫉妒着霂妃,她的消失固然让她开心,但是她留下的孩子,却是个祸患,所以她一心想要让南宫瑾煜消失得无声无息,以各种理由把他送出宫去,却不曾想天命不允许他就这么消失了,多年来直到皇后死去,南宫瑾煜仍然安然无恙。
当然,这关于后来皇后与南宫瑾煜之间的事情,拂尘是并不了解那么多的,自然,苏颖棠也不会知道,她能听到了解到的,就是霂妃是南宫瑾煜的生母,以及她凭空消失的那一段。
“姑姑,你认为,霂妃的消失,是那个人干的吗?”如此听来,苏颖棠也听出了些端倪,前后一联想,她认为母亲的死,霂妃的消失,和那个人都有联系。
“玉清和霂妃出现之前,南宫翎最宠爱她,而且她也痴情于南宫翎,一个女人为了爱疯狂,我觉得不无可能,况且,我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证明,当年玉琳一家的灭门,与她有关系,只是尽管如此,事情过去那么久,单凭一张嘴说不清楚,南宫翎或许会念在旧情放了她,我们没办法做到一举推翻她的。”说到此,拂尘忽然变得失落起来。
筹划调查了那么多年,只是为了能够复仇,但是越往下查,即便很多事情都水落石出,却不足以动摇那个人的地位,贸贸然行动,恐怕只是蚊子叮一口那样的不痛不痒罢了。
“拂尘姑姑,如果我把霂妃救出来,让她指证那个人,你觉得,我们的胜算多少?”苏颖棠转念一想,几乎可以确定当初在山庄里头,看到的石洞里的神秘女人到底是何人了。
心肠歹毒,如此狠心地灭了落雪一家的人,苏颖棠不能放过,况且这样的人呆在南宫翎的身边,苏颖棠也觉得太过危险了。
闻言,拂尘睁大着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苏颖棠,惊讶地出神了片刻,她缓慢而机械地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这么多年了,那个人如此歹毒,不可能留着霂妃的性命,若是留着,哪日她逃出来了,便是功亏一篑,那个人怎会如此愚蠢?”
由此,拂尘判定苏颖棠是在说梦话,况且这么多年过去,就算真的那个人没有杀死霂妃,又怎会让她们找到呢?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的确,按照正常人的思维,苏颖棠也觉得不可能会留着一个祸患在自己身边那么多年。
可是有时候女人的嫉妒心真的是令人可怕到心寒,不得不说,有时候解决一个人,不比折磨一个人要来得痛快。
“拂尘姑姑,我们不能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来思考,那个人已经为了爱情疯了!也许,她想留着霂妃的性命,好好折磨她呢?”苏颖棠眉头轻挑,转头看向拂尘,把自己心里头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拂尘不懂,为何苏颖棠会这么坚持认定霂妃还活着。
想想那日在密道里虽然昏暗,但是石室内的光还是很明亮的,苏颖棠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霂妃脸上的那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若不是被人下狠手所致,断然不会自然地出现那个伤口。
因此,苏颖棠可以断定,那个人的心里肯定是觉得这样做让自己痛快一点儿。
“说不定那个人为了折磨霂妃而留她性命,她这么保险的一个人,霂妃又是一个弱女子,只要关在一个她根本无法逃脱的地方,那就安全啦!”当时那道石门根本推不开,苏颖棠可断定,单凭霂妃,根本没有任何法子可以走出那里。
“四小姐,你为什么这么断定?”越听,拂尘就觉得越发的奇怪,似乎这不是苏颖棠的猜测。
“拂尘姑姑,你想对了。”看着她若有所思怀疑的眼神,苏颖棠就已经知道拂尘的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了。
“四小姐,你是在哪儿看到霂妃的?”惊讶地睁大着一双眼睛,拂尘微微地长大着一张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苏颖棠,尔后眼中雀跃着兴奋。
若是真的能够找到霂妃并且把她给救出来,那么她们的胜算就大了许多了。
“这个,一时半会儿我们也回不去那儿,你还得必须想个法子,让我们回去南越才可以。”要想救霂妃,以她现在的身份是不可能做得到的,所以苏颖棠要求拂尘能够想一个法子,让她重新回到南越去。
“这……”忽然被勒令想法子,拂尘顿时就呆住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此时,正好门外传来了“叩叩叩”的敲门声,在里头的屋里自己玩耍着的落雪听到了声音,快步地走到了门口为她开门。
一开门,首先看到的就是白色的衣衫,落雪的高度只能及到门外站着的人的腰间,视线顺着往上看去,入目的是一样俊美而飘逸若仙的脸。
“哥哥,你找谁?”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落雪歪着脑袋,用甜甜的声音向慕容卿询问,身子却挡在了门口,不让慕容卿进去。
“谁啊?落雪。”
听到外头有声响,拂尘和苏颖棠一同起身来,掀开隔间的帘子走了出去,一边走着一边向落雪询问。
刚出来,门外的慕容卿循声把落在落雪身上的视线转移到了声音的源头,刚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倾城绝艳的脸,妖娆而不失仙女的味道。
就好像是一道晴天霹雳打在了慕容卿的身上,他惊讶地整个人呆愣在了原地,睁大着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张陌生的脸,却给他熟悉的感觉的人。
他认得这个绝尘女子身上穿着的衣服,正是苏颖棠所穿的,却怎么也不敢相信和确认,他眼前的这名女子,会是苏颖棠。
看到慕容卿整个人好像中了定身咒一样,犹似一块木桩被人狠狠地钉在了原地,一动不动的,连表情都僵硬了好久好久。
这副模样的慕容卿看起来实在是太过滑稽了,顿时令苏颖棠掩嘴窃笑了起来,霎时间,殿内都是苏颖棠那动听的笑声。
正是这一把笑声,把慕容卿的魂都给招回来了。
“你是……”到了此时此刻,慕容卿还是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便是苏颖棠的本尊。
“我是颖棠啊!怎么?慕容,我才洗了把脸,你就不认得我啦!”原本应该鉴于慕容卿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真实面容,放他一马的,但是苏颖棠还是忍不住地想要调侃他一下。
确认的话从苏颖棠的口中出来,她的声音他一辈子难忘,当初他便是迷恋上了这一把声音,才会深深地爱上了苏颖棠,双颊微微泛红,慕容卿尴尬地移开了目光,轻咳了两声,不知道怎么回答苏颖棠的话。
“呵呵,开玩笑的啦!慕容,对不起,骗了你那么久,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必须维持那个伪装的,现在不需要了,所以呢,我终于可以以真面目示人了,希望你习惯一下啊!”毕竟欺骗了他那么久,苏颖棠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歉意,嘻哈地蹦跶到了他的面前,以轻松的语气和他道歉。
“没关系,棠儿,你……好美。”看着她忽然放大在自己面前的清纯面容,慕容卿心跳顿时漏了半拍,周围的一切恍若静止,时间似乎也停在了这一秒,他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醉人的笑脸,几乎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了后边的那句话。
闻言,苏颖棠身体怔了一下,尔后笑得更加灿烂,掩嘴侧过脸去独自笑了一会儿,再回头过来对慕容卿说道:“哟!没想到一向看着一本正经的你,竟然还会调戏我啦?还以为你是正人君子!”她依旧发挥着本性,继续调侃着慕容卿。
话音才刚落下,慕容卿的脸色又红了几分,窘迫而慌忙地转过头去,不敢再看苏颖棠一眼,好似唯恐多看一眼,都是在亵渎她一般。
“呵呵,慕容,第一次发现你这么有趣!”原来她一向以为的大男人,正人君子,在苏颖棠的面前,竟然还会有这么纯情少年的一面,着实大开眼界了。
“对……对不起,冒犯了。”慕容卿低头弱弱地发出道歉的声音来。
“没事,我开玩笑呢,你找我什么事吗?”挥了挥手,苏颖棠表示自己并不在意,随后又想起是慕容卿来找自己,便想着兴许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我……恐怕不能陪你留在楼宇国了,忽然想起,我虽然和南宫闹翻了,但是暮雨那边,还是需要我去处理一些事情。”似乎是因为慕容卿违反了自己心中对苏颖棠不曾说明白而许下陪她走遍天涯,无论她身在何处的诺言而感到窘迫,他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始终不敢去看苏颖棠的眼睛,觉得是自己欺骗了她一般。
然而,苏颖棠知道,她对于慕容卿而言,是一个相识三个月却爱上的女子,他和南宫瑾煜,是多年的兄弟,她不想因为她的缘故而让慕容卿难堪,对于他的这个理由,她是十分的理解,也不介意。
“嗯,没关系,拂尘姑姑和落雪会陪着我,而且东方也在,会照顾我,你回去吧!办完事再来找我也可以,不用担心的。”苏颖棠拍了拍他的肩膀,咧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来,给他阳光的正能量,让他放心地回去。
“等我,好吗?”这一行决定回去,是因为慕容卿刚刚从东方域那里得到了一个对南越不利的消息,和东方商量了一番,决定还是由他回去阻止,但是慕容卿又放心不下苏颖棠。
把她带回去南越,那毕竟太过冒险了,南宫瑾煜的那条追杀令始终生效,说不定那班杀手还在满天下地找着苏颖棠,若是回去的途中遭遇杀手,慕容卿也不能保证苏颖棠的安全。
然而把她留下来,慕容卿又怕自己太过想念……
但比起后者,慕容卿更不希望苏颖棠去冒险,所以狠狠心,还是决定独自一人回去南越,刻不容缓,时间不等人,况且南宫瑾煜已经开始西征了,京都里的人想必也已经蠢蠢欲动,等待时机的一步步靠近,慕容卿必须快马加鞭地赶回去才能阻止。
因此和东方域商量好后,他就立刻收拾好行装,东方域也为他备好了马车,只等他与苏颖棠道别一声,就踏上回去的路途。
“好,我等你。”郑重地点了点头,苏颖棠应了他。
“那我走了!你自己万事小心,南宫已经带着部队西征了,你到时候……”慕容卿不放心,更害怕苏颖棠和南宫瑾煜见面,南宫瑾煜一怒之下,把她给杀了。
“我有分寸的,你也万事小心。”
“我走了。”
最后交代了几句,慕容卿转身不回头地离开了苏颖棠的视线,不是他不想回头,而是一旦回头,便会留恋,因此只能狠心地往前走。
望着慕容卿离开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内,苏颖棠才收回了思绪,转身回到了殿内。
“四小姐,我还是没想出要怎么回到南越……”看到苏颖棠从门外走了回来,和落雪一同坐在殿内的桌子前的拂尘,拧着眉头,非常没有底气地说道。
“嗯,没事,我们不急的,现在,必须想想怎么在楼宇落脚。南越和西北漠的大战快要结束了,我想,我们要回去的话,我得见南宫瑾煜一面。”虽然刚才慕容卿叮嘱过自己万事小心,而正在气头上的南宫瑾煜或许见到了自己这个“红杏出墙”到他兄弟身上的前妻,一想到那道追杀令,说不定一怒之下,就亲手把她给杀了,但是苏颖棠也明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道理。
去见南宫瑾煜的确危险,当初不去解释那么多,只是想看看他对自己到底有几分信任,如今虽已心灰意冷,当听到那道追杀令的时候,也真真不想要再去见南宫瑾煜了。
可是听完了拂尘的故事,杀母之仇还有落雪身上背负的仇恨,苏颖棠真的没办法再淡定了。
“四小姐,我已经听说你和三王爷的事情,你这样贸贸然去,他会不会……”和慕容卿一样,拂尘同样担心苏颖棠会遭受到他们想象中最糟糕的结果。
“置之死地而后生听过没?见到他的后果我暂且不去想了,我现在需要想的,是怎么上到战场去见到他,才是最重要的。”苏颖棠不想纠结于见到南宫瑾煜以后要怎么办,她现在苦恼的是怎么可以光明正大地上战场而不遭人非议。
毕竟,自古以来,女子都是被军营鄙视的人,这就好像是某些餐厅打着宠物不能入内的牌子出来,军营也打出女子不得出内的警告。
所以,苏颖棠必须想一个合适的身份能够在军营里,战场上自由出入。
“士兵的身份是不可能的,但是军医不分男女,或许四小姐你可以和楼宇国的太子说一下,让你成为军队中的军医,随着应征军队出发,如何?”拂尘觉得苏颖棠说得也对,所以不一会儿就接受了她的观点,支持她的做法,在她绞尽脑汁的时候,为她出谋划策。
听到这个建议,苏颖棠顿时双眼发亮,兴奋而激动地看着拂尘,欢喜地说道:“这个法子可以啊!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和东方说去!”
找到了方法,苏颖棠就立马动身往外走,拂尘反应过来的时候,殿内就只剩下落雪和她两人了。
“姑姑,棠儿姐姐走得好快啊!”张着小嘴巴,落雪伸长脖子眺望着门外,甜糯的声音在殿内响了起来。
“嗯……是啊……”拂尘也默默地附和道。
迈着轻盈快速的步子又来到了东方域处理国家政事的议事大殿内,苏颖棠步子一迈,几步就来到了东方域的面前,伸手一拍桌子,一声闷响发了出来,顿时就把东方域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了。
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东方域停下了拿笔的手上龙飞凤舞的动作,缓缓地抬起头来,发现竟然是卸下伪装的苏颖棠站到了自己的面前。
“有事?”看她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疑似有备而来,有事要求他一般,不得不说,东方域的直觉有时候真的比狗的嗅觉还要灵敏。
“我要应征你们楼宇国军队的军医,现在就给我通行证。”听到东方域直接问自己是不是有事,苏颖棠也不拐弯抹角,直白地开门见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听到她的豪情壮言,而且眼神中并没有半分迟疑,语气坚定,看起来势在必得的模样,东方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慢慢地坐直身子来,后背靠在椅背上,放下手中的笔,双手翘在胸前,探究的眼神看着她,问道:“理由。”
她这么贸贸然地就来这里跟自己说要当他的国家军队的军医,东方域觉得很奇怪。
战场是个充满硝烟,死亡,血腥和危险的地方,任凭谁,只要有机会都不会愿意去,反倒是苏颖棠,竟然还主动提出要当军医?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事情,东方域想不明白,也需要她给自己一个理由。
“我要见南宫瑾煜。”好歹东方域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还救了自己两次,苏颖棠认为他是个好人,也不想对他多有隐瞒。
况且苏颖棠也不认为,随随便便编造出来的理由,能够顺顺利利地蒙混过关。
和东方域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苏颖棠也知道东方域这个像狐狸一样的人,脸上总是挂着一抹让人看不透的笑容,藏得太深,作为一国储君,即将成为一个帝王的人,没有些城府和眼光是不行的,因此,苏颖棠认为,选择实话实说,才是聪明的做法,随意搪塞,根本骗不了他。
“哦?他不是要追杀你吗?我们好不容易躲过了,你这样去见他,不是送死?”对于苏颖棠的这个理由,东方域真的是出乎意料了,这种自寻死路的理由,他可真的不能轻易同意她的做法。
“对,但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必须回去南越,所以,我要见他,和他说清楚跟慕容卿之间的事情,至于那个苦衷,你别问我,我不能回答你,毕竟是私人恩怨。”苏颖棠坦白道,一口气地把实话全部说了出来,因为考虑到东方域可能要深入地询问她的目的,所以她率先开口自己会拒绝回答,也免了他浪费口水来问。
“哦?为了这个苦衷,必须回去吗?”东方域这个人不会勉强自己的朋友,既然苏颖棠说了不想说,那么他当然也就不会问,但上战场,即便只是当个军医,那也是有风险的,分分秒秒都有可能深陷危险之中,东方域还是不能轻易答应。
为了一个他无法评估到必要性的苦衷,东方域实在不能因为这一点儿而答应让苏颖棠去当军医。
“必须!”苏颖棠毫不犹豫地点头。
“你要知道,就算当军医,你也不能摆脱危险,刀剑无眼,说不定在战场那样混乱的场合,你会丢了性命,想过吗?”东方域看她坚定自己的做法,只好用言语来进行“恐吓”,话罢,末了还加上一句:“再说,我答应了慕容兄保你安全,你这样,不是让我食言吗?”
言下之意,他不同意苏颖棠的提出的要求,即便她有个让她必须回去南越的不得已的苦衷。
“东方,求你,我必须回去。我向你保证,我会照顾自己的安全。”作为一名医者,苏颖棠也曾经到过自然灾害“侵略”过的危险地带去救援,也算是有“战场经验”的人,这么多次都能安然无恙,苏颖棠也相信,上天不会让自己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这种地方的。
默默地看着苏颖棠坚定的眼眸,东方域与之四目相对,想从她眼中看到一丝一毫的破绽,但除了始终如一的坚定之外,没有任何的感情。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东方域拗不过她,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了败了的感觉,竟然还是输给一个女人。
从第一次见面就觉得苏颖棠这个人了不起,如今东方域自己又亲身鉴定了这一点,实在是只能无奈地笑了。
“罢了,看来你是心意已决,我说什么你也不听的了。”摇摇头轻笑,东方域最终还是答应了苏颖棠的要求。
从怀里掏出了一块令牌递到了苏颖棠的面前,苏颖棠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令牌,愣了愣,没有去接。
“拿好,这是可以调动军医的令符,在崖下我见识过你的医术,信得过你,从此刻起,你就是军医的头头了。”崖下半月,东方域鉴定出了苏颖棠的医术非凡,相信军医领袖的这个职位,她担当得起。
双手接过那块小小的令牌,原本只是想要捞个小军医当当的,苏颖棠却没想到自己竟然当了领导,有些受宠若惊,又觉得有些麻烦。
嘴巴动了动,苏颖棠想要去拒绝这个职位,向东方域讨个小军医当当,但是一听到他犹似托付重任给自己的信任的话语,微张的嘴巴顿时就紧闭起来,默不作声了。
人家都已经答应了她的要求了,苏颖棠觉得再任性地要求下去有些过分,况且东方域本身似乎就不大同意,如今如果拒绝的话说出口,说不定就直接没得去了呢!
想到这一点,她只好默默地把令牌给揣到自己的腰间收好,然后抬头冲着东方域微微一笑:“好,我定当不负众望!”说得如此大气,顿时就让苏颖棠有种电视剧里大将军接受兵符出征的那种大将风范的感觉。
“嗯,迎战是十天以后,你好好准备,去军营适应适应吧!”事已至此,东方域就算现在想后悔也来不及了,挥了挥手,让人带苏颖棠去军营,好好和她的未来一同到战场上的同僚培养培养默契。
等到苏颖棠离开了大殿,东方域立即传令身边的侍卫军,秘密地派了几个高手去暗中保护苏颖棠。
毕竟他是答应过刚刚离开的慕容卿要好好照顾苏颖棠的,一向信守承诺的不喜欢食言,尽全力也得保全苏颖棠才可以。
十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苏颖棠自从得了军医令符之后,让东方域好好照顾拂尘和落雪,自己则去到了军营了解情况,并且和同僚培养默契,很快就适应了军医的职务。
一晃眼,十天已过,楼宇是最靠近南宫瑾煜西征队伍来到的地方的国家,因此三天前,各国联盟攻打南越的国家军队聚集在此,两天前,就已经出发赶完了战场。
在第十天,正好到达了交战的战场上,在合适的地方驻扎好军营,战争就在明天黎明破晓的时候便展开了。
远远的站在军营的防护栏的入口处眺望对面,苏颖棠能够依稀地看到在漫天尘土中,南越军队军营驻扎的影子。
他就在对面,再过一天,就能够见到他了……
不知为何,一想到这一点,苏颖棠的心里隐隐地有些期待,期待能够见到他。
就这么痴痴地望着,直到苏颖棠听到同僚来叫她,她才缓过神来,回到了军医的帐篷里,准备战场上需要的药品和所需品。
士兵将领都是走前锋,而他们这些军医,就是候在军队的最尾部,等到战争吹响号角,他们便需要游走在自己这方,营救还有生命迹象的受伤的士兵。
战争不牵涉无辜之人,所以各国对战也有条不成文规定,士兵将领不能够伤害各国军医,这也是一种非常人性化的规定,某种程度上,保证了苏颖棠的安全。
然而,总归是不成文的,没有白纸黑字地写在纸上,各国更没有签订相关的文献,有时候即便杀了,也可以以战场太乱,没办法辨识或者稍不注意误杀为由,不去承担任何责任。
因此,虽然有条理保护,但是能不能保证最终安全地呆到战争结束,这还得靠苏颖棠自己的本事了。
稍作休息了一夜,等到黎明时分,两方号角同时被吹响,一声划破天际的杀吼发了出来,紧接着,苏颖棠就听到了军营外刀剑相碰的声音,以及先后士兵悲烈地惨叫声,刺耳憾心。
匆忙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整装,提起药箱子,苏颖棠就奔向帐篷外,当一掀开帐篷的布帘,入目的便是浩浩荡荡地人海,一群犹似蜂拥的身穿盔甲的人在相互交战,战况激烈,场面混乱,若不是盔甲上标示着国家与联盟的标志,根本难以分辨谁是谁的军队。
苏颖棠的同僚很快地就展开了救援的行动,一群军医衣着的游走在了一片混乱之中,是不是有几个合作的小组抬着担架回来,绑在担架棍子上的那块白布俨然被染成了鲜红,躺在上边的,是浑身刀伤,奄奄一息的士兵。
生活在安逸之下,无法体会战争的痛苦,苏颖棠对于战争的想象与理解,都只能在书本上领会,然而今日亲眼目睹真实的情况,她真的震撼了。
战场上的残酷惨烈,的确不是用文字就能表达的,或许用照片也不行,只有当你亲身经历,你才懂得它的可怕。
横尸遍野,血流成河,扑鼻而来的是浓烈而刺鼻的血腥味,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小山丘都是用各国士兵的尸体堆积起来的。
背着药箱子,观望着这一副真实而惨烈的人间地狱图,苏颖棠早已震惊不已,只能默默地看着,无法动弹,连步子都迈不开来。
“苏医!我们人手不够了!你快去支援!”一名与同僚又抬着一个担架回来的军医看到苏颖棠呆呆地站在军营门口发愣,连忙开口说道。
声音勾回了苏颖棠的思绪,她机械地转头看了那个军医一眼,点头什么也不说,迈开步子就冲向了混乱的战场内。
一直沿着扭打成一团的士兵所组成的战斗圈外环跑,苏颖棠小心翼翼地一边察看身边周围的情况,一边观察是否还有幸存者。
就这么一路跑着,苏颖棠慢慢地就往圈子的内部靠近,对方的一名骑着马的骑兵看到了苏颖棠穿着敌国联盟的衣服,当时就牵着马转了个向,加大马力冲向了苏颖棠的后背,想要来个攻其不备。
“啊!”殊不知,在他靠近苏颖棠一步之遥的地方,忽然一道冷箭不知从何射出,正正地刺中了他的胸口,顿时一声仰天惨叫,整个人从马上摔了下来。
马儿也受到了惊吓,待苏颖棠听到声响回头的时候,便看到一只高大的马抬起前腿立在了她的面前,眼看着就要用力踏下,将她践踏成这遍地尸体中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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