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已定,煜儿,别再说了。”一改以往温和慈祥的态度,此时的太后脸上尽是严肃,是不容抗拒的肯定,不留给南宫瑾煜任何选择的余地。
“皇奶奶,棠儿真的不介意…”
“你也别说了!你这般胡闹已是大罪,哀家和皇上不怪罪你不代表我们不生气。皇上的话是不可抗拒的圣旨,既然你已经代替你姐姐嫁了,这头婚事就没有作废的余地,你就是我们南宫家的三王妃!”
料到苏颖棠要说些什么,太后先行一步夺过了她的话语权,生生地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掐断,同样不给她任何选择的余地。
纵然自己疼爱她,但是皇室有皇室的规矩,又怎么能坏呢?苏颖棠倒是想得挺美的啊!若一早不想嫁入皇家来,当初就该让她的三姐嫁过来,皆大欢喜!
如今毁了他们南宫皇室的颜面就想一走了之,全身而退?
姜终究还是老的辣,苏颖棠在现代即便已是二十好几的年纪,却仍然没有太后活得久。
有些事不能仅仅只是看到表面,苏颖棠被太后的亲切感蒙蔽了眼睛,以为她不过是个好说话的老太太,如今看来其实不然,她强硬而坚决的态度已经彻底表明了她的想法,不容许任何人说不。
“…”苏颖棠一时语塞,她怎么也没想到太后的脸色会变得那么快,变得那么强势。余光瞥过南宫瑾煜,发现他的面色比刚才更加异常的难看,整张脸都黑了,却是紧抿着嘴唇,一句话也不敢说。
看来,一切都没有可以挽救的余地了…其实太后说得也对,是自己太过异想天开,这里是哪儿?是封建的古代,怎能轻易地像在现代那样说闪婚就闪婚,说闪离就闪离呢?
加上又是关乎皇家的面子问题,人家怎么能大无私地让自己全身而退。难不成你打了人家一帮子,还奢求着别人放过你陪你医药费?简直天方夜谭。
如今太后和皇上能够放过自己,苏颖棠也该心存感谢,不该再这么痴心妄想着离开这里,起码,短时间内不能。
可她不是认命的人,既然和南宫瑾煜不相爱,就没必要勉强在一起,她会好好地帮南宫瑾煜找一个休掉自己的理由。
“对不起,皇奶奶,是我鲁莽。好,我答应你,做好这楚成王妃。”就在在场的人都默默不语的时候,苏颖棠忽然说出了这样一句惊为天人的话来,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包括南宫瑾煜。
刚刚还在抵抗这样决定的苏颖棠竟然妥协了!抬起惊讶的眸子来盯着苏颖棠看,似乎在确认自己不是幻听。
不仅是南宫瑾煜,就连太后也愣住了。原先还以为苏颖棠是个倔强的孩子,却不料竟是个识时务的人,眼中的欣赏更添几分。
“好,好,既然事情都解决了,我们先行离开,关于烨儿的事情哀家会和瑶妃好好说的,你们大可不必担心,就让烨儿现在这儿休养,煜儿你看如何?”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太后也不想多留,南宫炘烨有伤不便离开,她便为他做了安排,末了还询问南宫瑾煜地意见。
之前的事一点儿也没问过他同不同意,现在倒是想起他了?一想到自己的王妃变成了苏颖棠,南宫瑾煜的心中就有气。
但他不可能冲着自己地父皇或者从小疼爱自己的皇奶奶发火的,就只能憋在心里,沉默了片刻,阴沉着脸接受了太后的安排。
“好了。皇上,苏丞相,事情已经得到圆满解决,我们就不必担心了。摆驾回宫吧!”
“好。”
“微臣遵旨。”
座上的南宫翎和座下在大堂中央站着的苏昊异口同声地应了太后的话,随即太后起身受着刘嬷嬷的搀扶,和南宫翎一同走向门外,苏昊跟在后边。
待走过苏颖棠身边的时候,爱女心切的苏昊停住了脚步,抬头担忧地看着苏颖棠,害怕她独自一人在这儿会发生什么事,毕竟余光不经意地扫过南宫瑾煜时,他的面色很难看,似几欲爆发的火山,害怕那灼灼盛焰会祸及到苏颖棠。
读出自己父亲眼中那抹担忧之色,苏颖棠上前一步,紧紧地握住他沧桑年迈而布满褶皱的手,原以为自己的手够冰凉了,可当触碰到苏昊的,她的手却成了温暖的炉子,为他暖和了冰冻的血液。
如此触动毫无防备地袭来,一时间苏颖棠未能克制住地眼眶一热,泪水积聚在眶里打转却怎么也不落下来,她到底是多不孝,要自己年迈的父亲为自己操心至此?愧疚之感汹涌而来。
“爹爹,我没事的,你放心。”千言万语最终都汇聚成了这样一句话,苏颖棠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的父亲不要再担心了。
苏昊闻言,默默不语,只是低垂眼眸,无声地哽咽了一下,抬起含着泪的眸子不舍地看着苏颖棠,从他的脸上,她可以清楚地看到关于岁月的痕迹和沧桑。
原来,自己未曾去细看的父亲,已经这般老了……
轻轻地拍了拍苏颖棠的手,苏昊什么交代或者关心的话都没有说,然而一切都尽在不言中,仅仅是一个眼神,苏颖棠就了解他所想表达的。
恋恋不舍地松开搀扶着苏昊走出门外的手,远远地观望相送,她现在能替原来的苏颖棠所尽的孝道,就只能如此渺小而微不足道了。
直到苏昊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眼中时,苏颖棠才转回身来,回到大堂里,正好在转身的一刹那,对上了南宫瑾煜那充满积怨的阴沉的眼神以及表情,正正地落在苏颖棠的身上,似要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女子千刀万剐。
面对如此骇人的气势还有目光,苏颖棠倒表现得坦然,由始至终都不懂得恐惧二字怎么写都不知道的她,根本就毫无畏惧可言,更谈何慌张?
毫不避讳地直视他的眼睛,相迎他的视线,微微地仰起下巴,输人不输气势,就算她比不上他的功夫,任凭他一折便断,那她也要保持着一份冷然的傲骨。
“丑妇!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冰冷如雪山上融化而淌流下来的雪水一般的话语从他的潋滟薄唇之中流溢出来。
南宫瑾煜的面色黑沉,但态度和表情十分冷静而漠然,逐渐平复下来的眼神冷冷地看着苏颖棠,非常平静地说出上边那句充满危险的话语来。
这个女人竟然就这么不顾他的感受同意了?竟然就这样帮他决定了?而他却没有任何的话语权!实在太过损伤他的尊严了。
“知道啊!怎么说也是我任性了,但三王爷,小女子,啊不,现在呢,应该叫臣妾了,臣妾是不会改变我的想法的,再说,我知道王爷肯定是非常想知道三姐的去向,但是抱歉,臣妾向来比较稳重,所以呢,我让三姐,绝对不要,对我和我身边的永儿还有红袖以及其他人,说出关于她去处的,任何一个字。”
双手交合放在背后,苏颖棠慢慢地一步步走近南宫瑾煜,嘴里一点点地给他解释和说明自己的主张,很明确的表明,不管他用什么法子,自己不会也不可能告知他苏芷灵的去向,况且,她也不知道。
适才在书房她已经向他说明了苏芷灵这些天所遭遇的一切了,可还没来得及得到他的反应,就被传召到大堂来。
因此,苏颖棠觉得有必要重新地,准确地再说明一次。
“……”这些刚才在书房南宫瑾煜也听了,其实当听到苏芷灵因为失去那个她心中所深爱的男子要寻死时,他的心真的像被人用刀子剜去几块肉那样钻心的痛,无法承受。
然而,曾在儿时听过母妃的自言自语,爱一个人,就要让她幸福……如果苏芷灵不爱自己却勉强嫁给自己,那她真的会幸福吗?也许一辈子都活在遗憾和感慨悲伤里,怎么也无法真心地快乐起来。
自己束缚了她,那就等于囚禁了她的幸福。这是南宫瑾煜在听到苏颖棠的话后得出来的结论。
也许放开未尝不好,给苏芷灵幸福和成全,自己的内心也会好受一点儿,然而,娶苏颖棠,并非本意,他的这个位置,永远要留给能让他付出真心和感情的人,而并非一个丑妇!
拳头紧攥,他说的本就不是这件事情,而是她擅自答应了太后做自己王妃的事情!
咬牙切齿的,南宫瑾煜低沉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我说的是,你为何要擅自答应皇奶奶当这个王妃!”
“啊?”原来他问的是这个啊!苏颖棠此时才反应了过来。
眼珠子转了几转,最后视线停留在了他的身上,嫣红小嘴轻启,清灵宛若潺潺流水般清澈好听的声音在他的声音消散之后随即响起:“这本就是我的错,而且皇***态度很坚决,如果我再拒绝,我很难保证我的小命还在啊!”
没错,她就是要保住自己的命!
听到这个充满自私性的回答,南宫瑾煜更是怒发冲冠,额上青筋暴突。
就为了她的命,而断送了自己的原则、坚持和幸福?苏颖棠!你还真是好样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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