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满含深情的眸子,风青儿终于可以再见到这个自己痴情以对了许多年的男子了,本以为会看到他温柔的笑容,却不知,对上的,竟是他冷漠如冰霜的眸子。
深邃的漆黑就像是看不到尽头的黑洞,风青儿霎时间身体一怔,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错愕地看着面容犹如瘫痪了的墨奕尘,嘴唇微张,所有由相思之潮涌动出来的话语卡在了喉咙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夜色微凉,偶尔的微风从半掩的窗户狭缝中泄露了进来,令房内的空气渐渐地降了下来,配合上墨奕尘那双冰冷的眸子,还有他周身散发出来的阴冷的气息,不禁让风青儿感到全身轻颤了一下。
分不清,到底是因为墨奕尘的气息,还是因为这深夜的寒凉所致,但不论是哪一样,都无法抵挡住风青儿那温热的心逐渐的黯淡和冷下来。
风青儿那面上温暖的笑容也顿时僵在了那里,一双水灵大眸子就这样惊讶地看着他,看着面无表情,冷漠地犹如一块冰块的墨奕尘,不知道该怎么去反应,只能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他,浑身无法动弹。
也许是因为冰冷的关系,令风青儿身体微微颤动着,不禁牵动了手臂上的伤口,疼痛瞬间就像是电流一样传遍了全身,让她的面目狰狞了起来,慌乱间,连忙地低垂下头,不再看他。
“你……你来看我了吗?”然,即便是不敢直视墨奕尘那双不待一丝一毫感情的眸子,但风青儿的心里还是高兴的。
他能进来看自己,是不是,也代表着,他心里还有自己?风青儿在心底里自欺欺人地给自己这样一句质疑中明显带着安慰的话语。
“琉歌要求的,我只是不想让她不高兴。”很坦白的,墨奕尘根本不顾风青儿是什么感受,直接地就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他很擅长谎言,毕竟商场就是一个充满谎言的地方,可他也惜字如金,不必要的地方,他根本不想要多费一点儿的心思来多说半句话。
“……”本还想着听到他的一句关心的话语的,可风青儿终究只是痴想,当落入耳中的是和自己所想的大相径庭的话语,她低垂的眸子更加地深沉了。
如此落寞而惹人爱怜的模样,尤其是眼前的还是京城三大才女中的第一美女,但凭是个正常的男人,估计都舍不得让她伤心吧!
可在墨奕尘的眼里,不过就是个长得比平常人好看的女人罢了,不值一提,也不需要他费心去说什么甜言蜜语的讨好的关心话。
“琉歌的要求我完成了,就这样吧!”当初墨琉歌只是让自己看一眼,并没有说要逗留,反正墨奕尘也不想再耗费时间在这儿了,随意扫视了房间一眼,始终没有落在风青儿的身上,似乎并不怎么关注手上的她。
抛下这一句话,没有多看一眼,,墨奕尘就转身要走出内间。
察觉到他要离开的动作,在他迈开步子之前,猛然回过神来的风青儿连忙叫住了他:“等一下!”
因为过分着急,不经意地身体就跟着动了一下,一刹那间就扯动了她包裹着绷带下的伤口,刚刚愈合了一点儿的剑伤又一次撕裂开来了。
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白如胜雪的绷带被鲜红的血给染红了,那颜色就好像在白雪皑皑中盛开的一朵娇艳的玫瑰花,十分魅惑而迷人心神。
剧烈的痛让风青儿感受到就犹如用一把刀将她的心脏狠狠地割开一道痕,撕心裂肺而麻痛不已,身体摇晃颤抖着,差点儿就摔到了床底下。
好在她一直持有着不能在墨奕尘面前出糗的想法,用完好无伤的那双手撑在床边,才勉强地维持了坐着的姿势。
只是她狰狞的面孔已经出卖了她了,额上那连绵不断滑落下来的冷汗,昭示着她的疼痛。
然,尽管她已经可怜成了这般,墨奕尘还是连一个正眼也没有给她,仅仅是不痛不痒,面无表情,冷漠的视线轻瞥过她的身上又收了回来,站在原地,微微侧着身子,潋滟薄唇轻启,绝情冰冷的声音在房间里缓缓响起。
“还有什么事情?”
“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你不是……一直都对我有感觉吗?”事已至此,风青儿也想借着这个独处的机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女人的直觉都是很敏感的,风青儿的心底有一把声音不断地警戒自己,若是此时再不问出口的话,以后,或许就没机会了……
“喜欢?哼!风小姐,你在说什么傻话啊!”听到风青儿的话,墨奕尘就像是听到了一个莫大的笑话一般,仰头佯装冷笑了几声,低头来,终于,正眼对上了她那双因为疼痛而充斥了泪水的水眸,却是一点儿也没有被迷惑撼动。
闻言,风青儿艰难撑坐着的身体轻颤了一下,眼眸圆睁,惊诧地看着他,似不大相信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
“你以前不是说会娶我的吗?你说过的,若没有和苏颖棠的婚约,你便是要娶我的!你还在苏颖棠面前说过,你喜欢的人是我的!你都忘了吗?”心里一阵慌乱,风青儿将所有她记在心里的过往都说了出来。
她以为是墨奕尘忘了,便含着泪哽咽着,一段一段地给他说着,激发出他的记忆来。
“喜欢你?娶你?啊!你是个傻子吗?我看你,比现在的苏颖棠更傻嘛!”经风青儿这么一提醒,墨奕尘也总算想起来了一些过去的事情。
只是他翘着一双手,面上露出饶有兴致的嘲讽的笑容来,不屑和冷漠的视线落在风青儿的身上,那眼神,似乎就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和痴心妄想。
“不!墨奕尘!你说过的!你没忘!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着急的风青儿没有去认真读懂墨奕尘那眼神的含义,从他的话语里,她清楚墨奕尘是都记得的。
可是从他的语气里,风青儿也知道,他根本就不想认账,她不甘,她守候了那么多年,就是为了他当初的一句话而已,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墨奕尘如今要这样对她。
完好的手抓住床下的被单,紧紧地握着,嘴唇紧抿,因为力道太大,苍白的小嘴被咬破了,丝丝鲜红的血丝从伤口中渗了出来,和她苍白如纸的面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风青儿,你到底在说什么胡话?我念你是个聪明人,我才利用你的,那么多年,谁都知道苏颖棠这个傻子爱缠着我,我只是利用你撇开她而已,你怎么都看不出来?原来啊!你比那苏颖棠还傻!”
从不知感情为何物的墨奕尘,当然不清楚自己的这一个举动会让风青儿倾心了那么多年,但他并不认为这是他的错误,在他看来,作为工具,就应该要有工具的自觉,他以为风青儿有的,可惜啊,墨奕尘觉得自己还是高估了眼前的这个女子。
“利用?”当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风青儿的内心发出了一声“咯噔”的响声,霎时间,她的脑袋里一片空白,思绪猛然地处于了停滞的状态中,脑海中不断闪现的画面便是墨奕尘的一张冷漠的面孔。
原来,这么多年,她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利用的工具……
今天,风青儿总算是完全清楚了。
最后的希冀的光芒从眼底慢慢地黯淡了下去,明明说得那么明白了,可执着了那么多年的风青儿,还是不想要那么轻易的放弃。
“你不是不想娶苏颖棠吗?现在她这样的境况,想活命怕是很难了吧!怎么说我风家也是名门之后,功臣一代,就算是没有位份或者官位在朝廷,也还是有个头衔在,她想没有事出来,那是不可能的……”
她风青儿之所以可以以一个民女的身份跟随南宫翎来到这个山庄,当然一部分要归结她风家家族的庞大和对朝廷的额丰功伟绩。
如今苏颖棠那么明目张胆地刺杀她这个风家宗主的女儿,就算不是赐死,那也是被打得剩下半条命出来的,总之,风青儿是不可能让苏颖棠完好无缺的,即便没有令她丢了性命,她也要让她半身不遂。
这法子虽然恶毒了些许,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事已至此,风青儿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话语说到了一半停顿在了那里,风青儿收拾好了情绪,深呼吸了一口气,勇敢地抬起清冷的眸子来,直直地看进仍然是面无表情的墨奕尘,继续缓缓道:“既然你不想娶她,那何不趁此机会以我作为基石,和皇上说与我两情相悦娶了我,也省了这个麻烦……”
传闻南宫翎是至情至圣之人,听见墨奕尘的话,风青儿深知他是无心无爱之人,可他不是一直想要摆脱苏颖棠吗?如果趁着这个受伤的机会,来演一出戏,请求南宫翎赐婚她与墨奕尘,事情不就能完美解决了吗?
风青儿根本不在意什么工具不工具,她追求了那么多年,在此时放弃,她心有不甘,反正,她笃定,墨奕尘肯定是会答应自己的。
然,她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对于墨奕尘这个难以捉摸的男人的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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