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隋风云张青仁秦嶷》第198章 情至深处不寿人

    罗成俊脸一红,转头又看向燕王妃,似乎是求饶,又好似撒娇的说道:“母妃,您放心就是了。成儿去,绝对乖乖的,除了让表哥帮这一点忙外,绝对不做别的麻烦事!”
    燕王妃依旧是不依不饶,道:“成儿,你也听母妃一句劝。容儿她是自己走的。她这个孩子很有主见,不下于你们男儿。她既然打定主意,又不想让任何人知道,那势必是不想有任何一人找到她,是铁了心的要自己独处一会儿。我想,就算是你找到了她,到时候,只怕也没法将她带回来的。”
    罗成眉头一紧,道:“可是,她一个女孩子,这般悄无声息的出去,成儿担心啊。母妃放心,只要我能找到容妹妹,看着她安然无恙,那成儿便心满意足了。别的,什么也不奢求。”
    燕王妃叹了口气,道:“你这孩子,这般大了还是喜欢胡搅蛮缠。罢了,便依了你。不过,可要事先说明白,到了叔宝那里,切莫要给叔宝添麻烦!叔宝在练兵,你能帮他一把,就帮他一把!”
    罗成连连点头,道:“母妃,成儿知道。”说着,将胸膛拍的咚咚响。
    就在这时,下人突然来禀,道:“王爷,王府外又齐郡人,自称是柳州臣的,说是奉秦季养秦老太公的邀请,来王府报信的。”
    罗艺“嗯?”了一声,看着燕王妃,道:“老哥哥怎么会让人来报信?报什么信?”
    燕王妃连连摇头。
    罗成道:“父王,那柳州臣是表哥的结义兄弟,也就是成儿的结义兄弟,自然是应当快快请他进来才是。”
    罗艺点了点头,随即看了那下人一眼,问道:“那柳州臣可曾说是什么信么?”
    那下人头一低,拱手道:“他袖子与裤脚都扎着白布,而且说了,是丧信……”
    “什么?”罗艺一惊,连忙摆手道:“快教他进来!”
    下人应诺而退,罗艺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燕王妃与罗成,道:“是丧信,那家里是谁过世了?”
    罗成眉头大紧,道:“是舅舅叫人送信,定然不是他,大表哥与二表哥都是大高手,更不可能,难道说是……”
    不多时,柳州臣便一路小趋的来到燕王府的正厅,而罗艺、燕王妃并罗成也早已经神色匆忙的在厅里等候着了。
    柳州臣见了罗艺,便立刻跪倒在地,叩头道:“小人柳州臣,拜见燕王殿下。”
    罗艺连连摆手,道:“贤侄快快请起。”而后待柳州臣站起身子,更是来不及打量柳州臣一番,便连忙问道:“贤侄,究竟是怎么了。秦家有何人去世了么?”
    柳州臣微微点头,随即叹了口气。
    罗成顿时急了,连连说道:“柳大哥,究竟是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柳州臣又叹了口气,冲着罗艺,道:“想来王爷也应当知道了,是老夫人。”
    一时间,厅内之人全数沉默了。每个人都是面布愁云,气氛压抑的很。
    罗艺眉头大紧,问道:“当真是叔宝母亲?”
    柳州臣“嗯”了一声,道:“正是。是前日的事。那日清晨,伯母突然犯了哮喘,咳个不停,血都咳出不少。而二哥与大哥都在家,两个人一步不离的陪着,结果到了午间,还是……”
    罗艺默默的点了点头。
    柳州臣续道:“伯母的身子骨向来是好的很。只是不知为何几个月前突然一场大病。结果就再也没好起来。”
    罗成“嗯?”了一声,看着柳州臣,道:“柳大哥,那日咱们在表哥府上时,我就见舅母有些小恙,怎么,一直没好起来?”
    柳州臣摇了摇头。
    罗艺苦笑一声,道:“那是心病,如何能随随便便的好起来?唉,可怜她这辛辛苦苦的将近二十年了。”
    罗成“哦?”了一声,问道:“什么心病?这般厉害?”秦嶷乃是秦琼生身父亲只是,他并不知道。故而有此一问。
    罗艺摇了摇头,而后看向了燕王妃。
    燕王妃眼中闪着几点泪光,似乎颇有深意的说道:“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用情一深,便是如此了。”说着静静的看着罗成,道:“成儿,你明白吗?”
    罗成静静的看着她,缓缓摇了摇头。
    燕王妃幽幽的叹了口气,道:“总有一日,你会明白的。”
    柳州臣道:“前日伯母去了,老伯父说,这普天之下,也就只有王爷处这一个至亲,而大哥二哥以及用儿又要再家服丧,所以,便让我来给王爷报丧信。”
    罗艺“哦”了一声,道:“那你先下去歇一歇脚,明日我便携王妃与成儿,同你回齐郡吊唁。”
    柳州臣叩谢道:“王爷日理万机,不料……”
    燕王妃连连摆手,道:“柳家哥哥这话可就说错了。毕竟死者为大。想来这突厥那边也没什么要事。我与王爷若是不去,定是不合礼数的。山东乃是孔孟之乡,更是礼仪之邦。我们若是这般怠慢,也不是一个至亲之人该合的规矩。”说着,又看了罗艺一眼,道:“就让公瑾他们替王爷守卫便是了。虽说他们与叔宝也是莫逆之交,到由我们代替去了,也说得过去。”
    罗艺连连点头,道:“贤侄,就按王妃说的来吧。”
    柳州臣点了点头,道:“王爷王妃能够这般公私不费,柳州臣替大哥二哥谢过了。”
    罗艺苦笑道:“这都是应该的。叔宝母亲在世之时,我不曾去齐郡探望他们老两口儿,如今若还不去,就是百年之后,地下见了仲敬,也说不过去!”
    柳州臣再次谢过二人,这才转身退了下去。在下人的指引下,到东侧的厢房里歇息去了。
    罗成看着罗艺与燕王妃,眉头微皱,道:“父王,方才你们说的急,我也没插上话。现在想问一下,不知母妃她的身子,去齐郡这千余里的颠簸,可受得了么。”
    燕王妃笑道:“成儿,你莫要担心。到时候你与你父王先走,我坐马车晚去会儿也就是了。就算迟,也不能不去。这是礼道。”
    罗成这才点了点头。
    罗艺看着罗成,道:“成儿,这次去齐郡,是正事,先把你那儿女私情之事放到一边。关于容儿之事,我自会派人好好寻找的。”
    罗成“嗯”了一声,道:“成儿明白。”
    当日秦琼回到齐郡后,朝廷上的卸任状也紧跟着下来了。秦琼在幽州之时,便通过宇文承都给罗艺的书信知晓了朝中的动荡。故而对着件事倒也不是太过吃惊,十分坦然的接受了。在上缴了自己的校尉官凭之后,就“光荣”的解甲归田了。
    当然,他很坦然,来护儿却十分的不坦然。他见秦琼如此才干,今日对于功名利禄又是如此的轻视,激动之心,可想而知。当即便给杨广上了一封奏折。在苦苦等了一个月,才得到两个“不准”之后,来护儿这颗求贤若渴的心也提不起任何劲了。
    他更是不明白,这个秦琼,究竟做了什么让皇帝龙颜大怒之事,才会被皇帝什么都不说的削了职。
    当然,来护儿是百思不得其解,秦琼却是乐得自在。就在前番的“为罗成抢媳妇儿”一行中,他已经深刻的意识到了官场远比自己想象中黑暗得多。故而,这才被罢免,他却是求之不得。
    只是可惜他自己训练的三千铁骑了。毕竟他自己没有看到自己究竟训练出了何等的精兵。
    事后,秦琼便是在家里“安居乐业”,眼见自己那四个月大的儿子一哭一笑,在静心的调药侍候二老,日子说不出的融洽。秦琼也再也不多想那朝堂上的是是非非,只期盼这样的日子能长久的继续下去。
    当真可见,温柔乡最是英雄冢!
    也许,老天从来不会让一个战士安安稳稳的过安定的生活。如果你趋向一个平静的湖泊,那么,他就会狠心甚至残忍的将一块石子丢进那镜面一样的水中。
    就在腊月二十三日的清晨,正在自己卧室歇息的秦琼突然被敲门声惊起了。同时传来的,是秦安焦急的声音。
    惊醒的不单是秦琼,还有他四个月大的儿子——秦怀玉。
    小怀玉被这一声响,吓得躲在张玉儿怀中咕咕而泣。秦琼连忙拍着他的脊背安抚一番,而后才披衣而起,朝房门走去。
    秦安依旧是将门敲个不停,就在秦琼开门的一刹那,最后一个拳头——因为秦琼开门才停下的——直接砸在了秦琼的鼻梁骨上。
    秦琼当即便捂着脸,往后接连倒退了数步。原本朦胧的睡眼也被突然揍醒了。之后才苦笑着看了秦安一眼,道:“大哥,你做什么?天都还没有大亮呢!”
    秦安只是突然欺进一步,一把抓住秦琼的手腕,道:“废话少说,娘的病重了!”说着,便直接将秦琼从房间里拽了出来。而后朝着秦季养与宁贞儿的寝室一指,道:“快去帮爹照顾娘,我去请张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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