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皇夫云汐雪无痕》第53章 火焚烧过的脸

    坐在戏台下看楚卿歌唱戏时，云汐心里还有些恍惚，她说不明那奇怪的情绪。
    台上楚卿歌今日演出的戏本很陌生。
    云汐心神不宁并未细看，但是当楚卿歌又一次登台时，她被吓了一跳，因为楚卿歌改变了模样，画着近乎鬼魅的丑陋妆容。
    而他身旁，一个女子正凄凄地唱到：“洞房犹记初相遇，便只盼，长相聚……”
    她深情款款望着楚卿歌扮演的鬼面人，想要碰触他，然而楚卿歌却连连后退，用沙哑的声音唱道：
    “对满目苍茫，昨日烟花落尽，唯叹旧时光，尽已失去……娘子，莫要再留恋，我这般模样，又如何与你相许。”
    台下看客一片哀声，为这鬼面夫君而戚叹。
    云汐却如遭重击，心里像被狠狠蹂躏了一下，震然地目光看着台上，耳里都是轰然声响，思绪滚滚如作乱麻。
    曲终人散，云汐和楚卿歌站在空寂的戏台前。
    “你是故意唱给朕听的？”她颤声问楚卿歌。
    “您知道我要说什么？”楚卿歌转头看她。
    “我见过他，那个人……”云汐哽咽的声音无法再说。
    楚卿歌轻轻一叹：“你果然没认出他，他变成这样，恐怕连他自己都难以接受。”
    “怎么会……”云汐的眼眶灼热模糊，她竭力忍着自己的眼泪。
    “他当日在狱中被慕长枫几番鞭打，大火那一夜，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被烧得昏迷。无痕的四肢都被链铐锁着，无从逃脱，云茹和慕长枫铁了心要烧死他。说起来讽刺，这一生他都睿智筹谋，却无法救自己于为难。他为了救你，失血太多，身体已经很虚弱，被他们关在牢狱里，又折磨了一番。
    我好不容易救出他，但他伤得太重，昏迷了几天几夜，我都没把握，是否能救回他。”
    “为什么不告诉我？”云汐模糊的泪眼看向楚卿歌。
    “那时我们都没把握，他只剩一口气息，也不知他是否能醒过来。后来，等他能清醒的时候，你也平定了乱局，重新掌握朝政。他知道你已经没有危险，便想要离开，这是无痕的选择，他不想见你，也不想再留在王都。”
    “他不想见我，”云汐含泪苦笑。
    “如果是你变成这样，你会想见他吗？”楚卿歌看着她的眼睛。
    “你与他是什么关系？”云汐急于想知道雪无痕这些年的事。
    “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楚卿歌的声音里透露出恭敬，”而我能有现在的生活，可以说全蒙他之恩。我把他看作手足兄弟。”
    云汐心绪一阵波动，未想到雪无痕还有这样好的朋友。
    楚卿歌苦笑道：“你不要把我想得太好，我已离开中土好些年，没有参与那些纷争的事情，而他也不想打扰我平静的生活。
    这几年他和你们皇室牵扯，出生入死，这不我还是来晚了，只救回一个奄奄一息的他。”
    云汐心中苦痛。
    “他自己本身已是最好的神医，却仍无力自救。这三年里我也带他遍寻各路隐匿的神医，会否对他的伤势有些帮助，甚至令他被火焰焚烧的容貌有所改变，但是没用。
    当初他过血给你之后，元气大伤。我本想着，随着他身体的恢复，也许他有办法可以恢复自己的容貌。
    现在看来是我想得太天真，对火焰造成的缺失，已毁掉的容貌和声音，都没有办法了。”楚卿歌的语气里也充满了伤痛和无奈。
    云汐心底苦楚万分，再无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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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汐随楚卿歌停在了屋外，她看着楚卿歌轻轻叩门，听到里面那个沙哑破碎的声音：“什么事？”
    这不是她第一次听见了，之前她还叫他老人家，云汐想起，心碎得捂住嘴唇。
    她忍着自己发颤的身体，告诉自己要坚强，必须坚强地站在她的无痕面前。
    楚卿歌道：“是我，我来看看你，你睡了么，我可以进来吗？”
    半晌之后，那扇门慢慢地打开，云汐看到那个黑衣的身影，便情不自禁就想冲过去紧紧抱住他。
    然而，回应她的是雪无痕慌忙的关门。
    “无痕，让我进去！”她再也忍不住眼泪，阻止他关门，泪流满面的看着他，沙哑颤抖的声音，一双眼睛痴痴看着雪无痕。
    雪无痕心上一颤，却强迫自己狠心，用力关上门，将云汐隔绝在门扉之外。
    云汐跪倒下来，哽咽的声音只是痴喊：“无痕，你开门，让我进去，无痕……”
    楚卿歌看着云汐痛苦的样子，轻轻一叹，但是他无法插足在两人之间，这是他们的事情，也该由他们自己解决，他安静地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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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无痕听着门外，已经过去三四个时辰，寂静深夜里，外面再没有一点声响。
    她应该走了，雪无痕怔怔地想，疼痛的心里分不清自己的情绪，是希望她离开亦或是留下。
    轻轻打开门，他无法说服自己为什么要开门，或许是为了确定云汐已经不在。
    但是，当看到那个瘦削的身影伏在那里睡着时，雪无痕的身体都僵硬了，震然地望着云汐那小小的身影。
    他顾不了自己行走不便，匆忙颠簸地走过去，心里只想着她在这里睡着会着凉，她到底会不会照顾自己。
    手指碰触到她温软的身体，不可避免的僵硬，矛盾心绪里，雪无痕一咬牙，俯身将云汐抱起，因老伤而颠簸的步伐，一跛一跛地抱着她走入屋中。
    将人轻轻放到床上，盖好被子，他才舒了口气。
    夜晚寒露，她的手脚都是冰凉，雪无痕注视着云汐仍旧熟睡的脸庞，情不自禁轻轻牵起她的手，覆在自己掌心，想捂热她冰凉的手。
    望着她依旧娇艳如昔的面容，目光中有爱有怜，心里却也泛起熟悉的痉挛跟疼痛。
    他呆呆地看着她，她的面容比过去憔悴，人更瘦了，她过得不好吗？
    雪无痕的手指忍不住轻轻抚过她额际的散发，胸臆而起的悠然叹息，怜惜的眸光带着深情，再也无法掩藏自己的感情。
    然而，她缓缓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在一瞬间，雪无痕脑海空白。
    云汐如水的眸光痴痴看他，一伸手，就揭下他覆面的斗笠。
    如同在梦中的情绪，雪无痕倏然醒转，无措的手就想去覆住自己的面孔，不想云汐看见。
    “无痕……”她颤抖的呼唤，温柔的语调里带着浓浓的疼惜和痛苦，”让我看着你，我想看你……”
    “别看我，”他嘶声道，绝不想她对着自己那张丑如鬼魅的脸孔。
    “好，好，我不看你，但是你不要走！”看着他分明又想离开躲避的模样，云汐惊慌地喊起来，一双手紧紧拽着他，生怕自己一放手，他就会消失在她眼前。
    两个人，拉拽之间，痛苦的两颗心。
    云汐再也忍不住，倏然俯身过去，紧紧抱住了雪无痕。
    “无痕，你有多残忍，明明活着却不与我相见，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她哭泣的声音，带着浓浓情思，不再是这些日子一直在故作坚强的女皇，而是一个为爱哭泣的小女人。
    云汐泪眼朦胧，双手颤抖地抚上雪无痕那凹凸不平的面颊，她渴望碰触他。
    雪无痕拉住了她的手，阻止的动作，想将自己的面容藏起。
    他知道那张脸有多丑陋恐怖，即使他自己，在对着铜镜时，都无法忍耐细看。现在面对他最爱的女人，这折磨更甚。
    “别看我……”他嘶哑的声音有些颤抖，慌忙地想藏起自己的脸。
    但是云汐不让，她的手捧着他面颊，怕他挣扎躲起，她一瞬就用自己的脸覆贴过去，紧紧与他相依。
    光裸的肌肤接触到他凹凸不平的脸颊，有的只是满满心痛。
    “无痕……我的无痕，我爱你……不要躲我……”她哑声道，语气里都充满了害怕失去他的恐惧。
    “别躲我，这些年，我过得一点都不好，我就像个木偶一样，失去了自己的那部份，只是为了沧澜而活。午夜梦回，想起你，只能一个人哭泣，你可知我有多想，多想去陪你，随你一起去……”云汐倾诉着自己这些年的衷肠情思。
    雪无痕屏息着没有推开她，云汐的痛苦和哀伤传递给他，让他怜惜伤痛。
    他仿佛能清晰见到她所描述的一幕幕，这些日子来她行尸走肉般的生活，自己又何尝不是。
    “我以为，你能过得很好，你已经可以一个人了，你很坚强，云汐……”他嘶哑的声音，不知该如何说，听到自己破碎的声音，又有些自我厌恶，他实在很讨厌这个样子来面对云汐。当初选择离开，就是想让自己最好的样子留在她记忆里。
    可现在，终是要面对。
    “不好，我一点都不好！雪无痕，你怎么会这么傻，你活着却还要这样折磨我，你以为我会在乎你的容貌在乎你破损的声音吗？我要的，只是那个我深爱的男人，只要你是雪无痕，无论你变成何种模样，我都不在乎！”
    “我……”雪无痕震然的黑眸呆呆看她。
    这双眼睛还是那么漂亮，大火没有毁去的东西，望着他幽深的眼，里面的忧郁哀伤和痛苦，都让云汐心痛万分。
    她忍不住亲吻上他，柔软的红唇狠狠堵住他的薄唇，有些冰凉干枯，但云汐却用她润泽的唇细细温柔的含吮，想要滋润那份干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