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着的身子猛然起来向两位老人冲过去一步,脚步却在辛儿身边时不由停下了。
两位老人随着儿媳进来,身形萎陀,由宫人搀扶着,再次见到这两个人,这二人好像要比昨天还要苍老了一般,只是一夜之间,双亲竟然为他愁的如此疲惫衰老?易母的眼睛通红,看向他目光里透着请求,而对于他身边的辛儿,二老丝毫不敢对上其眼睛半分。
易幼飏回头看了看辛儿渐渐黯然下来的神色,已经清楚双亲是什么意思了。
他若坚持他作为辛儿的丈夫,或许有理由陪她同生共死,可作为父母的他们,是不会希望自己的独子再有闪失的;而且他坚持的后果,折进去他自己也就算了,很可能连同他们双亲,易家上下,九族之内,怕也是难逃厄运了,他要为了自己,将这么多人都搭进去吗?
不!这不是他想看到的,显然,这却是那个人愿意以此来让他改变主意的。
不!不能!
他再次在袖子下紧紧抓住了辛儿的手,不能再松开,不能再放开她了,可又如何才能让那个人放过这些和他妥不掉关系的人呢?
精神紧绷之中后面上面那个人再次开口。
“易卿与谷主夫妻情深,又是共过患难的挚友,朕也是糊涂了,与只是拜过一次堂,甚至未见过一次面的明相千金相比,自然如何选都是与你一起共过苦难,又多次救你于危难的谷主,好在还有更为公正的人可以理智认出真正的宰相千金,朕封的诰命夫人,不过就是要劳驾久未出府的明相了,也不知这老东西如今还能不能动这么远的路程了。”
辛儿心中一紧,更为深切的感受到他的用意。
“哗啦!”一声,有两个身穿甲胄的人当场跪下,她微微侧首,是雍正轩和穆麟骁,先后跪地请求。
“启禀陛下,谷主以游医辛儿入铁甲军军医帐支援以来,纵然犯过不少大不违的错,可每每都能平复霍乱,也曾几次助臣与公主平复西域霍乱,叛军蛊惑人心,在铁甲军中耿直率真性情甚的将士们喜爱与敬重,臣绝不信有此品行之人会为一个身份与世俗女子挣较,更不信她若非明相千金,无辜惹来这身事端。”
“臣穆麟骁可代整个铁甲军边关受过辛儿恩情的百姓向陛下担保,曾经在军医帐的小军医辛儿也好,如今尊贵的花谷谷主也好,绝非信口开河之人,请陛下明察!”
“砰!”
上方天子震怒,拍的龙椅扶手上的雕琢龙头摇摇欲坠,所有人结为一惊,包括地上那两个,一个即将成为他的乘龙快婿,一个即将成为他边关塞外,新一任铁甲雄狮的大将军。
“你们如此言之凿凿信赖她,是在说朕没有明辨是非之能吗?”
明英和地上跪着的两人结为一颤,当即离了与他最近的位置,转而跪在这个父亲脚下,匍匐在地,率先替那两人道。
“父皇明察,大将军穆将军绝非此意,是父皇日理万机,易府之内毕竟只是寻常富贵之家,纵然在天子脚下,难免让别有居心的小人钻了空子辱了真正的宰相千金,父皇封的诰命夫人,也让父皇受了错待良臣恶名,又亏待了忠臣之女。”
“公主所言极是,陛下息怒。”
一行宫妃与大臣见这势头,也有不少纷纷站出来跪地规劝。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臣等正是此意。”
雍正轩也再次出声表明。
天子一眼望去,其中也就那个毫不畏惧与他相视的女子傲立其中,另外就是背对他面向自己双亲的易幼飏,因为他这震怒,偌大的广场内,还没到跟前的易家二老与【儿媳】也匍匐在地听候发落,这一素一墨的身影在这鹤立鸡群之中,确实绝艳绝配,都是傲骨更胜风华之人,可惜,这却不是能为皇家所驾驭之人,那便是个真正的威胁。
他怎能容许那个足以牵动着,这么多在朝局之中举足轻重的人,还继续活在这个世上?除非他是真的疯了。
“易卿,你怎么看?”
明眼人皆能看出,他刚才那样说已然在给易幼飏台阶下了,只要他不动作,只要他不再违背他的意思,纵然在娇妻被质疑的场合上保持沉默有些不光彩,可他能保自己的双亲,能保自己的家族,在世人眼中,他不算有罪;毕竟辜负一个女人与辜负整个家族而言,太多人倾向于后者,而太容易原谅前者了。
“不……不对!”
易幼飏决绝这样的结果,就算他不能辜负整个家族,也不能辜负身边的这个女人。
全身的血液都在涌动,他的眼睛里晃动着极为危险的光芒,一直纤细的手却在他回头要与那个至高无上的人发起正面冲突前紧紧握住他的手,从那双有些冰凉的手心,源源不断的传来有点冰凉却温润的气体,通过他手上的肌理涌进他的身体里血管里,平复他紧绷的神经,安抚他狂躁的再次有些控制不住的翻涌血液。
他讶异的望着回头看他的那双温柔和煦的眼睛,更有些反应不过来她被人打压至此,竟然还能如此平淡冷静?
摇摇头,她示意他不要再做危险的事,让他觉得只是看着她那双眼睛,便多大的危险都能化险为夷平定风暴一般,只听她对上面的人淡笑以对道。
“陛下何必如此麻烦?其实不用劳驾如今卧病在床的家父,本主也是能够证明自己【清白】的。”
天子微微眯眼,与那双淡若清风的笑眼相对,浓烈的火药味无形蔓延开来,易幼飏突然发现,这两个人对上,或许只有他们自己来解决,这些问题才能被解决掉,他或者雍正轩这些人,就算再有心,其实也干涉不到其中去,他们之前的方法,是不是走错了?
“谷主有何高见?”
辛儿唇角扬起,颇有些年少烂漫的天真无邪,回答着他却是回头居高临下看上哪个跪着慢慢直起身来的【华容夫人】。
“高见不敢当,方法其实很简单,再怎么高明的计谋,再怎么高明的手段,返璞归真回到最基础的问题上,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足以抗击顽石利刃,君臣之间的信任足以抵抗任何阴谋诡计,正如我的夫君以及明英公主信任我一般,再完美的阴谋,再美丽的皮相,骗得了不明真相的外人-大众,骗得了文武百官史册使官,骗不了自己胸膛里,那颗还跳动着的心。”
她在跪着也是一帆风华,淡定自若的华容夫人身边转了一圈,二品诰命夫人的行头,让这个顶着与她多年前样子更为相像的女人,如姹紫嫣红中盛开的清丽冰兰花,孤高而圣洁,她承认,就算自己本身穿着这身行头,都未必有她这份雍容风华。
绣着麒麟仙鹤的素色正蓝的繁复宫装,华贵雍容的蓬松双刃髻,戴着代表她与宫中贵人一般最尊特殊地位的金簪双鬓二尾金凤步摇,绣眉间赤红火莲花细,长颈优美,姿态优雅,微微垂眉间确实我见犹怜,这是就算在自己身上也难有的可人姿态吧?
毕竟易幼飏总说她平时没心没肺,与他亲密的时候像妖精;明英嫌她太强了,让她觉得在她身边的男人没甚几分用处;而雍正轩则很直接,对她的印象从始至终没有转好过,虽然因为易幼飏的事他亏待她,也为补偿迁就了她的任性强势,可本质上,她很清楚,他对她的评价从来没变。
这也是所有她认识的男人对她的评价,可为挚友,不可亵渎也。
也只有少数几个臭味相同,胆子又肥的,才对她会升起男女心思。
当年的太子殿下是其一,第一次对她欲与强迫然后给她一针扎的半年不能让女人近身;当年给他扎那一下,也确实年轻气盛了,好在他还没和一个半大的娃娃计较这些的小心眼儿,不然也给他落一个谋害皇子的罪名了;出于这点,她欣赏他这个人,之后他没再以男人的强势来对待与她之间的感情,她这才与他还算不错的牵扯到几年前。
在西域表示愿意娶她这个成亲两次女人的东临尹最理智,可惜她率先将他定位成晚辈了,不然给当时的易幼飏逼成那个样子,很可能就真的动摇了。
易幼飏这块甩不掉的膏药,放不下的染毒糖块是其最,最终如今她还是和他牵连着,斩不断分不开。
可她清楚,如果自己真如面前这个女子这般娇柔雍雅的话,定然会招来更多可能甩不掉然后让自己堕落沉沦的烂桃花的。
还好她只是她自己,至于这个顶着她的脸做了多少事的女人,做了什么,又是何方神圣,是因为那个人的存在,还是她自己的目的,这些都与她无关,她只要在如今她回来的时候,将属于自己的守护住,将那些想将她这个真的变成假的来治罪,借此达到自己目的的人无处下手就好。
可话说回来,这女子在【丞相千金】,以及【华容夫人】这个身份上确实做的比她好,功课比她足,也正因为这个,今天在这里的才是她,让宝座上的那个人认定的也是他,从而让文武百官,甚至外面整个长安城的百姓,都当她是真的,而自己这个真的,才是别有居心的假货吧?
用心还真是歹毒,这个人究竟是那个人有意安排到易家顶替她的,还是早在她准备离开易府离开长安时,便起了取而代之的贼心呢?
“真的永远假不了,假的永远真不了,即便这貌张似很善于表现无辜的脸,可以欺骗世人的耳目。”
她蹲在她一侧,伸手以手背的指尖慢慢划着那张可谓更胜她本尊三分气质,三分风华的女子脸部轮廓。
她指尖的微凉让女子本能的后撤了下,微微有些颤抖的承受着她的威压,同一时间上坐上的那个热也紧紧的抓住了龙头扶手,面上却是极为镇定的,望着那个轻易便可撕毁那张脸皮的人。
辛儿半蹲在那位佳人身边,本身一身花谷亦男亦女的谷主正装,却是如同男子一般挑着女子的下巴,或是指尖,或是指腹轻轻摸着,挑着女子的鬓角下颚轮廓,怪异的是,这两个人还是极为相似的面孔,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一柔一刚,让人丝毫错辩不得,于是众人就心惊胆战的看到这样一幕,像是同一个人着了不同的服装,然后自己调戏自己的样子?这让在场的后宫妃嫔中胆子小的有了一种窒息的惊异感,更多脸红心跳的不敢直视,却又没办法从那个调戏自己的人脸上身上移开目光。
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这样的人远比刚才惊艳感动了不少宫廷女人的易公子,还要让人无法抗拒,天!今天这场典礼究竟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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