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转身,就被白影叫住。
灰影有些不解的回头,看到的便是白影犹豫不决的脸,问道:“怎么了?”
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件事是很严重的。
白影定定的看着她,然后笑了笑表示没事,只是道:“我是想让你好好休息,别太累了,换班就往后延迟几个小时吧。”
灰影别有用意的看了眼她,也明白她的性格,不想说的就是让她吞枪都无法逼她说出来,只答道:“没事,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我现在先去准备夫人晚上会要的东西。”
白影奇怪道:“这还没到晚上呢,你怎么就知道夫人晚上需要什么东西?”
灰影淡淡一笑,答道:“这是老大吩咐的。”
说了这话,白影也不开口了,只看着灰影的背影揪着食指。
她想要对灰影说最近红影有些问题,如今又出了温若娴当年诈死的事件,一时间她竟觉得红影可能有问题,再加上前段时间老大还扬言不再相信红影的话。
她琢磨了一下,还是决定等再有把握在说出口吧。
别到时候冤枉了自己人,还让他们之间产生嫌隙。
而果真如莫凌风所言,安溪晚上喝下牛奶后能浅眠了两个多小时,但还未到一点,再度醒了过来。
灰影推开门看去,里面的灯已经大亮,而安溪面上正覆有一层薄汗。
从很久以前,安溪就明白一个道理。
比谁都容易依赖别人的人,却一直要洒脱面对离别。
所以她以为,每一次的关于决裂的离开,她是不会感受到什么的,哪怕是一点点微微的刺痛。
但事实也是如此,她的确不痛。
“牛奶。”
安溪抬眼,看着卫青,无声接过那杯特地温过的纯牛奶,几口喝光,然后掀被起身打算拿水杯去洗,双脚还未触及到地面,就被人拦住。
卫青狠狠的瞪着她,出手夺过她的水杯,恶狠狠道:“我不是苛待病人的老巫婆。”
说罢走到门边还故意将关门声震得刺耳,可见卫青对她的怨怒多深。
可两人是朋友,安溪如果这都不明白那也枉为卫青的挚友,所以对于这样的卫青,安溪并不打算多加解释,如果她不明白,自然会来问她,但若是她能够想明白,那就再好不过。
喝了温牛奶,安溪有些昏昏欲睡,她瞧了眼床柜上的钟,打算再等卫青二十分钟。
如果她不来,不是想通便是不打算钻牛角尖。
然不到十分钟,门口处就传来叩门声,她轻咳一声,道:“进来吧。”
让安溪没料到的是,跟在卫青身后的还有苏安琪,这人晚餐时间才被黑影接走,这会儿又偷跑过来了。
“咳,安琪非要跟着我过来,你现在想休息了吗?”卫青拉着苏安琪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双手掌心贴着膝盖,看这架势就是要与安溪好好谈一谈,灰影也识趣的将门关上。
因为她跟着安溪的时间最久,所以白天是白影跟着,等到了晚上则是灰影。
这样换班虽有点分工,但毕竟白影不懂安溪的喜好,而且白天安溪醒着的时候居多,许多时候都常常不尽人意。
“我正等着你呢。”
被看出了心事,卫青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化解尴尬,问道:“你跟莫凌风怎么了?”
虽然从很久开始她就知道了安溪和莫凌风之间的感情并不像是普通人恋爱那般简单,但却没想到两人之间的牵绊竟如此之深,好不容易等到他们终成眷属,如今却又咫尺天涯。
安溪半敛双眸,她低着头盯着被子上的花面,心里也同时在问自己。
她和莫凌风究竟怎么了?
尚在祁灵村的时候,莫凌风用身体挡住她,被野狼活生生撕下一大块肉,如今胸膛上该是还留着那道曾狰狞过的伤口吧,然而因为简溪和简蓝的事情,他们发生了分歧。
而又在见到温若娴时,她心灰意冷,对未来没有了指望。
在倒地的那一瞬间,安溪是想到自己可能真的会死的,但第二天睁开双眸时,心中是失望的。
像温若娴所说的,死才是最好的解脱。
要让一个人受尽折磨,无非就是让他活着,拼命的活着,这样一来,没有苦尽的折磨才是最大的惩罚。
那如今的她,就如温若娴所言。
她已经不知道方向到底在哪里,哪一个决定才是对的,更遑论如今谈论的爱情?
“那你们如何诠释爱情?”安溪盘腿坐在床上,目光淡淡的掠过沙发上的两人,掌心贴在床面上。
卫青比较理智,问道:“是站在那一个叫角度?”
安溪微笑,“当然是女人。”
苏安琪举手表示自己先回答,挠了挠长发想了想,说道:“但为她故,不惧十丈软红,颠倒磨折之苦。”说了这话,她还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解释道:“这是我前几天看连续剧翻译来的,觉得很好就背下了。”
安溪没说话,将目光看向卫青,听她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听完她们两人的回话,安溪勾唇一笑,道:“瞧,我们三人的爱情观都不一样,安琪你的很童真也很梦幻,而卫青你的则是比较现实,从不强求,但是如果你问我,我的爱情观,我却说不出口,因为我也正迷茫。”
卧室中突然沉默,过了一会儿,安溪先于卫青开口,“世上那么多人,每对情侣之间的感情深浅都不一样,有的平淡无奇,你说它终成正果但也有可能离婚收场,但它偏偏却是平淡如水的就那么过了一辈子,有的轰轰烈烈,被世人所熟知,每日关注,但不到几年,两人成为仇敌互相诋毁。可你能说的出,这两种之间都没有爱吗?我们都不能……所以,我打算让这一切交给时间。”
卫青听到这,扯了扯苏安琪的手,阻止她开口劝安溪的念头,放柔了声音,“那你最近打算怎么办?”
她说话的时候安溪正伸手拿过水杯,还未送到嘴边手一顿,杯子中的水洒了出来,她歉然地看向她,道:“我先去洗手间。”
关上门,安溪打开水龙头坐在马桶盖上从睡衣口袋中拿出手机,并没有新的短信,是她的错觉。
湿了手她走了出去,取了两张面纸擦了擦手,看向两人指了指时间,道:“早点休息吧,也不年轻了,注意休息。”
苏安琪轻哼了一声,说了句姑娘我永远貌美如花,卫青则是站起身道了晚安打算离开,开口问苏安琪:“你呢,走不走?”
“不,我留在这里跟她一起睡。”
苏安琪的想法很天真,她认为两人既是闺蜜,住在一起当然是要睡在一张床上,更何况如今安溪和她都是妇人的身份了,很少有这样能够一起睡的契机。
安溪瞄了眼她,不打算接她的话,只是看向卫青,道:“算了吧,你也一起吧。”
跟苏安琪认识这么多年,这到了床上仍是咋咋呼呼的女人,她是怎么也要拖卫青下水的。
卫青想了想,还是点头走到门口处关上了大灯,卧室只留一盏壁灯照明。
床很大,三个人并排躺,就算中间隔着一些距离仍是够睡的,安溪被两人围在中间,开始了漫长的夜晚聊天时间。
只是不知道苏安琪昨夜究竟干了什么,竟然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就着暗沉的灯光,安溪扭头看着趴着睡得正香的小女人,笑了笑将她的被子拉高,说了句:“不知道是谁说不困,要谈话到天亮的。”
卫青轻笑出声,沉默了很久她说道:“其实你不只是打算交给时间吧,刚才你去洗手间,我看到你拿手机了。”
“我能理解成你是因为跟了傲,学会了观察人这个本领的吗?”安溪不答反问。
“你可以理解,但是我不承认。”
安溪翻身,睁开眼睛盯着床幔,目光神游出外,许久过后,卫青几乎以为她睡着了,听她道:“卫青,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可怕,我以为自己无所畏惧,我的情绪都建立在莫凌风的伤痛之上,但是前段时间见了温若娴,我才明白,当初的那些事情不是我不在意了,是我无法触碰才将它们沉淀在最底层的记忆中,用简溪和简蓝的逝世的伤痛覆盖住。”
当初,接受简溪简蓝的离开,她足足用了半年,在身上划过了大大小小的伤口。
那是从她腹中脱落的生命,而温若娴的出现只是不同,安子昱的父母是在她的面前死亡,流血至多而死,就在她的面前,她苦苦哀求,她想用自己的生命去交换,都无果。
谁曾明白这样的痛苦,谁能够接受这样的结果?
“我这几晚,每天都做噩梦,红得彻底的湖水,一具具的白骨,血流成河的沟渠,我逼自己入睡,就像当初一个人独自面对简溪和简蓝在我腹中死去的那种悲哀,夜晚等待日出降临,白日等待夕阳沉沦。”
感觉到卫青伸过来的手握住她的,安溪苦笑,沉沉闭上眼,道:“傲应该没跟你说过,在巴黎的半年里,我大大小小自残不下百次,但每次都被人发现,几次过后,傲让人看着我,只要我一受伤,他的人就带着医生把我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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