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冥谢晓珊》第57章 不留情

    忽然听见一声鸟叫，非常刺耳，赵段月知道，这不是鸟，是人，故意的，为了让自己见面。到底是什么人，赵段月没有多想，就已经猜出来了，慕容非，一定是他。想到这里，赵段月非常激动，让其他人先走一步，自己单独去见慕容非。赵段月没有走多远就看见了慕容非，是在一个小山坡上，背对着他，等待着。赵段月看见他一个人，没有看见楚木，心中一惊，怎么回事，难道……赵段月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摇摇头，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慕容非不可能的，答应过自己，怎么可以出尔反尔，慕容非不是这样的人。赵段月在心里安慰自己，就这样走了过去，来到慕容非的身后，开门见山地问道：“楚木呢，你必须把她交给我，快点。”
    “我不可能把她交给你了，因为她已经死了，摔下悬崖，尸骨无存。”慕容非平静地说道，实话实说。这次来找赵段月，就是为了把这件事告诉他，慕容非不愿意欺骗，因为在他心里，赵凯、赵静蔼就是自己的亲人，自己不能欺骗；最关键的是，他想赵段月可以理解。
    “什么，死了？”赵段月震惊道，没想到果然是这样，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结局，居然出现了。摇摇头，愤怒地说道：“慕容非，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么，如果我父亲、我妹妹知道了这件事，他们会怎么看待你；刚才你说过什么，难道你忘了吗，怎么可以出尔反尔，不管怎么样，那个女孩非常无辜，你怎么可以……”
    “我知道那个女孩非常无辜，说实话，做完这件事我也是非常后悔，但我仔细想了想，她一个人的死，可以让一家人活着，这有什么不好呢？”慕容非反问道：“赵段月，你扪心自问，你觉得我做的对不对，如果是你，你会不会这样做。如果想不通，你可以想想你父亲、你妹妹，还有卢晓媚。”说完，认真地看着赵段月，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
    赵段月一惊，没想到慕容非居然看出来了，他忘了，慕容非喜欢赵静蔼，却是有缘无分，和自己同病相怜，所以才可以理解自己。赵段月不得不承认，慕容非说得有道理，虽然楚木的死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但可以让韩柔丽无处可查。从这一点来看，不能不说是势在必行。但关键一点是自己的父亲。”如果父亲问起来，你让我怎么说，我毕竟答应过他，无功而返，如何交代？”赵段月冷冷地问道。
    慕容非注意到赵段月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变化，虽然还是非常冷漠，没有温度，但不难看出，赵段月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不仅如此，可能还是非常同意，这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对于慕容非来说，可以说是求之不得，这么说，两个人是一个人了，都是为了一个目的。慕容非非常兴奋，赵段月的问题自己已经想过了，在他看来，这就不是问题了，轻咳一声，回答道：“我知道何兄非常为难，所以早就想过了，依我看，赵太师重情重义，一定不希望看到这个结果，何兄暂时不要告诉他，就说没有找到，给他一点希望。”
    “可以瞒多久，我父亲非常聪明，早晚有一天，他会看出来的，到了那个时候，问起来，我们如何回答？”赵段月接着问道，不依不饶。
    “我知道瞒不了多久，可瞒得了一时是一时，“慕容非叹了口气，似乎也是非常苦恼，继续说道：“你可以继续寻找，装模作样，时间长了，赵太师知道没什么希望了，可能也就放弃了吧。何兄，这件事在我看来是非常正确的事，我希望你可以理解。”
    “你说错了，我能不能理解不重要，关键是父亲，我希望你可以让他理解。”赵段月回答道：“虽然我觉得你的做法没什么不妥，说来说去，也是为了我们；可对方就是个小女孩，还不到二十岁，就这样死于非命，于心何忍。动手之前，你真的没有考虑过吗？”
    “我不是冷血动物，你说的话我想过，扪心自问，的确是不应该，可我不能忘记为自己的身份，我是禁仕卫，而她是朝廷钦犯，我不得不做。”
    “你说错了吧，皇上的目的是六皇子，不是这个小姑娘，你的理由是不是有点冠冕堂皇了。”赵段月冷笑地说道。
    “那是因为皇上还不知道这个人的身份，如果知道了，你觉得他会怎么做，这个人必死无疑，如果让皇上知道了，死的人就不是她一个了，还有你们，你愿意吗？”慕容非问道：“如果这个女孩什么也不知道，我可以心慈手软，放她一条生路，可现在看起来，她什么都知道，这个人，不能留。”
    “我也劝过我父亲，可他说过一句话，让我没有理由反驳。他说过，即使没有夜明珠，没有楚木，韩初明也不会放过我们。”赵段月说完之后，转过头看着慕容非，接着问道：“你以为杀了楚木，就可以力挽狂澜让我们平安无事了？不，你说错了，我父亲是韩初明眼里的钉子，他容不得我们；现在我妹妹入了宫，韩柔丽看不惯，不管有没有这件事，我们家都难逃厄运。从这一点来看，今天的事情，你是多此一举，不是帮我们，而是帮了韩柔丽。你想让我们怎么办，谢谢你吗？”
    “对不起，我没有想到这些，实在是一时疏忽。”慕容非道歉地说道：“虽然你这么说了，但对我刚才做的一切，我仍然是问心无愧、不后悔。韩初明的眼中钉肉中刺，那又怎么样，只要皇上不知道这件事，他就会保护你们；但如果皇上知道了，一怒之下，后果不堪设想。从这一点来看，我的选择是对的，我没有做错。”慕容非非常坚持地说道。
    “你真固执，但你说的有道理，何某佩服。”赵段月轻轻一揖，笑了笑，似乎也是如释重负，从某一个角度看，两个人不谋而合，相视一笑，赵段月叹了口气，“事已至此，无力回天，那就这样吧。这件事暂时不能让父亲知道，也不能让我妹妹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当然明白，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办。”慕容非回答道，拱拱手，两个人突然就心有灵犀，笑了笑，分道扬镳。
    这件事做完了，慕容非就要去见韩柔丽了。按照韩柔丽希望的样子，那个楚木已经死了，她应该是非常高兴，高枕无忧了。可还有一个问题不能不让慕容非好好考虑一下。刘少风说过，楚木只不过是六皇子的义女，还有一个人楚胜，是六皇子的儿子，不但没有死，而且入了宫，是韩柔丽的安排。虽然没有见过楚胜，但慕容非知道这件事，知道那个大夫，刚开始没有注意，后来知道了真实身份，吓了一跳，韩柔丽想干什么，慕容非不知道。但他知道，如果这件事让皇上知道了，有可能是天下大乱，韩柔丽为了保住自己，不知道会怎么说。会不会嫁祸到赵静蔼头上，对，按照韩柔丽的做事风格，极有可能这样做，这个想法让慕容非吓了一跳，不行，必须在韩柔丽行动之前把那个人解决了，否则的话，自己寝食难安。虽然那个人在皇宫里，看起来不太可能，可慕容非却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对于皇宫，自己那么了解，杀一个人简直是易如反掌。想到这里，慕容非非常得意，自信满满。对他来说，这件事是当务之急，非做不可。他知道，如果赵静蔼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不会原谅自己，可那又如何，只要可以让他们平平安安，被人误会也是心甘情愿。这样一想，慕容非释怀了，心里的杀机更重了。
    赵段月回到家里，来到父亲的卧室里，看到父亲躺在床上，神色不安，跑过去，来到父亲身边，扶着父亲，关切地问道：“父亲，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我没事，那些人没有真的对我怎么样，不碍事的。”赵凯摆摆手，咳了几声，回答道：“怎么样，找到没有？”
    赵段月摇了摇头：“还没有，我跟着刘少风过去以后，过了很久，才看见他……”赵段月就把事情说了一遍，不过却没有完完整整地说出来，而是把慕容非说的话省去了，还有最后一次见面，只是说道：“我从那七个人里面脱身出来，再去找他，他已经无影无踪了。”
    “什么，无影无踪了？”赵凯非常吃惊，“你的武功虽然不如他，可也不至于让他跑的无影无踪吧？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故意的？”
    “父亲，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是你的儿子，对你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做这种事，请你相信，这是不可能的。”赵段月没有想到父亲这么快就看出来了，心里忐忑不安，急忙分辩道。
    “我当然觉得不可能，也不相信，你是我的儿子，怎么可能背叛我？但你这几天的行为实在让我放心不下。”赵凯看着赵段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慕容非应该和你说过什么，让你非常犹豫，是不是还是那些话？仔细想想，那些话有道理，慕容非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他也是为了我们好，可我们不能那样做。二十年前，我答应过先皇，要保护六皇子，所以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做。”
    “父亲，你说的有道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儿子不反对，可楚木不是六皇子，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赵段月试着劝说道，可还没有说完，就被赵凯把话接了过去
    “可她和六皇子有关系，她是六皇子的义女，就冲这一点，我们也要保护她。”看到赵段月还要说什么，赵凯摆了摆手，不让他说，叹了口气，继续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是不是想说，韩柔丽知道了这件事，可能会利用这件事对我们不利？其实这些事你不说，我也想到了，尤其是知道那个刘少风也是韩柔丽的人，我就知道了，韩柔丽有可能会这样做，只是我没有说出来。但我万万没想到，慕容非也会参与到这件事来，我刚才看见他的时候，说实话，我非常心痛，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赵凯说着说着，似乎是受不了了，忍不住了，猛咳起来。
    “父亲，你没事吧，你怎么样，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赵段月急忙问道。父亲这样是急火攻心，赵段月突然后悔了，如果自己没有听慕容非的话，父亲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想到慕容非，忍不住说道：“父亲，我觉得慕容非也是为了我们好，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说吧。”赵凯问道，停止了咳嗽。
    “慕容非告诉我，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让楚木留在我们这里不安全，一方面是我们，一方面是他。慕容非答应过我，他会把楚木放在一个比较妥当的地方，没有任何人找得到。”
    “你说是慕容非是在帮我们保护楚木？”赵凯问道：“你觉得可能吗，他可是禁仕卫，你想过没有，而且这件事他已经非常清楚，帮我们，怎么可能？”
    “可是他和妹妹的关系，我觉得我们可以相信他；而且我看得出来，他对你非常尊敬，所以我想……”赵段月这样说，只是为了一件事，想让父亲放心。可看父亲这个样子，无可奈何，越来越不相信自己，也越来越失望，赵段月不得不放弃了，低下头，再不说话。过了好半天，才听到父亲的一声叹息
    “慕容非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你了解，有情有义，也是人物，如果是别的事，他这么说，我可以完全放心，交给他，可是这件事，实在是……我没有办法相信任何人，尤其是这个慕容非。”赵凯摇摇头说道：“事已至此，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这样吧，你继续去找刘少风，不管怎么样，一般要把楚木救出来。”
    “可是父亲……”赵段月还是想劝劝父亲，告诉父亲已经自身难保了，就别去管别人的事了，可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父亲挡住了
    “我信不过慕容非，即使知道他是有情有义，可我还是不能相信他。”赵凯摇着头说道：“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把那个人找到，你今天必须答应我。好不好？你妹妹现在不在这里，我希望你可以为我做点事，好不好？”
    “好。”父亲态度坚决，自己也无能为力，赵段月只能答应道，看着父亲，非常为难，突然有一种冲动，把楚木死了的事情说出来，忍了忍，还是没有说出来慕容非。说得对，这件事还不能让父亲知道，说出来，父亲肯定受不了，但是如果不说，赵段月觉得自己在欺骗，欺骗自己的父亲，实在是不可原谅。矛盾重重，抬起头，看了看外面，又说道：“父亲，你现在身体不舒服，什么都不要想了，好好休息吧，这件事就交给孩儿，孩儿一定会全力以赴的，父亲不用担心，保重身体。”
    “事情已经是这样了，我怎么才可以不担心？”赵凯反问道，长叹一声，又说道：“几天前，道长离开的时候我答应过他，好好照顾楚木，好好照顾谢晓珊，可现在接二连三地出事，真让我有负重托。如果慕容非可以说话算数，保护楚木，那是最好；怕只怕这是他的缓兵之计，得到我们的信任以后，杀了楚木。如果是那样，我们根本就无处寻觅，说不定现在已经是尸骨无存了。”
    没想到父亲居然看出来了，赵段月吓了一跳，安慰自己，这只是父亲的猜测，父亲应该不会这样想吧。急忙安慰道：“父亲，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我觉得慕容非不是这样的人，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说到做到，不可能出尔反尔的。这样吧，过几天我再去见见他，问问清楚，父亲不要着急。父亲早点休息吧，如果没什么事，孩儿告退了。”赵段月抬头看了一眼赵凯，见他点点头，就退出了房间。
    离开父亲的房间，赵段月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是心事重重，父亲看起来还是不相信，怎么办，这种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早晚有一天父亲可能知道，如果到了那一天，自己如何解释？赵段月后悔了，不应该答应慕容非。可不答应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告诉父亲，楚木已经死了吧？这样说，父亲受不了的。这件事自己做不了主，赵段月希望可以找到慕容非，两个人商量商量，说不定会有办法。可现在慕容非在哪里？赵段月不知道，虽然是禁仕卫，却是来无影去无踪，怎么可能找得到，赵段月非常头疼，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见父亲叫了一声，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心中一惊，赶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