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豪权茜贝》第119章

    “谁让你叫我爷爷？”一句平淡的反问，却不怒自威。
    我一咽，垂了垂眸子，重新拾起力气看向他，道：“陆老先生，我是挺贪的。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我没结婚且守身如玉二十年，却和阿放睡了，这个，总不能贱卖，不然我心里忐忑不安。”
    陆光耀挑挑眉，道：“你被阿放睡了其实本身也不亏，既然钱也得了，你没必要来内地见我。”我读懂了他的意思：我和李豪发展奸/情，并拿了李豪自己挣的嫖/资，他不能阻止我们的你情我愿，因为我们都是成年人。但是，我要进这个门恐怕还是他说了算。
    李豪定定看着我，我握着他的手阻止他插入我为他而展开的博斗——我家是他的战场，而这里是我的战场。虽然，他愿意代替我，但是，我想除非我已经无能为力，我都想自己面对，我只需他坚定地牵着我的手。
    我道：“人的**永无止境。青蛙不跳出井口，又如何见知广阔的天地和美丽迷人的芸芸众生？我既然跳出了井口，眼界也不一样了。”
    陆光耀笑了起来，似乎有一丝兴趣，却暗含鄙视：“心太大，你不怕你消化不了被撑死？”
    我也悠然一笑，望进他深沉的眼睛，又转头看了看李豪，微微思索后回答他：“没吃上一口，又怎么知道他的味道？饿着肚子的人岂会担心被撑死？况且，我十岁就决定，我这一生决不活在恐惧退缩当中，既然他这么爱我，我为何不敢放手一搏？爱情和名利富贵，我自问从来不是什么圣人，也从来不想当圣人。”
    陆光耀道：“你为什么敢这么坦白，你不怕进不了这个门吗？”
    “怕，我很怕不明不白、没名没份就跟一个男人一辈子。然而，正因为怕，我才这么坦白，真正的聪明人不会在您佬面前耍那种幼稚装可怜或装清高的游戏。不管用多少华美的遮羞布，“陆”这个姓氏在很大程度上就是荣华富贵的像征。既然这个姓氏和金钱地位是不可分离的，那么，一切虚伪、甚至“视金钱如粪土”这种“世俗所认为的高尚”最终将没有归宿。我喜欢活在阳光下，我相信“事无不可对人言”，我也缺乏安全感，我把一切矛盾先拿出来晒一晒，往后的日子我才能高枕无忧。坦白说，我喜欢荣华贵富，却绝不想成为豪门怨妇。”
    陆光耀瞟着我，用平淡的语气问道：“如果你的贪娈才是导致你进不了这个门的原因呢？”
    “那也总比依靠伪装而得到的好，我可以为了李豪改变一些习惯，但我不能伪装我的内心真正的想法，那样我还不如嫁给一个普通人。”
    陆光耀微怔，忽又笑得没有温度，他抬起手，身后的管家递上一个趣件袋，陆光耀接过又递给我和李豪。
    “看看，有没有差错。”
    我和李豪均满腹疑惑接过，打开。
    我吃惊地发现里头竟然是我的详细资料，我自己也写不出这么详细的东西，虽然有些事是谣传或非常主观的东西。比如：我在大学时的生活和为人，高傲呀、势利呀、猪腿呀与人有矛盾呀、作风不正呀什么的，还能对这些品性一一列举事例。我不禁也叹为观止，有些事情我自己都记不太清楚。我第一次发现我平日的为人这么有深度，竟然可以从中分析出这么多品性出来。
    我正暗想着这是不是向我大学时不要好的那几个同学收集来的资料，却见李豪凤眸忽收忽缩，拿着几张照片，俊脸有些扭曲。
    我一看大吃一惊，那竟然是我和展翔在江大时的亲密照片，多是偷拍的，有两张甚至过于亲密了，我们坐在校园的长椅上，展翔正俯下头，捧着我的脸舌吻我。在校时，因为展翔是校草，所以有些八卦校友会拍这些，但那时我和展翔也不是非常在意，因为在意也没有用。我想起在我家，正月初三晚上，拾收行礼时，李豪忽然要求或者说强迫我将相册中所有有关展翔的照片都处理掉的情景。甚至，当时我平淡地说那不可否认也是我的人生一部分，封存起来，待岁月留逝后再拿出来看一看，他就虎着脸盯着我，当着我的面自己动手撕碎，一张不留。
    此时——
    李豪有些凶狠地瞪着我，我脸僵住，只道：“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也早知道了。”
    李豪恨恨地将那几张照片撕碎，忍不住朝我脸上扔来，我吓了一跳。
    李豪喝完杯中的绿茶，呼了口气，沉着俊脸道：“爷爷，我打算今年下半年就结婚，我希望你不要反对。你是我最亲的人，结婚这么大的事，一生就一次，我希望有个美好的回忆。”
    陆光耀道：“你觉得我会同意吗？阿放，你因为她而变得焦躁甚至刻薄，这我很不愿意看到。”
    我低下头，仍想着刚才拿照片碎屑朝我扔的事。李豪听了陆光耀的话有些失望和受伤，他这几个月回内地一直在做陆光耀的工作，让他接受他的结婚打算。虽然陆光耀没有说同意，但他也没有明确的反对，而李豪自己一直是自信的。
    他抓住我的手站起，道：“爷爷，我并不知道你会这样。我不想令你失望或生气，可是你逼我。我不能没有小贝，你不同意，我只好回D市。”
    我虽然粤语仍说不太好，但完全听得懂。我拉住李豪的手弯，朝他摇了摇头。
    “李豪，我们留下。”
    李豪道：“小贝，我承诺过爸决不会让你受任何伤害的。你放心，爷爷不同意，陆家不承认，我们就在D市结婚，我也一样一生一世爱你、宠你。”
    “我没受伤害呀！陆老先生根本什么都没说。只是问了我一些问题，又给我们看了这样一份资料。表达他做为一个祖父不希望自己的孙子变得焦躁、刻薄的愿望。虽然似乎一切都是不友好的讯号，但是，事实上，从来没有污辱过我，我哪来的伤害？”
    李豪和当初的展翔不一样，我和他在一起已经是不可逆转的事，陆家能反对我坐上“三少奶奶”的位置，却不能阻止李豪这个本身强势独立的男人娶我。所以，我的心反而很宽，一切困难我也能举重若轻。
    李豪是爱极而怜，又被接吻照激怒，所以才一时冲动，我云淡风轻一笑，道：“李豪，留下来！陆老先生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不参加我们的婚礼，最伤心遗憾的是你。我不希望你不开心。”
    然而，这时陆光耀冷笑两声，道：“我就是不喜欢这个女人，阿放，你想怎么样，你自己决定。”
    看着远去的白色唐装长者，我呼了一口气，似乎生出些疲累，头靠在李豪肩头，李豪顺势搂住我。
    “小贝，你真不在乎受委屈？”
    “难道我那么脆弱吗？我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你爷爷可是趣明多了，毕竟不能放□份做某些不入流的事。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就仗着你的势，死皮赖脸扎在这里，看他先投降还是我先投降。到时，他是不认也得认，只有把什么面子虚名先丢了，才能嫁得如意郎君。”
    李豪愉悦一笑，抱起我转了个圈。他忽又想到一事，道：“以后不可以和除了我之外任何男人接吻，这是我的专利。死贱男！”
    李豪正亲了亲我的额头，算是鼓励我、感谢我没有被打倒，正在这时一名黑色西装女子走近，微微躬身。
    “三少爷，您的旁间已经打扫好了，请问需要我为这位小姐整理客房吗？”
    女子乌发一丝不苟梳于脑后，皮肤光滑白析，一双杏眼，长得十分美丽，我大为惊讶，原来陆家的女佣都比我漂亮。
    “不用。令人将行礼搬进我房里就行了，你下去。”
    李豪领着我上，一路梯雕栏玉砌，墙壁、廊道、天花板满是十九世纪的英伦风味华丽装潢。我不禁连连赞叹。这真像一座城堡，城堡里有个王子，早失却少女情怀的我不禁这样想。
    我陶醉在这童话一般的城堡之中，不禁忘却方才的郁闷，自恋地转了个圈，嘻嘻笑了笑，道：“李豪，这房子真的好大好大，我原以为我们在D市的家就非常非常奢侈烧钱了，没想你在内地的家大好几倍！这简直就是总统府嘛！哈哈，李豪，以后这也是我的家吗？”
    李豪笑道：“你是我的妻子，是这里的三少奶奶，自然也是主人。不过，这儿不是我建的，是我外曾祖父起建的。我以后也定为你建一座最美的大房子。”
    “可我们已经有房子了呀！我们在D市的房子够美够大了。”
    “那不够，我要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女人，你会明白你选择我是你一生当中最成功、最无悔的一件事。你现在为我做的所有努力、妥协、委屈，还有你真诚许给我的心都不会白费。我会为你建一座不输于陆宅的美丽房子。”
    也许，男人，特别是强大的男人喜欢为了自己的爱情，为自己心爱的女人修一座伟大的建筑。比如：新巴比伦国王尼布甲尼二世，莫卧儿帝国皇帝沙/贾汗，古埃及最伟大的法老拉美西斯……
    也许是因为建筑的寿命比人生更长，是不是它可以延续男人心中比生命更绵长而浓冽的情意？我忽然有些浪漫地想。
    我嫣然一笑，道：“我最喜欢的房子，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李豪忽问得一本正经。
    我朝他勾了勾手指，李豪俯下俊美绝伦的头卢，附耳过来。我呵呵一笑，在他俊颊上一吻，道：“不告诉你！”
    我暗道：傻瓜，是你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