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拷戴在了舞的手上,警员一面呼叫救护车,一边兵分两路,几个人去附近搜索那个狙击舞的枪手,几个人留守现场看押住舞。
一名警员走到孙纪美身边,让她以受害者的身份去警局做笔录,孙纪美想靠近舞看看她伤势如何,却被警员一把拦住,警员说这个女人极度危险,绝对不可以再靠近。孙纪美提意用剧组的车送舞去医院,警员摇摇头,说救护车几分钟内会赶到。
就在孙纪美一筹莫展之际,意外又发生了,她面前的警员突然身子猛地一抖,一头栽倒在地上,警员的背后竟中了枪,这次子弹是从另一个方向射来的,就在一旁的数名警员回过神来之际,躺在地上的舞倏地一跃而起,并在眨眼之间扑到了孙纪美身上,这一“扑”速度之快,而且来势凶猛,孙纪美几乎是猝不及防地被舞扑倒在地上,舞压在她身上,浑身一阵抽动,继而用被拷的两只手从她的头部往下套,圈住她的后背,然后向一边快速滚动,方位不明的子弹从天而降,沿着她们绞在一起的身体一路追打,在身体翻滚的轨迹中弹孔累累,地面上足足被轰出8个弹窟。
孙纪美感觉自己就像车轮胎一样转动不停,呼息困难,浑身的骨头几乎要散架。在数十秒的天旋地转后,身体终于停了下来,待视觉稍有清晰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一个片场专用的旧式吉普车下面。舞扒在她身边一动不动了,舞已拼尽了最后的力气,孙纪美起身去扶她,摸到她背后湿乎乎的,竟是血!
舞竟然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住了一颗子弹。
片场响起了枪声,几名警员似乎判断出了枪手隐伏的位置,一致朝同一个地方射击,但很快又有两名警员被射倒。其余的警员纷纷寻找掩体,一阵子后,空荡荡的片场死一般沉寂,警员和枪手似乎都在静观其变,直到另一波警员赶到现场说枪手已经逃离了,大家才从各个角落里探出身子来。
警车开到了片场,带队的陈天帜率部封锁现场,救护车也随即赶来,医护人员从车内搬出单架将中弹的3名警员抬上车,最后才考虑到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舞,但救护车已经容不下第四个伤员,陈天帜立即让医护人员将这位女杀手抬上了警车,并由一名医护人员陪同和两名警员看押。
车子发动了,孙纪美敲着车门,陈天帜摇下车玻璃,她说:“让我一起去医院,这个女人是我的朋友,我要看着医生抢救她。”
陈天帜面色严肃地:“孙小姐,你不说我也会让你跟我们一起走的,只不过你去的不是医院,而是警局。”
警官说完命令司机发动了警车,孙纪美跟了几步已经被警车甩出了老远,此刻她才发觉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奔跑了,刚才和舞绞在一起拼命翻滚时她的两腿已有多处被磨破划伤,腿上在流血,但她却感觉不到痛,她的眼泪无止境地往外涌,失声地对着扬长远去的警车喊了声:米茜!
浪的一只胳膊在流血,“千里眼”就搁在自己身边,他光着身子坐在一张椅子上,一旁的小鬼正在用酒精给取弹头的器具消毒。
回想刚才在片场的经历,一个狙击技术不逊于自己的神秘人朝舞和孙纪美开枪,还射杀了一名警员。他和这个枪手远距离隔空对轰,只可惜他没伤到对手,反而被对方打中手臂,若不是对方的弹头受到夹层玻璃的阻力,他的这只手恐怕已经废了!
小鬼一边擦拭锋利的手术刀一面皱着眉头地问:“你已经好多年没被人打中了,是谁这么厉害?”
浪说:“厉害的人太多了,只是我以前没碰到而已。”
小鬼皱着眉头地:“你行不行?我可没有麻醉剂。”
“不行也得硬扛,剜肉补疮又不是第一次。”
小鬼伸了伸舌头,说:“还真把自己当关云长了。”
浪有了主意,对小鬼说:“借你的笔记本电脑一用。”
“了解,边看A片边取弹头是吧。”
小鬼说着去柜子里拿出电脑,又接上电源按下启动键,并告诉浪在F盘里有他想看的东西。浪用鼠标点击,又敲击键盘输入,很快电脑里出现了一个新的界面,小鬼盯着电脑说:“这是什么玩意,我从来没安装过。”
浪说:“是我装的。”
“你不会装了什么监视我上网的木马吧。”
“我没那么无聊。这个工具是专门用来和一个人取得联系的。”
小鬼问:“什么人?”
“红门的日神。”
“日神”这个名字让小鬼往后连退数步,好像面前的电脑里装了炸弹。
浪将电脑往一侧稍偏移了下,让内置的摄像头尽量避开小鬼的身影,说:“你现在开始吧,专心给我取弹头,待会不管你听到什么都不要吭声。”
小鬼吁了口气地:“放心,反正痛的是你又不是我,我不会有心理压力。”
小鬼开始了,在浪的伤口处涂抹酒精,用手术刀割开,将镊子伸进去寻找里面的弹头。
浪的额头在不停地冒汗,他的眼睛盯着显示屏,点击了链接,视频接通,里面的昏暗房子里一张模糊不清的脸坐在椅子上,这个神秘的日神好像一天24小时都在这间房子里守着这台电脑。
日神似乎知道浪会找自己,所以先开口说:“看来你已经吃到了苦头,我的金牌狙击手让你见识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感觉如何?”
浪说:“开枪的人的确有两把刷子,不过和我一样,是个只会躲在暗角里开闷枪的家伙。”
“打中舞的子弹不是从你的‘千里眼’发出,我知道你不会对同行开枪,而且舞这次去片场根本不是行刺,而是去自杀的。我猜她给了你暗示,所以你在暗处不是保护孙纪美,而是想救舞。”
浪笑了笑,不过他的声音在打颤,因为镊子已经在他的皮肉里夹住了弹头,他的脸上已是汗如雨骤。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和,说:“老鬼,你很羡慕我是吧,能和年轻漂亮的女人交往,而你只能对着电脑整天发呆。”
日神说:“你没必要激怒我,事实上从交手的一开始你已经输给了我的金牌。”
浪说:“金牌的目标既然是我,又何必对一个戏子开枪。”
日神说:“孙纪美一直是你的守望对象,也是你的精神支柱,她如果死了,你就和行尸走肉没什么分别。我所设想的结果有两种,其一是她死了,心无牵挂的你会重新回到我为你安排的道路上来,这是最好的结局。其二,如果你和所有愚蠢的男人一样,因为一个女人而一蹶不振,杀你只会是一种无趣的游戏而已。这种结果当然不是我想看到的。”
“所以你就让金牌以雇主的身份指名让舞来行刺孙纪美,孙纪美一死,我会将愤怒转化到舞的身上,但舞是同行,我又不可以对她实施报复,积怨久了就会扩大到所有杀手的身上,最终如你所愿地做你的接班人,用我的枪对准以前的同行来泄愤,我想应该是这样吧。”
“你很聪明,浪。只可惜舞是个头脑简单的女人,她选择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了自杀性的行刺是想激怒你,她用自己的命在成全你和孙纪美。但她想不到我的金牌早已经设伏在附近。他的子弹伤了舞,又打在了一名警员的身上,其实他是在向你挑衅,试探你能不能从他射击的方位准确判断出他所在的位置。”
浪说:“我没让你的金牌失望,他在开了数枪后,他的身体已经暴露在了我的狙击镜里。”
日神一笑,说:“只可惜你的‘千里眼’没能打中他,反而被他回敬的子弹在你身上钻了孔。”
浪的脸部肌肉紧绷在一起,取弹头的金属器具在伤口上绞得他撕心裂肺般地痛。
日神继续说:“我的初衷是想如果有朝一日你能接替我,这个人会成为你的搭档,你们两个若能联手的话,相信这个世界再没有一个人能从你们的枪口下逃生。不过很可惜,你已经违背了我的意愿,作为对你的处罚,我只好把这个人变成你的对手。”
“你好像对自己的金牌信心十足。”
“在我挑选你成为‘红门’的远程射手时,也同时在培养这个人。十多年来你每一次的狩猎他都会在某个角落里观察你的手法和技术,你在实战中累积了丰富的经验,他在学习借鉴中思考和总结;你在提高,他在成长。单从射击来讲,你们的进程是相当的,作为杀手,也许他要稍逊于你,但是作为对手,你会输给他一截。原因很简单,你是他的目标,他一直在学习你,通过不断的总结来超越你。不论你有多强大,如果一个人花了十多年的时间来研究你,积你之所长,攻你之所短,相信面对这样的对手你也无能为力。”
托盘里一声清脆的响声,小鬼已经将弹头从他胳膊里取了出来。浪一抺额上的虚汗,拈起弹头在显示屏前晃了晃,呼息略有急促地:“子弹已经取出来了,我会留着这条命会会你的金牌。”
“很好,在你为数不多的生命里,你有机会参加孙纪美的葬礼。”
浪一声冷笑,说:“日神,不如咱俩来个竞赛如何?”
“什么竞赛?”
“在你的金牌了结孙纪美之前看看我是否能先一步贯穿你的脑袋。”
“有意思,浪。在‘红门’里公然对日神叫板的杀手恐怕只有你一个。”
“我已经被逼到这份上了,除了背水一战没有别的选择。”
“我接受你的战书,浪。不过在此之前我要提醒你,我的金牌可不是普通的角色,想战胜他,你必须先战胜你自己。”
日神收线了,浪合上了笔记本电脑。他的身边泛起一股烟雾,小鬼正将一支雪茄叼在嘴里猛吮,小鬼不停地眨着眼睛说:“挺住了。”
浪点点头,一咬牙。
烟头贴在了伤口上,浪的一只手紧握住鼠标,那只鼠标在他手里最后被捏碎。
在包扎好伤口后,小鬼清理着地上的血迹,浪坐在椅子上喝水,尔后他对小鬼说:“我们的合作到今天就算完结了。”
小鬼一边整理一面意料之中地点头,说:“这是当然,你惹上了日神,就算你肻,我也不敢再帮你运枪了。”
“‘千里眼’我会拿走的。在红门除了我,没人见过你,所以我是死是活你都不会有麻烦。”
“废话。”
浪笑笑,又说:“我会存一笔钱给你,省着花应该够你这辈子的开销。”
小鬼说:“我知道你有钱,子弹脱膛,千金进帐。我劝你别再和红门较劲了,反正你已经赚够了,不如找个地方偷着乐一辈子。”
“我会考虑的。”
浪说后将“千里眼”拆分成几个部件装入皮箱内,然后起身拍拍小鬼的肩,说:“保重了,后会有期。”
小鬼继续收拾,头也不回地:“如果变了鬼,可别晚上来敲我家的门。”
浪拎着皮箱走在夜深人静的小路上,他心想目前有两件事他必须去做,第一,舞现在落入警方的手里,如果这个女人活下来,她绝对不能去刑场。第二,孙纪美已经被金牌盯上了,必须有个可靠的保镖在她身边。金牌不是等闲之辈,找到一个能与之抗衡的保镖至关重要。
几步路之后,浪停住步子喃喃自语地:索命找红门,活命求安渡,恐怕也只有杜英是最适合的人选。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