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在脖子上的绳子让浪感觉到窒息,这分明不是绑他,相反是要把他勒断气。
如果现在反抗,撂倒这3个男人不难,脱身也没问题,但是他想再接近这个教会就难了,至于猎物森田静那更是飘渺如浮云,所以他只得“等”,尽管对方已经下了狠手。
“俊一先生请原谅,他确实是我介绍入会的。”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制止,却对3个男人没有任何效果,浪脖子上的绳子勒得更紧了。
俊一说:“原来是纪子小姐,你可要睁大眼睛看看清楚这人才行。”
上横纪子在山本俊一面前的站姿很规范,但她的声音分明是急不可耐,她说:“请放了这个人,他只是我的一个朋友”她说到“朋友”两个字时声音一下子没了底气。
俊一犹豫片刻后对3个男人打了个手势,3个男人立即停止了所有的动作。浪自由了,呼吸一下子顺畅了许多,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揉着脖子地开始抱怨:“还说什么来这里可以净化灵魂,提升人格魅力,差点丢了小命。”
纪子见浪脱险松了口气,低着头对山本俊一说:“俊一先生请原谅纪子带一个新教徒来参加教会的重要仪式,纪子只是想与这位浪先生建立一个友好的关系。”
俊一心照不宣地:“既然是纪子小姐的朋友我当然可以破例让他开开眼界,如果你早进来半分钟他就不会受这苦了。”
俊一说着朝浪看了一眼,似乎在告诉浪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误会。浪咳嗽几声有意瞪眼表示自己实在委屈。俊一又将目光调回到纪子身上说:“上横村助昨天发生的交通意外让我深感震惊和悲痛,毕竟他是教会的前辈,等今天这个仪式结束后教会一定会为老先生举办一次盛大的葬礼。”
纪子再次向俊一鞠躬,说:“有劳俊一先生了。”
说罢转身朝浪这边走来,她用脸色示意浪跟着自己,不要再回头往后看。浪和她坐在了观众席的第一排,与他们并排而坐的几个教徒每一个人都规矩地坐在位置上,好像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和他们根本没有关系。
前方数米之外的舞台上空无一人,但纪子的眼睛和其他到场的教众一样盯在那地方,一眨不眨。整个场子除了陆续到访的教徒在接受身份识别外没有一个人多说一句话,坐在这里的人都在沉默中等待他们心里认为最为神圣的仪式开始的那一刻。
这种井然有序并对号入座的公民素质倒是令浪深感“钦佩”,所谓入乡随俗,他见近在咫尺的纪子始终一声不吭,自己肚子里的疑问也只得暂时吞下。
7时整,整个场内依旧寂静无声,但是舞台的灯光已经亮起,山本俊一出现在舞台上,他面对观众席双手摊开,下面的人很有默契地站了起来,浪也跟着起立,从座椅翻动的声音听得出200百个教徒已经全部入座。台上的俊一对教众说:
“在仪式开始之前我要像大家宣布一个不幸的消息,我们‘葬月’的一位老前辈上横村助先生在昨天的一次交通意外中失去了生命。在这里请各位为这位前辈默哀3分钟,以告慰死者英灵。”
台下所有人都闭上双眼,三分钟的时间,三分钟的虔诚,台下鸦雀无声。
三分钟后台上的山本俊一说:“今晚愿意把灵魂交给月亮之神,把躯体奉献给教会的是一位在教内从事幕后工作多年的同仁,虽然今夜他将离我们而去,但是他和上横村助先生一样,对于人生他们走到了终点,但是他们已经超越了轮回迈向天国,面临一个新的起点,一个新的开始。我们尊贵的教主会引导大家亲眼目睹两个灵魂在月亮之神的庇护之下步入圣洁的阶梯,下面有请教主森田静!”
山本俊一身后的幕布慢慢拉开,一个金色的倩影出现在众人眼中,倩影以姗姗步伐迈向众人的视线,这位在教众心目中德高望重的教主竟然身穿一件结构奇特而金色三点装,胸脯上的金色乳罩与腹下的金裤衩被垂于脖子下的一个金边三角和牵于肚脐上的一个倒三角条纹首尾相连,她的两肩同样嵌镶着金色护臂,并有一条淡黑而透明的披风悬于身后。教主的脸上果然戴着一个铂金面罩,银光闪闪,将鼻端至额头的部位完全遮盖,仅露出一双神秘的眼睛。这装扮看起来似类漫画中的女王造型。
“森田静,森田静!”
台下的教众开始有人念到这个名字,很快感染了众教徒,所有的人都张开了嘴,“森田静”这个名字从教众嘴里喊出来充分表现出这些人对教主的崇拜与狂热。唯有两个人只是形式性地随声敷衍,一个是上横纪子,一个是浪。
森田静朝台下人微抬了下手,狂热的教迷顿时安静下来,这位教主以一种稍显稚嫩且又带有几分威严的声音对教众说道:
“我看到了月亮之神伸展的双翼,我听到了天使正在弹奏的动人旋律,在我们的上方是一幅理想的蓝图,我将指引你们在这片黑暗的森林里迈向光明。”
台下是一片欢呼之声,有人用激动而略带哭泣的声音再次呼唤教主的名字。不料意外发生了,浪记得上横村助说过,他安排了在仪式上袭击的人选,果不出所料,站在同排的一个年轻男教徒突然冲台上的森田静大吼一声:“恶魔,下地狱去吧!”
男人虽是竭斯底里地怒吼,虽在众教徒情绪激昂的声浪中并不突出,但是他的声音第一个引起了浪的注意。浪看到这男人手里握着一支黑色手枪,“砰”地一声枪口冒出火星,枪声犹如惊雷压倒了全场的声浪,一颗子弹射向了森田静。在不到15米的距离之内森田静是避无可避,除非这个女人真的是神。
神并不存在,子弹打中了这个女人,并且是不偏不倚地恰巧打中她的左胸,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了开枪的声音,看到了中弹的人,不禁发出一声惊呼。
“叮”地一声金属碰撞的利响,森田静被弹头的冲击力震得后退数步后立即稳住了身子。众教徒目瞪口呆,就连握枪袭击的人也是瞠目结舌,他张大嘴地始终保持着射击的姿势,似乎不相信这世上有人能够抵挡得了子弹。
“教主是不死之身!”
台下一个教众激动地喊道,就像一语惊醒梦中人那样全场顿时人声鼎沸,所有人都为教主的神通而欢呼,并喊道:“不死之身,不死之身!”
握枪的男人回过神来,握紧手中的枪再次扣动了扳机,这次他几乎是闭着眼睛一连开了3枪,3颗子弹朝森田静袭来,3颗子弹全打在了一个中途拦截的身体上面,这个为教主充当肉盾的正是站在台上的山本俊一。他身中3枪并没倒下,反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从后腰掏出手枪还击,一颗回敬的子弹射中了袭击者的胸口,袭击者捂着胸部含恨倒下,在场没有人看他一眼,而是为神通广大的教主喝彩,欢呼之声已近疯狂。
浪心里清楚,森田静并非不死之身,山本俊一也不是刀枪不入,台上的这两个人前者是侥幸,子弹打中了她里面的钢化乳罩,后者身上穿了避弹衣,只不过被冲昏了脑袋的教众一根筋地认为“葬月”教神通广大,教主更是灵力无边。
山本俊一朝守在入口处的3个大汉挥手,很快袭击者的尸体被清理出现场,教主森田静向前迈出几步,她对教众说冲动是魔鬼,但她原谅这个鲁莽者不计后果的行为,会为他的亡灵祈福。
上横村助生前所安排的这次小插曲并没有给现场造成恐慌与混乱,反而让在场的众教徒对森田静的崇拜与追捧更加灼热。
刚才在入口处的老者一直在专心致志地将教众手里交出的骨骼拼凑成了一具完整的骨架,在枪击事故发生时他都甚至没有察觉到,他热衷于这份差事已经到了耳根不闻天下事的境界。面对完整的骨架他像欣赏一件艺术一样打量它,甚至亲吻它,其神色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
仪式继续进行,这次老者绕过教众来到后台,准备就绪的活体光溜溜地躺在一张四轮活动床上,这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双目紧闭已经陷入深度昏迷状态,老者在这个祭品的身上来回嗅探。山本俊一此时也正从台前退回幕后,他脱下身上那件已经有3处弹痕的避弹衣甩到一旁,并质问老者:“你们明明在每个人身上搜过身,怎么还有人带枪混了进来?”
老者的鼻子没有离开床上的躯体,说:“我只负责验部件,搜身不我是的工作。”
俊一掏出一根雪茄点上,然后对老者说:“时间到了,把祭品推出去。”
老者似乎还意犹未尽,盯着祭品问:“不是说是个十八九岁的女高中生么,怎么变成个男人了?”
俊一说:“他是替我办事的人,因为一时大意让那个女生逃脱,这是给予他失职的处罚。至于那个抓回来的久保凉子会在下一次的仪式上派上用场。”
老者总算明白了,最后在祭品的脸上亲吻一下。
祭品从后台推了出来,老者对台上的教主行礼,然后站在一边等待后续的工作。森田静高举双手,对着上方开始念咒语,台下所有的教众神色虔诚,并跟随教主念着相同的咒语。同时台上又出现了1名大汉,他搬来了相关的解剖器具和存放脏器的几个容器,在四轮床边摆放就绪后退离。
所谓的咒语稀奇古怪,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念道,台下的浪就像南郭先生一样张嘴滥竽充数,他见身边的上横纪子和众教众一样仿佛被催眠似地异常投入。
所有人都在不厌其烦地念咒,老者的工作开始了,他戴上了手术套走到祭品跟前,从铝盘里取出锋利的手术刀,在躯体胸膛上一阵比划后从左边的胸腔处开始下刀,几寸长的刀刃全部陷进皮肉里割裂着脂肪层,然后横向切割至右胸收刀,接着在割开的线形裂口中间的部位扎进第二刀并纵向拉伸,很快祭品的身体上出现了一道丁字形血口,褐红的血液不断向外涌出,老者的两手伸进割裂口里向外扒开,被扯开的皮肉里是胸骨和各种脏器,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鼻而来,老者像闻到美食一样陶醉,又拿起器具将胸骨打开,然后熟练地从里面取出心、肝、脾、肾以及腹下的脏器,将其放入对应的容器内,最后取出的是面部的眼珠。
整个解剖过程血腥而残忍,在台下的众教徒眼里,那具已经没有了气息的躯体不再是人,和屠宰场上的猪牛别无二致。
可笑之极的是在这具躯体的内脏被转移到各种容器里后台上的教主森田静向教众作出了神圣的宣告,声称这个把身体献给教会的灵魂已经在月神的指引之下步入了天国的阶梯,他身体里所留下的脏器将为需要它们的人而带来生命的延续。众教众为这具几乎支离破碎、脏器被掏空的祭品而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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