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进行了约2小时的时间,解剖环节完毕,接下来是畅饮所谓的圣水,正如新井渡所说的那样在躯体身上抽取了几十毫升的血液与清水混合,然后倒入事先准备好了的两百个塑料杯里给教众服下。浪在接到这杯已经稀释得淡红的“圣水”后看看身边的纪子,纪子已经拿着杯子一口喝下,就像喝饮料那样自然。为了不被怀疑,浪也只得皱着眉头地一饮而尽。
最后到了收尾工作,按照以往的惯例本应由教主森田静下台为今天参加仪式的3个幸运教众赐福,但由于袭击事件的发生她担心自身的安全所以将这一环节省去,并在教众的欢送声中退场。
教主的离去并没让教众散场,这两百来号人全部围到了台上簇拥在四轮床周围观看老者接下来的工作,这一刻是老者生命中最得意自豪的时刻,他拿着手术刀将床上的一堆碎肉进行剔骨,在众目睽睽之下展现他那娴熟的手艺。
台下只剩下浪和上横纪子了,这两个人似乎对这项收尾戏不感兴趣,纪子终于开口小声对浪说:“这些人会等待那个老屠夫把尸体割成一具骨架,然后将骨架切成200个“部件”分给教众,这些东西就是下次仪式的通行证。”
浪问:“我们还要等多久?”
“估计4个多钟头。”
“晕死,这地方我一分钟也不想再待下去。”
纪子说:“那么请跟我来吧。”
两人趁在场的人都被解剖台上的碎肉所吸引时从剧院的侧门悄悄溜走。
森田静退到后台来时就看见山本俊一坐在椅子上抽雪茄,俊一冲这个戴面罩的女人一笑,说:“教主,刚才真是有惊无险。”
森田静走到他跟前突然挥手给了他一记重重的耳光,俊一的脑袋被这个女人的巴掌扇得朝一边倒,他立即起身,两人的眼神在相互对峙,随后俊一笑了起来,他朝森田静喷了一口烟雾,森田静举起手欲打第二巴掌,这次却被俊一死死捏住手腕,俊一说:
“我是男人,千万不要打男人的脸。”
森田静甩开他的手说:“俊一先生,你今天失职了。”
“我不知道那个枪手是怎么把枪带进来的,不过你放心,下次的安检我会让所有的教众脱光衣服接受检查,不论男女。”
“下次?俊一先生的行事准则好像从不给任何人下一次的机会,作为教内总使你应该证明自己身教重于言行。”
“你是希望下一个躺在解剖台上的是我?”
森田静说:“我相信有很多教众会对俊一先生你的身体感兴趣的。”
俊一这次笑出声来,并将手里的粗雪茄直接抵在森田静胸前的金色乳罩上,烟头被挤灭,俊一说:“我们都是打着‘神’的招牌蒙蔽那些无知的年轻人的,但是今天我相信有‘神’的存在,神安排了你得乳癌,如果不是你接受了切除手术在里面装了个钢罩,刚才你已经被子弹射穿了心脏。你我都是凡人,我也不是你的教徒,如果你想以教主的身份来威胁我,第一行不通,第二惹恼了我结果只会鱼死网破。”
山本俊一说完将半截雪茄扔到地上,然后用手扒散粘在森田静乳罩上的烟灰。森田静面罩里的一双眼睛死死盯住他,这两个人既是合作伙伴又是势不两立的对头。
上横纪子离开剧场驱车一口气踩下油门行驶了十多公里远,浪坐在她的车内,两人途中一语不发,各自神色疑重,小车在行至一个已经打烊的百货广场时一阵急刹,纪子挂回空档推开车门跑到广场边一个垃圾箱旁佝着身子开始呕吐。
浪拨了车钥匙从里面出来走到纪子身边,见她吐得厉害,看情形从剧院出来她就一直憋着,现在她几乎要把肚子里的东西掏空。纪子吐得双膝跪倒在地上,用两手撑着垃圾箱杆,只到她吐出来的是一肚子苦水和胃酸才作罢。浪拿出一包纸巾递给她,她揩抹嘴唇,然后又更换一张擦拭着眼角,眼角湿了,越擦眼泪越多,最后纪子跪在地上双手捂着脸泣不成声。她断断续续地念道上横村助的名字,从进剧院开始她就一直压制着自己,此刻在无人知晓的环境下释放开来。
浪站在她身边,既不搀扶也没劝导,任由她涕泪迸流。
纪子捂着脸哭了一阵,然后啜泣地对浪说:“浪先生,叔叔说过,余款已经存入了你的户头,请你一定要让森田静这个女人下地狱,拜托了。”
浪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叔叔的死不是意外,我们那有句话叫‘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森田静还是快了上横村助一步。”
纪子站了起来拍拍裤膝上的尘灰,调整了一下情绪后说道:“还没结束,下一个应该是纪子了,森田静不会放过上横家的人,浪先生请回吧,纪子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和叔叔一样遭遇不测,浪先生和纪子待在一起会有危险。不过纪子还是要提醒,请浪先生遵守杀手条约。”
“你放心,雇主的钱进了红门,雇主要杀的人已经和死人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我希望你能够进行一次小小的配合。”
“浪先生请说。”
“那个叫俊一的男人说会为上横村助举行葬礼,你叔叔是教会的元老,按照规矩森田静应该会亲自参加。”
纪子问:“浪先生是想借葬礼的机会下手?”
“这是让你叔叔含笑九泉的最好办法。”
纪子沉默半响后,问:“葬礼上森田静是肯定会露面的,但是那个地方人多眼杂,而且是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请问浪先生怎么下手?”
浪说:“这个不是你应该担心的问题,森田静只是在表面上很尊重上横村助,她到场悼念意味着是参加老鼠葬礼的猫,我只是担心一点。”
“请浪先生说出自己的顾虑。”
“今天森田静被枪手袭击,至少在这段时间内她会提高警惕,也许会避免出入公众场合,假如葬礼的那一天来的是替身我一旦出手只会打草惊蛇。”
纪子说:“浪先生需要纪子做点什么?”
“你虽然没有见过森田静的真面目,但这个女人的声音你总能够分辨出来吧。”
“应该可以。”
“那么你只需要给一个证明她身份真伪的暗号。”
“暗号?”
浪说:“很简单,在葬礼上见到这个女人拉近距离和她讲点客套话,是替身你只需要对她36度鞠躬,如果是真身你行90度的礼节,你的暗号只要一发出,下一秒森田静就是你叔叔的陪葬品。”
纪子脸上闪现出一抹心喜的笑意,她站直身子对浪鞠躬道:“有劳浪先生费心了,纪子一切听众你的指示。”
............
新井渡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此刻他正耷拉着脑袋站在一个戴着眼镜的胖男人面前,胖男人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男人的脚下跪着一个少女,少女已经哭花了脸,此时目光呆滞地举着一个托盘,盘上放有供胖男人享用的葡萄。
胖男人似乎在自言自语地:“一个美丽的女人,耍得一手神乎其神的刀法,还抢走了你的证件和‘部件’?”
新井渡的声音瑟瑟发抖地:“是的,齐藤先生,那个女人说今天要在仪式上拜会教主,我是担心她会破坏仪式的次序所以赶到剧院门口,因为没有通行证所以被拦在了门外。”
齐藤说:“袭击教主的不是女人,而是一个男教徒,他用的是枪而不是刀。”
“这个——”
新井渡头埋得更低,不敢接话。
胖男人笑道:“我没责怪你情报有误的意思,而且你已经为遗失证件而得到了惩罚,幸好你是在为我办事,如果换成山本先生估计你的小命已经不保。”
新井渡点头道:“能为齐藤先生效劳是我的荣幸,也是我的幸运。”
“你很会说话,不过办事有些拖拉,我问你,你说一个神秘女人用刀拷问你是前一天发生的事,为何不第一时间上传给你的上线佐布川,而是要等到今天?”
新井渡低着头,手上的十个指头相互掰弄,嗫嚅地:“我当天就告诉他了,他说我是在为遗失证件找借口,说那个耍刀的女人是我无中生有地杜撰说法。”
齐藤点点头,说:“好了,从现在起你接替佐布川的位置。”
新井渡意外地抬起头来。
齐藤说:“请回吧,希望你以后好好为我效力。”
新井渡简直受宠若惊,一个劲地对他鞠躬,嘴里不停地说“谢谢齐藤先生”,齐藤冲他挥挥手,新井渡倒着步子地退出门外。
齐藤看着跪在面前的少女,他唤了一声“久保凉子”这个名字,少女痴呆的神情似乎忘记了这是她自己的名字,始终保持着端托盘的姿势一动不动。他笑了笑,拿起电话拨通了山本俊一的号码,手机屏上显示出俊一的那张脸,他问:“仪式结束了?”
俊一在那边说:“结束了,这次的袭击者是一个女教徒的未婚夫,估计是不满自己的妻子和教众发生关系而走了极端。”
齐藤说:“这个人应该是上横村助安排的替死鬼。”
俊一说:“很正确的推理,不过上横老鬼物色的真正刺客今天已经来了。”
“是新井渡所说的那个耍刀的女人?”
“不,是个叫浪的男人,他用的证件编号恰好与新井渡的身份吻合,上横纪子既然声称自己引他入会,他确实可疑,但是今天这个人没有携带任何武器。”
齐藤说:“看来已经不劳我们动手就有行家来解决森田静了,这不正合你我之意。”
俊一说:“上横村助的计划确实让我们省了不少事,森田静的死只是早晚的问题,不过在这之前你我还必须做一件事。”
齐藤说:“俊一兄请放心,我会尽快安排教主的人选,在森田静被刺杀之前。”
俊一说:“齐藤兄,我们面对任何事情总是看法一致,一拍即合。”
齐藤说:“你打算怎么让森田静死在这个刺客的手上而又不为人知?”
俊一说:“上横村助的葬礼。”
“好办法。”
“上横村助和森田静这两个冤家的相继陨落正好是我们一手操控教会的最佳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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