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镜城下万舰盟约肖楮翰皇留黎》第131章 无人的房间

    “抱歉，我不像某人那么优秀，可以得到锻炼的机会！”孙奕博不屑地嘁了一声，坐在肖楮翰正对面的他，恨不得以扭断脖子的夸张反应，以此表现出发自内心的鄙视，“大道理谁不会说，在人家老油条面前装什么嫩！”
    肖楮翰虽不怎么记得这位同期，但就像他把司马远航视为目标一样，他也必然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对方的阴阳怪调，令他本就烦躁的心情，更加无法舒展，好笑道：“这才开战第二天，你就如此坚信，自己没有走上演练场的资格，难不成你比单逑还不如？”
    话音未落，肖楮翰的脑门就被砸了一个杯子。积压着怒火的心情，被这个坚硬冰冷的马克杯，砸出了一声裂缝，流出火热的岩浆。马克杯在地上清脆的碎裂声，化为一声冷笑，肖楮翰起身走到、只隔了一张桌子的孙奕博面前，低头微笑道：“抱歉哦。”
    孙奕博本做好了开架的准备，没想到对方竟然会低头认错，再加上是他先挑起的争锋，心内也有些不好意思，站起身正要原谅对方，却被肖楮翰稳准狠地一拳揍飞出去，一个后挺摔下沙发的靠背，“我就不该和你这个废物说话！”
    孙奕博恼羞成怒，十几双眼睛看着，他怎么也不能退怯，扑向了害他出丑的罪魁祸首。肖楮翰的体格远胜于对手，面对气势汹汹的拳头，反应机敏有余、步伐进退有度，在防御的双手与不断的闪躲中，出手必中。
    休息室里无所事事的飞行员们，一时间围聚在两人的身旁，口哨声与喝彩声此起彼伏，片刻之后忽又噤若寒蝉。肖楮翰闪身躲过孙奕博的拳头，眼珠一转，瞬间将四周的环境收纳于心，于是故意吃了对方一拳、也是开架以来的唯一一拳，踉跄着摔坐在地上。
    一直被动挨打的孙奕博，还没来得及享受一下得意，就看到申元戎少校站在人群的最前，脸上看不出表情。在这间休息室里，至少有一半的飞行员都在其管辖之下，熟悉的战友笑问道：“长官怎么也来了？”
    “笑话，长官就不能来了？我不来这儿，你们让我睡门外边去？还有你们两个，跟我过来。”申元戎声色严厉，带着两人离开休息室，站在后勤大楼宽阔的天台上，“军队靠拳头说话，你们两个就真靠拳头！要不要我给你们申请两把枪，来个自杀决斗，先抢两个死亡名额！”
    “我们知道错了。”两人齐齐向恶势力低头，申元戎问明了两人打架的原因，再加上军演甫开，怒火浇灌的冲动也是自然现象，批评教育了一番后，独把肖楮翰留下，“刚才你看到我来了，不说表现一下，还故意挨了一拳，原因？”
    对于飞行员而言，单兵作战能力并不重要，否则他一定当着少校的面，把对方打成小笼包。肖楮翰思量着，如果少校在愤怒中处罚两人，他多少吃点亏代替惩罚。但这种想法他绝不会说出口，托词道：“长官，你刚才也听到我们打架的原因了，本来他的操作技术就不行，再输了打架，那不一无是处了吗？机会每个人都想要，我也得为别人留点后路不是？”
    “哦——心怀战友爱的你，出拳倒是挺狠的。”
    申元戎调侃了两句便不再深究，肖楮翰在离开前顺便探探口风，问道：“长官，我当时故意挨了一拳，有我自己的担忧。我还只是个学员，刚上去没两个小时，又被刷下来了，主要责任还不在我。万一组织认为我不吉利，不再给我机会怎么办？”
    “我军从不讲究迷信思想，回去把军人守则背一遍。”申元戎一脚踢在肖楮翰的屁股上，“去吧，后面有你表现的机会。”
    这算是给了他的疑问，一个变相的肯定，探实口风的肖楮翰面露喜色，敬礼后转身离开，脚步却走走停停，申元戎嗤笑道：“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刚才打架的时候不是挺利索的吗，怎么现在变得婆婆妈妈了？”
    在看到申元戎阴着脸，走入休息室的第一眼，就有疑惑压在他的心头，“长官，我特别好奇，英武神勇的您，咋就被淘汰出局了呢？”
    从下午四点半被迫离开演练场，再到肖楮翰吃完晚餐，和休息室的飞行员们插科打诨，顺便吸取点经验。盛放着清水的玻璃杯，满载着肖楮翰的羡慕，倒映着受命离开的飞行员，以及在那道打开的门后，和他一样走进来的人。
    死亡冷却的时间已经结束了，但他却迟迟等不到任命书，在满心失落中又等了3个小时，只能不甘心地躺入睡眠舱内。重归战场的急切心情，甚至使睡梦中的他，产生了任务下达到终端的幻听。
    不对！
    肖楮翰猛然睁开眼，打开终端一看，求之不得的机会近在眼前，战争的号角吹响在耳边！瞬间睡意全无，起身转入公用浴室，随便照着镜子整理了下军容，脚步轻快地坐上装甲车，看着车窗外的白色电瓶车来来回回，在浓重的战场上格外显眼。
    虽然命令下达的时间，比预想中晚了一些，而且在战场上，不知有多少实力强劲的前辈，排在他的前头。但肖楮翰意气风发，他坚信着，自己绝对是最优秀的学员，实力早已超过大部分的正选。
    但现实远不如幻想如意，肖楮翰不过是从后方的休息室，来到了战区的休息室，从热闹纷争的聚会，变成了清冷的茶话会。曾在他艳羡的目光中，早远于他离开休息室的飞行员，现在依然坐在他身旁的位置，等待着指令下达。
    休息室远不如后方宽敞，不过放着七把椅子，算上他也不过五个人。随着人数的骤减，也不知是紧张在作祟，还是大家都不愿开口，房间内保持着一股诡异的沉默。
    唯有窗外硝烟构建的风景，以及炮火的轰鸣，在所有人的眼中、耳边变幻着。
    这一次，他必定接受教训洗心革面，创造万人瞩目的奇迹。接到命令的飞行员一个一个起身离开，休息室在只剩他一人后，越发静寂无声，但肖楮翰已不再心急，他已经摸到了战争的边缘，机会必然会轮到他的身上，就像那些离开的人一样。
    然后他一直坐到了天亮。
    甚至连轻轻回荡着的哈欠的声音，也只有他一个人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