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镜城下万舰盟约肖楮翰皇留黎》第130章 教训

    肖楮翰不过一时分神，便惨遭淘汰的命运，不敢置信地调出雷达记录，仔细地翻看了一遍，依然毫无所获。YF-16战机可以照常飞行，一如既往地接受到地面的信息，代表问题不是出在战机上，那就是他的问题喽？
    如果他遭遇了敌人的攻击，哪怕导弹的进攻速度再快，雷达也不应该毫无反应，再加上他身处己方地盘，有大型防御系统的保护，更不应该像现在这样一头雾水，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便迎来了第一次军演的第一次死亡。
    在分析小组惋惜的叹息中，肖楮翰根据指挥备降在R-45区的停机坪，但是在离开战场前，他必须搞明白一点，“我要知道被淘汰的具体原因。”
    “请离开演练场返回休息室，我们会将消息发送至你的终端。”
    “了解。”不想肖楮翰没走两步，连停机坪的大门还没走出，与分析小组的信号就断开了，抱着终端气恼地喊道：“喂，能听到我说话吗？——喂！你们就这么不管了？！你们是电信诈骗吗！？”
    肖楮翰恨不得把毫无响应的终端砸了，遥想在模拟舱中复盘经典空战，看过无数分析战例的文章，在透彻地了解过战史之后，他可以站在战役的最高点，鸟瞰万物。哪儿承想进入现实，还只是一个模拟区域战争的军演，他除了本职工作什么也不知道，更不要提战争进行到何等地步。
    肖楮翰明白自己的位置，他虽不曾幻想站在云端的顶层，但也未尝料到今日卑微如蝼的处境。
    这种滋味真不好受。
    被清光系统判定坠毁的战机，已被开着拖车的地勤，拉入仓库接受保养。肖楮翰依旧站在原地生闷气，开着电动篷车、四处寻找‘死人’的监察员，看到他的头盔上，冒出直直的红色烟雾，不由分说地把他拉上车，赶往最后方的休息室。
    肖楮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据理力争道：“请长官明白我的心情，我真的是莫名其妙就下场了，您这样不讲道理地要我离开，我实在是不甘心！”
    “坐在这车上的人，谁甘心啊？”
    身后传来不满的声音，回头一看，才发现后面十排坐满了与他同样被淘汰的士兵，每排挤着四个人。人群浩浩荡荡，活似观光的游客，坐着缓慢的电瓶车驶过，与硝烟弥漫的战场格格不入。
    肖楮翰乖乖闭上嘴巴，跟随众人回到休息室，找认识的学员借了个头盔，贼心不死溜了出去。前往21区的路线他自然认得，靠着两条腿跑了不到半个小时，途中注意避开四处巡视的监察员。
    东躲西藏道路越绕越远，肖楮翰干着急却又无可奈何，忽见一队士兵跑步经过，赶紧跟在部队的尾部。虽然偏离的方向摆正了一些，但肖楮翰跟着部队又是淌水又是匍匐，刚过水塘又钻进泥淖，一路受尽折磨。
    肖楮翰苦不堪言，唯一的收获，就是距离预定的目的地越来越近，使得他又不敢贸然离开。部队保持着快速前进，无畏一切阻挡，士兵们接连跳入蜿蜒的小河，肖楮翰也只得捏着鼻子跳下去，不想砸起的水花还未落地，所有士兵的头盔齐齐冒烟。
    “发生了什么，怎么好好的大家就被淘汰了？！”
    所有士兵面面相觑，直到信息小组发来的报告，“导演部降低了我方防御的难度等级，未能拦截敌方的天外之星，而这颗导弹正巧砸到你们，所以全员出局。”
    在懊恼的抱怨声中，同命相连的肖楮翰，却恨不得开怀大笑，忽见监察员开着电瓶车优哉游哉地驶来，赶紧潜在河中不敢冒头。直到所有士兵被带离，肖楮翰方才气若游丝地趴在河岸旁，多亏头盔是借的尚未被录入系统的学员，方才没有暴露，否则，这条并不漫长却曲折艰难的道路，他还得再走一次。
    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朝思暮想的指挥大楼，指挥室肖楮翰自然不能堂而皇之地进入，只能藏在大楼的拐角处干等，功夫不负有心人，很快看到了熟悉的少校走出门口。面对肖楮翰的僭越，申元戎倒是没有为难他，反而传命信息小组道：“把一个小时前的作战记录发给他。”
    肖楮翰看过文字版的作战记录后，才发现这竟然是一次失误。一架电磁炮台没有录入系统，对此浑然不知情的士兵，在敌机群闯入我方空域后，照常开炮射击。接任的炮手发现了炮台的问题，并反馈给信息指挥室。
    然后碰巧路过的肖楮翰，不幸地吃到了延迟发射的电磁炮，以炮台与战机的距离算来，电磁束从发射到击中战机，不过十分之一秒，雷达刚能给出反应就失灵了。
    难怪他死的糊里糊涂，敢情是死在自己人手上了！
    “明明是别人的失误，后果却要由我承担，而且如果是寻常的战争，绝不会发生信息延迟的事件，这种死法未免太不公平了！”肖楮翰气愤地删掉了作战记录，本想据理力争一下，但还是在少校严厉的眼神中闭上嘴，“算了……怪我自己倒霉。”
    申元戎叫住愤而离去的他，“你说错了，这不叫倒霉，反而应该庆幸。如果这是真正的战争，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和我喊叫？而且，没有打开电磁防御系统，你自己当真一点责任也没有？”
    肖楮翰哑言，因为活动范围完全处于己方空域内，尚没有战机可以配置电磁炮，他自然也就忽略了。如果当时他有打开电磁防御，他所遭遇到的电磁束攻击，顶多也就是一时方向失控，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死了个彻彻底底。
    在信息如此发达的现代，战争中依然乌龙频发，肖楮翰和陌何曾被无数的战例逗得哈哈大笑，只是万万没想到，也会发生在他的身上。肖楮翰得到了军演的第一次死亡，也得到了第一个弥足珍贵的教训，敬礼道：“谢谢长官的教导。”
    “那还不赶紧滚回休息室！”
    在申元戎咆哮的怒骂中，肖楮翰再次乘坐白色的电瓶篷车，狼狈地回到了休息室。门后的房间比上次热闹了许多，除了同期的学员外，正选飞行员也多了不少，一时间觥筹交错、畅所欲言，热闹宛如欢庆胜利的酒宴。
    肖楮翰取了瓶果汁加入其中，随着与众人交流的深入，被隔绝在战况外的他，也终于知道了一些消息。
    此次军演模拟了两座城镇的攻防战，蓝方以进攻为主，红方负责防守。虽说随着人类迁移天境城，战争已被转移至海洋之上，大大减少了人员的伤亡，以及对城市的破坏，城市之间的攻防战逐渐退出，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但随着恐怖袭击的升级，以及天雨神教势力的扩大，城战得到了高度重视，重新回到了各国军防的白皮书。
    “最外围的66区、68区都沦陷了，听说上面都动怒了。”
    “不过两个区域，为什么这么说？”
    担任运输机的飞行员赵炎杉，好心地为肖楮翰解释道：“战争才打了一天一夜，咱们就处于下风，这仗能不能坚持到结束，还是个未知数。咱们就别想着赢了，输也不能输得这么难看是不？”
    二三十个人围坐在一起议论纷纷，学员孙奕博感慨道：“听说这次军演的成绩，和本届学员的考核成绩挂钩。哎，咱们一群普通士兵，又不能决定军演的结果，真羡慕被分入蓝方的人啊！”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在经过少校的斥责后，肖楮翰感悟颇深，反驳道：“军演是为了给我们学员一次锻炼，是教官们费尽心力，才为我们争取到的机会！你怎么能仅仅因为成绩，就埋怨这次大好的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