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途重新笼罩在光明之下,前进的道路上却布满荆棘,令人忐忑不安。肖楮翰的心情半是忧虑半是期待,但坚定的信念不曾有一丝动摇,心境随着打开的房门变得豁亮,“飞艇准备出发,请少尉随我前往停机坪。”
“好。”肖楮翰随士兵走过一路陌生的风景,登上了银色的小型鲨鱼飞艇,客舱只有两个座位,牧之丹半死不活地躺在放平的座椅上,盖着大红色的毛毯,眯着眼睛昏昏欲睡,黑色的医用手环闪耀着蓝色的数字,连接着半瓶透明色的药液,为病人进行营养的输送。
报应啊,你也有今天!本就喜形于色的肖楮翰,看到牧之丹的虚弱摸样后,脸上乐开了花,翘着二郎腿坐在她的身旁,侧着脸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心情越发舒畅轻松。
两人的表情与境况形成鲜明对比,特别是肖楮翰,在汽艇起飞后,他就沉醉于自我世界,脑海中不断幻想着,在铺满硝烟的战场上,他会如何一鸣惊人,如何令高层刮目相看,扶摇直上进入飞行大队。
高规格的飞艇自然配置了昂贵的茶叶,至少肖楮翰在平时绝对喝不到,赶紧给自己沏了一杯。芬芳的茶香也飘到了另一个人的鼻间,牧之丹的声音远没有往常的活力,沙哑又干涩,“……我有点渴。”
“渴了就喝水啊!”肖楮翰自酌自饮好不惬意,沉醉于幻想无法自拔,随口答了一句,便将她抛之脑后。他细致严谨的军人作风,只适用于工作中,在生活上,他的神经比任何人都要粗犷。
而在空姐空少的眼中,肖楮翰又多了一个标签——拉着老婆背黑锅不说,还完全不管人家死活的恶少。
四个人躲在机舱窃窃私语,毫不遮掩对他的鄙视之情。肖楮翰对此全无察觉,因为他正专心致志地翻阅着罗耀彬发来的教案,按照课程的要求在心里模拟一番。飞艇很快追上移动中的天境城,牧之丹依然在熟睡中,到达机场后自有人接她离开,无需肖楮翰费心。
等肖楮翰乘坐大巴,到达久别的龙行训练营后,同期学员早已在33209号会议室集合完毕。
“来的早不如来得巧,你还挺会赶时间,我正好把废话说完。”罗耀彬令他坐在后排,讲解道:“根据导演部的安排,大家会以抽签的形式,分散在敌对的两个阵营中,大家有可能是战友,也有可能是对手。当然,幼稚的你们是没资格当主飞或是辅飞的,只能进行单机作战,明白吗?”
“明白。”除了站在讲台上的罗耀彬,被发光的屏幕照射着,会议室里黑压压的一片,抬头只能看到人头的轮廓,回答的声音在拉长中更显低落,远不如肖楮翰进门时。感受到的那股振奋人心的气氛。
“对抗演习的两支部队,由我军第16集团军麾下6个旅,第33集团军麾下8个旅,总参战人数约在8万。军事演习的各种复盘,想必大家早已熟练于心,但我相信这是大家第一次实战,弥足珍贵。”
罗耀彬打开所有人终端上的屏幕,“开始抽签吧!”
在输入军人的编号与密码后,肖楮翰按下抽签的选项,他的手指带着期许的紧张,但屏幕并没有给出抽签的结果,学员只有在军演当天方才能得知,罗耀彬道:“军演会在后天清晨五点打响,所有参战的士兵会在零点准时集结,大家要是睡过了头,一定可以给各大军区的高层,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罗耀彬关闭讲台上的屏幕,打开会议室的所有灯光,“至于明天一天的时间,大家可以自由安排,我劝你们好好补充一下体能,演习持续时间大约在半个月,你们这些新兵犊子,肯定要扶着墙出来喽!”
“当然,总有一些笨蛋白痴,一上场就被轰下来,倒是可以睡个舒服,不过你的教官恐怕可就没有安生觉了!不要因为自己是新兵,就妄自菲薄,在军演中脱颖而出的飞行员,绝对不在少数。我在此预祝所有学员,希望你们能留下属于自己的传说。”
一个学员弱弱道:“好处都被前人占了,在战术战略体系如此完善的今天,我们想要留名太难了!”
罗耀彬爽快道:“留不下传说,就留一个笑话,让你们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开开心也好啊!”
众人一片哄笑,在散会后成群结队地离开,在交头接耳的议论中,他们的脸上有对未来的憧憬和希冀,也有对未知的胆怯与惶恐。肖楮翰走在熟悉的街道上,被身后的庒师语唤住,“大肖,怎么走的那么急?”
“我准备去教室的模拟舱恢复一下手感,可惜罗教官只给了我6个小时的时限,可不着急吗?”在得知肖楮翰已向罗耀彬,申请使用模拟舱的事后,庒师语点头赞许道:“回来了就这么努力,我应该向你学习。”
“是不得不努力啊!莫名多了半个月的空白期,我心里还来羡慕你们呢。”肖楮翰郁闷地叹了口气,庒师语道:“我也不能输,我和你一起过去,真刀真枪地来一场。让你看看不见的这半个月里,我成长了多少。”
“好啊,你也一起来吧!”
肖楮翰一把拉住正巧路过的单逑,单逑问明两人的意思后,不满道:“说的那么积极,我还以为你们要请客呢!抱歉哦,我和卑微的你们完全不一样,我的目标是一定要被淘汰。所以,现在的我要尽可能地享受,这段最惬意自在的日子。毕竟,等成为民航飞行员后,必须得夜夜加班挣奖金了。”
离开军队的日子近在眼前,单逑一路啊哈哈地狂笑着走了,庒师语唏嘘道:“真羡慕那家伙的单细胞!”停顿片刻后抬头望向肖楮翰,神色复杂道:“你知道吗——司马那家伙,已经升任主飞了,昨天他发给我的消息,是这么写的。”
话说庒师语返回龙行训练营后,早已与司马远航断了联系,身边只剩对她漠不关心的罗耀彬,以及平日里便说不上话的单逑,孤单的黑夜中,意外收到了一条附图短信。看着终端上闪动的名字,庒师语的内心,莫名产生了春心萌动的羞赧,至少这代表着,对方有把她放在心上。
——当上主飞了,没想到这么费劲。
庒师语惨遭会心一击,她万万没想到司马远航的升迁速度,竟然堪比火箭。而费劲两个字,简直就像在嘲笑原地踏步的她。不想再往下一拉,还有一张照片,上面写着:“这是我的辅飞蓝晓葶,很漂亮吧?就是太像冰激凌,冰冰凉凉的不太好亲近,怪可惜的。”
蓝晓葶军装飒爽,从娇媚的容貌看来,大不过她三岁,更令庒师语羡慕万分。同为女性的她,能不能进入王牌飞行队,还是个未知数。在唯一能聊天的战友回归后,庒师语压抑许久的怒火熊熊爆发了,“我也想要这种藐视常规的才能,目空一切的态度,以及高高在上的爱情!”
同处于感情下位的那一方,肖楮翰同情地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咱们和那些外星……怪物比不了,别放在心上。我更在意的是,在我离开那天发生的空袭,结果怎么样?”
“援军及时赶到,双方马马虎虎算打个平手,后来我们就离开了,听说南沙群岛水上基地已经修缮完毕,恢复了正常的运作。”庒师语见四下人影稀少,压低了声音道:“不过在我的身上,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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