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之岚古颜》第48章 平分秋色

    展岩将手中温开水一饮而尽，突然贼贼的开口:“不过我以为你不会来。以你以往的性子，京城待不下去了就回去呗，边疆倒也快活。你不肯离开，莫非是有什么牵绊在京中？”
    “日后时机成熟时自会告诉你。”御之岚在对方的坏笑下满脸不自在。
    为一个黄毛丫头动情，这好像不是什么可以拿来炫耀的事。
    有了展岩的支持，京中大小事务基本可以放心。
    御之岚又打理了一些琐事之后，便是静静等待着南下了。
    南方形式愈发严峻，治理水患刻不容缓。这一日，御之岚终于带着自己的队伍浩浩荡荡将要踏上征程。
    多少人都盼着这支队伍尽早南下，其中就包括皇上。
    南方水患的事情皇上已经烦心许久，如今终于有人接了这个烫手山芋，何乐而不为。
    御之岚的手下整装待发，身后是大批的赈灾银两。
    时候已经不早，按理来说古颜也该来了，可到现在也没个影子。御之岚握紧手中的剑伸头张望着，皇上还在城楼之上看着呢，少女可千万别在这个关头出岔子。
    日上三竿，敲钟人拿起了钟锤准备击响离别的号角。御之岚面上冷着一张俊脸，实则心中早就焦躁不已。
    还好钟声想起之前，不远处出现一颗圆鼓鼓的脑袋，正是古颜。少女提着裙角匆匆忙的冲着御之岚跑过来，丝毫不顾忌形象。
    待她跑到队伍中时，钟声刚好敲响。
    “毛毛躁躁的。”御之岚斜瞥着一脸凌乱的少女，也无暇问她为何这样晚来，只得将贴身侍卫招呼过来，耳语一番。
    “大将军，我的职责是保护您。”侍卫听的不明觉厉，对御之岚开口反驳。
    御之岚皱皱眉头:“叫你去就去，我一个将军还用得着你保护？”
    叹了一口气，侍卫看看那边跟没事人一样的少女，大抵也明白了对方在大将军心中的地位:“的嘞，我这就去。”
    这还差不多，御之岚满意的点头。这一路上十分艰险，古颜又时不时会犯迷糊，还是要找个人保护她的好。
    时辰已到，站在广场上的人纷纷直了身子，等待皇上的检阅。
    御之岚不愧是战场上出来的，他所带的兵也都不凡。明明是暖春甚至风中还带着一丝温热，却偏偏叫他们弄出一股肃杀之气来。
    整齐划一，气势非凡。站在城楼之上准备送行的大臣们面露异色，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一支如此有气势的部队。
    皇上满意的点头，随后在太监的搀扶中一步步自城墙而下。
    “皇上。”御之岚下跪。
    “平身。”皇上亲自将御之岚扶起，眉眼之中尽是赏识之色，“爱卿，此去漫漫，一路小心。”
    其实他还想再多说些别的话，不过对于御之岚他当真是又爱又恨。一个在百姓中呼声甚高的将军，偏偏衷心效主。
    “臣定当不辱使命。”御之岚字字恳切，他对着皇上的眼神复杂，显然也知道对方心中所想。
    一旁的大臣送上早已准备好的烧酒，一杯递给皇上，一杯递到了御之岚手中。君王践行从不用美酒佳釀，而是用北方烈酒。
    御之岚将酒杯对皇上一点，先干为敬。烈酒入喉，划过一丝滚烫的暖意。皇上也一饮而尽，还将杯口冲下以示干净。
    二人相顾无言，内心均有话要说却又不知怎样开口。良久，皇上将酒杯置到托盘上，转身又回到了城楼。
    “保重。”年轻的君王站在城楼之上，对下面整装待发的将军挥手。既是一种示威，也是一场嘉奖。
    御之岚不再留恋此处，大手一挥，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踏出京城。
    众大臣们也纷纷挥手，算是对御之岚一行人的送别。
    由于此次不过是去南下，也不是行军打仗，御之岚早在提前便说过出了城门后就不必拘束。
    一行人走了有一段时间，身后繁华的京城与高大的城楼已经渐渐隐去不见了。
    虽说是午时出发，但皇家规律众多，许多将士在用了早膳之后便去城门边上等候。天子眼下谁敢放肆，现在崩了许久的弦终于松懈，众人也就说说笑笑起来。
    欢乐的氛围在队伍中蔓延，古颜看着眼前的景色，这同她预想中的不一样。
    在她的印象中，御之岚一直不苟言笑，整个人像一把出翘的剑冷冽又锋利。即便是偶尔温柔一下，大多数时候却会将脸拉的比驴还长。
    这样的将军手下带出的士兵，怎么会是这样子的。
    被轻松的氛围感染，少女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内心舒畅无比。说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参与这种从军的活动，说不兴奋那是假的。
    周围的将士们都是些男人，如若换了寻常少女定会不自在。但古颜不同，她从现代穿越而来，从小同男孩一起读书，大了同男人一起工作，性别之分在她这里已经淡化。
    在她身旁的侍卫丝毫不被周围人影响，一直尽职尽责的护着古颜。看那双还带着些稚气的眼睛年岁也不大，实在有些无聊，古颜起了逗弄的心思。
    “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侍卫没想到这位被大将军指名的重点保护对象会主动朝自己搭话，磕磕巴巴的回答少女的问题:“我叫秦羽乐。”
    “真是个好名字，我叫你羽乐好不好。”少女展开笑颜。
    秦羽乐脸色微红的点头，算是默认了。
    路途遥远，这份新鲜劲儿还未过，二人渐渐熟稔起来便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插科打诨。不知怎的，话题转到了走到最前方的御之岚身上。
    “要说你们将军啊，哪里都好，就是平时总冷着一张死人脸，叫人看了怪难受的。”一说起御之岚似乎就有无尽的话题，古颜虽是一副嫌弃的口吻，但在一次又一次的相处中对御之岚的印象早就好了不知多少。
    秦羽乐不过武艺高强，其实心智还带着一些少年人的冲动。他只当是古颜心中对御之岚多有不满，急忙开口辩解:“你别看将军表面上冷漠无情，其实私底下对我们很好的。”
    “哦？”古颜来了兴趣，“怎么好？”
    秦羽乐眼神涣散似乎回忆起了从前的事情:“我第一次上阵杀敌的时候才十四岁，我把长矛捅到敌人的身体里再拔出来，眼睁睁看着方才还鲜活的生命从我眼前消失。”
    饶是早就习惯了杀人，少年回忆起第一次杀人的情景还是忍不住打个哆嗦。
    古颜沉默下来，才十四岁就要经历这些事情也够为难他的。现代的孩子十四岁还坐在温室中读书，秦羽乐却已经背着长枪奔赴沙场了。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对身边的这个小侍卫刮目相看起来。
    顿了顿，秦羽乐继续说道:“就想你想的那样，我当时整个人都很害怕，甚至夜里睡觉都是那张鲜血淋漓的脸。我从前看大将军总是冷着一张脸不敢接触，他却念我年幼，好好开导了我一番。假如不是他，我可能要很久才能走出来。还有还有，平时营中兄弟们家中有困难，全靠大将军照佛着。”
    看得出秦羽乐对御之岚的崇拜，古颜的目光又转向走在最前方的御之岚，神色温柔。看不出这样一个冷漠的人还有一颗柔情的心，果然看人不能看表面。
    身边有人陪着说说笑笑时间仿佛就过得格外快，转眼间一行人已经走了大半天。再往前不远处便彻底出了京城的势力范围了。
    御之岚上前询问古颜是否需要休息，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当下他便决定一鼓作气，走出京郊再寻找休息的地方。
    越向外走人烟越是稀薄，到了这处几乎都没有人烟了。周围一片寂静，他们的讨论笑闹便显得喧嚣不已。
    极端的安静给人一种压抑感，御之岚总觉得这里越是安静，就越藏着危险。他细心留意周围，除了风吹动草叶的声音之外再无其他。
    许久之后御之岚摇摇头，心中暗叹到许是自己想多了。
    因为考虑到这是古颜第一次随军走这样远的路，御之岚怕少女受不住所以一直偷偷回头瞟着。
    见古颜同秦羽乐聊的正欢，御之岚忍不住掉头上前问:“怎么样，累不累？”
    距离上次问这句话还不到一个时辰，古颜有些莫名的看着御之岚，但念到对方终究还是关心自己，遂答道:“不累。”
    御之岚张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一旁响起一阵破风声，他脸色一变，直接将少女扑下马。
    背后一阵疼痛，虽然有男人的手垫着，但还是有不小的冲击力。古颜反应过来刚想张口开骂，却见一只箭从二人头顶飞过，顿时吓得不敢噤声。
    “有埋伏。”御之岚冷冷吐出几个以，将古颜安顿给一旁的秦羽乐后，自己则走到一边拔出长剑警惕的环顾四周。
    见暗箭射不到对方，躲在后面的人也耐不住性子。一阵沙沙的响动之后，从旁边的草丛中突然冒出几个黑衣人。
    领头之人手上也拿着一把长刀，不过与御之岚不同的是，他的刀尖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紫色寒光，一看便是淬了毒的。
    他提着长刀猛的冲御之岚飞奔过来，在二人即将碰撞时高举手中的武器。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古颜还没有回过神来便看到眼前这危险的一幕，心动顿时揪起。
    好在御之岚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子，对这种刺杀似乎习以为常。他轻而易举的躲开对方的招数后，展开反击。
    几个回合下来众人发现，这个领头之人武功极高。在御之岚猛烈的进攻之下，似乎隐隐有平分秋色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