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秘宠:爱你情难自禁安辰御简沫》第108章 把总裁的位置交给你

    “住口!”安怀远冷玲玲的眼神扫过去,沉声喝道,“我与你母亲的事就到此为止,我也不必向你解释。无论怎么说,关于你姑姑暂代总裁的事我已经有了决定,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径直打开门,滑动轮椅出了病房。
    他的背后,安辰御的神情始终淡淡的,对他的警告仿佛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直至房门再度合上,细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满室亮堂的光晕里,终于隐约可见他眸底的渗白。
    被单下的身子慢慢蜷缩起来,忍不住颤抖。
    再如何假装坚强,他还是被伤到了。他的父亲--安怀远,在他受伤的时候,直到最后却连一句简单的问候也没有。
    安若容随着安怀远上车,车辆是特别改装过的,轮椅固定在车身内,妥置后,安若容为他添了一件薄毯覆在膝盖上。
    同行的还有江筱雅和宋致远,此外,还有一个随行的特别护理人员,专职照顾安怀远的起居饮食和身体。--他患有心脏病。这也是他需要远赴异地休养的主要原因。
    “回公司。”安怀远朝司机吩咐。
    安若容抬眸看了他一眼,只一眼,随即俯在身旁不以为意地给他整理薄毯的边角,边说,“不先回别墅吗?你从飞机下来就直接去医院了,还没有好好地休息一下。当心身体啊。”
    “哼,我要回公司看看,那个不肖子到底把公司搞成什么样了。”安怀远的怒气未消,用拐杖猛戳着脚下的车板。
    坐在对面的江筱雅根本不敢作声,偷眼望过去,安怀远已经阖上了双眼养神,面容沉静如水,可是放在扶手上的两个手却握得很紧,可能因为太紧了,手背上的青筋突起,苍白的指骨清晰可见。
    自懂事起,她已经不止一次看见他发火,每一次她都躲得远远的,或者躲在安若容背后,睁着一双大眼睛骨碌碌地看着他。年壮时的他犹如悬在天边的一个战神,运筹帷幄,他决算于千里,只有发脾气的时候,才感觉真实。而这一次,除了发火外,他微蹙的眉间似乎还多了一些说不清的情绪。
    是在追忆那个女人吗?安辰御口中提到的那个女人。
    在江筱雅被领养的时候,安辰御的母亲早已经过世,所以她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传闻中温柔而在笑容中蕴结着淡淡叛逆的女子。但是,与镶嵌在安家大宅镜框里端庄优雅的安家主母相比,她更好奇那个能够让安怀远甘愿放弃所有也要拥有的女人。
    关于这段往事安若容也讳莫若深,从不提及。那就像安家埋藏在深处的一个谜,这么多年了,谜底总在云里雾里,却没有人胆敢尝试着去揭开。
    “唉,”安若容轻叹了一声,抚上他的手,轻轻揉着,“你也不用太生气。辰御这孩子自小就很聪明,而且很执着。只要他认定的事情,从来不轻易改变。这一次,他也不过是小孩子脾气,一时被女人迷了心窍,等他的伤养好了,我去劝劝他。你也是,现在孩子也长大了,不可能还像以前那样事事听从,他们自有主张,你也该放宽心,能放手就放手,别老跟小辈们呕气。以后的世界还是他们的,我们都老了,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这一番说辞堪称体贴了。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她总不能眼睁睁地由着父子俩反目而坐视不理吧。
    江筱雅呆呆地看着窗外温和的流光在她的脸上飞快地划转,突然有种强烈的错觉:其实,安若容也可算得上是个合格的演员了。
    安怀远没有作声。
    直至安若容以为他睡着了,才要放开手,安怀远却突然反扼住她的手,声音里噙着无与伦比的磁性,仿佛从远古的地方传过来,沉沉的,音量不是很大,可是车厢的每一个人都听得字字句句清晰。
    “我把总裁的位置交给你,并不代表你可以取代辰御的位置。记住,他永远是我安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唯一。如果你以为这样就有了非分的想法,我劝你趁早断了这个念头。”
    所有人的眼睛都不自觉地齐刷刷看向安若容。
    “哥--”她脸上的表情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下,转眼间恢复如初,只是唇角多了一丝如少女与兄长玩笑时的嗔怪,“这什么话!在小辈们面前说这些话合适吗?如果你不乐意,那我自可以撒手不管乐得逍遥,只不过‘军中不可一日无主帅’,你身体不好,医生吩咐了不能过分操劳。我是为你分忧,日后辰御出院了,这位置还是得由他来主张。我是你妹妹,亲妹啊,你连我也信不过吗?”
    她说得委婉之极,云淡风轻的清影下,是处处以退为进的谦让。
    江筱雅放在膝上的手不经意蜷起。此时车身却突然剧烈颠簸了一下,前面的司机猛地按响号鸣,继而抓紧方向盘大力往右边转动,车辆急速偏离原来的轨道向前滑去,直至滑出一段较长的距离,才彻底刹住停下。
    地上被轮胎狠狠拉出两道深刻的划痕。
    “不好意思,前面忽然跑出了一个小孩……”司机抹了把汗转过头来忙忙地解释,“让你们受惊了。”
    江筱雅的神情凝呆了片刻,从惊慌中抬起头来望向窗外,果然在车辆后面,一个年轻的妈妈慌张抱起正在马路中央玩耍的小童,小小的他圆头圆脑的,仍然沉浸在自我构造的烂漫世界里,丝毫没有察觉到适才的惊险。或许只差一秒,小童就有可能被撞飞……
    江筱雅简直不敢再往下想。
    宋致远同样回过神来,第一时间抢过去扶住快要倒下的轮椅。安怀远并没有像平时一样系上安全带,由于事发突然,而且急刹的冲击力大,他几乎就被抛离了轮椅,幸好被旁边的安若容及时用双手死死地护住,她的身体几乎被强烈的撞击力变得扭曲,安怀远才不至于撞向车身受伤。
    “阿姨,你没事吧?”江筱雅也赶忙趋前扶起。
    “没。”安若容挥挥手,佝偻着身子从座位上艰难地撑起来,单手抚上胸口的位置按压片刻,待剧烈的心跳终于稍稍平复后,转而问道,“大家都好吧?”
    安怀远已经重新被安置在轮椅上,看上去他的神色如常,并没有大碍。他从旁边拉出安全扣准备系上,可是太紧,拉了几次都没有扣上。一只白润得几乎没有瘕疵的手臂横伸过来,接过他手里的扣子,就着方向用力一拉,然后扣紧。
    他低头看着那只手为自己轻轻拨弄身上皱褶的衣角,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垂下眸抿紧了唇在眼前晃动,禁不住一阵心底悸动。
    已经记不起从什么时候开始,向来亲密无间的兄妹突然变得陌生起来,而离上一次促膝长谈也似乎是很久远以前的事了。这些年来,他孜孜以求事业上的成功,过犹不及地牺牲着身边的人,可是,那种纵然沐浴在阳光下仍然感觉冷冽的孤独感却越来越不可忽略。
    “可以了。既然都没事,开车吧。”安怀远状似不经意地绕开她的手,“我们继续回公司。那些老臣子大概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依旧一贯的颐指气使,不过语气较之前已经和缓了许多。他的态度可算得上是温和了。
    安若容不以为然地坐回座椅,神情恬淡,望向窗外的目光却明显噙着浅笑。
    若换作平时,安怀远早大发雷霆,甚或让司机立即滚蛋。--没有人能够在他的眼皮底下疏忽行事,这一次,司机的大意几乎要酿成车祸,而他就只是那样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这在以往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宽容与亲厚。
    正如外界所预料的那样,安怀远在董事会正式宣布,由安若容暂代安氏集团总裁一职,即日起生效。
    这决定始被刊登于各大媒体,在财经界瞬即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虽是一个女人,但是素知“安若容”名字的人都不会去质疑她的能力。在安辰御被股东董事们强势“围剿”、在安氏股价大幅波动日见低开的情况下,总裁的更迭无疑是一个舒缓的举措。
    而且安若容在安氏持有15%股权,所以她的接任在某程度上便变得理所当然了。
    甫上任的第二天,安若容便收到了法院发来的应证函。御湾大桥延迟开工的事被市政有关负责部门一纸控状告上了法院,责令安氏企业择日开工。各种舆论都在批评政府监控不力,所以这次政府部门的人咬得很紧,每天的催促电话雪片般飞来。让安氏再加追加投资并不现实,但若果就这样放弃建造计划……后果实在不可想象。
    所以,他们必须在短期内拿出更稳妥的解决方法。--就是要找到那个姓翟的业主,在他的手上购取那块空置教堂的地皮,才能正式启动御湾大桥的建造工程。但在茫茫人海里要找一个人,就如大海捞针,而且那个人总像捉迷藏一样,行踪飘忽不定,宋致远花了大量人力物力,还是找不到那个关键人物。
    现在安辰御又住院了,很多事情都只能压在他的身上。
    而备用方案,则是绕过教堂的位置,另开一条路建造大桥,可这样下来,花费的时间和资金更加无可估计。
    不得已,安若容只好通过昔日在政商两界的关系,不断疏通,才将事情暂且压了下来。
    安若容大大舒了口气。虽然她已经远离商场几年,但与商场上几个大贾交情甚好,明白你来我往的道理在商场上总是行得通的。在此期间,她还利用其他关系,为安氏一举摘下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市政工程,这回,总算是对董事会有了交待。
    这个女人的手腕果然不容小觑啊。
    董事会里素来比较张扬的几个董事都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消息很快传到了安怀远的耳里,那些董事甚至明里暗里地要求,由安若容继续担任总裁一职。传统企业还是得用传统的方法管理,他们早已经受够了安辰御那种时而张狂,时而离经叛道的管理模式。
    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在他们眼里,安辰御永远不过是个靠父荫上位的年轻小辈,却总是独断独行,从来不将董事们的话当作一回事,真是气死个人了。
    对此事安怀远一直沉吟着不语。他的表态则意味着他的取向。是妹妹,还是儿子?
    可是安辰御似乎对被调离一事压根儿不在意。从医院出来后,他就搬到了城郊的别墅,偏处一隅,依山傍水,每天过着一些种种花、浇浇水、除草养鱼的自在生活。兴致到了,偶尔还会驾着他的小型飞机到周边的山川湖泊,享受着被大自然包裹在胸怀的莫大乐趣。
    安怀远迟迟等不来他的忏悔。而事实上,安辰御似乎也没有半分忏悔的意思。他俩各自手执着绳索的一端,互不相让。
    如此奇葩的父子,与天下的父子却何其相似,血缘里都有着不可割舍的那一部分。说到底,只是彼此都不愿意妥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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