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以白衣试天下赵铮掩月》第145章 很有福气

    听到掩月如此决绝的话，柳七倒无半分惊讶，只细细地打量着她，轻声道：“掩月，你终于长大了！”
    掩月不知柳七这话何意，又听得柳七道：“待他醒来，我会与他比试一场，他若赢了，我便离开。”
    “若是他输了呢？”掩月脱口而出。
    柳七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输的下场只有一个，死！”
    掩月倒吸一口气，“你比他厉害那么多，这场比试不公平。”
    柳七收了古琴，伸手揉着掩月的秀发，缓缓道：“这本就不是公平的选择！或者你可以帮他做另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
    柳七起身走向桃林深处，“我现在就杀了他！”
    掩月浑身一冷，无论选择什么，似乎铮都要死，但若是比试的话，赢得几率虽很小，却还有一个微弱的希望。
    想来在护族大阵中，赵铮受到的打击甚大，许多天过去了，他仍没有苏醒的迹象。
    这是这几天，柳七顶着赵铮的身体四处追查的柳叶的下落，但寻了许久，也是苦苦无果。
    掩月不知何时走到了竹林深处的无底崖上方。
    脑海中忽然想起了四年前她第一次带赵铮来这里的时候，想着过往的种种，掩月突然笑了。
    身后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掩月警惕的回身，见一身红色的柳叶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掩月觉得自己应该是很柳叶的，却不知为何，每次见到她，心中的怨恨都烟消云散了。
    礼貌性地点点头，掩月道：“这几日公子到处寻你，竟不想柳叶姑娘会出现在这里。”
    柳叶含笑走进两步，打量着掩月，轻声道：“百年前我见你的时候，你不过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竟不想如今虽是长大了一些，却还是如此年轻！”
    “难为柳叶姑娘记得如此清晰。”掩月垂下眸子，“这还要托姑娘的福，若不是当年姑娘四处作恶，公子不得已将你封印起来，拾风姐姐他们也不会将余下的寿命都送给了我，白白得了百年的寿命，这百年来，自然不会老去。”
    柳叶眼睛一眯，眸中散出些恨意，“我四处作恶？”忽然大笑起来，“我杀的可都是些忘恩负义、不忠不孝之徒！”
    “是非对错，并不是只看表面便能判断的，你只是以为那人是恶人，并没有证据。”掩月想起百年前柳七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说给了柳叶。
    她嗤之以鼻，眼中露出不屑的神情，“若是亲眼所见能有假，那么这世上，便没有什么真实的东西了罢？是的，这世上，的确没有真实的东西了！”柳叶神色暗淡下来，继续道，“你眼中的公子是个大英雄罢？因为你亲眼见过他做善事。可我见到的……见到的……是他杀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呀！”
    “不可能！”说掩月大声道，“你一定是看错了！”
    “对，我是看错了。”柳叶轻轻一笑。
    两人便就此沉默下来。
    许久，掩月见柳叶没有离开的意思，她眉头皱了皱，“公子很快便要回来了，姑娘不逃么？”
    柳叶儿索性在附近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来，很是享受般的闭起了眼睛，慵慵懒懒地道：“这次来，我便没打算逃。”
    掩月沉了沉气，她其实并不想看到柳叶受到伤害，但她实在作恶多端且执迷不悟，若是在公子与她之间做一个选择，掩月定是要向着柳七的。
    但不知为何，掩月每次见到柳叶的时候，都有一种想要亲近的感觉。
    “你不怕公子再次封印你么？”掩月想了想道。
    “我怕。”柳叶睁开眼睛看着她，“不过，你应该更怕。”
    掩月一愣，“我有什么可怕的？”
    柳叶道：“你要知道，柳七他此次复生只是因为有赵铮的存在，倘若他再次封印我百年，那百年后他便没有复生的可能了，也就是说，在她再次封印我之后，他会真真正正的死去！”
    柳叶的声音充斥在掩月脑海，一时间让她感到后怕，忽地又听到柳叶开口。
    “而且，他如今用的是赵铮的身体，在封印我的同时，赵铮也活不了。”
    掩月身体晃了晃，跌倒在地上，手掌压在碎石之上，渗出了点鲜血，她浑然未觉。
    柳叶轻叹一口气，走过来拉住掩月的手，捧在手里端详着查看。
    掩月挣扎了下，向抽回手来。
    柳叶冷冷道：“别动！”
    语气霸道，不容掩月拒绝。她指间打了一个响指，不知从何处引来一道清水，冰凉的水洗着掩月手上上的细沙。
    掩月垂着眸，唯有柳叶握着她的地方有些暖意。
    柳叶从怀中掏出一块红色的手帕，仔细为掩月包扎。
    掩月注意到这手帕的一角绣着一根叶子稀疏的柳枝，她微微一惊，这手帕除了颜色以外，和柳七的一模一样。
    她幼时迷恋柳七，曾仿着他的手帕做了许多一样的，这款式和绣饰她再熟悉不过，一年前赵铮下山时还曾赖了她一条。
    见掩月一直盯着手不说话，柳叶问道：“怎么，我包扎的难看？”
    掩月忽地抬头看着她，“你为何对我如此好？你向来痛恨公子，我是他的弟子，你难道不该连我一起恨么？”
    柳叶愣住，没想好怎么回答。
    掩月又道：“前些日子在讨伐巫族时，我竟发现我的血能破巫族外面的结界。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么？”
    柳叶沉默了片刻，摇摇头，“我不知道，不知道。”
    掩月盯着柳叶，想从她眼中看出些什么，“我一直好奇，当年我不过是个流浪的孤女，为何公子会收留我，待我如此好，不但亲自传我武功，还收我为他唯一的弟子，向宠女儿般宠着我。”
    “他的心思，一向很难猜。”柳叶眼神有些闪烁，“或许他发现你是流落在外的柳府血脉，一时不忍，才将你带回去罢。”
    掩月忽地一笑，“巫族那么多柳家的人，公子单单只对我一人好，我还真是有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