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我在他耳边低语:“没事了!”
我睁开眼睛,刚好对上风昌星和红数看我们的目光。他们一下子弹开,两个人面对着面假装在聊天,不时挤出几个笑容,耳根子早泛红了。不知道他们看着我们在想什么。
一阵狂风卷动地面枯黑的水草,扬起竞沾着泥污的黑斗篷,只是象征性地掀起了一角,又无力地垂下。
竞打了个哆嗦,我把他紧紧地掖在怀中。
“你们到哪去了,为什么把我一个人扔在那?”我捶打着竞的肩膀。
“因为……因为我们去上厕所了……”他的回答顿时让我哭笑不得。
“可是,你们也不用三个一起去啊!”我从他环着的臂弯中抬起脑袋,看着他露在面具外面的眼睛,里面已经布满了朦胧的水雾。
“以后去也要把你带着去!”他说着自顾自笑了一下,嘴唇上还满是泥污。
我举起拇指在他的嘴唇上来回擦拭。他把我的手握在手中,朝地上“呸”了一口:“好了!”
我冲他莞尔一笑。他拉起我的手就跑,不一会就远离了红数和风昌星的视线。
耳边风呼呼吹过,身上的泥污一块块往下掉,竞的黑斗篷“窸窸窣窣”在水草上拖过,脚下是泠泠的水声。
“竞,你要带我去哪啊?”我跑不动了,带着全身的污泥没跑出几步,我就气喘吁吁了。
“到了你就知道了!”
竞没有回头,一个劲儿拉着我往前跑。
到一棵大树前,我们停住了脚步。树旁边有一汪浅浅的水潭,面积不大不小,刚好能容下两个人。
潭中水质清澈,水草鲜绿,有几片落叶被风刮下,飘到潭中,漾出几圈细小的波纹。
竞弯腰捡起一根木棍,往潭中各个角落捅了一遍。转过头来笑着说:“好了,我们下去吧!”
我的脸瞬间热辣起来。
见我还在犹豫,他小心翼翼地踱到我身旁把我推了下去。水呛进我的嘴里,一下子就没过我的头顶,半截T恤瞬间被荡清浮了起来,随即从我身上飘走。
我尖叫着从水里面站了起来,一露出头就看到他蹲在潭边看着我笑。他指了指下面,我一低头发现我胸部只剩下一件内衣,而且三个扣子还开了两个,我赶紧用双手捂住胸部。他笑得更奸诈了。
我一气之下就伸手抓住他的脚踝,一使劲他就被拖下了水。在他还没站稳的时候,把他的头摁在水下。
他在水里面扑腾着,抱着我的腰使劲挠痒痒。最后拗不过他,我就松手让他自由了。
奔以为他会借机报复,但他没有。只是扶着我的腰,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黑色的面具和斗篷上的泥污在他的挣扎下已经洗涤一清,一潭清水也被搅得浑黄。
我伸手要取他的面具,还未得逞,反被他握在手心。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把面具扒了下来,然后给了我一个完整的微笑。
心中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动,一层水雾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掬了一捧水给他洗脸。他摆了下手:“我自己来!”
竞鼓起腮帮吸了一口气后钻进了水中,等一出来又是个翩翩美少男了,虽然是有疤的美少男。
他的发湿了,水顺着脸颊一路往下流,最后又汇回水潭。
他解开黑斗篷,把里面的衬衫也解开,还有裤子。自己站在那搓啊搓的,搓完了又自己穿好,居然没有叫我帮忙。我也只是愣着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毫无帮忙的念头。
末了,他整理好了自己,抬起头看到我还傻愣在那边,有点小惊讶:“还愣着干嘛?”
我忽然不知所措显得有点手忙脚乱。他定了定我的肩膀,捏了下我的鼻子,眼含笑意:“还是我来帮你吧!”
他低下头,把手伸进我的胸部,一步到位把内衣上的沙子全擒了出来。我的脸更红了,我想抗拒。但一想到他会说:“我又不是没见过,害什么羞嘛?。”我就没有抗拒了。
“背靠过来点!”我略微转了下身,他轻轻地将我的扣子扣上。动作娴熟老套,让我萌生一股与他同归于尽的羞愤感,但最后潜意识被炙热的情感打败,我们共存了下来。
扣完扣子他还不忘帮我把湿哒哒的、已经剩半截的T恤套上。
“感觉好点没?”他看着我扭捏的样子突然笑了,我看着他的笑有点无厘头。
“一般般啦!”说完很阔气地挥了一下胳膊。
竞伸出修长的手指,把贴在我脸上的湿发拢到耳后,接着他捧个我的脸,意乱神迷地盯了好一阵,最后一个滚烫滑腻的吻擦过我的脸颊。
一阵风拂过我们湿漉漉的身体,我才发现脚下的水是如此的冰冷。竞颤抖了一下,我扬起脸,他的脸早已成绯红色。
“竞,你怎么了?”我捧着他的脸,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他没有抬头看我,只是缓缓地说了声:“没事!我们上去吧!”
他拉过我的手,手也是热乎乎的,还没来得及做出下一步反应,他把我从水潭中拉出,果断给我披上了黑斗篷。
“我们走......”
话音未落,系带子的手垂落,他像一座塔在我面前轰然倒塌。
晕倒在地的竞脸红扑扑的,嘴唇却煞白。
“竞,竞,你怎么了,别开玩笑啦,快起来!”我摇着他的手臂,手臂也是烫烫的,我摸上他的额,也是烫的。
没有回声,我瞬间方寸大乱。
对了,风昌星!
我撒开步子往回跑,脚下的土地传出“啪啦”“啪啦”的水声。一片野茫茫的绿色从我眼中慢慢消失,我的眼中只有一个念头:快点找到风昌星。
等我看到风昌星和红数的笑脸时,我指着来的方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快,快,竞、竞他……”
还有一句话堵在喉咙没来得及说完,我腿一软,眼前一黑,又没用的不省人事了。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其实就一小会儿。我醒了过来,一个男人驮着我在跑,我睁开迷糊的眼睛:“竞?”
背着我的男人没好气地讲:“别吵,这就带你去找他!”
是红数!
我本来打算放心的再在他背上晕一次,或是假装晕一下,但这个念头一上来,我人就清醒过来了。
“放我下来,我自己走!”我不想让竞看到我和红数这样,他会不开心的。
“好啦好啦!你不嫌麻烦,我还嫌麻烦呢!”
我从红数的背上一下来,不知道是自己腿软还是踩到了斗篷长长的尾巴,总之一着地我就跪了下去。
红数愣了一下,丧心病狂地对趴在湿地上的我说:“不用给我行此大礼吧,我可承受不起!”
我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凶猛的眼白:“去死!”
自讨没趣的家伙接受了我的眼神之后跑得更快了。这起了个好的带头作用,我们一下就赶到了竞的身边。
远远就看到竞躺在绿草中,一只黑色大蜘蛛爬上了他的胸口。我叫了一声,红数一脚把它踢飞了。
“他的脸?”红数显得有点惊讶。
“关你什么事?”我抢上前去,帮竞戴上了面具。
风昌星看着竞的样子皱了皱眉。
“怎么样?”我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竞又黑又红又白的脸,又看看眉头紧锁的风昌星。
“发高烧了,我们先离开这个地方吧!”
尽管我和红数有了冲突,但他并没有因此迁怒于竞,这让我很安慰也很惭愧。
风昌星和红数轮流背竞,我跟着后面帮忙扶衬。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我问风昌星。
“你那些小破条子咯!”红数转过头来抢答。
“去去去,没问你!”我挥挥手,他再次自讨没趣了一回。
我没有再发问,只是扶着竞越来越滚烫的身子,漫不经心地走在另一条泥泞的山路上。
可以想象,走曲折的山路是一件艰难的事,如果再背上一个近75kg的竞走在艰难的山路上就是件难上加难的事。这件甩不开的难事我们做了三个小时,直到我崴了脚,这件难事彻底变成了一个挑战。
风昌星和红数两个人站着,我和竞一个坐着,一个横着。他们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在讨论哪个要背哪个。
红数一开始就决定背我,因为我是他背上的“长居户”。但是风昌星拒绝了他的无理要求,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帮小重照顾我,至于竞他是这么解释的:“竞是你的好兄弟,兄弟有难时你不帮,你还打着兄弟女朋友的主意!”他觉得这是很没义气,很没人性的表现,他对此表示深深的鄙视。
话虽如此,但在我面前说得那么白,不免有点不顾他人感受的嫌疑,这也不是一代名医该有的风度。
红数只在一旁红着脖子一声不吭,他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搜罗陈列的,但他又不愿意认输,于是他出了个阴招:先下手为强,背起我就跑!
想法是很好很天真的,但实际证明这是不可取的。他没跑出几步,就被风昌星逮了回来。最后在我的提议下,两个人进行公平较量。
“石头、剪子、布!”
“哈哈哈!”这次风昌星犯了上次红数的错误。
我佩服地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孺子可教也!
天空又飘起了雨,不大,但打得地面更加湿滑。当然,我的地面不湿滑。
红数很轻松地背着我走在前头,风昌星走在后头显得有些吃力。我时不时转过头去看看,竞伏在他背上一声不响的,我很担忧。
每当看到我担忧的眼神,风昌星总是给我挤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一方面好像在告诉我,竞没事!一方面又好像在告诉我,他能行!我比较偏向前者!
天很暗了。
不知道又往前挪了多久,我们摸到了一个小石洞。前脚刚踏进石洞里面,外面就狂风大作,下起了雨加雪。
昏迷中的竞“哼”了一声,我的心揪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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