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汐雪无痕》第92章 番外二前世之缘(1)

    楔子
    故事发生在三百年前的天凤皇朝。
    天凤皇朝发生了一桩大事。女帝云汐废掉了皇夫,传闻女帝独爱一名贵君,并有心立他为夫。而被废弃的皇夫,本身就丑如无盐,只是碍于家世被迫娶之。
    丑陋的皇夫骄奢狠毒,稍不称心就弄死后宫佳丽,令女皇不甚其扰,才在不得已之下废了他。
    一.
    雪无痕轻轻喘了口气,躲在岩石下的身子,由于不支重重摔在碎石上,虽然戳痛了血肉之躯,但他却大大松了口气。
    还是会有密卫来追捕他。他知道云汐是不会这样轻易罢手的。虽然他逃出那个黑暗的地牢已经好些日子,但云汐从没有放弃过把他抓回去。
    雪无痕蹒跚的走到溪水边,清洗了一下背上被碎石戳伤的伤口,天色已经暗下来,淡淡的月光洒在湖水里,映照出身边的一切,包括他的样子。
    他看到水里那张面容,乌黑的眼瞳,斑驳褶皱的皮肤,让人看见会在夜里做噩梦,奔波与风尘写在那张脸上,蓬乱的长发近乎枯萎,整个都让人避之不及的可怖模样。
    他看着湖水里的自己发呆,露出苦笑,然而那笑容分外悚人。
    算了吧,他还是不要笑了,真的会吓死人吧。
    他轻轻抚上自己的面颊,这样一张如鬼魅的脸,也难怪她不喜欢他。从成婚那日起,他就变成她的眼中钉,让她很想除之而后快。
    所以他不明白,他已经如愿消失,为什么她还要追他呢,是真的想他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吗?
    他忧郁的眼睛如湖水一样深邃哀伤。
    “要救她,就要用你最珍贵的东西来换。情人蛊,只有至爱之人才是解药。然而这解药的代价是她会忘记关于你的一切,忘记你们之间的感情,从此对你再无情爱。
    而你也会因为蛊虫的侵蚀,变得丑陋不堪,再无一丝从前的样子。你确定还要救她吗?”
    “是,我要救她。”
    云汐又从这个恶梦中惊醒过来,连掌心都沁着冷汗。
    这个重复的梦境她已经模糊的梦到过好几次,每一次都无法看清梦中人的长相。
    那个被救的女人是谁?说话的男人又是谁?
    她只能听到一个男人低柔的声线,轻轻的回答:我愿意,只要能救她。
    但这声线她从来没有听到过。她后宫中任何一位贵君都不曾有这样温润优雅的声音,连她挚爱的澜舒也没有。
    云汐是天凤皇朝的新帝,继位至今,只过了三年。她勤政爱民,治国严谨,深受天凤子民爱戴。
    她也有着自己的挚爱,澜舒。在她的记忆里,澜舒就是她的一切。
    多年前,她曾经病入膏肓,就连神通广大的大祭司也束手无策。她母皇都以为要失去她了,甚至准备重新立太女。
    然而她却奇迹般的好起来。醒来时,她最先看到的是澜舒那双温柔红肿的眼。他在为她流泪。
    澜舒是她的太傅,只比她大了五岁。因为学识渊博,文墨清灵,而被先皇委以重任。
    澜舒容颜清雅,温柔如雪,她没见过比他更美的男人。
    但以前,她一直对他没有那样的感情。可病愈时,在他关切的瞳眸里,云汐看到了大病初愈的自己,也感觉到灵魂深处的疲惫,那一刻,她对澜舒好像有了不一样的情感。
    她轻轻握住他的手,只觉再没有哪个男子,可以这样关心她守护她。
    母皇过去一直说,帝王之家最难得的便是有情人。而她有了澜舒在身边。
    但登基之日,她却不能随心所欲的立澜舒为皇夫。而要让一个丑陋至极的男子占据本该属于澜舒的位置。
    只为了皇权,权衡各方利益。
    好在她设下的各种陷阱都奏了效。那丑陋的男子似乎也蠢的可以,她让他在后宫里无法立足。让每个宫人都知道他是个丝毫不受宠的皇夫,在女皇眼里无足轻重。
    三年后,在她瓦解了雪家的势力之后,她终于可以除去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然而就在她要动手的那晚,雪无痕忽然从皇宫里消失了。
    消失了是好事,至少她可以如愿的立澜舒为皇夫,坐上那个尊贵的位置。
    但不知为什么,从雪无痕消失后,再也看不见那张丑陋的脸孔,听不到他沙哑的宛如被烧坏的声音之后。
    她竟开始做起那个噩梦来。
    “陛下,已经找到了。”跪在宫殿前的大内密探口中说出的消息,令她思绪一惊。
    一双明眸,锋利的看向密探。
    云汐蒙了面纱坐在妓馆的包厢里,从二楼看着大堂里舞台上的情景。
    那台上坐着一个人,在那里抚琴。
    男子身着一袭白色的薄衫,身形瘦削,面覆白纱,遮去了大半张脸。
    然而他的琴技委实高超,已变成这青楼里的一道招牌。
    在天凤皇朝,男子的地位本不如女子,成婚的男子皆不可再抛头露面。而在这妓馆里混迹的,多半都是些下等流民之子。
    做着最肮脏的皮肉生意,是别人取乐的玩物。
    云汐过去从不知道,雪无痕竟有这样的琴艺,也不知道,这位雪公子竟如此能屈能伸。雪家败落,还能苟延残喘在这青楼里存活下来。
    任何有气节的男子也该自尽才是。若是她的澜舒才不会如此,云汐醒悟自己居然在用澜舒比雪无痕,马上不舒服的摇了摇头,心里有种莫名的情绪烦扰她。
    她怎能把澜舒去对比一个如此厌恶之人。
    长流玉琴声,灵韵动流波。
    雪无痕的琴声实在动人,让那些客人听得如痴如醉。
    她们看不清他的脸,自然也不会知道那张脸有多丑陋。
    而雪无痕有一双迷人的眼瞳。云汐这一刻才发觉,这人的眼睛生的十分漂亮。
    那双眼睛深邃乌黑,安静迷人的光芒,充满灵韵。
    她听到男人伴着琴声低柔的吟诵:
    “长久等待,皆如灰烬
    脉脉而依,此情不在”
    奇异的,他沙哑的声音在歌唱时变得十分魅惑,沙哑而苍凉。
    歌声在她心里漾起一种奇特的感觉,似温柔又似悲伤……
    她惘然的抬头,台上的雪无痕演奏完毕,随着换上的歌舞表演,已在那舞袖翻覆之间退下。
    二.
    靓丽的乌发,华丽的锦衣裹着她窈窕纤细的身子。如雪的肌肤比那月光还要明润上几分,新月的眉,琥珀的眼,如烟如梦如幻。
    站在他面前的,是她吗?
    她终是找到他了,然而为什么还要亲自来呢,他以为她不会想见到自己的死状。毕竟从他们成亲那日起,她看他的眼里就只有一种情绪,厌恶。
    现下要处决他,又何必亲自来看这恶心的画面呢?难道她一定要亲眼看着他被处死才放心?
    他心里成杂着苦涩和熟悉的钝痛。
    站在他面前的云汐艳丽的姿容,却无比冷淡。那双清丽的眼瞳只有寒凉的光芒,是啊,这一生她都不会再有那样温柔的目光来看他了。
    他对她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
    他没有跪拜她,只是静默看着她。
    “雪无痕,你真是会逃。”她朱唇轻启,言语还是一如往常的漠然。
    “陛下是要处死我?”他看着她,沙哑的声音还是一样让她觉得刺耳。
    雪无痕捕捉到云汐厌恶的挑眉,那么熟悉的嫌恶,丝毫没有改变。
    “陛下心里清楚,雪无痕自从入宫后,从未做过任何有违宫规,触犯天凤律法之事。陛下只是厌恶我,想要除之而后快。”
    “陛下是个好皇帝,却从不是个好妻主。只因视我为眼中钉,平日里百般刁难,各种设计陷害我。现如今,雪家已再无实权,陛下为何不当我死了,您要立谁为皇夫都再无人阻止,却还要对雪无痕赶尽杀绝?”
    “雪无痕,看看你现在落魄的样子,一个世家公子都已经流落到青楼,一条贱命还这么惜命?”云汐有些嘲讽的说。
    “是,您就当我懦弱惜命,不舍得去死。雪无痕自问从未做过伤害陛下之事,只恳求陛下留我这一条贱命。”
    云汐皱了皱眉,看着他一身素衣,丑陋斑驳的一张脸。灰烬一样的皮肤,没有丝毫健康的神采。
    她冷声道:“我可以留着你的命,但也要放在能让我放心的地方。”
    雪无痕心中一凛,看着她哑声道:“你还想把我关进那暗无天日的地牢?”
    言毕就被云汐身边的女官一巴掌抽在脸上,“放肆,竟敢直呼陛下为你。”
    雪无痕被关回地牢。这里有他无比熟悉的阴暗潮湿,甚至那股发霉的味道都习惯至极。
    阴冷的感觉透过肌肤渗入每一个毛孔,一个死寂没有一点希望的地方。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伤害他最深的会是他最爱的人。
    铁牢外面有悉索的声响。有一位上了年纪的长者走了进来,白发白须,神情颇为威严。
    看到这个人,雪无痕怔了怔:“大祭司。”
    “是我。”
    大祭司挥退了所有守卫,确保地牢里只有雪无痕和他两个人。
    “雪无痕,你又被抓回来了。”
    “是。”
    “可是你不能死。”大祭司的声音是严厉。
    雪无痕冷笑起来:“就因为情人蛊的一对蛊虫分别在我和女皇身上,她的蛊毒虽然解了,我们却还是性命相系。如果我死了,她也必定活不了。所以你要我活着。”
    大祭司轻叹一声:“雪无痕,事到如今,你也无路可走。即便你告诉女皇曾经发生的一切,你以性命救她又如何?她依旧不会记得你们之间的所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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