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尘孽白如歌易水寒》第114章 得真相如歌小產

    白府甚大,曲廊回巷,低檐紅墻,楚英一連推了十余間房門仍是找不到如歌,莫說如歌,偌大一個院子連個人也沒有,楚英心急如焚,在園子里跌跌撞撞的一邊呼喚一邊尋找,突然聽到白云大笑道:“楚英,你在找我的寶貝女兒嗎?”
    楚英心中一陣激動,顧不得喊話,直奔聲音而去,穿庭躍房,奔入一個小園,石徑小道上放著一把太師椅,白如歌歪坐其中,頭偏在一側,閉目無覺,白云立在一旁,緊扣著白如歌一支手,仰天大笑,對面站著虛無道人,楚英多時不見虛無道人,仿佛覺得他有些奇怪,細瞧一眼,才發現是他的牛鼻子抓髻不見了,灰白的頭發與尋常老人一樣纏著,不免吃驚,這個牛鼻子老道性情怪異,偏激傲視,怎么,不做道士了么?
    楚英來不及想來多,匆匆的奔向白如歌,白云低喝道:“賢侄,你莫過來,要不然她就要沒命了。”楚英硬生生停下腳步,罵道:“白云,她是你親生女兒,你怎么如此狠毒?”白云冷笑道:“我的女兒?哈哈,不對,她是易水寒的妻子,是易家的人了。”說著,意味深長的瞟著楚英。
    楚英啞口無言,白云再一次提醒了自己,如歌是易水寒明媒正娶的妻子,而自己,不過是個自作多情的局外人,白云見他面色難看,大笑:“賢侄,你把這牛鼻子殺了,我立刻將如歌許配于你。”楚英冷笑道:“你太高估我的能力了。”白云道:“一點也不,你能這么快就殺了盧達,這本事可不小。”
    楚英奇問:“你是說那跛腳丑人叫盧達?”白云點點頭,一直未出聲的虛無道人突然驚問:“妙手神偷的丈夫盧達?”白云大笑:“這天下還第二個這么有名的盧達嗎?”虛無道人奇問:“傳言盧達十八年前就死了,沒想到卻成了你的爪牙。”白云不以為然,冷笑道:“當年盧達與我偶生碰撞,被我削去左腳骨,沒想到從此竟對我死心踏地,并背棄妙手神偷與幼女,妙手神偷自然不肯擺休,奈我不得便毀其容貌絕言而去,四處揚言盧達急疾而死,哈哈哈哈。”
    虛無道人冷聲道:“那么,十八年前的那一個晚上,妙手神偷突然出現,并奪走半部劍譜,大概也是這個原因了。”白云冷哼道:“不錯,如非因為關注盧達,妙手神偷的消息固然廣,又怎么會打聽到這么重要的行動?其實她當時趕去并非意在劍譜,而是要趁亂殺盧達,卻沒想到盧達沒有跟去,反教自己喪了命。”
    虛無道人點頭道:“然不愧是妙手神偷,得了劍譜又賣了關子,臨死之前亦為幼女做好安排。”白云沉臉恨道:“不錯,這一點上,我們都中了她的道,明明見她攜了女兒北上,沒想到竟是個幌子,到如今我才知道那個女孩竟然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哼,奇恥大辱!”
    虛無道人哼道:“你是忙于殺人越貨、賣國求榮、躲避仇殺沒有顧上吧。”白云冷笑著揚起五指,道:“不錯,你也是個明白人,這些年死在這手上的人,已數不勝數,那又如何?十八年來,你們上門挑戰也不是三次五次,可哪一次打了勝仗殺了我?我雖然隱居這山野小鎮,可是照樣錦衣玉食,呼風喚雨,你忘了,我是大師兄,師父在時,我的武藝與機智就是最好的,當年是,現在亦是!”
    虛無道人無語,白云此言雖說極度無恥,卻是實話,他嘆道:“你說得不錯,我與老叫花都不是你的對手,那又如何,這筆血債是必要償還的。”轉又向楚英道:“這事與你無關,你快離開。”楚英一直呆呆的看著暈迷的白如歌,并沒有聽到虛無道人說話,直到虛無道人再說一次,他才恍然道:“我不走,我要守著如歌。”
    虛無道人老臉一沉,道:“你是楚漣的兒子,老夫才這樣客氣的和你講話,如歌是易水寒的妻子,今生今世都是易家的人。”楚英頗為尷尬,垂首道:“楚英明白,但是楚英今生今世同樣不會放手。”虛無道人大怒,待要罵言,暈迷的白如歌突然醒了過來,軟綿綿的道:“楚公子,你的恩情白如歌銘記于心,你走吧,白如歌生是易家人,死是易家鬼。”
    楚英乍見白如歌醒來,剛要驚喜,又聽她說出這番話,十分傷懷,好在自從兩人相識之初,白如歌就一直在拒絕自己,話傷多了,也習慣了,他悲傷的道:“如歌,你從來沒有接受過我,這一句話又怎么能讓我放手?我已堅持走到今天,身后還有回頭路么?”
    白云哈哈大笑:“我這個寶貝女兒確實有本事,讓楚漣楚大俠的公子如此癡迷,賢侄,老夫與令尊素無瓜葛,不想因此結怨,你還是走吧。”楚英冷聲道:“我要帶如歌一起走。”
    虛無道人氣得差點破口大罵,轉念一想,道:“你且站在一旁,不許插手,好生看著如歌便是。”白云哼道:“五師弟,你要和我決一死戰嗎?打了這么多年,我都懶得動手了,一年前是誰堅決不贊成這門婚事?現在竟也說起白如歌生是易家人,死是易家鬼的話來,我看你是老了,修煉也不成了,入世入魔了,好得很,你瞧仔細了,白如歌現在就在我手中,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你自盡,我便將她放了,第二,我將她殺了,再與你決戰,如何?”
    白如歌恨恨的抬眼看著白云,虛弱的道:“想讓我死,容易得很,把我當成人質,只怕是你失策了。”白云冷笑道:“你錯了,眼前的這個虛無道人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怪物了,他現在入世了,知人事了,易水寒是他一手帶大的寶貝,而你,是易水寒的寶貝,你說,這個人質好是不好?”
    白如歌冷笑道:“寶貝?可笑!”虛無道人道:“虎毒不食子,白云,你禽獸不如!”白云狂笑不已:“哈哈,我禽獸不如?你們呢?我把她嫁過去就是為了牽制易水寒,易水寒娶她,不也是為了牽制我嗎?你反對是因為你怕易水寒被美色所迷惑,對于她這顆棋子的安置,又何曾心懷憐憫?”
    棋子的無辜,虛無承認從未想過,并且一直對白如歌心懷成見,白如歌哀聲道:“易水寒從未被我所迷,在他的眼中我同樣是顆棋子,你又失策了。”
    門外有人答道:“你不是棋子!”一道人影閃身而至當場,易水寒風塵仆仆、一臉倦容,萬般心酸的看了眼頹然歪倒在椅子上的白如歌,好久好久沒見她了,石猴嶺風雨中大紅盛裝的她高貴如圣女,洞房夜蓋頭下的她嬌柔婉轉,后花園翩翩起舞的她風姿醉人,馬背上巧笑倩兮的她柔情綽態,然而此刻的她骨瘦如柴、憔悴蒼白,目光哀傷絕然,高高隆起的腹部象一張嘲笑的臉緊緊盯著他,易水寒心口涌上千萬滋味,擠在嗓子眼,他迅速扭過頭,向著虛無道人道:“五叔,您來了。”淚水在眼角無聲的滑下,他知道,這淚是為她,為她肚子里的孩子而落。
    虛無道人拍拍他的肩,什么也沒說,楚英站在他身后,沒有看到落下的淚,但是,他感覺到了,白如歌也感覺到了,她閉上眼裝做不知道,恍如隔世嗬恍如隔世,分別的這小半年,淚已流盡,心已起繭,恨啊,怨啊,憐啊,痛啊,他仍是藏在心底最柔軟的角落。
    白云大笑道:“來得好,來得是時候,我也給你兩個選擇,要么,你自盡,我便將她放了,要么,我就除掉她肚子里的種。”說著摸出一顆藥丸放在白如歌的嘴邊。
    楚英脫口道:“不可。”易水寒轉過臉看楚英,楚英突感心虛垂下頭,易水寒沉聲道:“我不想死,她們母子我也都要!”白云冷笑一聲,伸手掐住白如歌的下巴,威脅道:“易水寒,你聽好了,我數到三,你要是不動手,我這藥丸下肚,孩子就沒有了。”
    易水寒面沉如水,不語不發,額角青筋突現,他緊盯著白如歌,緊盯著那張蒼白如紙的面容,白云開始數一,白如歌突然睜開眼睛,道:“易水寒,對不起,我留不住這個孩子了。”
    易水寒看著她,目光中似有千萬道思絲在糾纏,他緩緩道:“你和孩子我都要。”白云大笑道:“你覺得你的動作比我快嗎?必須死一個。你,或者孩子。”白如歌滑下兩行清淚,道:“那就孩子,白家欠你太多,你的命勝過一切。”一旁的楚英突然道:“孩子是我的。”
    易水寒看也未看他,嘴角浮出一個似有似無的笑意,是他的,確實是他的。白云與虛無道人驚詫的打量著楚英,白如歌則緊蹙雙眉,深為不悅道:“楚公子,你雖系好意,卻不該說這么唐突的話。”
    楚英的話沒有讓易水寒眨一下眼睛,但是白如歌的話卻讓他心潮起伏,剛才那句“對不起”自己就該相信,她的心里只有自己,他的眼突然又濕了,心在疼痛,真想說:“孩子就是我的。”但是楚英已經在說:“如歌,孩子就是我的。”
    白如歌臉色煞白,她費力的想抬起手指著楚英,但是軟軟只是動了動手指,聲音已抬了上來,斥道:“楚英,我一向敬重你,你怎么能說出這種話!”蒼白的臉被氣得通紅,灰暗而布滿血絲的眼中盡是憤怒,楚英被她斥責得無地自容:“是!楚英是個禽獸,禽獸不如,可是我不能騙你,這孩子確實是我的。”
    白如歌的眼中噴出怒火,她厲聲喝道:“楚英!你羞辱我!你滾!”楚英雖然一直等著這一天,亦被她的狂怒驚住,卻并沒有嚇倒反而上前一步跪下來,垂首道:“如歌,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但是我一定要說,那天我看見你傷心欲絕的在梅林里跳舞,力氣不支而暈倒,就把你帶到一個山洞,我……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克制不住……”
    白如歌突然掙開白云,猛的坐起來,雙目駭然的瞪著楚英,面如死灰,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然后兩眼一翻,噴出一口鮮血,在空中灑開象花瓣一樣染暈了衣裳,身子直直的后仰,跌倒在椅子上,順著椅子往下滑,裙子里流下血來,易水寒痛呼一聲“如歌”,撲上去,楚英也嚇得抬起頭,搶上去一把將她托住,同時,易水寒也晃身上前雙手來接,指尖在觸及她裙帶的一瞬間,突然象是被蟄了一樣,哆嗦了一下,僵在半空,楚英看了他一眼,見他幽黑的眼眸中盡是痛苦,不由的生出愧疚,他慚然的看看他,是自己的瘋狂追求,以至于他們夫妻到今天這個地步。
    虛無道人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是好,看看楚英又看看易水寒,易水寒僵立當場,心如刀絞卻挪不動半步,直愣愣的看著楚英一把抱住白如歌失了魂一樣的呼喊、痛哭,可是白如歌是自己的妻子,明媒正娶,全相州的人都可以做證,現在,她的人是另一個男人的,孩子也是那個男人的,然而此時此刻,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終于看清自己的心可以為了她這樣的痛,怎么逃避都沒有用。
    世界似乎在這一刻靜止了,只有楚英驚惶失措的哭喊,突然,白云手腕一翻,五指厲如金鉤,帶風來襲,已近在易水寒的胸前,易水寒的心顯然仍然懸在暈迷的白如歌身上,對白云的突襲反應有些遲鈍,待到戾氣傷身才驚醒過來,抬臂揚起一股氣流,腳跟一滑,退后兩步,在此同時,虛無道人罵一句“無恥小人”也上來相助,縱然如此,易水寒胸前衣裳已被指風所破。
    易水寒突然扭頭對楚英道:“快帶她離開這里。”聲音沙啞而低沉,說完就卷入虛無道人與白云的對戰中,楚英先是一怔,迅速抱起白如歌奪門而去,身后是一串淌下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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