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尘孽白如歌易水寒》第52章 木千友夜宴胭脂

    再說易水寒,被一蒙面女子救出太湖幫山洞后,那蒙面女子轉眼不知去向,易水寒回憶起那淡雅的香味,疑心她正是自己的妻子白如歌,一邊驚奇妻子哪里來的一身好本事,一面考慮下一步該去哪里。
    天色轉明,易水寒仍是傻傻的立在原地,看頭頂陰云密布,猛然想起胭脂遭太湖幫暗算,生死未卜,心想,她一個孤身女子,終究是因為自己才飄凌江湖,又因自己才落入圈套,自己總得將她救出才好。想到此處,轉身又往太湖幫方向而去。
    白天的太湖幫氣勢恢弘,佩劍之人出入不斷,易水寒心想自己身單力薄,這般進去,恐怕有去無回,尋個隱蔽之處,倒頭便睡,一覺醒來已是戌時時分,探頭可見太湖幫內燈火通明,仍是人進人出,心想,若再等下去,只怕胭脂性命休矣,撥身出了草叢,滑身已在墻外,側身讓過一批巡邏的小兵,彈身躍上屋檐,弓著身子在瓦上行走無聲,看下面院子里端菜的,送果的,忙忙碌碌,盡是小廝,卻不見個丫頭女子,驚嘆:這太湖幫果然不一樣,既要名震江湖,攜帶女子自然不便,便從這端送跑腿之活都是男子,可見一斑,再注意一看,這些人都是往一間大廳送,那廳里有男子粗野的笑聲,觥躊交錯之聲,隱隱似的女子輕笑之聲,易水寒奇想,便在這男人窩里,哪來的女子,悄悄的行至檐邊,一個倒掛金鉤,輕飄飄的勾在檐角,再一彈身,已落在檐下梁上,往下探出頭去,輕輕的捅破窗紙,往里一瞧,卻見當中豐盛一桌,木千友,趙元德,胭脂位居高座,旁邊陪坐有多人,卻不認識是誰,易水寒早知胭脂非尋常人物,只是未有證據,如今一見,心想果不其然,自己原為救她而來,如今她卻被上賓禮待,其中必有重大秘密,便用心聽了起來。
    一桌人吃菜喝酒,只是說些下流笑話,也不談正事,胭脂一邊飲酒一邊吃吃的掩嘴笑著,易水寒皺了皺眉,耐了性子等。果然笑了一陣,只見木千友揮了揮手,那些陪坐的人都起身離去,這才問道:“胭脂姑娘可知,這梅花陣還有何人知曉?”易水寒記得蒙面女子在救之時,曾說過“莫走直步,隨我落腳,踩梅花步前行,每踩一朵梅花,踏空一朵,以足點墻”,當時木千友聞言驚駭“你是人是鬼?如何知道我這洞里布的梅花陣”,想到自己從小熟悉各路所長,卻從未聽說過梅花陣,便豎耳細聽。
    胭脂笑道:“這梅花陣,你從哪里學來的,便問去。”木千友陪笑道:“這點小事,怎好去問。”胭脂嚴肅道:“這梅花陣我也是只知其名,知那陣譜擱在書房,究竟又教與誰,我就不知道了。”
    木千友似對這話有所疑心,卻不再問,只是淡淡“哦”了一聲,轉了話題又問:“胭脂姑娘與那姓易的相處日久,可知他的來路?”胭脂吃吃笑道:“他的來路只有我那姐夫關心才是,木幫主若是軍需短缺,相州那龐大的家產倒是可以相讓。”易水寒心中稱奇,不知她口中那姐夫是誰?因何對我的來路感興趣?這個姓木的竟想吞我那家產,當真可笑。
    木千友哈哈笑道:“胭脂姑娘果然聰慧,老夫與云兄共舉大業,若有那白花花的銀兩便足矣,姓易的來路乃是他的私事,老夫不管也罷。”云兄?易水寒心中一跳,正要想出什么來,卻聽胭脂笑問:“胭脂不過一句戲言,木幫主卻當了真?江湖上誰人不知太湖幫有個大寶藏,怎么又稀罕那幾兩銀子?”木千友搖頭道:“胭脂姑娘這話可不實在,你與那姓易的躲在一旁聽足了我們與金軾的對話,焉能不知那寶藏的鑰匙被那金軾藏起來了,至今不松口,我等也無可奈何。”
    胭脂道:“那鑰匙既然在幫內,便終會落在你木幫主手里,至于金軾松不松口,便看木幫主的本事了。”木千友一聽這話,眼光放亮,胭脂嬌媚一笑,用她那細蔥似的手指了指面前的酒杯,木千友趕緊親自為她斟上,胭脂端起杯來,慢悠悠的抿了,這才緩緩道:“胭脂見慣了珠寶銀兩,多大個寶藏我也看不上,木幫主既然與我姐夫立有盟約,大事若成,也少不了我姐夫的一份,既然是自家人,胭脂便想個法子幫你取來這鑰匙。”
    木千友大喜,起身謝道:“胭脂姑娘若能助我得到鑰匙,太湖幫上下將視姑娘為神仙。”胭脂斜眼道:“木幫主狡猾得緊,拿什么神仙來誑我,我卻不稀罕做這神仙,只有一件事情也希望木幫主幫忙。”木千友忙問:“請講,只要胭脂姑娘吩咐,太湖幫上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胭脂笑道:“木幫主真是會說話,我一個女子,哪里用得著太湖幫赴湯蹈火,只有一件,木幫主與我那姐夫相交多年,素知我那姐夫性格,他那女兒,原也和我毫無關系,只是現在我卻憐惜起來,他日如有意外,你好歹保她一命。”
    木千友奇道:“這我卻不明白了,換了別人是非取他性命不可,胭脂姑娘卻如何偏要救她?”胭脂笑道:“男女之事,你這老兒如何知道,只需依我這一件,定叫那數不清的寶貝都隨你姓木,如何?”木千友想到那滿眼銀子,嘴都歪了,卻沉思片刻,道:“胭脂姑娘,不是老夫不依你,此事確是老夫想不明白,那丫頭若是死了,對你不是更好?”胭脂忽而嘆了口氣,道:“我怎會不知道他的為人?她若是死了,我便當真沒有希望了。”
    木千友似有話說,倒底謹慎,沒有說出來,趙元德卻道:“姑娘這心思,令姐夫可知道?”胭脂臉一冷,哼道:“只要元德大哥不說,他便不知道。”趙元德諾諾道:“我自然不說,但是太湖幫與令姐夫合作,若因一個丫頭起了芥隙,豈非不妙?”胭脂大怒:“元德大哥果然行事謹慎,若是那鑰匙不得手,只怕便沒有合作,哪來芥隙?”木千友趕緊使個眼光示意趙元德出去,轉向胭脂賠禮道:“胭脂姑娘的聰明豈是元德所能悟得?切莫與他一般見識。”趙元德悶悶退去,胭脂方轉怒為笑。
    易水寒在梁上聽得大為震驚,木千友口里的“云兄”莫非就是白云?他們立有盟約,共成大事,不知是何大事?胭脂又稱白云為姐夫,那她所說的“他那女兒”定是如歌了,想到這里,心里黯然。
    突然門外有喲喝聲,有人一掌破了大門,直入院內,眾嘍啰呼喊著涌了上去,趙元德也跳了出來,伸臂攔住那人去向,那人喝道:“快將那女子交出來。”易水寒一聽這聲音,驚道:一楓怎么來了這里?他莫不是來救胭脂的?只聽趙元德罵道:“哪里來的黃毛小子,敢來太湖幫撒野。”
    木千友與胭脂雙雙出了門,喝道:“誰人大膽,在此鬧事?”夜色中,許一楓佇立當中,將劍一指,道:“聽說你們昨天抓了一名女子,快快將她交出來。”胭脂嬌笑道:“喲,我就是木幫主昨天抓來的女子?大俠莫不是來救我的?”許一楓一愣:“此話當真?”胭脂道:“當然是真。你是何人啊,莫不是要來搶我?”許一楓啐了一口,轉身就走。
    木千友厲聲道:“慢,太湖幫何等地方,豈由得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許一楓冷笑道:“太湖幫又算什么地方?我想來便來,想走便走。”嘍啰們呼拉將他圍在中間,許一楓冷冷道:“你們快讓開些,我若殺起人來,多不好看。”胭脂突然笑道:“大俠莫不是為了白如歌而來?”許一楓猛然轉身,驚問:“你如何知道?她現在在哪?”胭脂妖媚的挑了挑長發,道:“昨天啊,這兒還真是抓了一人,可惜被她跑了,那人應該就是你要找的白如歌。”許一楓喝道:“可知她去了哪里?”胭脂“嘖嘖”道:“這可有意思了,她跑了我還沒找人算賬,你倒問我去了哪里?我倒成了幫你看人的了?再說了,誰不知道白如歌嫁給了易水寒,易水寒卻迷戀青樓女子,將白如歌生生氣跑,你又是誰?為她緊張成這樣?”
    許一楓一愣,也不說話,抬腿便走,胭脂咯咯直笑,木千友沉聲道:“想走,可不容易。”許一楓也不說話,抽出劍來,只見幾道劍光閃過,幾個嘍啰連聲慘叫,已撲倒在地。許一楓收劍入鞘,晃身出了門去,趙元德正要追趕,胭脂喊道:“莫追了,這種感情戲正是好看,留著他,讓易水寒自己處理去。”一揮手,眾人紛紛散去。
    易水寒木然靠在梁上,早在那新婚之夜,他便覺察出許一楓對嫂嫂的感情有異,有礙兄弟情面與自尊心,故未說破,后來發生許多事中,都明顯看出許一楓癡戀嫂嫂,今晚親眼見他為了嫂嫂變得殺人如殺雞,想起往日的許一楓行走江湖從不傷生,更是心驚,“你又是誰?為她緊張成這樣?”今日自己心中的話被胭脂說出來,心中頓感疼痛無比,想起蓋頭下的白如歌嬌柔可人,只因自己不懂珍惜,以至于現在生死未卜,忍不住悔恨之淚奪目而出,捂住胸口,幾個空躍已在院外,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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