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璩战战兢兢的不敢做主,“秦熺,这样真的行吗,一旦……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呀。”
秦熺急了,大声地嚷道:“大皇子,你想当李建成吗?当年玄武门之变前,很多人劝太子李建成杀了二弟李世民,可是李建成看在是李世民是自己的同胞兄弟,没忍心下心,最后落得个自己身首异处,你不会让这种皇家惨剧重演吧?”
赵璩摇摇头,“当然不想。”
“那就是了。”秦熺四下看了看,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赵璩,“郡王爷,你看这是什么?”
赵璩打开一看,原来这是一份以赵构的名义颁布的圣旨,圣旨上说赵构要传位给赵璩。
赵璩吓了一跳,问道:“秦熺,你这东西是从哪里弄来的,这分明的伪诏嘛。”
原来,秦桧父子在书法方面的造诣都是一流的,秦桧这人一直有不臣之心,所以,从小就让儿子秦熺习学赵构的笔体,时间一长,秦熺已经可以写也足可以乱真的赵构的字体了。
因为他经常代父替赵构拟旨,也经常和宫里的掌印太监很熟,加上他们父子的不臣之心已久,所以,秦熺早早得就私刻了一枚假玉玺,以备急用。
最近几天,赵构因中了蛇毒一直昏迷不醒,秦桧父子就商量着拥赵璩继承大位的事。
一旦拥立成功,他们父子就是新朝的功勋之臣,而且赵璩这个人天生不是块当皇帝的材料,喜欢声色犬马,又胆小怕事,鼠目寸光,根本没有能力掌控这么个大国。
他们父子就可以学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代宋行事了。
所以,前几天父子二人精心伪造了这份圣旨,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赵构死了,大位的继承人未明,看前阵子赵构的意思应该是让赵眘继位。
赵眘一直就深恨秦桧这个人,他一旦当了皇帝,他们秦家的好日子就算是到头了。
秦熺把这个假圣旨硬揣进赵璩的袖筒,小声地说道:“大皇子,胜败在此一举,如果官家因病没留下由谁来继位的旨意,由朝中大臣们议选由谁来继任新君,这个东西到时候就会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而我父子也会全力助你继承大统,大皇子一定不要畏缩不前呀。”
赵璩咬了咬牙,带着三十名亲随护卫来到内宫,秦熺侧带着五百人马跟在后面,待机行事。
赵璩来到内宫门口,只见霍卫面色凝重地站在门口现他们一摆手,“内宫禁地,闲杂人等不得擅入!因请大皇子一人进入。”
赵璩向那些随从使了个眼色,在他们守在外面,他一个人跟着霍卫走了进去。
一进到里面,赵璩看见赵眘跪在地上满脸泪痕迹,秦桧、林冲、赵鼎等一些大臣个个是面色沉重地站在四周。
大臣们见赵璩来了,纷纷上前拜见。
赵鼎说道:“大皇子,官家意外驾崩,并没有留下继位之人的旨意,国不可一日无君,为了不引必不必要的朝局动荡,我们这些大臣决定暂时秘不发丧,现在就议出新君,再做以后的事。”
赵璩点了点头,“行啊,那你们就议去吧,我去再看父皇最后一面。”说着就要往里走,霍卫伸手拦住了,“大皇子,刚才庆王爷已经决定了,在没有立定新君之前,任何人不得接近官家的圣体,现在庆王爷在里面守着官家的圣体,您先等等吧。”
赵璩只得跪在赵眘的身边也抹起了眼泪。
接着大臣们又开始了刚才的讨论,现在林党一派支持赵眘继位,秦党一派支持赵璩继位,双方吵得不可开交,也没吵出个结果来。
秦桧暗中给赵璩使了个眼色,说道:“大皇子,不知你对此有何说法呀?”
赵璩明白秦桧的意思,他抹了抹眼泪站了起来,把袖筒里的那份伪诏拿了出来,说道:“各位大人,这件事不必争了,半个月前,先皇还没有中毒时,就曾担心会出什么意外,所以就给我写下了这道旨意,请各位大人过目。”
秦桧一把抢过那份伪诏看了看,面露惊讶之色,又把伪照给赵鼎看了看,赵鼎看了,递给了林冲,二人都带面惊讶之色。
众大臣都各自传看了一遍,见那份诏书,确是赵构的笔迹,印玺的章款也对,众大臣纷纷点头。
秦桧见时机到了,他率先跪在地上,对着赵璩高呼跪拜,“臣秦桧拜见新君。”
其它几个秦党的大臣也跪下来参拜。
赵鼎和朱胜非、林冲等人都站在那里没动。
秦桧转过脸喝道:“你们三人不来跪拜新君,难道是不认新君吗?”
赵鼎和朱胜非、林冲等人都不说话,也不参拜。
赵璩火了,指着他们大声喝道:“你们几个不拜新君,是想抗旨吗?”
正这时,里面的帘子一掀,两个太监搀扶着一个人走了出来,只听这人用极为虚弱的声音问了一声,“旨意,什么旨意呀,朕怎么不知道呀?”
众人一看这人,都惊呆了,原来这个人是已经“驾崩”了的赵构。
原来,青木静香在三天前已经把赵构的毒给解了,赵构也听了林冲等人有关延年阁上被放置了毒蛇一事,请赵构派人彻查凶手。
赵构并没有让人查凶手,反而让赵令譮以监国的名义对外发布了赵构的死讯。
赵构这么做是想看看包括两个儿子在内的这些人在他死后有什么反应。
这件事,只有赵构、赵令譮、林冲、霍卫四个人知道,别的大臣一无所知。
众人见赵构起死回生,虽说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有一点他们是肯定的,就是赵构的假死一定是有原因的。
赵构向手里拿着那份假诏书的一个大臣招了招手,“什么圣意,拿来朕看。”
一个太监走过去把那份假诏书拿了过来,递给了赵构。
赵构把那份伪诏仔细地看了又看,点了点头,又苦笑地摇了摇头,把那份伪诏拿到一根蜡烛前烧掉了,然后转回身看了众大臣一眼,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语气问道:“各位爱卿,你们刚才看到什么诏书了吗?”
众大臣都迟疑了一下,旋即明白了赵构这话的用意,赵构的意思是赵璩拿出来的这份伪诏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秦桧马上说道:“官家,老臣并没有看见过什么诏书。”
众大臣也纷纷表示没看到过什么诏书。
朱胜非不干了,大声地说:“官家,这可是矫诏啊,我大宋开国以后还没出过这样的事。这样的大事怎么可能这样不了了之呢,请官家择干练之臣彻查此案。”
赵构虚着眼睛看着朱胜非,冷冷地说:“朱胜非,朕最近耳朵有些不好使,你刚才说了什么,朕怎么一句也没听懂呀。”
朱胜非还要说话。
赵构回过头对身边的霍卫吩咐道:“霍卫,你马上派人把朱大人送回府里,让他在府内等着,等着朕的耳疾好了再放他出来。”
霍卫一挥手,几个禁军侍卫上前来把朱胜非拉了出去。
赵构叹了口气,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沉默了一会儿,“各位爱卿,你们刚才不是都挺能说的吗,怎么这会儿都不说话了。”
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秦桧上前奏道:“官家能圣体欠安,真乃是我大宋万民之福呀,臣在此谨为官家贺。”
赵构扫了他一眼,“秦桧,你不是一向以书法一绝而自诩吗,现在朕有了这么大的喜事,你是不是该写个什么恭贺的折子呈给朕呀?”
秦桧听得出来,赵构这是在暗示他有可能参与造伪诏一事,他非常得害怕,连忙说:“应当的,应当的,臣这就回去写一份恭贺的折子。”
赵构摆了摆手,“一份怎么够呢,朕觉得你应该写十万份才能表达你的忠心。”
秦桧一听这话顿时呆了,“十万份。”
“是啊,怎么,你不想写,还是怎么着,你不是很能写的吗?”
“臣……臣倒不是不想写,臣只是一时写不出来这么多份。”
“哦,原来是这样的呀,那也好办,从今天开始你不必上朝议事,只在家专心写折子,什么时候写足了十万份再回来。”
说着一回头吩咐道:“霍卫,你亲自送秦桧回府写折子去。”
霍卫向外一指,“秦相,请吧。”
秦桧只得跟着霍卫出去了。
赵璩见状已经慌作一团,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父皇,儿臣死罪,请父皇赐罪。”
赵构看着赵璩很长时间没有说话,就那么看着。
半晌才摇了摇头,“你这个孩子呀,就是没有脑子,人家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真是让朕失望呀。行了,你也不必请什么罪了,你也回你的府里写字去吧。”
赵璩站起来,出去了。
赵构又向赵眘招了招手,“眘儿,你近前来。”
赵眘走到赵构跟前。
赵构问道:“眘儿,现在父皇我心绪烦乱,不可断事,这件事以你看该如何处置呀?”
赵眘看得出来赵构这是有放过赵璩一把的意义,于是说道:“父皇,儿臣以为哥哥最近一段日子可能是有些病患,不如改任他为静江军节度使,让他去外面散散心,养养身子,也是好的。”
赵构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怪怪地笑了一下,“眘儿,为君者不宜太慈,刚才的事你应该也看明白了,如果朕真的死了,你哥哥拿出那样逼真的伪诏出来,大位可能就是他的了,而你很有可能身遭不测呀。
所以,朕以为为了除却后患,应该把他处以极刑。”
赵眘马上摇头,“父皇这话儿臣不敢苛同。我大宋自开国以后以‘仁孝’治天下,这个‘仁’字,说的就是宽仁之心,就算大哥继成大位,他应该也不会为难我的,儿臣想,父皇你可能是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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