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汤端上桌时,他已经在桌上摆了两个杯子。一个杯子里倒着酒,另一个倒着澄汁。我本想做完饭就走的,但又显得太过敷衍,最后只能坐了过去。
他把橙汁推给我,自己喝起酒来,低头看着那些菜,却久久没有动筷。
“怎么?不好吃吗?”我一阵紧张。
他摇头,“好久没有这么安静地吃饭了,不敢动。”
“不敢动?”我理不透他的心事。
他还是拾起了筷子,“吃吧。”而后低头优雅地吃了起来。
我慢慢喝着橙汁,悄悄地打量他。他虽然吃得不快,但并没有显露不悦,想来我做的东西是合他胃口的。
那晚,程先生吃完了我做的菜,也喝光了一瓶酒。那酒的度数不低,他喝完后,眉宇间已经有了薄薄的醉态。
我有些不安。
终究孤男寡女相处一室,眼前的男人还喝了酒。我立马站了起来,“我……要回去了。”
他听我这么说,原本在揉眉的,此时也跟着站了起来,取过衣服,“我送你。”
“不用。”他喝了那么多酒,哪能叫他送?
他微微而笑,“放心吧,有司机开车。不过你今晚给我做了这么一顿美味,于情于理,都该亲自送你回去的。”
说完,他已率先迈步,走向车库。
我不好说什么,只能跟着走过去。到达时,司机已经等在那里。他拉开车门,程先生坐进了后座。我略一迟疑,也跟着坐了进去。虽然觉得两个人都坐在后座不太好,但我总不能自己跑到副驾驶位去吧,怎么看都显得有些不礼貌。
他坐上去后便闭了眼,衣服也没穿,只搭在手上。他的眉头微微缩着,像是有些不舒服,但没有表露出太多。
车子启动,大概为了保证车后座的私密性,司机升起了档板。密闭的空间里,只有我和他。他身上传来淡淡的酒味,并不浓重,混合着那股熟悉的来自身上的味道,让人着迷。
我低头去看自己被他含过的手指,过了这么久依然能感觉到他唇齿留下的温度和触觉,又温又软。
车子很快驶到了家门口。我推门欲要离去,忍不住转头看他。他已经睡着,浅浅地呼吸着,别有一种禁欲系的诱、惑。衣服依然撩在臂间,他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衬衣,这么睡会着凉的。
我本想叫醒他,又有几份不忍,最后抽出他的外套,倾身过去给他盖了起来。正当我盖好要抽身离去时,臂间突然一紧,被他拉了回去。我落在他怀里,看到他已经睁开了眼。他的目光灼灼地照在我身上,眼底有抹不去的急切与温柔,还有一份……悲切。
我愣了一下。
他突然将我抱住:“对不起,我想你了。”
说完捧起我的脸就吻了起来,那吻狂猛而又急切,不似对陌生人的唐突,更像是对久别恋人的渴望。我被他突兀的吻弄得完全忘了反应,脑袋完全空白!
我应该推开他的,可我为什么如此留恋他身上的味道?我的心脏像擂鼓般响起,这不该是恋人之间才会有的感觉吗?
我本要推开他的手一点点抓握在了他的袖子上,像溺水的人抓住仅有的浮木,而那份熟悉感让我忍不住想再深入,更深入……似乎再进一步,我就能触到一些心灵深处封锁已久的东西。
最后,是他放开的我。
“天晚了,早点回去休息。”
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长指甚至滑过我的发丝,为我捋去掉落在脸际的头发。
此时的他跟刚刚天差地别,但那份温柔同样能将我溺死。我甚至忘了质问他为什么要对我做那种事,红着一张脸下了车。
他的车子离去。
我捂上了滚烫的脸,依然无法控制心脏过高的跳动频率。这种感觉,让我紧张害怕又渴望,矛盾极了。
只是,当我转头时,便看到了蒋原。他就站在大门口,黑沉的身影拉得老长。
我一下子僵住。
“你……回来了?”
好久才敢轻问。
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身上,几乎要从我身上剜一块肉下来,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眼神,不由得捏紧了指头。他……都看到了吗?
“这段时间,你都在跟他鬼混?”他终于出声,问,声音里带着杀气。我摇头,“没……我们没怎么见面,我……我只是给他做了顿饭,真的不是很熟。”
他的眼睛拧了起来,光束更加锐利。
“没怎么熟就能接吻?”
他直白的揭破让我无地自容。此时不仅他觉得我不可理解,连我自己都是这么觉得的。我怎么会对一个不算认识的男人动情,怎么可以跟蒋原以外的男人那么亲密?
我想解释,但事实如此,我要怎么解释?我难堪地闭了眼,“对不起。”
蒋原森冷的气息更明显了,“对不起?我以为你会跟我说是他强吻的你,并非你情愿!”
他的声音里除了愤怒还有失望。
我无法动弹。的确是他强吻的我,但最后我也沉沦了啊。这件事怪在他一人身上,不太公平。
“对不起。”除了这句话,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呯!
蒋原一拳砸在了大门上,砸得铁门都凹下去了一块,他的手更是在强力之下撞破了皮,血水迅速涌了出来。
我被吓到了,忙上前去拉他,“疼不疼?”
他一把将我挥开,手压在了自己的胸口上,“我心疼!”说完,迈开大步朝前就走。
我要去追他,他早已跳上车,以最快的速度驶离。我原本想拦住他的车的,但他硬生生开着车推了我好几米,将我推倒。而后一个倒车,远去。
我坐在地上,内疚和羞愧交织着,不知道如何是好。我没敢去打他的电话,怕他在盛怒之下接到我的电话会做出过激的事情来。他现在还开着车呢。
我无力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怎么会这样。
“小姐,进去吧。”不知过了多久,常妈过来,扶我。我没有动,对着她摇头,她叹一声,“先生只是一时生气,他那么在意您,等他明天气消时,您去向他认个错便什么事儿也没有了。”
那晚,我彻夜难眠。
第二天早上,我没有去学校,而是朝他的公司去了。一如既往地,我走他公司的特别通道,此时还早,秘书都没来上班。我以为他还在睡觉,立在办公室门口不知道该进还是该等,屋里,却突然传来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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